地下停车场,从酒店客房和酒吧里被搜出东西的一群人都被反拷着推上警车。

    被草泥马牵连的一行人待遇稍微好点，男团都自己老实地跟着上了巴，苏君诺兄妹还直接上了晏大队长的专车。

    警灯往车顶一放,十几辆车呼啦啦开走。

    停车场一侧阴暗的角落里停着一辆深色普尔曼，裴清臣心情不错地目送老对头上了警车才慢悠悠关上车窗。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完笑看向陪在旁边的徐欢,伸勾起她下巴，眯起眼像是观察一件精美艺术品似的细细打量。

    “老板？”

    徐欢眼里似乎有些畏惧和闪躲，被勾着下巴盯住的感觉像是被一条毒蛇锁定。

    裴清臣看了半晌,忽然凑上去在她脸颊边嗅了嗅,声音带着呼吸模糊地响在耳畔,“这个时候就不用叫老板那么扫兴了吧？我看‘老公’就不错。”

    眼见着女人的脸色就红润起来。

    裴清臣看她红唇要启不启，紧张似的发着抖,跟平时干练无趣的表情比简直太惹人疼。

    “怎么，喊不出口？”

    他声音忽然冷峻下来，勾着的指蓦地改成捏，徐欢下巴吃痛，忍不住轻哼一声。

    “老老”

    “住口！”

    裴清臣瞬间换了个人似的,眼神真的像是一条毒蛇,冰冷又阴狠,“欢欢”

    拍拍她的脸，“你真让我失望。”

    徐欢表情显出惊慌,眸光闪动，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却被紧紧掐住了脖子无法出声。

    她慌乱地双掰住男人铁钳似的大掌,失去了以往的冷静，拼命摇头，发出“啊啊”的气声急切地想要开脱和求饶。

    “你想什么？”裴清臣咬着牙似乎很生气，“不用我都知道。”

    他上力气加大,一副要把人直接掐死的凶狠，“你是不是在想，我明明是要来截胡的，怎么来了就一直坐在这里没动？”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苏君诺被抓了，没见到那几个法国人？”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抓了那么多混混？”

    裴清臣忽然又笑起来，“哦，我猜，你最想的，是在看我按兵不动的时候拼命找会跟晏大队长通风报信吧？”

    徐欢瞳孔紧缩，听前面几句的时候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听到最后一句随即又拼命摇头，“b、不b是”

    “不是？”

    裴清臣眯着眼睛，“欢欢，还想瞒着我？”

    “我什么都知道，警花。”

    徐欢眼白已经充血，缺氧让她满面涨红，听到这里眼神露出悲色，震惊又惶恐，夹杂着后悔和痛苦，眼眶湿红，被掐住脖子眼泪都流不出来，看得裴清臣嘴角越扬越高。

    他忽然松开，把女人丢回座椅里。

    徐欢猛地呛进一口空气，变形的肺部迅速重新充盈，然后猛烈地捂着脖子咳嗽起来。

    裴清臣看她泪流满面咳得痛不欲生的样子，慢慢收起笑脸。

    “欢欢，你很聪明，也很好，可惜，遇到了我。”他慵懒地躺回椅背，双扶着单人皮椅扶，教父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徐欢。

    “今天晚上苏君诺要跟法国人‘验货’的消息，除了你，我谁也没透露。”

    他盯着慢慢平复下来的女人，“所以，除了你，谁会请动晏大队长亲自来抓人？是不是还想把我也一打尽？你在我身边卧底2年，终于待腻了没耐心了吗？”

    徐欢猛地回头，“不！咳咳咳”

    “嗯？”

    “我，我没有想让你也”徐欢泪流不止，声音裂布般嘶哑，她好像是在身份和爱情之间摇摆不定，最后慢慢偏向了爱情，“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啊！”

    裴清臣看她痛苦，好像忽然生出怜惜，探身过去捏起她的下巴，又用帕给她擦眼下的水渍。

    “所以你只是想要交差？”

    徐欢呜咽不止，此时完全不像是警方卧底，完全就是一个惧怕被男人抛弃的女人，抽噎着吐露心声。

    裴清臣认真听着，眼底渐渐露出得意神色，果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原来今天中午在游艇搅了苏君诺的生意之后，下午裴清臣忽然又从秘密线人那里收到消息，苏君诺面上跟法国人改天其实只是为了转开裴清臣的注意，实际上掉头就跟法国人约了晚上“验货”敲定合作。

    裴清臣收到消息当然要去搅局，这次的买卖是前所未有的大笔，而且各国缉毒警这几年联合执法，打压特别厉害，他下的盘子都快断粮了。

    徐欢潜伏两年，一直只能接触裴清臣明面上洗白的生意，还是最近上了他的床才被“信任”，她今天“偷听”到裴清臣跟线人联络，觉得这个消息足够她“交差”，顺势找会透露给了警方。

    但她本来想的就是在裴清臣来的时候找理由拖延不让他出现在“交易现场”被牵连。

    谁知裴清臣根本就没动，这只是一个设计给她的圈套。

    现在什么都不用，裴清臣就揪出了她这只潜伏的卧底。

    “老清、清臣，你相信我，我最开始的确但是现在，我从来没想过背叛你”徐欢哭着抓住他的按在脸颊边，“你、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我爱你啊”

    裴清臣像是被她打动，眼神放软，顺势在她头上一下下安抚。

    “欢欢，我最后相信你一次，”他把人拉进怀里，“我可以信你吗？”

    徐欢没话，不顾一切似的仰头吻住了男人冰冷的薄唇。

    裴清臣一直清醒睁着的眼里闪过嘲讽和得意。

    今晚根本就没有什么群众举报，原本就是他设的一个局，一箭双雕的局，是专门设给徐欢的局未免显得她太重要了。

    不过是顺带而已。

    就算最后徐欢没有通风报信，那么他安排的“群众”自然会出场。

    趁苏君诺亲自“视察”，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会有人在这时候在苏家地盘买卖吸，他只需要安排几个混混，带点控制在判刑量之内的玩意儿，就能让苏君诺停业整顿。

    虽然这对苏少来也许不痛不痒，但一次这样不痛不痒，要是他不断制造麻烦呢？

    或者再来点大麻烦？

    苏君诺还有余力跟他抢这批货吗？

    事实证明，他的所有预设都完美地一步步成为了现实，警花朝条子通风报信，他亲眼看着苏君诺被带走审讯，警方怎么着也得利用好这次会留他4时。

    顺便还看可爱的警花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

    最后相信她一次？真的被一个女人打动？裴清臣在心里得意大笑。

    他不会相信任何人，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一个玩具，还是个有意思的有点利用价值的玩具罢了。

    “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晏歌站在审讯室，审讯摄像被他暂停了，正违反规定地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眼底冷静。

    坐在对面的人点头，“所以要让他‘把控’全局。”

    裴清臣那种人除了自己，不会信任任何人，要抓住他的把柄，只能让他以为掌控了全局，让他自大地摆布棋子，然后让他一步步走进自己一布置的棋局，最后谁是棋子谁是操盘？

    两人沉默一会儿。

    晏歌也抽完了这根烟，“好了，老子没空跟你谈心，自己看着办吧。”

    苏苏一进警局就和苏君诺被分开带进了审讯室，她心里还很慌，好在审讯她的哥看起来十分和气。

    “那个，请问”

    “怎么了？”哥打开监控，又贴心地给她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她并没有被铐起来。

    “我可以问一下，我的宠物，就是那只羊驼现在在哪里吗？”苏苏最担心的就是汤圆儿了，哥哥和其他人还能有律师，苏家的律师团她绝对信赖。

    哥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半晌摇头，“宠物，哎，要被拉去人道毁灭咯。”

    苏苏瞪大眼，难以置信！

    果然哥忽然哈哈大笑，“妹妹别怕，叔叔给你开个玩笑呢，那可是神兽，检查完就被我们队里的女同事带去喂胡萝卜去了。”

    苏苏嘴角抽了抽，她看起来真的很显吗，哥你顶多二十七八就想当叔叔也太着急了吧。

    不过听他这么暂时放心下来。

    哥也没多问，让她对着镜头把今晚的事情全都了一遍就合上文件夹，“好了，你可以走了。”

    “啊？”苏苏心想，这才几分钟？

    苏家律师团的效率未免也太高！

    可是哥看起来很忙，没跟她多解释，就开始赶人。

    苏苏奇奇怪怪地站起来，出门就碰到从另一个审讯室出来的梁展，“梁展哥你也好快！”

    梁展眉毛挑了挑，咳咳，我一点也不快好不好，这种话能乱的吗？

    “姐，你没事吧？”

    苏苏点头又摇头，左右看看，“哥哥还没出来？”

    梁展摇头表示不清楚。

    两人一起朝着外面走，那些男团帅哥和经理们比他们还快，这会儿都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告别，估计俱乐部那边会给他们十分客观的补偿。

    苏苏在大厅角落看到了对着胡萝卜食不下咽的可爱，几个女警兴致勃勃地正在围观，捏着胡萝卜试图勾引神兽。大概也算是奇葩共赏吧，毕竟在城市里看到活的草泥马的会还是不多的。

    “汤圆儿！”

    “嘤嘤嘤！”元宵正生无可恋地面壁思过，听见老婆的声音扬起脖子就开始叫唤，要不是牵引绳被栓住了，这会儿就已经撒蹄子双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