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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威看着他们安顿好，并没有跟他们一样驻扎下来，而是钻进车里，再次发动汽车。

    顺着来时路，往回开了半个时，来到一个三岔路口。

    方向一拐，他上了另一条路。

    这是一条往山上去的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又开了半个时，来到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上。

    穆威下车，抬脚往上走。

    天边已经露出微微晨曦，半空中一颗星辰，异常明亮。

    他脚下不停，一口气登顶。

    站到山顶时，正好赶上日出，一颗火球从海平面上一跃而出，天地骤然大亮。

    穆威的心境也如眼前的景色一样，经过许久的压抑之后，一瞬间变得蓬勃畅快起来。

    他翻过山头，一边走一边找，在一处山窝里，找到了那间石头搭成的屋子。

    那屋子非常隐秘，不细看根本找不到。

    他迟疑着来到门前，推了两下，叫了声龙哥。

    过了会儿，才听到门内传来一道暗哑的声音，“进来。”

    穆威推门而入，只见屋子不大，也就十来个平方，左边窗前搭着一方土炕，右边靠墙垒着一方灶台，台子上放着简单的锅碗瓢盆。

    穆威诧异，环视屋内，才发现那个叫做龙哥的男人，此时正站在门后，不错眼珠地盯着他。

    “你就是穆威？”

    龙哥问。

    穆威点点头。

    他抬目打量对方，对方也打量他。

    龙哥三十出头，上身穿深蓝色的冲锋衣，下身黑色休闲裤。身量很高，瞧着很结实，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屋内阴暗，看不出他什么情绪。

    这让穆威产生了一丝怀疑。

    龙哥同时也打量着他，四目相对，他看出了穆威眼中的失望。

    他问：“成了？”

    穆威点点头，“成了。”

    “很好，那就进行下一步吧。”

    龙哥转身，拿起炕上的一个双肩包，拉开拉索，掏出一部，先用取卡针把卡槽打开，又掏出一个盒，从盒内几十张卡中，随便摸出一张，放到卡槽里装好，重又按下开键。

    同时打开电脑，调出一个软件，噼里啪啦敲了一段代码。

    等一切准备就绪，他把递给穆威。

    “直接拨对方号码就可以。”龙哥。

    “会不会被定位，或者追踪？”穆威谨慎地问。

    “不会。”

    “我的声音，会不会暴露？”

    “我装了变声器。”

    “那这张卡呢？”

    “登记在别人名下。”

    “什么人名下，会顺藤摸瓜查到我们吗？”

    穆威问得细致，很明显在质疑龙哥。

    龙哥神色不悦，一把夺回，“你要是信不过我，完全可以找别人。如果不是青青介绍，这种脏活儿，我还不接呢。”

    “脏活儿？”穆威冷笑。

    两个男人，针尖对麦芒，谁也看不上谁。

    龙哥“啪”的一声合上电脑，气鼓鼓开始收拾东西。

    穆威看着他把所有东西装进包里，转身要走的时候，才笑着伸拦住了他。

    “气性这么大呢，毕竟咱们是第一次合作，彼此不了解，多问问也是为了安全考虑。这事儿马虎不得，出一点岔子，大家都得掉脑袋。”

    “刀尖上舔血的买卖，你以为我会不上心嘛。再者了，我不为你考虑，我也得为许总考虑，不是嘛？”

    “既然这样，那没的，合作继续。”

    穆威服软，“刚才质疑龙哥，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龙哥重新把包放到炕上，跟穆威吹牛道：“这么跟你吧，哥儿干这行八年了，挣了这个数，从没翻过车。”

    他伸出一只，五根指使劲伸展，看上去十分骄傲。

    穆威点点头，看着他重新打开电脑，噼里啪啦敲了一段代码，重又把那部递到自己上。

    穆威握着顿了顿，心翼翼拨出一个号码。

    ****

    褚旻酒品不算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嘟嘟囔囔不睡觉。

    不睡归不睡，他一个人横在床上，根本没给乔伊留地方。

    乔伊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他。

    只见褚旻打了个滚，把脸埋在褥子上，两脚一蹬，用力一踹，脚上的皮鞋直接飞出去好远。

    “咕咚”两声落在地上，吓得乔伊心头一颤。

    等她稍稍缓过神来，褚旻又在床上大喊，“渴，我好渴，我要喝水。”

    乔伊累了一天，又坐到半夜，此时腰酸背痛，浑身难受。

    可他的喊声一遍又一遍，而且越来越大声。

    她不得不撑着腰站起来，去帮他倒了杯温水。

    “喏”，她没好气地递过去。

    褚旻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像是没听见。

    乔伊忍气吞声，绕到床那头，重又递了过去，“起来喝水吧”。

    这次，她提高了音量。

    褚旻缓缓抬起眼皮，盯着她看了好久，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他：“谢谢你给我倒水喝，谢谢美莹。”

    又是她，乔伊气得闭了闭眼。

    褚旻摇摇晃晃两撑着坐起来，接过乔伊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突然停下。

    他咧着嘴抱怨，“这是什么水，好难喝，我要喝解酒的蜂蜜水，快点给我弄来。”

    他不管不顾把水杯塞回乔伊怀里，根本不管她是否拿稳了。

    水杯扑扑洒洒，把乔伊的衣服打湿一大片。

    “你”，她气得鼻子都歪了。

    可褚旻却像个没事人，重又躺下，合上眼睛睡了下去。

    睡也不是深睡，偶尔喊上一嗓子，不时叫出一个名字，一惊一乍，吓得乔伊一激灵一激灵的那种。

    新婚第一夜，长夜漫漫，十分难熬。

    正当乔伊绝望的时候，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褚旻闭着眼睛摸过，微抬眼皮，按下接听键，听了没两句，突然便睁大了眼睛。

    “你什么？”

    他声音突然变得很大，人也像弹簧一样，蹭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儿？对方来电话了吗？报警了没有？”

    三连问，根本没给对方话的会。

    可从他的反应来看，肯定是出大事儿了。

    乔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褚旻冲她努努嘴，示意她去开门。

    乔伊磨磨蹭蹭走过去，刚一开门，还没看清对方是谁，一道身影越过她，直接冲向了褚旻。

    美莹惊慌失措，紧张地抓住褚旻的胳膊，“旻哥不好了，廷哥他出事儿了。”

    她声音带着哭腔。

    乔伊听得心口一颤，刚想细问，就见美莹抽抽搭搭，伏在褚旻怀里哭了起来。

    褚旻一边讲电话，一边抬在她肩头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