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倒扣200分
\可是,在麦文澈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归属时,命运却残忍地告诉他,你没资格去获得这样的爱意。
明榛开始参加校招的面试后,麦文澈给他送了支智能手表,美其名曰毕业礼物。其实这支智能手表他统共买了两支一模一样的,虽然是先后买的,他自己那支先上手戴了,但给明榛买的时候他的出发点就是“情侣款”。
那天温献给他发消息,他回学校在美食街碰到了明榛,还神神秘秘地问你知道我在哪里碰到他吗?
那时都晚上11点了,麦文澈刚加班回到家,本来就累,知道这人在故意吊他的瘾,偏不让他如愿,冷漠地回了一个“哦”。
果然对方先忍不住,激动地发了语音过来:“酒店!我看见他跟人去酒店开房了!”
麦文澈才不相信,觉得他信口雌黄,想捏造些奇奇怪怪的内容引发他注意,干脆连回都没回他。然而,过了几分钟,麦文澈莫名有点不安,发了条信息给明榛:“手表收到了没,喜不喜欢?”
明榛是秒回的,的是:“挺合适的,我很喜欢。”还发了张照片过来,是手腕上的手表特写,可能急着拍给他看,照片有点点糊。
麦文澈瞬间安心了下来,然后考虑着,大概也许,找个合适的时机,可以让明榛“转正”了。
机会来得很快,几天后,他确定升职了,一出领导的办公室,就迫不及待地把消息分享给明榛,想要跟他一起庆祝。
那天明榛拒绝了外出就餐,要在家里做饭。他很满意这个安排,觉得到了水到渠成的好时机,还在思考该怎么样才能更好地捅破两人之间的窗户纸。
他们一起吃了饭,一起喝了酒,一起看着浪漫的爱情电影,一切刚刚好。
麦文澈因为有点紧张,甚至还去洗了个澡。他了一些铺垫的话,了很喜欢跟明榛一起生活,他他喜欢这种“平平淡淡的,悠然自得的”日子。
麦文澈觉得自己应该也喝得有点飘飘然,但他肯定是没到醉的程度的。
自己都忘了怎么在拉扯间就趴到了明榛身上。
他跟明榛有意无意间有过不少的肢体接触,但这是第一次觉得仅仅是拥抱就能觉得幸福。
他很眷恋这个拥抱,趴在对方身上,嗅着那让他安心的气息,耳边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有着让人安然的舒心。
气氛很好,好到他不想话去破这份美好。
直到明榛问出那句“你想过跟男人做吗?”
适当的酒精可以助兴,也可以助“性”。
那个时候麦文澈心里明明很得意,却没表露出来。他一直自持矜贵,所以算撩拨对方先出喜欢,他想听对方主动出那些珍重的话,犹如肯定自己值得被爱。
然而,发展有点克制不住。
明榛开始亲吻他脖颈,开始抚摸挑逗他。
这些年,男女老少,麦文澈拍摄时跟人有过很多肢体接触,所以知道自己哪里被碰触会“酸”会“痒”——也就是所谓的敏感点,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人发疯。
他才知道,原来被喜欢的人触摸,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指尖从肌肤上划过都像带了花火一样让人浑身颤抖,呼个气都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尤其是那些鲜有人碰触的地方,有着最纤薄滑嫩的肌肤,有着丰富敏感的感觉神经,调情般的若即若离更让人心痒难耐。
他也不是什么无知男孩,要发生什么他自然都懂。喝得晕乎有个好处,就是身体的感官会迟钝,快感迟钝,痛感也迟钝,加上明榛的事前工作做得漫长仔细,虽然是第一次,但他并没有痛得难受,被撩拨起的兴致也显得悠远绵长。
而且明榛居然准备了安全套,这让麦文澈不由得再次感慨了下他的贴心。
只是,只是明榛在床上太凶了。
中途麦文澈实在受不住想暂停往前爬,被人抓着脚踝提了回来。
实在太蛮了。
他想亲一亲这个可爱的男孩子,想用行动表白自己的满腔爱意。但明榛似乎有点推拒——当然也有可能是时机不太对——明榛的汗滴到了自己脸上,对方随手拿了旁边扔下的衣服过来。
害羞来得莫名其妙,麦文澈觉得滴着汗的男孩子真的性感得要命,而汗滴到自己脸上的这个瞬间又色气得要命。
他捂着脸上的衣服擦着汗,还没等反应过来,猛地被人整个翻了个个儿,膝盖深深地陷入了被褥里。
麦文澈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其他地方,就没再强求其他肌肤之亲,因而错失了所有拥抱和接吻的机会。
犹记得之前还笑话明榛是个纯洁处男,如果却被个处男弄得死去活来。
可麦文澈也陷入了情欲,他甘之如饴,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
到最后,麦文澈有点脱力了,想抓对方的手臂,无奈肌肤沾了汗液太滑,抓不住,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双手,如航行在狂风暴雨中的孤舟,破碎不堪地承受着浮沉和颠簸。
麦文澈第二天起晚了,起床一摸身边,没有人。他记得明榛过这几天都有校招,以为他回学校了,也不甚在意。那时他还要上班,起晚了赶紧先请假,然后匆忙赶回公司。
直到中午他才发现早上的消息没人回,于是开始明榛的电话,了几遍都没人接听。
他记起以前明榛就有过没接到他电话在宿舍睡大觉的先例,于是暗自安慰可能又睡着了,不要着急。然而到了下午还是没人回,再怎么睡也该醒了啊?
在再一次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后,麦文澈忍不住发了飙:【你他妈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发完信息骂完人,又忍不住拨了电话,还是没人接。
那个下午他一遍又一遍地,一直到下班。
他心神不宁,一下班便了车回学校。到了明榛宿舍,拼命敲门没有人应,不在?去了哪?
电话还是没人接,他只能一直站着门口等。中途饿得不行,去食堂吃了饭,回来敲门,还是没人。
到底去哪了还没回?难道睡死在里面了吧?不能够吧?我都敲门敲到旁边宿舍出来看了!
等到晚上快10点了,他扛不住了,去了楼下找宿管,然而宿管没同意给他开门。
于是他敲开了旁边宿舍的门,最后辗转联系上了明榛的室友。那个师弟住得不远,很仗义地回了趟学校。
宿舍门一开,明榛的床位空无一物,分明就是搬走了。
居然搬走了?怎么一声不吭搬走了?什么时候搬走的?
麦文澈蒙圈了。
师弟见他焦急的样子,问要不要发个消息问一下。刚开始他还觉得没必要,才一转念,心里突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会不会明榛不是没接到电话、不是没看到消息,只是不想接他电话、不想回他消息?
等了十几分钟还是没回,时间不早,麦文澈不得不先车回公寓。
操!去了哪!不会是被人骗去做传销了吧?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手机丢了?出车祸了?
麦文澈坐在出租车上忍不住各种胡思乱想。
手机突然一阵嗡鸣,有消息进来,他一激灵立马拿起了手机。是刚才那位师弟,给他发了张截图,是他跟明榛的聊天记录截图,一分钟前明榛回了他:“是的,我明天就在B城入职了。以后都不会再回宿舍了。”
麦文澈先是狠狠松了口气,终于有消息了,那就是人没事。但是——
什么?明天就在B城入职?他要去B城?他去了B城???
他果然就是不想回我消息!
为什么不回我?凭什么?!
难道是睡了不满意?
不管怎么样,他妈的居然敢睡了就跑?
他兀自气愤着,立马就要电话问个清楚明白,突然想起几天前温献的话:“......看见他跟人去酒店开房了。”
心念一转,先是拨通了温献的电话,那头一听问的是这事,还在得意洋洋:“我真没骗你啊,我不仅四只眼睛都看到了,我还拍了照!”
麦文澈一听,着:“把照片发过来。”便挂断了电话。
照片很快发了过来。
地点一看就是学校美食街上某间不起眼的普通招待所,照片拍的是背影,其实看不清楚人,但麦文澈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明榛,那个熟悉的身形和背影,绝不可能认错,而且身上穿的还是麦文澈给他挑的衣服,怎么可能认错!
明榛手搭在那人腰上,被搂在怀里的人头还歪到明榛肩上,一副亲昵的样子。
所以明榛真的跟人去开了房?
他突然想起了一张照片,明榛发过来的那张有点模糊的智能手表的照片,想起了表盘上某个违和的数据,他颤抖着手找到聊天记录里的那张图。
23:12,心率146次/分钟。
每分钟146次的心率——麦文澈看了眼自己手表上82的心率——146的话,没点强度的运动都达不到。
那个时候他只问明榛收到表了没有,没有问他是不是在宿舍。晚上他可能会去跑步或者健身,但学校寝室23:00关门熄灯,23:12还跑哪门子步健哪门子身!
唯一的解释......麦文澈联想到那张勾肩搭背的照片,想到温献跟他看到明榛的时间,只能推测到一种答案。
而推测出这种答案后,很多之前疑惑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榛背包里有套子,也知道为什么他跟人上床步骤那么娴熟。
心念电转间,又想起以前跟社团的人吃饭,他们“送上门来的,不吃不是男人”,“男人找姐只是解决生理问题,都是有性无爱”。
终于明白,为何昨晚他屡次想去亲明榛时,对方都偏过头躲过去了,甚至拿东西盖在自己脸上!
男人可以跟不喜欢的人炮,但不会跟不喜欢的人接吻。
草!
所以他是把我当成了谁!
麦文澈觉得可笑。
麦文澈喜欢明榛的“干净”,不仅喜欢他讲卫生爱收拾这种表层的“干净”,还觉得这个人很单纯、特简单,人际圈子也“干净”。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喜欢和暧昧,绝对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常常自诫不要恋爱脑,不要像个没吃过糖的孩子,对着一点恩惠就捧出自己的真心,最终落得像他妈那样遇人不淑的下场,所以一直以来对待感情慎之又慎。他需要一个情绪稳定的人,踏实可靠,包容他,抚慰他灵魂里缺失的一角,所以愿意花三年的时间去改变、去考察一个人。
原以为遇到了正确的人,对方却只用了一天就让他的信仰崩塌。
他对爱情的所有坚持,像个笑话。
那张招待所前台拍摄的照片让他不能忽视,那个146的心率他也不能容忍。
无论明榛是一脚踏两船,还是纯粹把自己当什么替身炮友,他已经不在意了。
因为他一星半点的不忠行为都接受不了。
如果那张分的考卷,加加减减如今到了99分,那么今天,“不忠诚”这个行为能直接倒扣20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