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车底有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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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那天车子还没开进别墅区,在等红灯无所事事点开朋友圈时,他便意识到有一个熟人也会出现这次宴会——市场总监张靖。

    温献早早到了会场开始了社交,给麦文澈发了不少照片,让他赶紧过来,而张靖发的朋友圈配图,跟温献发给他的风格场地如出一辙。

    麦文澈报告似的截了张图发给温献,道:“我们公司市场总监居然也出席了!”

    温献回他:“正好,你给我引荐一下,我现场给他发个offer,帮你挖走他!”

    麦文澈自然知道他只是在耍嘴皮子,回了个冷嘲热讽的“呵呵”。

    进入别墅区后,一路沿着指引,麦文澈到了东道主家的别墅附近。他来得比较晚,当天出席的车也多,旁边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最后在一个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把车子停到了不起眼的角落。

    进了会场跟温献汇合,对方塞给他一杯饮料就马不停蹄地带着他去做社交了。两人出发前就商定好,温献提前车过来,麦文澈开车,走时捎他回去,所以麦文澈一路跟人招呼派名片都是喝的汽水。

    毫不意外地遇到了张靖,对方看见他倒是挺意外,怔了怔很快就恢复神情,欣喜地过来寒暄。两人闲聊了两句,恰好旁边有相识的人,张靖还替麦文澈做了引见,让他颇有点意外。

    事实上,两人虽然同公司,麦文澈跟张靖的交集不多。

    只是偶尔听祝总吐槽两句两人业务理念不一样,骂张靖“野心太大,爱出风头,给总裁画大饼把自己拖累了”,或者人资总监暗戳戳地埋怨张靖给她增加工作量,他老想干掉现在的人员培养自己招聘的心腹......所以先入为主地不喜欢张靖,觉得是个不怎么样的人,今天私下这么聊了一会儿天,好像也没传闻中那么讨厌。

    一群职场经理人凑一块,聊聊彼此行业见闻,聊聊股市基金投资,算是相谈甚欢。

    刚好东道主带着今天的寿星过来,旁边还有跟拍的摄影师,要给大家拍张合照,于是一群人着客套话互相礼让着,和和美美地跟寿星合影留念。

    好不容易等到6点,终于开始了宴会流程,主人家带着寿星吹了蛋糕蜡烛走了仪式,又表演了两个儿童节目——钢琴和跳舞,终于进入了就餐环节。

    晚餐就餐形式是自助餐,麦文澈和温献闲聊着去餐区取餐点,然后遇到了今天第二个觉得意外的人——明榛和杜培。

    相认的环节甚至有点滑稽,麦文澈和明榛都不做声,身边伴着的两人倒是先开了口,杜培笑着称呼“麦总这么巧”,温献则讶异地唤“唷,这不明榛师弟嘛!”

    杜培非常商务地跟麦文澈进行了问候,温献则高兴地上前跟明榛招呼探这些年去了哪,两人各自应付着,居然连招呼都没来得及。

    杜培跟温献相互交换了姓名职业,两个社交达人有点惺惺相惜,拿了餐点后招呼着一起坐。麦文澈本来是挨着温献坐的,杜培热情地把明榛安排在麦文澈另一边。

    脱离了工作场合遇见,两个人的关系瞬间变得微妙,连开口都变得有点艰难。麦文澈不知道怎么开口,是看见杜培满嘴“明哥明哥”地贴在明榛身边就觉得烦;而明榛则是简单的害怕跟麦文澈话,害怕对方提及四年前的一切。

    ——是以出现了隔着两人的杜培和温献两个聊得风生水起,中间紧挨着的两个坐着沉默不语的怪异景象。

    好在温献聊了两句就把话题绕到了工作上:“我听文澈,明榛师弟现在在灵鸟啊?网上很出名的直播网红麦子姐是不是你们公司的?”

    明榛回复是的,虽然同一个公司,不过分属于不同事业部,那边是直播事业部的,自己是广告信息流事业部的。

    不得不作为一个猎头,温献真的是职业素养高,探起明榛的工作履历来。然后就听见杜培插嘴一顿夸,他明哥带项目很厉害的,夸他如何通过网络营销一炮响了某某品牌,夸他如何在短短一年内将别人几年的负增长扭亏为盈,夸他在前公司时业内很多公司都想找他做项目,反正得天花乱坠。

    温献和杜培这两朵交际花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两人不仅聊得欢,会场上偶尔经过一两个熟悉的人又拉着攀谈了一下,两人互相介绍认识,被介绍人又顺势坐了下来,不知不觉整张桌子就坐满了人。

    麦文澈没有参与讨论,不太细致地听,拿着手机无所事事地刷着朋友圈,然后感受到坐旁边的人起身了,应该是去餐区取餐。

    朋友圈刷到一条内容,是先前在儿童公园加的那个宝妈,她发的是:“今天又带我们轩轩去拍照啦!今天和可爱的妹妹拍泳衣!幸好是在室内拍,要不真的热死!”

    配的9张图是一个穿着印花泳裤的男孩和一个穿着泳衣的女孩在泳池边玩耍的照片。

    麦文澈点进了这个昵称是“轩轩妈妈”的朋友圈。就一个常见的宝妈的朋友圈状态,而且是个爱臭美的宝妈,一天发的内容除了各种怼脸自拍外,就是高密度地晒她儿子,幸好是对高颜值母子,照片倒也赏心悦目。

    翻着翻着,麦文澈这才发现这个叫轩轩的男孩应该是签了约,现在已经陆续拍了几期童装和玩具主题的照片。

    他正翻着朋友圈,突然听到杜培问:“咦,明哥,你哪里来的三文鱼?”

    明榛答他:“刚上的,不过我这是最后一份了。”

    麦文澈这才抬头,看见杜培眼巴巴地看着明榛的碟子不无羡慕地:“啊,我也想吃三文鱼!”

    “服务生晚几分钟还会补一批。”明榛补充道,“就在甜品旁边。”

    杜培笑嘻嘻地应着“好,我一会去拿”又继续吃自己碟子里的东西。

    注意力重新回到手机上,忽然听见旁边人的问话:“澈——麦总,你吃这个吗?”

    一碟北极贝刺身轻轻地推到了自己旁边。

    大部分的日料刺身麦文澈都不喜欢,唯独喜欢吃鲜甜爽脆的北极贝刺身。以前跟明榛出去吃日料,因为北极贝每碟的份量都很少,他老觉得两个人吃不够塞牙缝,所以每次都很豪橫地点两份。

    其实北极贝算不上什么珍贵食材,只不过日料店惯例都做得份量少,倒让它稀罕了起来。就算点两份基本也就几片而已,对于一个男生的食量来,也没多到哪里去。后来明榛见他喜欢吃,自己对北极贝好感一般,就统统都让给了他。

    麦文澈下意识看了眼明榛的碟子,里面还有一碟三文鱼、一碟甜虾、一碟芝士元贝。

    一阵奇妙的虚荣感突然袭来,麦文澈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杜培的表情。

    然而他什么也没看到,杜培很热情地继续跟温献在聊天。

    麦文澈觉得挫败又恼怒。

    挫败是为什么自己总不自觉地把杜培划入了情敌范畴,带着情敌的警备?

    恼怒是他不懂明榛到底在干什么。杜培了想吃三文鱼,他没给,反倒自己这个没开口的人收到了一份北极贝。他非常鄙夷这种鱼塘里养着一个,还到处撒网的海王行为。

    然而负面情绪只一瞬即过,一股阴鸷从心底涌起,他欠我的,我理所当然要被优待。况且,干嘛要跟北极贝过意不去呢?

    于是他故意扬起笑容道:“好啊,谢谢。”光明正大地当着杜培的目光把那蝶北极贝端到了自己跟前。

    明榛脸上的神色似乎明亮了一些,马上把自己的芥末碟递过来,着“我再去拿个芥末碟”起身去了餐区。

    进餐时间没持续很久,因为不久东道主过来敬酒,他们这桌人通通客气地起身碰了杯。这么一举杯后,酒局也拉开了序幕。温献举起了酒杯要跟明榛喝酒,旁边的杜培拦了下来:“温总!我们明哥酒精过敏,我替他跟你喝?”

    “酒精过敏?”大学时温献跟明榛一起吃过夜宵喝过酒,实习时在麦文澈租的公寓里大家也聚过餐,从来没听明榛过什么酒精过敏,这个理由也太扯了。温献自然没被忽悠,不满道,“你你待会儿要开车我都不会让你喝,但你酒精过敏就过分了吧?”

    “对不起,师哥,我待会儿的确要开车,所以真的喝不了酒。”明榛赔罪地碰了碰温献的杯子,那边杜培赶紧拿酒杯,他替明榛罚三杯,拉着温献喝酒转移注意力。

    麦文澈看杜培一副母鸡护鸡崽似的把明榛挡在身后替他喝酒,心底有点不清楚的不舒服。

    微信置顶里有消息亮起,是麦池雪,问的是:【儿子?你什么时候回到啊?】

    平日只要不是出差,麦文澈每周周末至少会匀一天时间回去跟麦池雪吃饭,算是尽尽孝道,但这周有聚餐,之前跟他妈了周末不回去。

    麦文澈:【不是了周末有饭局不回去吗?】

    麦池雪:【周末?今天吃?我还以为你周日才是聚餐呢!】

    麦池雪:【你一个星期就回来吃一次饭,你都两星期没回来了。】

    麦文澈本来不想回她了,然而对面的消息叮叮咚咚地进来。

    麦池雪:【今天区的张姨他们完麻将,我刚好做了饭要等你回来吃的呢!】

    麦池雪:【[图片.jpg]】

    麦池雪:【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鲈鱼,开背时还划伤手了呢!】

    发过来的图片是张触目惊心的带血图,满手掌的血。

    麦文澈愣了一下,起身,离开了餐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给麦池雪回拨了电话回去。接通后马上问:“你在家?”

    “啊。”

    “流那么多血,不去医院处理一下?”

    “没事!处理啦!”麦池雪回,“你张姨给我止血了!没事了!你今天真不回吗?我留着给你夜宵吃也行的!反正周末也不会睡那么早,半夜肯定饿——”

    麦文澈听完她前半段轻吁了口气,整个宴会太无聊,加上确实不太想看到杜培跟明榛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所以这通电话让他萌生了回家跟他妈吃个饭的念头。

    麦文澈自己大概一个多时就回,那边的麦池雪高兴,要把菜热着,还连声安慰:“那你开车慢点啊,不着急的!”

    麦文澈回到席间,把温献拉到一旁,问他什么时候走,对方正聊得高兴喝得上头,听他想走有点扫兴。麦文澈只能他妈弄伤了手,满手都是血,他不放心,要回家看看。

    大概想离开这个饭局的心思有点迫切,麦文澈表现出来的情绪就比较浓烈。温献一听赶紧让他走:“那你先回去,我待会儿跟师弟的车回去就行!”

    麦文澈跟温献咬完耳朵后,礼貌地跟明榛和杜培道别,家里有事要先走,然后从热闹进餐的人群中快步穿梭而过。

    郊外回市区路远,怕回去的路上堵车,麦文澈离开前决定先去上个厕所。

    餐桌前坐着的明榛看着匆忙远去的身影,皱了皱眉,问温献:“怎么了?”

    温献把刚才麦文澈的话复述了一次,为了让朋友离开显得仓促非本意,他还强调了一遍“满手都是血”。

    低头看了眼桌面上没吃完的北极贝,明榛有点惴惴不安,他妈是伤得是很严重吗?他现在是去跟主人家招呼道别?这里回市区要一个多时,他这么着急......开车回去有问题吗?

    心里怎么的也放心不下,他拍拍杜培肩膀,随口道:“有烟吗?我想到门口抽根烟。”

    杜培“哈?”地愣了一下,表情似乎在“你什么时候抽烟了”,但机灵地没问出口,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和火机递给了他。

    明榛在大门口踟蹰等了一下,犹豫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该点根烟,然而他真不会抽烟。

    不一会儿,就看见麦文澈仓促走来,跟他在门口照面,面露意外。

    明榛赶紧问:“你要走了吗?”

    “啊。”

    “你......还好吗?”

    听见这没头没尾的问话,麦文澈略微诧异地回:“我很好啊。”又懒得继续跟他废话,“走了。”完忽略掉似乎还想问什么的明榛,径直往自己停在角落的车子走去。

    晚宴开始得早,虽然现在快晚上7点了,但夏天日照长,此刻暮色初沉,天色尚亮。可能因为是孩生日宴的缘故,整个席间都有好多孩子在跑来跑去。然后麦文澈看见一个孩趴在自己的车头。

    脑海里倏地想起在网络上看到的顽劣孩贪玩刮花车身的报道,他心里一咯噔,赶紧快步走上前,问道:“你在干什么?”

    屁孩捂着双眼抵在车头上,听见大人的声音吓了一跳,立马直起了身子,把双手藏在了身后。

    麦文澈看了眼车头,似乎没有什么恶作剧的刮花痕迹,绕着车子走了一周,天气虽然有点暗了,但外壳也完好无损的样子。

    他蹲下来,平视着跟前的女孩,认真地问:“你在这干什么呢?”

    女孩似乎很怕生,拘谨地摇了摇头,没作声。

    麦文澈低头看了眼她藏在身后的手,道:“手给我看一下。”

    女孩乖乖地伸出了手,什么也没有。

    奇了怪了,在这干嘛呢?

    算了。麦文澈也没空再跟她墨迹,道:“叔叔要开车出来,你往旁边让一下,好吗?”

    见女孩点了点头,麦文澈便把她拉到一旁,开了锁上车。

    他的车子停得比较偏僻,有一辆车估计是比自己还晚,横停在自己的车前面。幸好让开的空间够大,重新摆下车头还是能出去的。

    倒车影像里看见车子后面还有充足的位置,他准备先后退再摆正车头。然后看见明榛忽地跑了过来,手里高高地举着比划着“暂停”的动作,嘴里喊着什么。

    麦文澈看着嘴型,应该喊的是“有孩”。女孩站在自己的车子侧前方,虽然个子不高,但算不上视觉盲区。估计是明榛以为自己没看见那个女孩?

    麦文澈没搭理他,慢慢地把车退后,正准备摆下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