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依然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陷入了短暂的“失聪”。

    身边无数奇怪的眼神都朝她涌来，声音杂乱，目标都是她。

    她愣在那里，隔着人群，她与他对视。

    他笑的很坏，像恶作剧得逞了的男生，站在万众瞩目的地方，骄傲的宣布他的成果。

    而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高一九班的万蜜咬牙切齿的隔了好几个班瞪着姚依然，她身边的女生花痴一般感叹：“我简直爱死了赖延川的那个笑。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万蜜狠狠的看着程橙，程橙举手投降：“我只是，我对他没意思的，没意思的。”

    她一开始没有在意对赖延川表白的姚依然，但是此时此刻，赖延川居然对她表白了。

    女人的嫉妒心最为可怕，可惜也最蠢。

    铺天盖地的哄闹议论在广场上响起，老师们埋头苦压，奈何同学们阵容太强大，一时根本压制不住。

    即使不被允许带来学校的手机此时全都现形，辟里啪啦一阵猛拍。

    姚依然一直看着他，长马尾在她身后摆动，她向他走来。

    穿过人群，同学们自动让道。老师都被挡在了人群外。

    她抬头看着他，他站的很高，在台阶上面。

    脖子都仰的发酸了，她的唇很红，被自己咬出了几颗牙印，看起来很可爱，他想咬一口。

    在万众瞩目下，她开了口：“我不……”

    她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话筒声淹没。

    “我不需要你的答覆。”赖延川好听的声音响起来，他：“我只是告诉你，我喜欢你，仅此而已。”

    他看着她，不羁又洒脱，转身之际，习惯性的勾起唇角，留下一道侧影。

    她哑口无言，话被咽进了肚子里，没再出来。

    好好的升旗仪式被弄的一团糟，果不其然，拉风的后果就是被叫去教导主任那里，赖延川更优待，直接去了校长室。

    姚依然作为高一新生，出尽了风头。

    这下子，真的全校师生都认识了她。

    站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她也不知道该什么话。

    在劈头盖脸一顿骂后，她面无表情的：“我不喜欢他。”

    教导主任蒙了，班主任笑了。

    许老师在旁边抽着烟，含在嘴里话也不清的道：“老刘啊，你别啦，人家压根儿就不喜欢赖延川那子，再也没用啊。那子自作多情，告个白而已，孩子嘛，不都喜欢这种玩儿刺激的心跳感？别担心！”

    许嘉兵完，问姚依然：“姚依然啊，我，这你就不对了。人家赖延川喜欢你，你怎么样也稍微婉转点不是？直接来了句‘我不喜欢他’，我要是赖延川得被你气死。”

    “呃？”姚依然愣了。

    教导主任气的恨不得把鞋脱下来扔许嘉兵脸上，“你瞎什么！这是当班主任该的话吗！”

    这是什么老师这！

    “本来就是嘛。”许嘉兵叼着烟，继续道：“人家赖延川除了不好好学习，不也挺好的，你看他来了咱们班，其他班同学都不敢来找茬了，这对咱们班的安全系数提高很有保障啊。”

    “……”教导主任气的没话了。

    “不过呢，话回来。”他看向姚依然，“我呢，其实是不反对早恋的。”

    姚依然感受到了教导主任杀人般的眼光，许嘉兵毫不在意，道：“早恋，也是恋爱啊，只不过时间早了一点而已。但是，我的不反对，是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如果因为谈恋爱而使成绩一落千丈，就别怪我手刃鸳鸯了。”

    许嘉兵对姚依然而言，和这个学校一样陌生。但是此时此刻，她发现了这个班主任有趣的地方。

    她没其他的，只知道了。

    姚依然是被表白方，教导主任没什么好惩罚的，只能再三叮嘱不可以早恋。

    而赖延川，被请进了校长室，坐在沙发上，有些犯困。

    宁中的校长戴着无框眼镜，年纪应该是四十多岁，形态一丝不苟，总挂着和蔼的笑容。桌上的名片被整整齐齐的码成了方块，用的笔必须一根一根的插在特定的位置。桌面上的书排列异常整齐，走近他的办公桌会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拘束感。

    这个校长他不陌生，从初中就已经经常光顾他的办公室了。

    “昨晚上没睡好？”校长倒了杯茶，坐在他对面。

    “嗯，一个时。”

    “干什么去了。”

    “白天睡多了，不困。”

    “那现在困了？”

    “过了十二个时了。”他闭起了眼睛。

    “呵。”校长笑了。

    “你怎么把车骑学校来了？”

    “赶时间。”他了个哈欠。

    “为什么迟到？”

    “……”他没了声音，靠在沙发垫上睡着了。

    -

    等他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顾哲几个人早就磨刀霍霍的等着他。

    睡了一觉起来的赖延川神清气爽，笑着踏进了班里。

    “你子可算是回来了，翘了一早上课去喝茶，好喝吗？”

    “味道不错，下次尝尝？”赖延川拿出课本，扔在桌子上，习惯性的靠上了墙，侧着头瞧顾哲。

    “收起你那桃花眼吧，今天这风头可是让你出尽了，居然将你那宝贝都骑出来了，你都不知道你进校门的时候有多拉风。”

    顾哲是装逼专业户，只可惜，这种高逼格的事儿他向来是羡慕的来做不来。

    而赖延川恰恰相反，他对这些很无所谓，可偏偏他越不计较，现实越来的疯狂。

    他对顾哲：“我怕来不及，也许会错过升旗仪式，所以骑车出来了。”

    “赌品真好。”顾哲伸出大拇指。

    “诶？”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不对啊，你丫虽然总是去梦周公，但时间概念一直很明确，从来不迟到，今天怎么会迟到？”

    顾哲盯着他，若有所思。赖延川转过头去，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

    留给顾哲一个羡慕N次的侧脸。

    看着他完美露出五官的新造型，脑中灵光一闪，顾哲智商上脑，用力一拍桌子，两只眼睛发着金光瞪着他，发现新大陆似的笑的一脸淫|荡。

    赖延川伸出手推开他的脑袋。

    顾哲哈哈大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川哥，你是不是早上去弄发型了？所以才来的迟了！是不是！是不是！一定是！”

    赖延川丢给他一个白眼，耳根子有些红，没承认也没否认。

    顾哲一瞧自己猜中了，笑的跌，用力拍着身边贺子超的肩，笑的格外开心。

    被他笑的有些心烦意乱，赖延川移开了视线，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姚依然。

    她动笔刷刷的写着什么，心无旁骛。

    头发很长，很柔顺，被她从身前捋到了背后，沿着她的脊梁一路垂直腰间。

    顺着马尾，赖延川看了下去，视线划过她的腰，属于少女特有的瘦削线条，展现出那股柔软。

    赖延川转过了头，趴在桌子上，看着窗户。

    深呼吸了几口气，拿出手机。

    范若是属于坏学生里的好学生。

    是既架又能学习，集二者于其一的特别存在。

    这一帮人家长基本都互相认识，都是从玩到大的魔王。

    范若看上去书生卷卷，起架来出手极狠，平时只见他拿本书看着，但当他出手的时候，拳头比风还快。

    他是赖延川的同桌，看着他趴在桌子上，放下了手里的书，对他：“延川，这只是个赌，你别太上心。”

    赖延川回过头来看着他，盯了一会儿，笑了出来。

    “阿若，你别担心我。”

    范若看着他，皮肤略显苍白，他：“我们还，走不了一辈子。”

    赖延川扬起唇：“不一定哦。”

    “我怕你受伤。”

    “我会受伤？”他扬眉，“我玩儿过那么多女的，你见我伤过？”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她们。”范若看着他，心中微叹，你连人家手都不碰，何来喜欢。

    “呵呵。”赖延川转过头去，“你真以为我喜欢她？”

    一个赌罢了。

    姚依然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

    当倪萌坐在她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的时候，她都有点缓不过神来，问了句：“找我？”

    “是呀。”倪萌点点头，：“刚刚你走的太快，我都没跟上。过来看看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姚依然心下一暖，摇了摇头。

    “你别太在意，要怪只能怪你太漂亮啦。长得漂亮又不是你的错，这么吸引别人也不是你可以阻止的嘛！”倪萌一本正经，认真的道。

    她很可爱，嘴角有浅浅的梨涡，笑起来很甜。

    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方才回来的时候，情绪有些难以自控，那个时候她很想冲进教室将赖延川狠狠的骂一顿。不过等她冲去他的座位的时候才发现人并不在位置上。

    这几节课上下来她早就已经缓和了很多，不像那时候那般激动。

    很少有女生会主动亲近她。她几乎不主动与别人话。

    倪萌好像是个特殊的存在，自从两个人了第一句话以后，她总是往她桌子这儿跑。

    她会毫不吝啬的夸奖她，大美人儿，你真漂亮，我喜欢看你，你可好看了。

    姚依然不知道如何和女生相处，只能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