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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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你可以帮我个忙吗?"想到青蛙的要求, 沙棠就觉得头皮发麻,在衣服上签名,这也太羞耻了吧!

    陈贺微微凑近, 他似乎是看到某人脸红了, 随着他的靠近,那人的脸也越发的红了。

    "你你你,你别靠这么近!"沙棠身体后仰,有点紧张。

    "想让我帮什么忙?"

    像是为了配合沙棠的忐忑,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低音炮,带着点嘶哑, 莫名地撩人。

    沙棠眼睛飘向另一边, 磕巴道:"是…就是,你能帮我在衣服…上写两个字吗?"

    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男人用手指点了点下巴,目光在沙棠身上来回扫视。

    就在沙棠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目光想要放弃时,男人松口了:"好啊,你把衣服和笔拿来…算了,你告诉我在哪里,我拿出来。"

    看着沙棠坐在床上的样子, 想必脑袋还晕乎着, 虽然陈贺是个假医生, 但是在这个人设上做久了, 常识知道不少,就沙棠撞的那下, 估计也能凑个轻微脑震荡了。

    对此他很是懊恼, 同时也格外庆幸他当时反应快, 不然……

    沙棠背着手擦去手心的汗意,看着男人根据他的指示从柜子里找出笔和衣服。

    考虑到毛笔和钢笔会晕开,沙棠选择了炭笔,这东西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普及,就算是沙 家也仅此一支,因为用途不明被闲置,沙棠看到了就纳入自己的收藏库了。

    作为现代人,炭笔这种好东西怎么能不用,即便这是个惊悚游戏世界。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陈贺拿出来的衣服是沙棠的一件白色衬衫,崭新的还没穿过,青蛙要穿,但是却没给他提供衣服,在陈贺面前沙棠也不好问,干脆就找件自己的衣服。

    实在不行就把签名剪下来,到时候缝在青蛙的衣服上,沙棠都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写什么?"陈贺将衣服平铺在书桌上,炭笔在指尖旋转了一圈,又轻巧地落回指间。

    沙棠:"……"

    尴尬半晌,他声道:"先…写个你的名字吧……"

    闻言男人指间的动作微顿,狭长的眸子落在那人的身上,黝黑的眼里像是潜藏着危险的深水巨怪。

    唇角微勾,男人将笔搁在桌上,单手撑着脑袋,笑道:"你这是在跟我要签名?"

    之前也经常有人找他要签名,但是他从来没给过,倒不是觉得有多珍贵,而是感觉麻烦,只要给了一个人,其他人就会有想法,所以他就干脆全部拒绝。

    不过沙棠那那些人又怎么会是一样。

    虽然沙棠突然的行为让他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是愉悦。

    男人站起身,悠悠的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人,他慢慢俯下身,这人的眼睛清亮,像是间的湖水,他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身影倒映在湖面,随着碧波荡漾。

    "我听,有些粉丝会把偶像的签名贴身携带,例如…缝在内|裤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带着某种暗示,轻轻地波动着琴弦。

    听到男人的话,那场景在沙棠的脑海里呈现,每一次穿与脱都会带着些许温度摩擦过那两个字,沙棠的耳尖瞬间爆红,"你你你,你在胡八道什么!!"

    "我只是在其他人,你脸红什么,难道你也准备这么干?"男人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微微拉长,像是在描述什么别有深意的动词。

    沙棠将男人越凑越近的身体推远,羞恼道:"算了,我不要了。"他就知道只要他提出这个事儿,这男人就会浪的飞起。

    男人眼睛微眯,轻笑道:"据,不要就是要的意思,是这样吗?"

    沙棠只觉得脸上的温度在持续飙升:"我劝你少看一些不正经的书,不要就是不要。"

    "那不行,哪有中途叫停的,你是不是想憋死我,继承我的道具库。"

    男人话时身体微微下压,沙棠能感觉到掌心下的身体温度偏高,因为压迫,甚至能隔着单薄的毛衣感受到男人的胸肌。

    就在半个时前他虽然只摸了腹肌,但是也亲眼看过得胸肌。

    "啊啊啊!!!"被梗得没话的沙棠猛地扯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藏进去,这个见鬼的老流氓!

    陈贺挑了挑眉,知道不能再逗了,不然这人触底反弹就不好了。

    他重新回到桌前,在衬衫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不止于此,他还画了一颗爱心,其实他想写的很多,但是考虑到这玩意儿很难长久保存,只能作罢。

    被子里空间逼仄,有点闷又有点热,沙棠只觉得自己像是蒸锅里的大闸蟹,整个人都要熟了,脸颊烫得不行。

    听到男人远去的脚步声,他不自觉地长出一口气,明明以前也有朋友会开些带颜色的玩笑,但是他从来没在意过,偏偏遇到这个人,他就哪哪儿都别扭,这种心态真的很奇怪。

    "我写好了,你要看看嘛?"因为隔着被子,男人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这让沙棠更觉得奇怪了,这种躲在被子里状态。

    简直要疯了!

    他为什么要躲在被子里,多大的事情,显得他好像开不起玩笑似的,沙棠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决定掀开被子勇敢做人。

    "那你可以走了!"

    收到逐客令的陈贺挑挑眉,看着被子里的人像猪似的拱了拱,大概是太闷了,还掀开被子透气,不等他话,又重新裹严实了。

    被子里的某人:呜呜呜,我是缩头乌龟,可恶!

    男人扬起唇角,再一次被这个人可爱到了。

    "那我先走了。"

    随着门开又关上,屋内再无动静。

    边角压得结实的被子微微掀起条缝,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先是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然后是高挺秀气的鼻梁。

    沙棠心的看过去,屋里果然没人了,他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从来没想到他竟然有一天会害怕看到某个人,害怕和那人的眼神对视,心脏都快跳脱节了,他不会是……

    沙棠捂着跳得飞快的心脏,暗自琢磨这身体不会是除了胃癌还有心脏病吧。

    大概是为了省钱,学校虽然每年都会组织体检,但是的体检项目都比较少,所以第一次听到自己有胃癌的时候,他都以为是恶作剧,因为就没有和胃相关的项目。

    越想越有可能,不是心脏病他为什么最近心悸这么严重,也有可能是在这游戏里把心脏吓坏了也不一定。

    不知道这游戏里的医院靠不靠谱,沙棠想着干脆去做个检查,最好开点药,先压一压病症。

    沙棠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许是缓过来了,此时他站起来只是会感觉到些许眩晕,不过好歹不会想吐了。

    这房间也真是邪门,在这屋子里他似乎就没有健健康康的直立行走过。

    走到书桌面前,目光落在那件白衬衫上,男人的字很好看,笔走龙蛇,飘逸俊秀,明明是用的炭笔,却很有大家风范,运笔流畅,刚劲有力,一笔一划都格外锋利。

    虽然沙棠是语文老师,书法在学校也饱受赞誉,参加了不少比赛,但是他自认是没有这种水平,也许他保持练字的习惯,到个五六十岁有机会比肩。

    门外----

    "陈医生,你怎么站在门口?"

    林婶刚刚走到房间门口,就看到给自家少爷看病的陈医生站在门口,身姿笔挺,宛若白杨。

    "已经给大少爷看诊结束了,准备去拜会一下老先生。"陈贺面带微笑,将大衣随意的整了整,他出来只带了外套,因为他就没准备走。

    为了避免某人赶他,他还得给自己的晚饭找个合适的理由。

    老先生自然指的就是沙家老爷子,这个人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面子大过天,他什么都不用,只需要去人面前晃悠一圈,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这游戏给npc评选最优秀的工具人,陈贺必定要给这人投上一票。

    *

    晚饭时间,沙棠本想延续自己在房间吃饭的优良传统,却被林婶告知,老爷子叫他下楼。

    当然这人的原话是:"没死就下楼来吃"。

    实在的,沙棠对这个老爷子本来是无感的,反正他只是个玩家,然而这老爷子仿佛是自带洗脑包,别人随便挑拨一下,他就立刻"李副官,拿我的鞭子来。"

    沙棠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过,在这么个游戏里竟然还有人想行使做爹的权利,当真是好笑。

    他本想让林婶人已经死了,但是看林婶为难的表情,沙棠想想还是算了,他就当感知不到这个人就行,左右不过就是吃一顿饭。

    一楼的仆人来回穿行,像是流水线般将热腾腾的饭菜相继送往饭厅,衣着整齐,动作干净利落,从高处看下去还有些赏心悦目的意思。

    沙棠不太懂这房子设计的理念,厨房和饭厅一东一西,客厅夹在中间,就像是运输带似的存在,沙棠忍不住挠头,是他不懂这时代的有钱人生活吗?

    "大少爷!"看到走下来的沙棠,经过的女仆停下脚步,弯腰行礼。

    她手里端着一碗鸡汤,随着弯腰的动作,鸡汤在碗里来回晃荡,腾腾的热气飘起来,好像随时会泼在手上,看得人胆战心惊。

    沙棠连忙制止她的动作,女仆重新站直身体,只是仍旧垂着头,像是落枕了一般,从沙棠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发旋。

    "你…还好吗?"

    面对沙棠的问题,女仆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再次端着那碗摇摇晃晃的鸡汤走了。

    "香又开始了……"

    "她怕不是中邪了吧,一到晚上就跟掉了钱似的低着个脑袋……"

    听到声音,沙棠偏过头去看,是两个中年女人,也是沙棠的仆人,两人并排挨着窃窃私语。

    见沙棠看过来,两人连忙收了声,老老实实地端着菜进了饭厅。

    沙棠往窗外扫了一眼,因为房间窗帘始终合着,她们不提,他都没意识到原来天已经黑了。

    因为是冬天,再加上还下着雨,所以天就黑得格外的早,明明现在才六七点,外面已经有了午夜时分的光景。

    雨还没有停,淅淅沥沥地下着,外面高大的树枝被落了一地的枯叶,冷风从门厅灌进来,吹得人心拔凉。

    沙棠紧了紧身上厚重的棉服,也紧着追进饭厅,别的不,这游戏里的时间冬天是真的冷。

    饭厅里灯光敞亮,暖橘色的光线看上去很温暖,里面放置的壁炉呼呼的往外输送热量,几乎是沙棠刚刚走进地瞬间,脸颊就被暖气所包裹。

    接过门边女仆递过来的热毛巾,沙棠很仔细地擦了手,将外套脱了递过去,沙家是个很讲究的家族,处处都在彰显富贵人家的与众不同。

    "大哥,你来啦。"

    男孩有些刻意拿捏的声音响起,在偌大饭厅里回荡。

    不用想,沙棠都知道话的人是谁,他抬眸看向饭桌,那里已经等着几个人,主座是正襟危坐的沙家老爷子,右手边紧挨着个年轻的男孩,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莫名针对他的沙家少爷。

    至于左边----

    "陈医生,你怎么没走!"沙棠咬了咬后槽牙。

    坐在沙父左手边的人正是半个时前把他调戏个够然后跟他拜拜的陈贺。

    男人此时只穿着那件深蓝色的毛衣,相貌清俊,眉眼含笑,在暖橘色的灯光下仿佛是自带圣光的菩萨。

    看到沙棠咬牙切齿的样子,男人只是点点头,态度温和,真的就像是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家庭医生,和在沙棠房间地样子判若两人。

    "是我留他吃晚饭的,怎么你有意见?"

    不等陈贺开口,主座的沙父已经率先开炮,话的语气比钢板还硬。

    沙棠微笑:"怎么会,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惊讶而已,毕竟某人在半个时前可是信誓旦旦要走的。"

    女仆拉开右边靠沙少爷的座椅,沙棠瞥了眼,没有坐,反而是绕过长长的饭桌,坐到了陈贺的旁边。

    比起和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做在一起吃饭,还不如和陈贺坐,虽然这人有时候很讨嫌,但是至少是值得信赖的。

    看到沙棠的动作,男人眼里划过笑意,赶在沙棠坐下前,主动起身帮沙棠拉开座椅。

    "放肆,你是越发没有礼貌了,竟然让客人帮你拉椅子,厚颜无耻……"

    本就对这个儿子不满的沙父看到这情形立刻就气上头了,不顾场合就开骂。

    沙棠是不在意的,又不是他真爹,更何况这老头大概是程序设定问题,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骂人的词儿,有时候沙棠都想给他充盈一下词库。

    倒是旁边正在给沙棠倒茶的男人脸色蓦地就冷了下来,瞬间从三月春风暖过度到腊月雪纷飞。

    茶壶轻轻搁置在饭桌上,发出"叮"的脆响,男人寒凉的目光划过沙父的脸,明明只是很随意的动作和眼神,确实让沙父顿时卡壳。

    一种源于本能的恐怖如潮水涌上来,沙父无意识地了个冷战,某种可怕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飞逝,他没看清具体是什么,但是他很明确,那一定是某种关乎死亡的记忆。

    "爸爸,怎么了?"看到沙父怔愣住,沙晏上半身探过去搂住沙父的手臂。

    沙父啊啊了两声回过神来,目光瞟过陈贺又立刻收回,他没有在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拍了拍儿子的手背,示意他坐好,就吩咐开席。

    沙父的这一反应被沙棠看在眼里,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陈贺,感觉这个人身上的秘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难道这就是高端玩家对游戏的影响力吗?

    正常来,无论玩家多么强大都不可能对npc产生太大的影响,在开放度极高的游戏里即便是系统允许击杀nppc也不会暴露出恐惧这样的情绪。

    这太奇怪了,到底是这个游戏与众不同还是陈贺与众不同呢?

    沙棠不知道,他现在只是主教级别的玩家,他缺少更高级别的数据对比,也对这个游戏缺少了解,大多数的常识都来源于这个男人,他甚至无从去考察真实性。

    只能,至少这个男人提供的信息至今还没有出过错。

    一块烤得焦黄酥脆的五花肉出现在面前的餐盘里,考虑到天气,饭厅角落放置了一个烤炉,用于现制烧烤烤肉类的食物,上面还架着个蒸笼,对面食进行保温。

    而这五花肉正是开席后端上桌的,烤五花肉肥肉相间,外面包裹着一层辣椒粉,边角还在滋滋的冒油,浓郁的肉香飘散,看上去就引得人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快吃,冷了就硬了。"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沙棠垂着眼眸,那块五花肉还静静地躺在餐盘中央,半晌,他夹起肉送进嘴里。

    味道果然很好,肉的焦嫩程度恰好是沙棠最喜欢的,肥而不腻,瘦肉焦而不干,加上外面裹着孜然的辣椒面,完全贴合沙棠的口味。

    不等他咽下,那双银筷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这次夹过来的是一块切割好的羊排。

    沙棠抬眸看向旁边的男人,男人正在看他,这一抬头,两人的视线撞上。

    "咚咚咚"心悸的感觉再次袭来,沙棠连忙撇开视线,看到男人的餐盘很干净,不染一丝油荤,只搁置着一块骨头,正是他碗里那块羊排的。

    "陈大哥,我也想要羊排。"

    男孩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只见沙家少爷沙晏噘着嘴一副我不管我也要的架势。

    沙棠无声地了个冷战,虽然这位少爷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但是这么个撒娇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消受不起。

    陈贺笑着瞥了眼沙棠,拿起公筷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羊排往沙晏的碗里送。

    这一举动可把这少爷得意坏了,自从上次被当众脸后他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在他这哥哥面前,实在是让他气的好几天吃不好饭。

    沙棠挑眉,眼睛不自觉地盯着那块渐行渐远的羊排,满足主家孩的要求,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他莫名就觉得有点碍眼。

    毕竟他认识的陈贺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这么想着,沙棠就觉得那块羊排更碍眼了。

    目光飘向男人的腰,沙棠琢磨着,或许戳一下,让这羊排喂桌子好了。

    "啪"极轻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沙棠抬眼看去,就看到那块碍眼的羊排此时正正地躺在沙晏的面前,距离餐盘大概就是一厘米不到的距离。

    甚至可以是已经进了盘子,只是太边缘,又掉了出来。

    沙晏:"……"

    沙棠惊奇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明明离得还很远,难道是意念?

    陈贺筷子微微停顿,然后很是抱歉道:"啊,不好意思,最近手有点抖。"

    他着将公筷收回来,换成自己的筷子,顺手夹了块红烧牛腩放进沙棠的碗里,用不大不,刚好够整个饭厅能听见的声音道:"来,尝尝这个,炖的不错。"

    沙晏:我觉得这个人是故意的!!

    沙棠默默地将牛腩塞进嘴里,确实炖的不错,香糯软烂,咀嚼间有香辣的酱汁爆出,很入味,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厨师嗜甜,总觉得糖分有点超标。

    "陈大哥,我也要红烧牛腩。"沙晏不死心地继续道。

    沙棠略带诧异地看了这人一眼,这少爷对陈贺还挺执着的啊。

    陈贺再次将手上的筷子放下,就在沙棠以为这人要把刚刚的操作再来一发时,就见他将公筷直接放在了沙晏的面前。

    重新坐定这才笑道:"这双筷子长些,桌上的菜都夹得到,少爷快吃吧,一会儿菜就凉了。"言下之意就是有手就自己夹。

    沙晏面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他还是保持着那娇羞的模样,声抱怨道:"可是陈大哥夹得菜更好吃嘛!"

    "那你可能是误会了,你都还没吃到呢。"陈贺着,眼神颇为意味深长地瞟了眼沙晏碗碟边的羊排。

    沙晏:"……"

    沙棠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见众人看过来,他连忙收敛住笑意,自顾自吃饭。

    沙晏面上顿时胀红,他将筷子摔在桌上,就要愤愤离席。

    "晏----"沙父沉声喝止,本来辈之间的事情他不欲参与,但是当着客人的面这样无礼就太难看了。

    沙晏气得眼眶都红了,他直挺挺地站了半晌,最终咬了咬唇又重新坐下。

    "给我重新拿双筷子!"

    男孩的声音很大,沙棠坐在他对面有有种耳朵被吵到的感觉。

    女仆连忙从旁边的推车里取出新的碗筷递上去,女仆的动作很心,碗筷甚至没有发出丝毫动静。

    然而在气上头的男孩眼里仍旧是哪哪都不顺眼,他猛地将女仆推开,怒道:"我的是筷子,让你拿碗了吗?"

    男孩的动作粗鲁,加上瓷砖地板本就比较滑,女仆被推得踉跄了两下,带着手里的碗筷摔倒在地。

    "咔嚓"精致的碗碟与地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响声,碎成几块,尖锐的边缘划破女仆的手背,立时涌出鲜血。

    然而女仆没有去管自己手上的伤,只是连忙翻身跪在沙晏面前,双手交叠在他的鞋面上,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少爷,是我的错,请少爷不要生气。"

    沙棠皱了皱眉,作为讲究人权的现代人看到这样的情景几乎是下意识就生理不适。

    因为女人的动作,有血渍蹭在沙晏的鞋尖,顿时引发了男孩更大的怒火。

    "滚开啊,好恶心,你的血蹭到我鞋上了!"着,男孩伸脚将女人踹开。这一脚用的力道极大,女人被踹倒,在瓷砖地板上滑出去很远。

    有人想要上去求情,却被旁边的人拽住了手腕,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沙棠抬起头,这才发现,所有人的面上都带着习以为常的自然和隐忍,似乎是已经习惯了。

    沙父也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晏,教训下人也该分时候!"

    沙棠忍无可忍地搁下餐具,想要去帮忙,却被旁边的男人按住了手,只听他低声道:"别管别掺和。"

    "为什么,就因为这是npc?"沙棠有些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竟然有人能忍,虽然这个时代落后,但是大清也灭亡很多年了吧。

    被踹倒的女仆再次爬起来,她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着,颤颤巍巍地样子宛若是上了砧板的兔子。

    一时之间,整个饭厅都安静至极,落针可闻。

    "你下去吧,"沙父率先开口将人赶走,又对着陈贺道:"不要被影响到进餐的兴致,今天开瓶酒,贺你也别着急走,今天在府上留宿。"

    面对沙父的挽留,陈贺自是笑着答应。

    沙棠抽了抽桌下被拽住的手,然而男人并不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许是有些这个话题的岔,氛围不再那么糟糕,沙晏也在沙父的眼神示意下不情不愿地坐下,只是那嘴始终撅着,像是个挂尿壶的钩子。

    没有主家的吩咐,女仆不敢离开,只跪在角落里垂着头,肩膀微微抖动,其他人也只能投去同情的目光。

    一顿饭吃得不尴不尬,等撤席沙棠就率先走了,待在这饭厅实在是憋气。

    出于对陈贺的信任,陈贺让他别管,他也就忍着了,但是他肯定是要得到个缘由的。

    回到房间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沙棠开门,果然是陈贺,他让开身子,将人迎进来。

    不等他开口问,男人就立刻抬起手做求饶状:"别骂别骂,我可以解释。"

    沙棠挑眉,他也没准备骂啊,搞得他好像是个不带脑的暴君似的。

    陈贺将人推着坐到床上,自己也坐上板凳,这才开口道:"这个沙晏是玩家你知道吧?"

    沙棠点头,有些莫名,这和插手管女仆的事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因为是玩家就要容忍他不做人事?

    似是看出了他的困惑,陈贺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了出来:"沙晏是玩家里比较特殊的存在,大多玩家都会选择完成任务兑换道具升级,为离开游戏奋斗,但是这个人不同。"

    "他从进游戏后的所有任务点数都用来兑换生命和抽奖,显然是想要在游戏里活下去了,按照游戏的制度,级别越高,购买到的生命点数就越少,他现在应该是红衣主教级别,抽奖最大概率就是生命值,他也是排行榜上生命值最高的玩家。"

    "他这人脑子不好使,在游戏里就喜欢虐待npc,又刚好凑上个有钱的身份,反正是游戏里出了名的家伙。"

    到这陈贺顿了一下,心地瞥了沙棠一眼,这才继续道:"只要他没有死在任务里,在游戏里和他比命长是不可能的,也没有谁会为了个npc和他拼命,只要有人帮了他针对的nppc只会被折磨得更惨。"

    沙棠瞪大眼睛,竟然还有这种人,但是转念一想,好像这种人不在少数,很多人都会在游戏里弥补生活的不如意和地位上的不平等,享受别人仰望的角度。

    只是他是为了求生来的,系统也玩家是因为强大的求生欲才会被选中,所以他完全没意识到,原来有些人的求生欲只是活下去,而不是在现代社会活下去。

    "那就这样不管吗?"沙棠皱眉问道。

    "你想管?可是这种人还有很多,你管的过来吗?你管得了吗?"

    陈贺接连三个问题一下就把沙棠问住了,是啊,他管得了吗?他现在都自顾不暇,如果不是遇到陈贺,也许他早就死在这个游戏世界里了。

    他更不可能让陈贺帮忙,不管陈贺能力如何,他都没有这个资格去要求,强大并不是被要求普度众生的理由。

    "不过你要是想管,我就帮你。"男人的手落在他的发顶,带着温柔的力度,像是个正在安抚动物的宠物医生。

    沙棠拍开他摸狗似的手,没好气道:"你想帮就帮,不想帮就算了,不要从我的角度去出发。"

    男人闻言愣了一下,在这个游戏待久了,哀求他,要求他,质问他的人太多,但是只有这个人会,你管别人怎么想,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人都没有立场要求你,包括我。

    他重新将手放回这人的头上,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是大力的蹂躏。

    "啊

    啊啊,陈贺,你是不是想死!"沙棠大叫,在学校待久了,他习惯了保持形象,学生对他也很是尊敬,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这天陈贺如愿留宿,沙家别墅的客房也在二楼,只不过和主人家的房间算是一东一西两个方向。

    看到陈贺黑着脸被女仆引进客房,沙棠差点没笑出声来。

    客房布置非常的简约大气,因为每天都有扫,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氛,有点像是柑橘的味道。

    陈贺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所以从沙棠那里"借"了套睡衣过来,虽然沙棠要矮他半个头,但是有几套运动的衣服比较宽松,还算能穿。

    夜色逐渐深沉,比起以往今天夜里的温度明显更低,沙家别墅大门紧闭,只有两扇窗户留着缝隙,风呼呼钻进来,发出尖啸的声音。

    黑暗中,一道黑影从月光投射的阴影中飘出,像是夜间游荡的幽灵,动作轻巧而无声。

    风吹过,墙上的树影随之晃动,发出沙沙的摩挲声,雨已经下了整个下午,到现在仍旧未停,淅淅沥沥地,在树叶上,扰人清梦。

    沙棠迷迷糊糊睁开眼,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雨芭蕉的动静,还是有人在翻东西。

    半晌,脑子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猛然清醒,沙棠没有贸然动弹,他躺在床上,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抽屉被轻轻拉动,然后是抽屉里的东西相互碰撞发出的声响。

    不用出去看,沙棠都知道这人在翻得抽屉是哪一个,他卧室门口的立柜,因为他习惯出门将自己的卧室上锁,但是他已经经常出现忘带钥匙这种事情。

    所以沙棠就将卧室地钥匙留了一把在门外的立柜里,外面会客间的钥匙只有林婶和管家有,这样他的个人隐私和空间就可以得到极大的保障。

    这个人会是谁?

    沙棠偏过头去看门,那里黑漆漆的一片,外面的人没有开灯。

    如果是林婶,直接敲门就好了,最主要的是林婶就不会在这种时间进他的房间。

    沙棠心里有些惊疑,外面翻找的声音变大,似是那人已经有了些许的不耐烦,沙棠放缓呼吸,他的手还在被子下,换换摊开,"book"

    碎光如月下光辉,星星点点,将被子下照得分明,如果不是因为冬天的被子厚重,这样的光能把整个屋子照亮,也能惊扰外面的人。

    "哗啦"钥匙碰撞的声音响起,沙棠指尖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这个人找到了钥匙。

    其实钥匙很好找,单独的一把,只是因为夜太黑,又没有开灯,目标反而被隐藏了。

    听到钥匙被插进锁孔的声音,沙棠不动声色地往床的另一边挪动,在门被推开的瞬间,沙棠的钻到了远离门那边的床下。

    接着屋里朦胧的月光,沙棠看到一双露着森白脚踝的脚走进屋里,那人的动作很轻很慢,沙棠甚至觉得如果自己现在还在睡觉,可能都意识不到屋子里进来了人。

    被他用衣服包裹住的手在床下的空间里发出璀璨的星光,缓缓凝聚成型。

    那人走到床边,脚和沙棠之间只有短短的一张床的距离,沙棠的床不算大,一米五的双人床,此时沙棠只要往前挪动一点,伸出手就能抓住那人的腿。

    "哗"轻微的动静从头顶传来,被子似乎被人揭开了,沙棠眉头蹙起,这个人会立刻发现床上没有人。

    果然床上的动静突然消失,片刻,那双脚再次出现在视野中,那人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做出了屈膝的动作。

    沙棠手心冒出汗,后背已经被冷汗湿,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闭上眼睛,避免和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存在眼神对视。

    然而上天没有听到他的想法沙棠看到折叠的上半身在向下压,然后是冷白的下巴和半张脸。

    所以沙棠就将卧室地钥匙留了一把在门外的立柜里,外面会客间的钥匙只有林婶和管家有,这样他的个人隐私和空间就可以得到极大的保障。

    这个人会是谁?

    沙棠偏过头去看门,那里黑漆漆的一片,外面的人没有开灯。

    如果是林婶,直接敲门就好了,最主要的是林婶就不会在这种时间进他的房间。

    沙棠心里有些惊疑,外面翻找的声音变大,似是那人已经有了些许的不耐烦,沙棠放缓呼吸,他的手还在被子下,换换摊开,"book"

    碎光如月下光辉,星星点点,将被子下照得分明,如果不是因为冬天的被子厚重,这样的光能把整个屋子照亮,也能惊扰外面的人。

    "哗啦"钥匙碰撞的声音响起,沙棠指尖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这个人找到了钥匙。

    其实钥匙很好找,单独的一把,只是因为夜太黑,又没有开灯,目标反而被隐藏了。

    听到钥匙被插进锁孔的声音,沙棠不动声色地往床的另一边挪动,在门被推开的瞬间,沙棠的钻到了远离门那边的床下。

    接着屋里朦胧的月光,沙棠看到一双露着森白脚踝的脚走进屋里,那人的动作很轻很慢,沙棠甚至觉得如果自己现在还在睡觉,可能都意识不到屋子里进来了人。

    被他用衣服包裹住的手在床下的空间里发出璀璨的星光,缓缓凝聚成型。

    那人走到床边,脚和沙棠之间只有短短的一张床的距离,沙棠的床不算大,一米五的双人床,此时沙棠只要往前挪动一点,伸出手就能抓住那人的腿。

    "哗"轻微的动静从头顶传来,被子似乎被人揭开了,沙棠眉头蹙起,这个人会立刻发现床上没有人。

    果然床上的动静突然消失,片刻,那双脚再次出现在视野中,那人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做出了屈膝的动作。

    沙棠手心冒出汗,后背已经被冷汗湿,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闭上眼睛,避免和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存在眼神对视。

    然而上天没有听到他的想法沙棠看到折叠的上半身在向下压,然后是冷白的下巴和半张脸。

    在童话人出现的瞬间,光芒将床底的空间照亮,又向外延伸,借着这璀璨的星河,沙棠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上。

    沙棠:"……"

    "你躲在下面干嘛?"

    "你是神经病吗?"

    两人同时出声,虽然都是疑问句,但是一人话语间是困惑,而另一人是满满的嫌弃。

    那人探手到床下,想要把人拉出来,却被沙棠没好气地拍开。

    他骂骂咧咧地从床下钻出来,然后拧开床头灯,柔和的暖色灯光渐渐充盈在卧室中,也将那人的脸清晰的照出。

    深邃刻骨的五官,眉眼含笑,宛若将要沉入黑夜的银河,男人身上穿着白色的绸面练功服,因为身高差距,裤腿有点短,露出男人白皙的脚踝,正是沙棠临睡前借出去的衣服。

    "陈贺,你是不是有毛病!"看清男人的容貌,沙棠忍不住再次提出自己的问题。

    大半夜的不睡觉,偷偷摸摸的跑别人房间,还跟做贼似的一点动静都不发出来,除了脑子不对劲他真的找不出第二个理由。

    陈贺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无辜道:"不能怪我,实在是这衣服上都是你的味道,搞得人家好兴奋,根本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