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很多替他们祁队忿忿不平的揣测被祁嘉亦一句话截断,大家伙只当他是心情沉痛往事不堪回首,不禁又开始开解安慰他: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挺好,省了相亲谈恋爱那些步骤,真的挺好的。”
“对的,结婚和当爹一步到位,双喜临门。”有人附和。
“也有不少人是赶鸭子上架结的婚,没啥,相处久了就有感情了。”
“女方懂得利用这个和你结婚,明还是有点脑子的,虽然没用到正途上,但孩子基因应该不会太差。”
“对对对,就……挺好的,挺好的。”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想不出还能安慰点什么了,便来来回回只剩干巴巴的“对”“挺好”。
不知道他们都经历了什么脑回路乱七八糟成这样,祁嘉亦太阳穴跳了跳,他揉了揉眉心,无语,“我提的结婚。”
一众属下:???
“所以把你们发散的思维给我收回来。”
大伙们:!!!
祁嘉亦没有过多解释,林昭他们却止不住内心疯狂燃烧的八卦因子。一番头脑风暴的热烈讨论后,他们壮着狗蛋在群里试探——
“祁队,您太太我们认识吗?”字里的恭敬都透着八卦的火焰。
“不知道祁队觉得我们一起吃顿饭聚个餐好不好。”
祁嘉亦听着手机震动提示音不断,边看着电脑边腾出一只手在群里发言。
“工作时间不要聊些有的没的。”
没过一会儿,他又发出一条。
“吃饭的事等时机合适了会安排。”
处在工作时间的一众属下们:???
那队长夫人是不是他们认识的这个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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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楚振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凤盈和蒋念这两天来医院比较勤,下午项绥等霍秘书跟她她们从医院回去了才裹着围巾出门。
她是午睡后才出门的,不犯困,也没有别的地方要去,到了医院便几乎都在病房里陪着蔣楚振。
即便他住院以来两人见面次数不少,但相隔了十几年,能的事情还是有很多。对过去不好的事情缄口不言,项绥只挑稳定后那几年一些有趣的事情跟蔣楚振叨,霍秘书在的时候也会插上几句,气氛倒也轻松。
对项绥怀孕的事情蔣楚振是心知肚明了,看着她的时候,眸底不自觉便染了几分怀念和涩然。
“记忆中你还是的一个奶娃娃,爸爸也还是壮年,你惹你妈妈生气了,我就会把你单手抱起夹在胳肢窝悬着拎去公司。”他感慨,“时间过得真快,现在你都长这么大了。”如今还要当妈妈了。
“对啊,我爸都要老了。”项绥弯了唇笑,指尖碰了碰他鬓角那两根突兀的白发。
“也还行,才五十多,背得动我女儿。”
项绥莞尔,“那可不一定,我现在体重都是时候三倍了。”
“都皮包骨头了。”蔣楚振皱眉。
“是减肥的效果。”她接话。
蔣楚振才不信。她这次从德国回来时常会来医院看他,跟刚回来时相比,她现在脸都了一圈。
“女孩子胖了不好看。”项绥又了一句。
大衣口袋的手机在嗡嗡震动,她看到屏幕上祁嘉亦的名字,跟蔣楚振了声,接起电话出门。
“你在家吗?”
“不在。”项绥到楼梯口拐角驻步。
“在医院?”祁嘉亦问。
“嗯。”
“那我下班的时候过去接你?我还有半时下班,今晚不用值班。”祁嘉亦向她汇报行程十分自然。
项绥听到电话那端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公安局到医院不算近,等他到的时候蒋念她们早过来了。今天有些起风,天冷,她不想在外头等他。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她看着自己的鞋尖。
“那也行。”祁嘉亦算了算下班高峰期从公安局到医院的时间,没反对,叮嘱,“那你路上心,我下班回去再做饭。”
两个人的通话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项绥:“…………”所以他这个电话是为了什么?闲得发慌吗?
蔣楚振在项绥出去的时候给她掰了个橘子,特地挑的橘子皮颜色最青的一个,看着就有一点酸。这是昨天他从项绥的反应猜出她有孕在咨询了护士妊娠相关的事后让霍秘书从外头带回来的。
等项绥回来,他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吃。”
项绥尝了一瓣,汁水很足,酸溜溜的,跟祁嘉亦经常给她带的那些酸的程度差不多。
项绥滞了下,明白蔣楚振对他昨天问她的问题心里有答案了。
她低头慢慢往嘴里放着橘子瓣,沉默着吃了几瓣,然后抬眼,神情轻松状似闲聊般,唇角浅翘着,吞吞道,“我爸爸,有没有想过要在什么年纪当外公呢?”
“这事要我们璃璃了算。”蔣楚振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璃璃找到自己的幸福了,觉得是时候了,想要当妈妈了,那个时候爸爸也会想当外公。”
话真是滴水不漏呢。项绥笑,“那昨天问我的问题,现在还用回答吗?”
蔣楚振明白项绥知道他知道她怀孕的事了,呵呵也笑。
笑过,他,“之前你妈妈怀孕没什么反应,我对这些不了解,所以看你一直吐,我还真以为是肠胃不适,后来还是你霍叔叔点醒了我。”
“霍叔叔真聪明。”项绥感叹。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好吗?”
“是刑警,他对我很好。”项绥答。她没谎,抛开那些他没有记忆的事,他现在对她确实很好,好到几乎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让她错觉她是什么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巨婴。
“很伟大的职业。”蔣楚振点点头,看着她,“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昨天。”项绥微笑。
“……”蔣楚振微怔,一时不知道什么。良久,他舔了舔唇,犹疑问,“你是为了孩子结婚还是……”她来医院总是把情绪收敛得很好,如果不是昨天得知她怀孕,他都没察觉到她面上笑盈盈,但似乎心里藏着很多事。
“你想嫁给他吗?”
想嫁给他吗?项绥也问自己。
好像想嫁,好像又不想,她也没有答案。其实她自己现在也没分辨清楚她把这婚事应下来是真的纯粹为了孩子,还是夹杂着一些她私人的羞于启齿的贪心和幻想在里面。
不嫁给他的话,她以后会嫁给谁呢?她没考虑过。关于祁嘉亦,她的心情总是复杂的。
项绥没回答这个问题,在凤盈她们来之前,她离开了病房。
到家的时候祁嘉亦还没回去,她回卧室换了衣服,到厨房准备食材。
她和陆元他们在德国开的是连锁餐馆,一开始没钱请员工,那时候陆元他们也不会做菜,都是她自己下厨。她刚到国外的时候什么都不懂,靠白天黑夜流连在华人街各个餐厅工为生,她最初掌勺的厨艺基本来自于那时候的偷师学艺。后来店生意好一点,陆元他们也慢慢学会做菜了,他们请了员工,也自己琢磨新菜色,中国菜和其他国家的菜都研究过,所以她的厨艺其实不差。
祁嘉亦回来,第一眼便是看到玄关里项绥的拖鞋不在鞋柜上。他换了鞋往客厅走,还张望找她的身影,就听到厨房里有响动。他过去,看到项绥低着头在切胡萝卜。
“不是等我回来再做饭吗?”他几步进厨房夺过她手里的菜刀将她拉到旁边。
项绥还不想闻油烟味,本来也只是闲着把要用的食材准备一下而已。
“胡萝卜用来熬汤,土豆和青椒那些炒个地三鲜。”她洗了手,到客厅去了。
祁嘉亦没错过她手上还戴着的戒指,心里有些满足,眸底不自觉柔和一分,“好。”
祁嘉亦做饭很快,没多久就把三菜一汤端到了餐桌。
项绥想着先喝点汤再吃饭,到餐桌一看,祁嘉亦帮她把汤和饭都盛好了,分在两个碗里。
祁嘉亦在餐桌边摘围裙,,“华盛街的路口有点堵,不然可以回来早一点。”
项绥落座,垂着眉眼拿起筷子从汤碗里夹了块水泽光凉的香菇塞进嘴里。汤很清淡,上面只有极稀薄的油星,香菇的清甜原味保留得很足。
“明晚轮到我值班。”祁嘉亦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你要是还去医院的话我们可以在附近吃饭,或者我下班了回来一趟也行。”
“祁嘉亦。”项绥喊他的名字。
“嗯?”祁嘉亦看她。
“你不要这样。”
祁嘉亦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像以前一样就好。”项绥抬眼,漆黑的眸子望着他,“不要如履薄冰谨慎微,搞得好像我卖给了你一样。况且,我只是怀孕,不是七旬老太太,有手有脚的,有生活自理能力,不用你像对待巨婴一样呵护备至。”
祁嘉亦听着,对她笑了下,“等你到七旬老太太的时候我也会像现在这样照顾你。”
“我现在的是七旬之后的事吗?”项绥皱眉,对他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有些被气到。
“那你开心一点。”祁嘉亦看着她的双眼轻声。
项绥窒了下。
“我好像很久没看到过你笑了。”祁嘉亦,“想想你刚回榆临市针对我的那段日子冲我扬唇或挑衅或嘲讽的样子,好像也足够风情万种。”比现在冷冷淡淡的样子好多了。
“……”这话真是是调戏或是撩拨也不为过了。
项绥无语地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嗤道,“祁队长的口味还真是别具一格。”
“嗯,所以你像现在这样讥讽的轻笑我也觉得很好看。”
项绥:“…………”她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才能准确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终于看到她有了些除了淡漠以外的神色,祁嘉亦收回视线勾了下唇,见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