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9 章 郎骑竹马来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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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被抢救过来的笔洗被摆正在桌上,池中略带混浊的水波澜未息,微微荡漾。

    郁止不慌不忙地将已经废了的纸张揉成一团,丢进纸篓,又拿干毛巾将桌面擦拭干净,才抬头凝视了沐云里一眼。

    沐云里毫无所觉,见他一直在忙自己的事,也没什么反应,当即不高兴地凑上前,轻轻用身子顶了顶郁止,“你到底听没听见啊?”

    郁止神色不变,慢条斯理地:“听见什么?”

    “我刚刚的话啊。”沐云里面上没有丝毫异样,哪怕嘴上着在一起,要成亲,也没有半分羞涩,仿佛刚才话的不是自己,也仿佛男子与男子成婚乃天经地义。

    “我就问你答不答应?”沐云里一副非要他回答的模样。

    郁止用手帕擦了擦手,看着重新白皙干净的双手,才悠悠道:“如果我没记错,成婚通常都为男女,何时有过男子与男子?”

    沐云里一呆,挠挠头,好像第一次想到这一点。

    沐明欢是跟他枕头风好吹,却没过这男子不能与男子成婚,这不就矛盾了吗?

    他冥思苦想良久,才坚决道:“反正就是在一起,至于成婚……那以后再。”

    管他的,沐明欢那丫头得对,要是他们在一起,那就成了最亲密的人,除了家人,其他任何阿猫阿狗都别想插进他们之间!

    沐云里美滋滋想着,没注意郁止越发幽深的双眸。

    “在一起,你是想与我如夫妻相处?”郁止也不惊异,反而一本正经地跟沐云里讨论。

    后者点点头,“对!”

    就是这样。

    “那你可要想好了。”郁止轻笑一声,慢悠悠道,“我们成了夫妻,很多地方都得改变,例如,你的钱财也成了我的,你想吃什么也得磨合配合,夜里入睡,所枕的枕头,所盖的被子,所睡的床褥,都会和以前不一样,你的床也要分我一半。”

    他转眸看了沐云里一眼,发现对方表情有些呆滞,显然是没想好就跑过来的,也不知道在他脑子里成亲算什么。

    “从今往后,你的床可得分我一半。”郁止轻笑道,“这样,你还想与我做夫妻吗?”

    沐云里没话了,他好像真的没想过成亲竟然会这么麻烦,听着也不像那么好啊。

    可是,可是夫妻好像是能离得最近的关系,要是他们不在一起,以后这人身边岂不是会出现其他人?

    这么一想,沐云里刚刚的犹疑瞬间消,一拍桌椅坚定道:“我要!”

    哗啦——!

    桌椅应声而碎。

    郁止:“……”

    很好,毁了他的画还不算,现在连他大桌子都毁了。

    郁止揉了揉抽搐的额角,“……”

    他的桌子……

    沐云里则看到了,有些不好意思,当即表示道:“我让人给你换一个,白玉的怎么样?”

    郁止:“……白玉不是更脆?能敌你几分力?”恐怕连这木桌子都不如。

    沐云里大手一挥,“那就多准备几个。”

    见郁止脸色又异,似在冷笑,他这才收敛了得意的心情,缓了缓道:“……那我下次轻点儿。”

    郁止这才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落在地上碎木头里的工具们,眸色又沉了沉。

    沐云里十分有眼力劲儿地蹲下来,“我帮你捡!”

    对于自己的要求,郁止没有立刻拒绝,按沐云里对郁止的了解,明白这就是答应的意思,心中雀跃,便是在干活,也哼歌唱曲,俨然十分欢快。

    可他正值发育换声,声音的难听程度堪比鹦鹉,哼着喝时更是伤耳,偏生在场一人哼得开心,一人听着无异,幸好没人在场,否则他们定会觉得是自己在这儿格格不入。

    “好了!”沐云里把东西收拾起来,丢掉那些不能用的,在纸篓里瞧见了郁止刚刚丢进去的纸团。

    他心中一动,好奇展开,却见不是文字,而是画作,“你在画什么?”

    “这给我的?”他当然看得出来这是扇面和书笺,心中还暗暗点头,对,没错,就是他这么帅气的人才能用郁止亲手做的扇子,可惜再过些日子天就不热了,扇子不能时常用。

    至于书笺……肯定是郁止希望他能多看书吧?

    这么想着,他面上便也带出来几分。

    郁止哪能不知他心中想着什么,明明可以忽略,却偏偏否认道:“什么给你?给你你会用吗?”

    “扇子用不了几日就会破损,至于书笺,那更是浪费。”

    沐云里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自以为恶狠狠地瞪着郁止,“不想给我,那你想给谁?我可告诉你,你跟我在一起了,那就是我的人,别整日跟那些老白脸眉来眼去,给我戴绿帽子。”

    他才是少年,虽身体健壮,到底比成年人差了一大截,少年气十足,这样的他,叉腰威胁郁止的模样落在郁止眼中,便觉得十分好笑,像是孩儿在学大人,幼稚又可爱。

    郁止忍笑道:“你都还没跟我在一起,更没有成亲,现在便管着我,今后若真成了岂还得了?”

    言语间,竟是不愿意的态度。

    沐云里一愣,当即不干了,“我怎么不能管你了?我大哥可是对我大嫂唯命是从,连私房钱都藏不住,想喝酒都得看我大嫂脸色,我都没要你把钱给我管,怎么就管着你了?!”

    他才不依,郁止这家伙自便会哄人,白的都能成黑的,哼,别以为他不知道!

    听夫妻之间要么东风压过西风,要么西风压过东风,他一定要占据先机,不能落于下风,否则他还怎么让郁止不跟那些老白脸来往?

    郁止不跟他争论,只四两拨千斤道:“你在无理取闹,我现在不想跟你争,反正我不同意。”

    罢,他转身便要进内室。

    “来人,给我抬一桶水,我要沐浴。”郁止刚才躲闪不及,脚上也沾染了有墨的水,和书桌碎裂的灰尘,需要清洗一遍。

    两人自一同长大,私密空间也对彼此开放,别进卧室,两人还在一起泡过澡。

    因而沐云里也毫无阻碍地很进了郁止的浴室。

    “你给我清楚,我怎么就无理取闹了?还有,你真的不答应我?”沐云里不高兴道。

    明明以前郁止很少拒绝他的,肯定是最近跟别人走得近了,心思都花在了别人身上,再也不宠着他了!

    沐云里心中委屈,面上还要倔强地不肯服软,明明背着他跟别人来往的是郁止,凭什么受委屈的是他?

    还没在一起,无谓的醋就吃上了,郁止好笑摇头,心想果真是惯得。

    这脾气,简直一点不如意便不高兴,非要如意了才行。

    下人们抬水进来,退出去后,郁止开始解腰带,见沐云里还站在那里不出去,出声道:“沐公子今日是想做一回厮?如此也好,正巧我还缺一个搓背的人。”

    沐云里抬脚对着他的脚要踩下去,被郁止动作利落地躲开。“谁要给你搓背?你想得美!”

    郁止挑眉,“那你还不出去?”

    “我……”沐云里看了看,随后理直气壮道,“我也要沐浴,跟你一起。”

    郁止:“……”

    “不知道的,还以为沐少爷今年三岁。”连沐浴都要人陪。

    沐云里才不管他怎么,自顾自要脱衣服,郁止无法,只能对外面的厮又喊了一桶水。

    不过这回木桶是放在屏风外,等人走了,郁止才让沐云里把木桶抬进来,这对他而言,不过是事一桩。

    本想让他分开洗。谁知沐云里非要跟他一起,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洗?不想跟我洗想跟谁洗?”沐云里一副正室抓奸的模样,演的活灵活现。

    郁止差点没笑出来,最终无奈同意,“随你。”

    沐云里:“哼,这还差不多。”

    最终,两人挤进一个浴桶,好在这浴桶够大,而他们还,没有成年人那么占地方,一个浴桶也洗得下。

    沐云里脱了衣服,看了看郁止道:“怎么你比我白那么多?”明明他不黑,结果跟郁止在一起,他就好像是挖过煤,

    郁止表情不变,“你要是少晒太阳少翻墙,也能跟我一样。”

    沐云里:“……”

    自己真的有经常翻墙吗?翻墙不是更快吗?不是能更少晒太阳吗?他错哪儿了?

    郁止摸过一旁的香胰子,这是一品楼里的出品。

    深受许多达官显贵们喜欢,里面的东西新奇又实用,有高低档之分,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许多达官显贵都不介意花重金购买那些高档物品。

    什么水银镜,百味香,款式新颖且从不重样的首饰头面,还有人人追捧,却只能看不卖的顶级书法画作,这些都让一品阁在京中地位身价一再升高。

    便是的香胰子,都能价值不菲。

    不过,这些在郁止这儿都花不了几个钱。

    “我要桂花香味的,不要这个。”沐云里还提要求了。

    郁止头疼,“我手边没有,将就用着,总不能我都没洗完专门给你拿。”

    沐云里瞪了他一眼,“你就是舍不得,也不知道这银子省下来是想给谁花。”

    郁止:“……”

    得,他算看明白了,这人不是真要换,就是找个借口挤兑他呢。

    “我给我未来媳妇花。”他也故意道。

    “你未来媳妇就是我,是给我花。”沐云里仰头笑着道,骄傲的模样俨然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一般。

    “那可不一定。”郁止故意逗他,“不我们都是男子,不一定能成亲,就算真成亲了,也还能纳妾,他们也要花银子。”

    沐云里狠狠拍着水面,“我不许!”

    “什么不许?”郁止故作不解。

    “不许你娶别人,也不许你纳妾!”沐云里板着脸,“我要做妒夫,不许纳妾那种,要是敢不答应,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郁止挑眉,心中忍笑。

    看着沐云里一本正经要做妒夫的模样,实在忍得艰难才没笑出声。

    “我就断你三条腿!”沐云里想着偶尔看大哥大嫂相处时的模样,又自己加工了一下。

    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人都是两条腿,这第三条是哪里来的?

    沐云里一脸懵逼地想了想,没想起来便也作罢了。

    应该是他不心从哪儿听来的吧?虽然不记得什么意思,但一定很有用,否则他怎么会牢牢记住并且这么呢?

    听着这句话,水里的身体上某个位置动了动,似乎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郁止额头青筋一跳,拿过木桶边的布巾,盖在水上遮掩一二,好在沐云里这傻子没看见。

    他不由轻轻松了口气。

    也真是巧,这具年轻的身体在之前都未有过反应,偏偏在今日,在此时有了。

    郁止忽然有些后悔答应跟这人一同沐浴。

    沐云里见他没反应,不由出声询问,“你怎么不话?怎么不反驳我?”

    “哦。”郁止淡淡应了一声,随后又没反应了。

    沐云里等了半晌,却只有一个“哦”,没等到后续,随后才明白,郁止这个“哦”的意思,就是他的反应。

    瘪嘴不高兴道:“你一点都不认真!”

    郁止:“……”

    很好,吵架还要认真,他若是真认真起来,这子今天得哭着出去。

    “我很认真。”他反驳道。

    沐云里哼了一声,“你哪里认真了?”

    郁止面不改色道:“我有很认真地无视你。”

    沐云里:“…………”

    可恶,这人好过分!

    他有些手痒,想要对着郁止来两下,可从到大的习惯已经让他对郁止无法下手,哪怕对方是那么的欠揍。

    最终,他也就是捏了捏拳头,郁止都能听到骨头在响。

    沐云里凑到郁止身边,郁止下意识往旁边移动,“你干什么?”

    沐云里挑眉,不解道:“你躲什么?”

    郁止眼皮跳了跳,保持淡定,“我没躲。”

    “不对,你就是躲了。”沐云里肯定道。

    郁止:“……”

    他额头青筋凸现,“真没有。”

    面前的布巾已经被水完全浸湿,沉下水去,郁止伸手往上捞,沐云里就是趁着这时,快速凑了过来。

    郁止下意识想移开,却又担心沐云里更生气,便忍住了。

    看了看郁止手里的布巾,沐云里一把抢过来,翻来覆去看了看,又嗅了嗅,嘀咕道:“也没什么味道啊……”

    怎么就被郁止这么看重的?

    沐云里心中狐疑,不由自主更凑进了郁止几分,忽然,腿上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有点硬,却又有人体的触感和体温,感觉却又不像是是腿或者其他部位。

    郁止:“………………”

    沐云里:“!!!???”

    “郁止!水里有东西!”他压低了声音。

    郁止硬着头皮:“……没有,你感觉错了。”

    沐云里抓着他的手臂,“真的有!”语气里满是紧张,“我们快出去!快点!不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郁止拉住沐云里,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这傻子话。

    “真没有!这是热水,那些东西不会进来。”

    无知才让人更害怕,哪怕沐云里从傻大胆,可现在有郁止在这儿,他不得不紧张,“不行!你快出去!”

    着,他便要强行把郁止抱出去。这一低头一弯腰,郁止根本躲都来不及躲,也根本没地方躲,浴桶就这么大个地儿,他被沐云里给圈住,头痛欲裂,表情差点没扭曲。

    因为他感觉到,沐云里的手……

    他忍无可忍,一把将人推开,“你摸哪里!”

    沐云里满脸震惊地看着郁止,“你、你……”

    郁止:“……”

    实在无言,他默默起身,伸手将架子上干净的里衣拉过,动作迅速地穿上,也顾不得水都没擦干净,转身便进了内室。

    沐云里在水里呆了呆,好像没反应过来,半晌,他才终于醒过神一般,顾不得身上的水擦没擦干净,见到裹上衣服便跟着郁止进去。

    “郁止!郁止你别跑啊!”

    已经换上裤子和中衣的郁止心累道:“我没跑。”

    沐云里进来,他脸上表情复杂,眼中的神色包括担忧、害怕、惊惧、忧虑、茫然……

    谁多谁少分不清,一会儿是担忧居上,一会儿又是茫然更多,他心翼翼地看着郁止,仿佛连触碰一下对方都不敢。

    额头冒着细碎的汗珠,他咬着唇,欲言又止,坐立不安。

    郁止眼睁睁看着这人无意识地转了几圈,脸上的焦急担忧之色越来越浓重,最终实在忍无可忍,开口询问:“你到底想什么?”

    沐云里看了看郁止,但又好像不敢看,怕复杂的神情被郁止看见。

    犹豫半晌,才听见沐云里声:“郁止,你是不是病了?”

    郁止:“……没有,别乱想。”

    沐云里不信,“你别骗我,我明明都……”

    “我们去看大夫吧?”他眼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虽然可能有些奇怪,但是病了就得看大夫啊,你别讳疾忌医,要是病拖成大病,那就不好了!”

    “我听永安堂的孙大夫医术很好,我请他来偷偷给你看,你放心,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

    郁止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我、没、病!”

    沐云里还是不信,病人都是喜欢这么自欺欺人,他以前自以为别人是这样,谁知道郁止竟然也是这种人。

    他不鄙视,但是很担心,怕郁止这样的行为会让他生病也不去医治,郁止越没病,他越是要请大夫来瞧瞧。

    他自然知道郁府中有府医,可既然不能让别人知道,府医便是不能请的。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请孙大夫来。”罢,转身就要穿衣出门。

    郁止赶紧抓住他,“不用请。”

    他头痛欲裂,实在不想让人家大夫白跑这一趟,更不想让人家笑话,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发育,却以为是生病,紧张兮兮地请来大夫。

    虽然是沐云里干的,可这名声注定会落在他身上。

    沐云里皱眉,“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要不高兴了。”

    赶在他出更多话之前,郁止率先道:“我有办法让它恢复正常。”

    沐云里一愣,睁大眼睛,半信半疑道:“真的?”

    郁止无奈点头,“真的,不信你等等。”

    有了这话,沐云里果真不急着去找大夫了,但他也不知道郁止要他等什么。

    下人们把水抬出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另一桶水没用,默默抬了出去。

    沐云里等啊等,结果就等到郁止自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坐在床边安静看了起来。

    沐云里:“……”

    他紧张地凑到郁止身边,“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郁止:“……”

    沐云里走来走去,“你别这样啊,不想看大夫就不看嘛,我把症状跟大夫一,问一问,再抓点药,人家也不知道你是谁。”

    郁止:“……”

    “喂,你到底听没听见啊?”沐云里忍不住想抓着郁止的肩摇两下。

    “安——静——”有这人在,郁止清心咒也念不下去了,揉了揉额头,想着要不要把这人给发走,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沐云里还记着他的“病”,没结果之前不可能离开。

    思来想去,郁止只能无奈拉着沐云里躺上床,“困了,想睡一觉。”

    沐云里想起来,“那你睡啊,我不困。”

    他不喜欢午睡,有时午睡也是陪郁止,但今天他没心情睡,还担心着呢。

    郁止磨了磨牙,艰难轻笑一声,“我就想跟你一起睡。”

    听他软话,沐云里心中熨帖,也不想拒绝了,“那好吧,你可要记得,这是你求我的,我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才答应的,我才不想睡。”

    “嗯,求你。”郁止什么也不想,只想这人安静一会儿。

    两人躺在床上,郁止是真想睡一会儿,醒来估计也差不多了。

    可沐云里也是真不想睡,他想着郁止的身体变化,心中担忧不减。

    怎么会呢?

    怎么就病了呢?

    他掀起被子和衣服,看了看自己的,戳了戳,没问题啊。

    唉,要是这病很严重,那他怎么办啊?他才想跟郁止成亲诶。

    怀着担忧,沐云里转身抱住了郁止,舍不得松开,秀眉微蹙,明显还提着心。

    身边有熟悉的味道,郁止睡得很安稳,然而醒来时却很突然。

    “郁止!郁止!”

    感觉自己被人摇晃,熟悉的声音让他心中毫无防备,郁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怎么了?”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沐云里双眼发红含泪,满脸担忧焦急,茫然无措的模样出现在眼前,郁止当即精神了些,忙起身握住沐云里的手,拍了拍。

    “出什么事了?”

    沐云里咬了咬唇,半晌,才声音难过,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你、你那个病……还会传染的吗?”

    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