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褚籍的安慰，姜芝又重新燃起了对学习的热情。

    一直到了除夕，她才稍微放松了几天。

    除夕的前一天晚上，她和褚籍打视频时还问他除夕怎么过。

    褚籍好像没想过这个问题，摇了摇头：

    “我不怎么过年。”

    “你之前除夕夜的时候都干嘛呀？”

    褚籍回忆了一下，开口：

    “时候就吃个年夜饭，吃完继续回房看书。在少管所那两年，伙食会丰盛一些，还会组织表演节目，但我没看过。”

    “为什么不看呀？”

    这是他第一次提起在少管所的生活，他好像并不排斥和她分享这些。

    “因为每到那个时候，就会有人找各种理由来挑衅我，然后打架、被关进禁闭，没吃没喝，等到快撑不住时再放出来。”

    褚籍神色平静，像是在一些无关痛痒的故事。

    “为什么？！没人管吗？”姜芝又是心疼又替他委屈。

    “褚封安排的，他那时候还不知道我是他儿子，他只想把我整死在那里。”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褚封以为是他导致了傅夫人的死，对他恨之入骨，不想给个痛快，只想让他在少管所受尽折磨。

    之前那个黄毛，也是曾经受到褚封的驱使，前来挑衅他的一员。

    那种程度的挑衅只是家常便饭，更残忍的是来自管理员的体罚，但他不想和姜芝，怕她心疼。

    “后来，我学会了打架。只要他们敢来惹我，我能让他们丢掉半条命。”

    少年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润清冽，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姜芝只觉得心疼。

    当时和她一起面对那些混混的时候，他的打法一看就不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但招数阴狠，带着不要命的架势。

    那是不知道受到多少顿毒打后练出来的。

    “不这个了，那你之后的两年怎么过的呀？”姜芝转移了话题。

    “就和平常一样过。”

    “那你看不看春晚呀？”

    “看过一次，没意思，之后就没看过了。”

    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犹疑起来：“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无趣了？”

    “才没有！”姜芝立马反驳他，“我们过年也没有多有趣，以前还能放烟花，但现在不让了，只能看春晚无聊死了！”

    到这里，她的情绪又跌落下来：

    “我想和你一起跨年。”

    褚籍静静地看着屏幕里她的脸，语气温柔：“那今晚我给你打视频。”

    姜芝撅起嘴：“这两天我不做题了，明天我去找你好不好？”

    “你大年初一不走亲戚？”

    “不啊，我们家都是初二才开始走亲戚的——就这样，明天我去找你，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姜芝一锤定音。

    褚籍无奈地望着她，想些什么，姜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宝贝快来帮爸爸贴对联——”

    姜芝应了一声，回头对褚籍：

    “不和你了，我去贴对联，一会儿还要包饺子，晚上再给你打视频哦。”

    “好。”

    姜家的帮佣今天放假，只剩下一个周姨留下来帮忙。

    他们家也没有那些豪门大家族的规矩，和平常人家一样要贴对联、包饺子，晚上还要看春晚和守岁。

    以前姜芝的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姜家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要凑在一起吃团圆饭。后来老人家不在了，他们也就各过各的日子。

    一家三口再加一个在姜家呆了十几年的周姨，简单却也温馨。

    但姜芝一个下午都魂不守舍，总是忍不住地想起褚籍。

    他一个人在那个空荡荡的家里，不知道会不会寂寞

    “想什么呢？”姜妈妈伸在她面前晃了晃，“饺子连馅儿都没放就包边，魂都飞到哪里去啦？”

    姜芝回过神，摇摇头：

    “我就是在想傅书哥哥他们家就两个人，过年好冷清啊。”

    姜妈妈忍不住笑了：

    “他们不是还有个在国外的弟弟吗？过年应该也要回家了吧。”

    姜芝一顿。

    姜爸爸刚好抱着花瓶经过，听到这话，接了一句：

    “他们傅家可比我们热闹多了，老傅和他们家的那些个旁支都去了老宅，林林总总几十号人呢！”

    “他们家倒是家大业大，”姜妈妈熟练地捏了个丑丑的饺子，“你也别替他们着想了，想想自己什么时候给我们带个男朋友回来吧！”

    姜芝脸一红，略带着几分试探地问道：

    “我才高三诶你们不反对我早恋吗？”

    姜妈妈瞥了她一眼：“我倒是不反对，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成，至少得能入得了我们的眼。”

    “那您的标准是什么？”姜芝心翼翼地问她。

    “你先给我你的那个条件怎么样？”姜妈妈反问她。

    “我、我我哪有！”

    “嗯，你没有，那你跟我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姜妈妈也不拆穿她。

    “我想找的啊”姜芝一下子就想到了褚籍，“长得很帅，个子高，很聪明，对我好，超级温柔，善良但是有原则，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保护我”

    她细细地数着褚籍的优点，不知不觉了一大堆。

    姜妈妈看着她的模样，心里门儿清。

    真是一颗心都掉到人家身上去了。

    女大不中留啊！

    *

    晚上，姜家人吃了一顿温馨的年夜饭，吃完饭一家人一起看春晚。

    周姨做完年夜饭就回家过年了，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姜芝想回房间给褚籍打电话，但姜爸爸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让她先走，她没办法，只能坐在沙发上给褚籍发消息。

    姜爸爸瞥她一眼：

    “干嘛呢，专心看春晚！”

    姜芝还没来得及话，姜妈妈一巴掌就拍在了他臂上，瞪他一眼：“你管什么闲事！安静看你的！”

    姜芝扫了一眼屏幕。

    23：56。

    还剩四分钟，她想和褚籍视频跨年。

    “爸、妈，我先回房了。”

    “等会儿，陪爸爸看完这个品。”

    姜爸爸看着屏幕对她着，突然像被触到笑点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把姜芝拒绝的话堵在了嘴里。

    姜妈妈来帮姜芝解了围：“没事儿，去吧，别理你爸。”

    23：5了。

    姜芝起身就要往房间跑，振动了一下。

    褚籍给她发来一条消息。

    ——现在方便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