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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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祁嘉亦难得的少话。她幸运地躲过一劫平平安安站在他面前似乎也没能让他踏实下来, 眸底神色与以往相比少了一丝沉稳,情绪有些不稳定。

    项绥看他心神不宁地往浴室走, 无奈地提醒,“祁嘉亦,你忘了拿衣服。”

    祁嘉亦这才恍然回过神来。

    “你累了就先睡。”他拿着衣服进浴室前不忘对她。

    “嗯。”项绥点点头, 回应。

    累倒是有点,不过她的行李箱里的行李还没收拾。行李袋的一些杂七杂八的祁嘉亦都收拾好放到该放的地方去了,行李箱的祁嘉亦没敢动。

    其实没什么不能动的,行李箱里装的都是一些她回来前几天叫路莱陪着去选购的一些他们住的地方当地的特产。要去见祁嘉亦爸妈, 总不好空手去, 还有他那些同事,她也顺便给他们捎了一份。都是以后避免不了有交集的人,该对他们好点送点见面礼的。

    刚把这些清点好放到客厅柜子里, 一回卧室, 祁嘉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靳自南过来的。

    项绥往浴室看了眼, 祁嘉亦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手机一直震动铃声一直响聒噪得很,项绥把电话挂了。

    没几秒,手机叮咚一下,然后紧接着又欢快地震动起来。

    项绥把手机界面往下拉,看到靳自南发来的消息。

    【你不是叫我听失事飞机上的人员名单吗, 接一下电话。】

    她抿了抿唇, 摁了接听。

    电话一接通那端的靳自南就急急地开门见山,“嘉亦我舅给我结果了,项绥名字不在名单里头, 你确定她是坐那个航班吗?你再试试能不能联系上她,联系不上的话我们再想想办法。你先不要着急,不要乱,不会有事的。”

    靳自南了一长串,停口后也没得到丝毫回应,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嘉亦?”

    “我是项绥。”项绥平静应声。

    此话一出,靳自南那边顿时没声了。通话静了两秒,项绥再度开口,“祁嘉亦在洗澡,你要找他过会儿再来。挂了。”

    “先别挂,项绥。”一听她要挂电话了,不知哪儿来的勇气,靳自南急巴巴出声喊住她。

    项绥手机拿开,顿了顿,贴回了耳边。

    没有听到嘟一声被挂断的提示音,靳自南松一口气。但电话那端的人是项绥,他咽了下口水,一时又紧张起来。静默了会儿,他才有些没底气地低低开口,“虽然知道我们没有资格得到你的原谅,现在时机好像也不太合适,但是以前的事,我想郑重地跟你道个歉。”

    “我们离开那个地方后的事情嘉亦都跟我了。对不起,明明是你对我们有恩,但是因为我们的自私,我们反倒害惨了你。”他歉疚道。

    项绥听着,情绪没什么波动,语气寡淡得听不出情绪,“嗯,是害惨了我。”

    完全不给台阶下的回答让靳自南一时更是羞愧得不知什么。他舔了舔唇,涩然道,“是啊,所以你恨我们也是应该的。”

    “是。”项绥依旧没否认。

    为了避免气氛的僵硬,她和祁嘉亦已经很心照不宣地不会再在彼此面前提起那些对他们往后的婚姻生活没有好处的事情,浴室的方向已经传来动静,她和靳自南也没什么再下去的必要了。

    “挂了。”这次没等靳自南反应,她先掐断了通话。

    项绥把行李箱扣好,拎起来放到衣橱旁。

    祁嘉亦擦着头发进来,项绥偏头看他一眼,,“我带了点特产回来,在客厅置物柜子里,上面那层是给你爸妈的,下面那层的你周一上班带去给同事吃吧。”

    “嗯,好。”祁嘉亦应下。项绥交代他做的他从来不会有异议。

    她在德国的这段时间,祁嘉亦还给她在卧室布置了梳妆台。不知道是不是要给她惊喜,这个没问她意见,她也是回来才看到。北欧风,整体观感还可以,审美眼光不算太差。

    但不知是不是今天飞机失事的事情对他冲击太大了,他一直没开口提过这套梳妆台,哪怕她现在就坐在桌前做着睡前准备。

    项绥低叹一声,缓声,“刚刚靳自南给你电话了,我接了,让他要找你的话晚点再。”丝毫不提他们后来的对话内容。

    祁嘉亦闻言,一顿,眼里霎时闪过一丝慌乱。

    都是从前对不起她的人,担心项绥会不喜欢他们还总是凑在一起玩,会膈应,他近来几乎没怎么跟靳自南他们有联系。今天联系一回,还被她发现,他下意识想解释。

    “今天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等不及官方报道,才联系他让他帮我听失事飞机上的人员名单的。”

    “嗯,我知道。”项绥没什么反应。

    “你没有不高兴?”祁嘉亦心翼翼看她脸色。

    “你跟你朋友的联系本来就没有必要向我解释,我为什么要不高兴。”项绥奇怪道,扭头看他,“我跟你的关系,我跟他们的关系,你跟他们的关系,甚至他们俩之间的关系,都是独立开来的,所以你的立场是什么,没有必要跟我解释。”

    祁嘉亦一时不知道什么。

    项绥的魅力之一就是,她总是能很理智很客观地对待一些人和事,或许有自己的情绪,但是个极有大局观的人。

    但可以不用这样。她在他面前,其实可以任性一点,无理取闹也没关系,不用像这样懂事,不触及一些原则底线的,他会惯着她,宠她。她希望他在她面前是理直气壮的,两个人是平等的,而不是他作为亏欠方在补偿式地和她一起生活,始终看着她的脸色做人。但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他对她越心疼。

    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一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

    “好。”他冲她扯了扯唇,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眸底划过疼惜。

    “今天也累了,擦干了头发早点睡吧。”语气缓下来,项绥道,擦了护手霜先上了床。

    经历了白天那样一场惊吓,祁嘉亦自然没有心情去书房办公或者做别的,等头发干了,便关了灯上|床,挨着项绥静静在床上躺着。

    今晚月色柔和,透过窗帘丝丝缕缕地渗进来,给室内的陈设都镀上了一层隐绰的光,一切都朦胧可见。

    祁嘉亦在这样的柔亮里,侧身躺着,一眨不眨地盯着项绥朦胧的面庞,仿佛不盯紧点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的目光太过赤|裸炽烈,即便阖上了眼,项绥也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脸上。

    心中暗叹口气,她眼皮没掀,动了动唇瓣,慢慢,“你看着我做什么?”

    “想多看几眼。”祁嘉亦缓声答。

    项绥不禁睁了眼朝他的方向侧头,“能看清吗?”

    祁嘉亦凝着她,低笑一声。手伸过去轻抚在她脸上,“这不是么?”

    他的手指腹有些糙,抚在脸上微扎。项绥蹙了下眉,避开。祁嘉亦又笑了下,手拿开了。

    一只手屈起垫在脑袋下,他就这么在朦胧的光里望着项绥,轻声开口,“你知道吗,下午知道飞机失事的时候,我心跳都要停止了。”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有那么害怕的时候。”他在被窝里寻到她的手握住,揉捏在掌心,声音轻缓温润,“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害怕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你。”

    项绥望着他,听他无与伦比地倾吐他那时的惶恐和不安。

    “到今天为止,我们已经十七天没见过面了。我没有办法想象如果那时候送你去机场是见你的最后一面,我以后该怎么办。”

    “太恐惧了,比你不愿意待在我身边还让人害怕。”

    “当时那种失去的感觉有多让人绝望,现在这种可以和失而复得比拟的心情就有多强烈。”

    “什么都没关系,你还好好地活着就行。”

    “不结婚也没关系,”祁嘉亦的声音滞了下,尔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带了点哑,“你好好的就行。”

    项绥清晰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出这句话的时候僵了下。

    沉默在两人之间横亘开来,两人在浅淡的月色里对视,耳边只余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半晌,

    “怎么不早点?”项绥看着他轻启唇瓣,“这样我就不用从德国回来了。”

    “可是你现在平安回来,我又只想让你好好在我身边待着。我守着你,然后保护你往后都平平安安。”祁嘉亦凝着她,哑声。

    兴许是真的被白天的事吓到了,今晚的祁嘉亦,看起来比以往都脆弱敏感。

    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还始终胶着在她脸上,项绥想了想,静默了会儿,还是轻声开口,“祁嘉亦,今天的事是意外,我还好好的。”

    “嗯。”祁嘉亦喉咙发出了一声回应。

    项绥眉头不自觉又轻蹙了起来。她怀疑祁嘉亦没听懂她的意思。

    祁嘉亦看到她眉心动了动,便知她又是皱起眉头了。他的回答似乎让她不是很满意。

    但,她在别扭地开解他,他怎么会不懂。

    她答应嫁给他,就真的是想好好经营这段婚姻,所以甚至开始学着安抚他的情绪。

    也就是因为懂了,所以他更心疼她。也为自己庆幸。

    那么好的一个人,是他的。

    还好,她还好好的。

    四目相对着,迷蒙月色中的那双眼睛仿佛镀了银光,惹人沉沦。祁嘉亦盯着项绥的眼睛,缓缓凑过去,微凉的唇贴上她的。

    项绥同样盯着他,被他握着的手不自觉瑟缩了下,但到底没推开他。

    绵长的一个吻,没有深入,也不带丝毫情|欲。祁嘉亦只是轻吮她的唇,来回描摹她的唇形,直到她感觉唇瓣有些发麻,呼吸有些不畅。

    “你还要亲多久?”项绥皱了眉退离开一点,微恼。

    祁嘉亦低低笑了。他帮她掖了掖被角,退回来前在她额上轻啄了下。

    “晚安。”

    作者有话要:  该补的补完了,今天的也更了。

    另,我妈要做身体复查,明天跟我爸一起来我这儿,大概住一个礼拜,每次他们来我都会忙到天昏地暗怀疑人生,所以这个礼拜更新可能会有点不稳定,可能会有不更的时候,我尽量努力码字,更新情况都放文案或者wb,大家留意一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