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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美莹靠在门口，拦住褚旻的去路。

    褚旻站定，两插在裤兜，望着她笑了笑，淡淡道：“这些都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

    美莹瞬间像条炸毛的狗，忍不住愤怒叫唤了起来，“拜托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大清都灭亡一百多年了，没看出来你老人家还有受虐倾向呢？你是生活在古代吗？你是婚姻做不了主，被父母逼着盲婚哑嫁吗？现在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你得给我们做出个表率吧。别的不，你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想过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吗？”

    美莹噼里啪啦，连珠炮一样贬损褚旻。

    十九岁的富家女，骄纵霸道，父母双全，即便出现了突然冒出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这样的人生波澜，对她的影响也是很的。

    她还年轻，崇尚爱情，对于婚姻的理解还很浅，对于未来，还抱着很高的期望和憧憬。

    她不气褚旻娶了别人，也不气他娶的人是乔伊。

    她只是单纯觉得，褚旻和乔伊之间，没有爱情。

    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没有好结局。

    美莹很难想象，一对儿没有爱情的男女，因为阴谋算计而被迫绑在一起。

    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一日三餐，轮回四季。

    轻的熬上几年，离婚之后重新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重的则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甚至还会影响子女的人生。

    这样的生活，想一想都让人绝望。

    美莹推着褚旻往回走，赌气道：“走，我陪你去跟长辈们解释清楚，就你不爱她，然后把婚事取消。”

    褚旻被她闹得没办法，闪身避开，正色道：“姨子，别闹了，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改不了了。没有浓厚的爱情，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总之，我娶定她了。”

    美莹气得挥舞着拳头想揍他。

    “你，你真让我失望。”

    撂下这句，她扭头就走，大步流星，一头羊毛卷被风蓬了起来。单看背影，跟一只狮子狗似的。

    连这丫头都觉得气愤，大约以前圈子里那些狐朋狗友们，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也都会大跌眼镜吧。

    无所谓了。

    褚旻摇摇头，把那些繁杂的念头，都赶出脑海，抬步往后院走去。

    ****

    费谨廷回到临城，刚下飞就被送到了婚纱店。

    所有人都神神秘秘的，一问三不知，让他心里不禁起疑。

    转念一想，褚旻和乔伊婚事已经定下来，而且定了他和莫颜齐做伴郎伴娘。

    大概因为时间紧，特意抽出这点时间，来试试礼服吧。

    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他从容坐在婚纱店喝了杯咖啡，期间无数次拨打莫颜齐的，均没有接通。发过去的消息，也没有回复。

    他心里渐渐疑窦丛生。

    转念一想，莫颜齐平常工作很忙，不见得有闲工夫在这上面耗费太久。

    伴娘的礼服而已，到时候临时挑一件合适的，也能应付过去。

    至于他这个伴郎，那更不要紧了，衣橱里的高定西装，随便拿一套都可以。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自己坐在这等待，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的行为，莫名透着傻气。

    抬眼看窗外，暮色四合，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他等不下去了，起身刚准备离开，就听身后哗的一声巨响。

    扭头一看，只见试衣间厚重的遮挡布帘，被人拉开，一个身着婚纱的倩影，曼步走了出来。

    费谨廷被眼前人惊得目瞪口呆，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曾经有一段日子，他疯狂地不断重复做着同一个梦。

    梦中的场景，是他和莫颜齐的婚礼现场。庄严肃穆，温馨热闹，她身着洁白的婚纱，款款向他走来。

    在亲友们的祝福中，他挽起莫颜齐的，刚准备“我愿意”，突然场景变幻，梦幻崩塌，周遭的一切，如末日来临一般，瞬间被粉碎。

    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悲伤都来不及，下一秒便从恐惧中醒来。

    以至于此时此刻，费谨廷望着莫颜齐，忘了询问，忘了相迎，甚至不敢呼吸。

    他生怕稍微动一动，这场景便像是梦一样，再次粉碎在他面前。

    见他呆愣愣看着自己，莫颜齐羞怯地低下头。

    她内心忐忑，不知道这样的玩笑，会不会惹恼了费谨廷。

    她忙解释：“乔伊和褚旻的婚期，已经定在了九月中旬。本来今天约好陪她过来试婚纱的，可她身体不舒服，临时来不了，特地托我帮忙试一试，回头拍了照片给她做参考。”

    她抿了抿唇，尴尬地调转视线，看向旁边镜中的自己。

    白衣胜雪，眉目如初，可一双眼却失去了灵动的光彩。

    到底在怕什么呢？

    重逢以来，两个人相处总是别别扭扭的，一股无形的力量，横亘在两人中间。

    不清，道不明，也摆不脱。

    就像她刚才的，今儿本来就是乔伊约了试婚纱，请她帮忙参谋。可等她到了这里，乔伊临时爽约，并且拜托她帮忙。

    这场玩笑虽是临时起意，可试探他的心思，却是蓄谋良久。

    莫颜齐望着镜中的他，对他的反应，多少有些失望。

    从第一眼的惊艳，到随后的惊讶，再到逐渐平静。

    他眼神中，只最初那道光透着真诚，其余的反应，都被他刻意隐藏起来。

    结婚，成了她不敢开口提及的话题。

    在镜中，四目相对，随即又慌忙分开。

    他：“你穿这套很漂亮，却不见得适合乔伊。她个子没你高，比你更瘦。这款拖尾太过厚重，只怕会显得过于累赘。”

    他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任何喜怒。

    莫颜齐心头一凉，随即浮起一抹微笑，喃喃道：“也是啊，毕竟主角不是我，应该根据新娘子的身材来选择。”

    旁边帮忙整理裙摆的工作人员，露出一丝遗憾，“这套婚纱很适合莫姐，不夸张地，我从业八年来，您是第一个让我觉得十分惊艳的新娘子了。您和先生结婚了吗？如果没有，不妨定下来如何？法国设计师最新款，全工打造，全临城，乃至全国，独此一份，再无第二件。保证您绝不撞衫，做独一无二的新娘。”

    巧舌如簧，却架不住当事人心灰意冷。

    “我只是帮朋友试婚纱，得挑选适合她的。”莫颜齐着话，掏出，拜托工作人员拍下几张照片传给乔伊，转身回到试衣间，换第二套款式。

    

    从婚纱店出来，夜色已经深浓。

    两个人屏退了司，独自驾车回珺湾豪庭。

    忍了许久的莫颜齐，终于鼓起勇气问一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