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柔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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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苏玉婉,坐立难安。

    旁边的丫鬟又向她碗里添菜,苏玉婉端着碗,吃也不是,走也不是。坐她对面的郑胤倒好,有条不紊地吃着饭,见她不吃,“吃啊,这饭菜不合你胃口?”

    苏玉婉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能吃得下吗?!

    天!谁知道苏玉婉现在有多煎熬!如果放以前,她跟郑胤一起吃饭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七年过去了,毕竟有些事,有些感觉已经不复存在了,就比如刚刚有个丫鬟给她夹菜,可能是太久没有遇到这种待遇了,自己当时差点就要站起来道谢了!还有,吃饭的时候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毛毛的,感觉像是被监视了一样。

    郑胤见苏玉婉没吃几口,问她,“胃口不好?”苏玉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放下碗筷,起身向他行了个礼,道:“王爷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这尊卑有别,主仆之分,还请王爷以后不要为难奴婢了。”

    郑胤愣了一下,也放下碗筷,看着她,“为难?”“……”苏玉婉不敢抬头看他,郑胤道:“你是觉得,我在为难你?”苏玉婉不话,却听得郑胤浅笑一声,“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出了门,苏玉婉马上来了个大喘气,倒不是气氛有多压抑,关键是很奇怪啊!别的不,至少在那些外人看来,一个丫鬟和一个王爷竟然平起平坐吃饭……难免会落人耳根,虽李巧嫣现在被禁足,一月过后放出来,很难保证不会有人在她耳边言语两句,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

    苏玉婉闭眼,郑胤啊郑胤,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

    ……

    第二天,苏玉婉再去前院时已经见不到郑胤了,她倒是轻松了些许,干活都有了动力。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见着郑胤,偶尔问旁边的人,那些丫头也不知道,后来听强哥儿是最近有一批外邦人前来朝贡,郑胤作为皇家成员理应要去宫中接待他们,所以一直待在宫中,苏玉婉追问大概要多久,强哥儿摇摇头,他也不清楚,毕竟有关国家政事,日子久是肯定的,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得看那些人什么时候走了。

    苏玉婉路过听雨堂时,不自觉向里看了一眼。

    又过了两天,还是没见到郑胤,强哥儿给她的活也越来越轻,几乎是没活干,所以她就有大把时间到处逛,那些个丫鬟仆人见了也不她,甚至连常妈见了也不,只让她好好逛,别到处跑,以免出什么乱子。

    苏玉婉走到湖边,初春的湖面依然结着一层薄冰,苏玉婉紧了紧衣领,身上披的还是郑胤赏她的坎肩,走到湖心的桥上,随手扔了几个石子,那石子在冰面跳了几下,很快就凿出个孔沉了下去,苏玉婉看得没劲,刚想离开,只得微弱的一声——

    “喵……”

    苏玉婉停步,那叫声又来了,“喵……”“!!!”苏玉婉欣喜,没想到这里还有猫!于是她放慢脚步,寻着那声音一点一点靠近。

    终于,她在一个树洞里发现一只白猫,其实是白猫,她也不确定,毕竟它太脏了,全身上下每一处干净的地方,可以是黑猫了。苏玉婉倒是不以为意,伸手就去抱,那猫看起来也是极为虚弱,也不反抗,就这么让她抱着,端详了一阵,苏玉婉总觉得这猫有点眼熟,而且,以她阅猫无数的经验来看,这猫有些年头了。

    不管了,先抱回去再,郑胤不在,我还不能找猫玩吗?

    等等,我怎么又提起他了……

    苏玉婉把猫用温水洗净再用毛巾心擦拭后,果然是只白猫,不知是不是在外面的缘故,这只白猫瘦骨嶙峋的,身上一点肉都不挂,就剩一层皮了,苏玉婉心生怜悯,挠挠猫的下巴,猫也极为听话地让她摸,躺在被子上,外面阳光照在它那洁白如雪的皮毛上,似乎都在泛着光。苏玉婉看着这猫,心想这毛色可真纯,很少能见着这么好看的猫了,而且,越看越眼熟是怎么回事……

    啊!苏玉婉突然想起来,这猫,不就是郑胤送她的那只吗?!

    没错,肯定没错。苏玉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猫不管是外形还是毛色,简直跟当初郑胤送她的那只猫崽子一模一样!苏玉婉还不完全确定,她依稀记得自己生前养的那只猫在粉垫处有一颗痣,这是只有她和郑胤才知道的秘密,当初她给郑胤看时,郑胤还笑她这种事都要告诉他,苏玉婉却是很严肃地这是他俩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当时就把郑胤逗笑了,一把揽她入怀,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告诉别人。

    苏玉婉抬起那粉垫,果然,有一颗痣。

    没想到,就是郑胤送她的那只猫,没想到,七年过去了,它还在,自己却是以另一副面孔面对它。唉,苏玉婉自嘲地想了想,这算不算是重逢呢?

    这猫看着好看,脾气可不,旁人近不了它的身,稍微靠近一点就挠人,一挠就是三道抓痕,爪子利得很。唯独对苏玉婉是百依百顺,一有机会就黏她,乖乖窝在她的臂弯里,尾巴一晃一晃的,任凭苏玉婉把它摸秃了它也不管,就跟挂件似的。有时候郑胤要来抱它都不肯,只一个劲的往苏玉婉怀里钻,搞得郑胤差点就要吃了它的醋,这猫就爱认主子,只爱苏玉婉一个,都忘了这个当初救它的人。

    苏玉婉点点他的额头,他就是什么都爱酸,一会儿酸鸟,一会儿又酸猫,以后指不定哪天要酸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着挠挠猫的下巴,把猫轻轻放到他怀里,这猫有灵性的很,它也不是什么人都近不了,只要你真心待它,对它好它就愿意接近你,猫主子都有一个脾性,就是爱端着,你呀,别跟它对着来,得先顺着它,顺着顺着它就懂你了,它就认为你是它同伴,自然就对你百依百顺了。郑胤似懂非懂点点头,手上动作也轻柔了许多,顺着它的毛慢慢捋下来,那猫主子也极为享受地闭上眼。

    苏玉婉轻声道:“怎么样?我的对吧?”郑胤点点头,“你还真别,这法子真有用,怎么得来的?”苏玉婉道:“其实也没什么法子,谁叫你这些天不来找我,我又没处去,玩又玩不好,吃又吃不香,只好逗猫了。”郑胤这才理解她话的意识,下意识懊恼道:“唉,怪我怪我,你看我,都忙糊涂了,都忘了娘子在家等我呢。”苏玉婉倒是脸红了,“什么娘子的……这是王府,你得叫我夫人。”郑胤道:“你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媳妇,我俩是夫妻关系,你本就是我的女人,娘子,夫人,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你也可以叫我相公啊。”苏玉婉彻底脸红了,“话是没错,可这称呼不适合王府的规矩,这叫外人听了去可怎么想……”郑胤不怀好意地看着她,道:“哦……原来夫人在意的是这个啊,我倒是以为有什么,整个王府都是我们的……”苏玉婉抬眼看他,郑胤笑道:“若是夫人执意介意的话,那我们关上门自己……”着将手里的猫放了出去,随即关上了门……

    苏玉婉还沉浸着接下来的事的时候,前院的丫鬟来叫她了,一进门那丫鬟就吓了一跳,“呀!这……这是王爷的猫?!”苏玉婉道:“王爷的猫?”

    “是啊,不过据他们这原先是那位昭王妃的猫,自从她去世后这只猫就不在了,到处乱跑,好不容易抓回来当天晚上又逃了,后来王爷亲自去找,这猫才肯回来,不过还是近不得身,王爷也拿它没法,喂它它不吃,给它布置睡觉的地方也不睡,就在王妃屋子的房顶上走来走去,有次王爷执意抱它,它不肯,直接在王爷手上抓出道血痕,随即就跑了,来也奇怪,这猫都这么狂了,王爷一点都不气,就任凭它在院子里跳来跳去。刚开始几天,这猫还算比较调皮的,后来就安分了,自己在院子里找了个地儿睡去了,王爷叫我们不要去扰它,定期给它食物就好,时间一长,大家都对这猫有了印象。”

    苏玉婉挠挠猫下巴,那丫鬟笑道:“真是少见,这猫也有这么听话的时候。”“嗯……这猫本来性子就不坏,只是缺人照顾。”那丫鬟当然听不懂她在什么,只道:“刚刚徐武大将军派人送来些礼物,太多了搬不动,你也去吧。”苏玉婉安顿好猫,随即跟着丫鬟出了门。

    “唉慢点慢点……轻点放。”强哥儿一边搬着箱子一边道,“婉姑娘,你来了。”苏玉婉点头,看向门口,只见徐武正指挥着手下搬东西,自己手里提着两箱,肩上扛着一箱,见苏玉婉看着他,道:“苏玉婉,对吧?”

    苏玉婉向他行了个礼,“奴婢正是。”徐武放下东西,“这是进贡给昭王爷的礼物,因为他现在在宫里不方便出来,就让我来传个话。”

    苏玉婉颔首道:“将军请讲。”徐武拍拍身上的尘土,道:“他让你收拾收拾,即刻随我进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