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3 章 风雨有青天5
前任浮山县令抗旨不遵,杀害乔继祖后,突破重围,消失无踪。
啪!
御案上的的笔被摔落在地!
皇帝面色难以维持镇定,压抑着惊怒道:“什么突破重围?消失无踪?他再厉害,还能逃过千人围攻?!”
帝王震怒,郡王和领兵前去的首领都不由心中惊惶。
皇帝没亲眼见过郁止是如何杀人如何离开的,他们却是亲眼所见。
也亲眼看见那把剑当真能听懂人言,即便有郁止顾及不到之处,一声呼唤,便能让那把剑自行行动,解决他的后顾之忧。
一人一剑心有灵犀一般,配合完美。
传言并未掺假!
“启禀陛下,那真是一把邪剑!无人操纵也可自由行动,那郁止一声令下,一剑便能震飞数十人!臣等无能!”两人纷纷跪地。
可跪地又有何用?跪下来皇帝心中就不惶惶不安了吗?跪下来他就能每日安枕吗?笑话!
“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都给朕滚!”皇帝愤怒将人驱逐,两人忙不迭离开。
而在他们走后,皇帝才能面上撤下皇帝的威严和伪装,露出几分不安和惶恐。
他因畏惧郁止和那把邪剑而出此下策,逼迫对方束手就擒,却没料到那一人一剑皆不是好对付的,竟不肯束手就擒,反而奋起反抗,他的千人大军竟半点用也无。
尽管知道那人只杀了乔继祖一人,其他人皆是驱逐或受伤,并未伤及性命,皇帝也并没有感到任何安慰,反而更加惧怕。
在那么多人围攻的情况下,还游刃有余,且能注意到不杀任何人,这样的能力,还有谁能做到?
而拥有这样能力的人,想要入皇宫杀他,是不是轻而易举?!
皇帝心虚地将宫中的守军增加了一倍,每晚就寝身边也要人寸步不离地守着,尽管如此,他依旧惶恐了很久,每夜失眠。
同样畏惧郁止的其他人也都有不同的影响,或许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郡王回府后边休了郡王侧妃,将人赶回了浮山县老家,且不允许她再踏足京城,更别想回来郡王府!
千人队伍里的人伤的伤,怕的怕,辞官的不少,有的是因为伤,有的则是因为怕了,他们对于对敌一事产生畏惧,这种人,即便上战场也是一个死字。
乔家日子也不好过,儿子被杀,女儿被休,乔老爷从那日后边病了,既是恨的,也是怕的,缠绵病榻数月,终究还是随乔继祖去了,乔家迅速没落。
那办事不利还得罪了郁止的赵管事也被郡王府赶了出来,无人敢收留他、用他。
一场大戏,就这么惊世骇俗地落了幕,由于围观的人很多,流言止也止不住,坊间多了许多传,无数话本纷至沓来,流传至天下。
据,世上有一把神剑。
据,世间有一位剑仙。
据……
可无论再多的据,也都跟郁止无关。
山脚的溪边,郁止正在给悄悄洗澡。
“这里没有花瓣,也没有香露,忍耐一下。”
郁止原本穿的官服,显然是不能穿了,不身份,就是那官服上溅染到的鲜血也让他无法接受。
条件如此,知道郁止暂时也没办法,悄悄并没有任性,而是任由郁止乖乖帮它清洗身上的鲜血,直到剑和剑鞘都洗干净。
郁止起身看了看四周,思忖片刻道:“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悄悄是剑,杀人见血后已经满足,可他是人,需要进食。
郁止在山里了一只野兔,就地生火烤熟,饱腹后继续往山里去。
这座山很偏僻,可郁止凭借蛛丝马迹仍推测山里有人。
他没有另寻他处,而是直接带着剑进山里,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在山腰处找到一座无人的道观。
“天一观”陈旧破败的大门被推开。
“有人吗?”
无人回应,郁止走进,手指在桌上一探,便见指腹染了一层灰,可见久无人居。
郁止找了一圈,在墙上发现一些字迹。
原来这座道观是本是贵人私建,后来贵人离开此地,道观却无法带走,便留下一个老道士和一个道童守着。
几月前老道士坐化,道士不愿在这儿虚度光阴,遂留下文字后离开,言这里的东西可以用,只要离开时收拾好,等待下一个有缘人。
郁止在道观里找了又找,终于在一口箱子里找到几件道袍。
他挑选了其中较新的一件,穿上后,又为自己挽了个道髻。
原本的清贵君子,瞬间变得仙气飘渺。
便是正经道士,都没有他这般道骨仙风的气质。
被搁在桌上的悄悄将自己竖起来,倒像是一个人坐起来认真观察一般。
郁止笑了笑,“我今后不是官员,机缘巧合,做个道士似乎也不错。”
剑柄偏了偏,似乎在欣赏郁止的模样,没反对,便是同意了。
郁止指尖在它身上点了点,“你既然是我的剑,便随我一起修道。”
“我修道行,你修剑心。”
悄悄呆住,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它当即要跳下桌,表示自己的不愿意。
修什么道?是不是还要读书认字学习?它才不要!
好不容易到了没有书不用认字的地方,它才不答应!
然而它想跳下来的动作却被郁止手动止住,在郁止的镇压下,别是跳下桌,悄悄连动都不能动!
混蛋!
竟然骗它!
郁止眉梢一挑,“不愿意?那下次再杀猎物,就用你,而不用匕首了。”
悄悄:“……”
要它去给兔子剥皮,给野鸡拔毛,给鱼开膛破肚?
休想!
它……它才不要受此奇耻大辱!
什么对它好,什么跟它一起,都是骗它的?!
它一把剑年幼无知,竟被一个狡诈人类所骗,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亏它先前还帮了他!
愤怒又委屈的悄悄奋力反抗,誓要从郁止手下挣脱。
郁止却浅浅一笑,“别闹,逗你的。”
悄悄:“…………”
“你字都认不全,今后能写常用字我都该谢天谢地,又岂会强求你去看道经?”
悄悄:“………………”怎么办,更觉得被侮辱了呢,虽然……好像确实是事实?!
恼羞成怒的悄悄挣扎的力道更大,郁止无奈将它抱住,“虽然不用认道经,但读书认字还是不能少的。”
手边没有书,郁止便开始给它默背三字经。
修行一事在心不在身,只要悄悄一直在他身边,修剑心,化人心,也不过是自然而然的事。
两日后,郁止离开了这座道观,他穿着道袍,挽道髻,是真要做一名道士。
一来这身份与之前的形象有不的差距,可避免一些麻烦,二来这身份让他入世结识陌生人为更为方便。
为承天一观的一衣之恩,郁止给自己起了个化名道号:天一。
此后,世间再无一名叫郁止的游侠、官员,而多了一名天一道长。
*
溪村
村子始于战时,众人皆是为躲避战乱而来,在此地自给自足,不见外人。
邻里和谐,夜不闭户,从无鸡鸣狗盗之事,书中誉为桃花源。
桃花源虽好,却也有烦恼。
村子里不与外界来往,自然也不与外人通婚,从百年前开始,村子里便有许多天残子女出生,每对夫妻几乎都有此情况,村民们惶惶不安,悲伤痛苦,觉得是他们遭到了天罚。
由于天残子女不少,他们更不敢与外界来往,怕被外界认定他们是被上天惩治的妖魔,必须上火刑。
数十年后,畸形子嗣更多了。
奚大娘将刚出生不久的孙子稳稳放在木头婴儿床上,一边看着孙子一边舂米,喉中还哼唱着乡间调,显然心情很好。
儿媳妇在滑胎两次后,终于顺利生下一名男婴,且还是个健全的孩子,她能不高兴吗?
不一会儿,门口响起敲门声。
“谁啊?”奚大娘一边放下东西,一边起身开门。
本以为是附近邻居,谁知却见一名年轻道士站在门口。
他们避世百年,许多文化知识和对外界的认知都在退化,因此并不知道道士这类人,只是觉得对方穿着并不像是村里人。
这里来了外乡人?!
惊愕过后,奚大娘心里便生出了警惕和戒备。
“年轻人,你找谁?”
她话虽然有口音,可郁止也能听懂,他笑了笑道:“贫道游历途径此地,竟见这里有座‘桃源村’,心向往之,前来一观。”
奚大娘有些没听懂他的话,只知道这人好像是路过,且对他们心存好感,心中的戒备降低了一些。
“贫道观气所见,村里可有些难言之事?妖气聚集在村中,此村危矣!”
“哇啊——!”婴儿的哭喊声断了郁止的话,却也引来了村里其他人。
郁止视线落在那只知道哭喊,连话都不得的婴儿上,眸光微微一凝,笑容渐深。
这个这个世界的主角现在还是个婴儿,还没长大,还没偷偷离开村子,还没受到外界影响,认为村里的人都被妖气侵蚀,想要解决,必须屠尽所有被妖气入侵的人,也就是那些畸形。
主角不忍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友,便拜托欠了他一个人情的灵剑动手。
灵剑无人驱使,肆意屠戮,那些罪孽大半都落在它身上,令其化形时间又往后推了千百年。
这本该是悄悄的坎。
却也本不该落在它身上。
郁止轻抚着腰间悬挂的剑,剑鞘因为生锈,被它嫌弃难看,无论如何也不用。
郁止只好砍竹子为它做了一把竹子做的剑鞘,倒也算风雅,勉强能用。
至于原来的剑鞘,被郁止抠了宝石融了黄金,现在已经用作他们的衣食住行,也不算浪费。
*
“这是我们自己种的青茶,不知道还合不合道长口味?”村长年过四十,身上有着别人没有的威严,同样,也有他人没有的忧虑。
“清香味甘,回味无穷,甚好。”郁止夸道。
村长笑了笑,“道长喜欢便好,待会儿我便让五去装上几斤,交于道长带走。”
“不必如此,出家人不重外物,再好的茶叶于贫道而言亦是清水,解饥止渴,别无他用。”郁止拒绝了。
他越是拒绝,越是淡泊名利,不求回报,村长便越是信服他。
从奚大娘那里听这位道长的话后,整个村里的人都无法拒绝郁止。
他是村长,关系到村子的生存和安危,他又怎能不顾?
“敢问道长,先前所言村里有妖,可是真的?”
郁止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绕了一个圈子,“贫道自幼与师父在山中修行,研习道法,师父过世后,方游历天下,可惜天资愚笨,未得师父真传,仅有其一二本事,却也能观村里被一股妖气笼罩,久而不散。”
他得平淡,村长却听得心惊。
只有师父一二本事,却能看出村子被妖气笼罩,可想而知,这村里有多浓重的妖气?!
村长一时也顾不得威严面子,当即起身就要向郁止行大礼。
“道长!我们村子避世百年,自给自足,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缘何遭此磨难?村里人无辜啊,求道长指点!”
郁止并未阻拦,任由村长要跪地,却在即将跪在地上的那一刻点了点腰间的悄悄。.Bǐqυgétν.℃ǒM
悄悄:“……”
下一瞬,它便飞到村长膝下,不让他跪下去。
村长双眼瞪大,看着面前无风而动,无依而悬的竹仗,惊得往后一仰,屁股当即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重重一声,极为响亮。
“仙……仙人?!”
他顾不上屁股的疼痛,惊喜不已地望着郁止,眼中满是狂热和虔诚崇拜。
“仙人!求仙人指点!求仙人为我村中数百口人寻一条生路!”他双膝跪地,叩首磕头。
原本对郁止只有三分信的村长,此刻已经是深信不疑,虽然他们消息封闭,不与外界来往,可在他们所知道的信息里,也只有那些神话传里能有此情景。
重新抬头,只见那根竹仗重新飞回郁止腰间,安安静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郁止身着玄衣银绣道袍,头顶束发的木簪手艺精巧,乌漆神秘。
他起身行了两步,身形飘渺,气质出尘,浑身上下皆透着一股道骨仙风的风姿。
“贫道义不容辞。”
刚做完装逼工具的悄悄:“……”
这一路上,每每碰到需要以封建迷信来解决的事情,郁止都先靠它取得别人信任,此后再什么,别人必定深信不疑,这法子屡试不爽,悄悄已经从一开始的觉得是奇耻大辱,变成了现在情绪平稳地完成。
只是如果它有眼睛,此刻必定连连翻白眼。
晚上,郁止又给自家大功臣来了一套保养套餐,了不少好话,将剑哄得心花怒放,成功同床共枕。
“等解决完这里,就带你去江南,那里的美人美景最多。”郁止哄道。
悄悄往他怀里靠了靠,看来是满意的。
“等见多了美人,今后你化形之时,也可以多做参考。”
郁止握着竹仗,竹子的温度有些凉,却又比剑温暖,摸起来手感不错。
“世间女子易美,她们可以梳繁复的发髻,戴各式各样的钗簪,穿五颜六色,色彩鲜艳,样式美丽的衣裙,如果你想变成人,女子应该是你最好的选择。”郁止诱哄,忍笑问,“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悄悄想了想自己见到的人,发现确实是女子平均比男子好看,那它要变成女人吗?
它没有性别,化形时可以根据心意变幻身体,一旦定下,不可更改。
到底要变成男子还是女子呢?
它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郁止诱惑道:“你要是女子,还能与我夫妻相称,我为你画眉点妆,你为我巧制罗衣,还是不心动吗?”
回应他的是一根恼羞成怒,翻身要他的竹仗。
谁……谁要与你个狗……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