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雪夜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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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大的教堂不仅死过人,而且经常有闹鬼的传。



    这不稀奇。



    鬼故事是每家大学的保留曲目,如果一所大学没有闹过鬼,只能明这所大学的历史不够悠久,或者这所大学的学生们想象力不够。



    时值冬夜,星月无光,草丛里偶尔有不知名的动物跑过,发出悉悉索索的奇怪声音。



    昏黄的路灯拉长了建筑物的影子,随着风向的变动,似乎以诡异的角度扭摆着前行,一步步吞噬着周边所有的东西。



    身后的树林伸不见五指,空气温度越来越低,脖颈冒出细碎的鸡皮疙瘩,林白药张望左右,苦笑道:“既然大家都不来,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咱们为什么要大晚上的来这呢?礼拜也不在晚上吧?”



    隗竹没有做声,默立良久,眸子里流露出难以忘怀的思念和无法抚平的哀伤。



    记忆如流淌的河水,想要拼命抓住曾经的时候,总是残忍的从指缝里匆忙的逃走。



    然后嚣张又放肆的嘲笑着,嘲笑那些爱而不得的痴妄,嘲笑那些锲而不舍的愚顽



    林白药好像明白了什么,紧了紧衣领,退后半步,静静的陪伴在隗竹的旁边。



    时间慢慢流逝,直到天空飘落雪花,隗竹转过头,关心的道:“冷吗?”



    这不是装逼的时候,林白药老老实实回答:“冷!”



    着还从大衣口袋里伸出冰冷的,可怜兮兮的摊开在隗竹面前。



    隗竹轻笑一下,道:“帮你捂不是不行,那样我们就两清了,技术顾问的头衔我可有理由不要了哦”



    林白药立刻收回双,满脸嫌弃的道:“男女授受不亲,隗顾问你想啥美事呢?”



    隗竹当然知道林白药这样卖力的扮搞笑男,纯粹是想让她从刚才的情绪里解脱出来,面带感激的道:“老同学,谢谢,今晚要不是你,我未必有勇气一个人到这里来”



    林白药温和的笑了笑,人设从搞笑男恢复如平常,道:“我的荣幸。”



    其实人家帮了他那么多忙,被拉来当个壮胆的工具人也没啥大不了的。



    况且要不是今晚的际遇,去哪给幻兔络找这么牛逼的技术顾问?



    



    回头的路上,短短十几分钟内,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宛如阴曹地府的教堂周遭马上变得明亮通透起来,琼枝玉挂,素裹银装,美不胜收!



    造物神奇,莫过于此。



    “哇”



    隗竹女孩似的惊叹着,张开双转了两圈,马尾辫跳跃出青春的乐符,如幻如梦的容颜镶嵌进这如诗如画的雪景里,几疑是天上人间,还是人间天上。



    砰。



    一枚的雪球打中林白药的肩头,隗竹娇笑道:“傻站着干吗?没打过雪仗吗?”



    林白药摇摇头,道:“隗顾问,你这就是自寻死路了”



    他弯腰顺着下坡路娴熟的滚起雪球,眨眼间滚了足球大,抱起来高举,对隗竹耀武扬威,道:“我军的政策你是知道的,缴枪不杀,优待俘虏,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隗竹呆了呆,双负后,羽绒服也遮不住的袅袅亭亭,露出比酸奶蜂蜜冰淇淋更甜几分的笑容,道:“你不会这样的,对不对?”



    “我是年轻人”



    “什么?”



    隗竹不懂这个梗,林白药随将雪球砸了过来,道:“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隗竹大叫一声,掉头逃窜,林白药紧追不舍,两人在这片空阔无人的天地间,尽情的你来我往,宣泄着各自的悲欢苦乐。



    直到筋疲力尽,隗竹躺在雪地里,不顾形象的双双脚大开,望着漫天飞雪,笑着笑着,渐渐的眼眶泛红。



    林白药走到跟前,低头俯视她片刻,盘腿坐了下来,轻轻唱道:



    “一张褪色的照片



    好像带给我一点点怀念



    巷尾老爷爷卖的热汤面



    味道弥漫过旧旧的后院



    流浪猫睡熟在摇晃秋千



    夕阳照了一遍他咪着眼”



    隗竹心念微动,扭过头,正好可以看到林白药修长的下颌线。



    他浅浅低吟,如老朋友在耳边呢喃,平缓又细腻的曲调宛转悠扬,让人瞬时安静下来。



    “记不得哪年的哪一天



    很漫长又很短暂的岁月



    现在已经回不去



    早已流逝的光阴”



    隗竹再次转头,目光所及,只是身前数尺,其余全被雪花占据,她的眉,她的唇,她的身子,似雪纯白。



    “忘不掉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放不下熟悉片段



    回头望一眼已经很多年的时间”



    林白药重复着结尾的部分:



    “忘不掉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想不起当年模样



    看也看不到去也去不了的地方



    也许那老街的腔调是属于我的忧伤



    靠在你们身边渐行渐远”



    歌声徘徊,绕树三匝,隗竹听的泪落如雨,林白药低声道:“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他没有什么安慰的话,世间最可笑的安慰就是我理解你的痛苦,没人能和在痛苦里煎熬的人感同身受。



    可是,我既然看到了你的痛苦,作为朋友,陪伴就是最大的支持。



    你要来教堂,你要打雪仗,你要恣意的宣泄,你要无拘无束的做出格的事



    没关系,我都在。



    隗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脸颊,压抑了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情绪崩溃。



    林白药摸了摸口袋,没有找到纸巾,以他的风度,还不至于没分寸的用给女孩子擦泪。



    那样会显得太亲昵,隗竹心神激荡之下,可能不会拒绝。



    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一个人的人品好坏,往往藏在这些毫末细节当中。



    不过,林白药的举动也让隗竹看在眼里,心里岂能无动于衷,她坐起身,抹去眼泪,双抱着膝盖,突然问道:“这是你写的歌吗?”



    声音温柔了许多,以前的她是和善的,也是温柔的,可那种关乎礼貌的大方得体,体现的只是个人的修养和性格。



    这会的温柔,却透着某种不明的信任和亲近。



    林白药随口道:“不是,我偶然从朋友那听来的”



    “是你那位考上首都音乐学院的高中同学?”



    林白药尴尬道:“你和我同班,会不知道高中没人考上音乐学院?”



    他扯淡扯习惯了,一时忘了这个套路在迎新晚会上就已经被戳破了。



    隗竹没再追问,伸接住雪花,轻轻的握紧,冰凉的触感在掌心融化,道:“林白药,谢谢你的歌!也谢谢你,今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