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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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如仇一进来就见谢炀歪躺在床上,对擅自闯入之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于是对后面的江疏雨道:“进来吧,他没睡。”

    江疏雨点点头,照例先甩净伞上的雨水,倚在门后。

    谢炀翻了个身,把脸转到一边。

    冀如仇在他床边坐下:“呦,还生气呢?谁让你跟人家动手,你师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虽已经极力撒娇求原谅了,可谢炀还是挨了那二十,不!三十戒鞭!

    他此刻正躺在床上生闷气呢。

    冀如仇笑了笑,对江疏雨道:“得了,你自己吧。”

    “哼……”背对着两人,谢炀发出一声重重的气音,逼停了刚算过来的江疏雨。

    江疏雨站在门边,眉头越皱越深,停了还不到片刻,转身就走。

    得,这家伙也置起气来了。

    冀如仇忙拦住他,声道:“你忘了咱们来之前怎么的了?”

    江疏雨:“你叫我过来送药,可没让我过来哄孩子。”

    冀如仇一把扣他的肩膀,让他离门边远了些:“再不愿意你不也哄了两三年,你呀,天生就是带孩子的命。”

    话音刚落,他便收了江疏雨一记眼刀。

    “哪儿敢呀,”谢炀突然出声,却依旧保持着背对两人的姿势,“平常在长留山就是我让着他,凭什么出来还是我让着他……”

    此话一出,江疏雨同样扭过头,连辩也不辩。

    看着面前两人一左一右谁也不理谁,冀如仇长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两个幼稚鬼的奶妈,连吵架也要自己来管。

    他把江疏雨按到桌椅旁坐好,故意对床上那人道:“你你当时要是来我灵剑山庄哪儿还用气成这样,不然你现在入我门下算了,反正都是修剑的。”

    须臾的寂静了一会儿,谢炀沉闷的声音再度传来:“我才不要。”

    冀如仇:“臭子,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我们灵剑山庄哪点配不上你?”

    谢炀不答,伸手拉起被子盖过头顶。

    江疏雨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平和下来,他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个药瓶立在桌上。

    “下来。”他道。

    可惜没什么感情,动不了谢炀。

    “我不!”

    冀如仇抱臂踢了床架一脚:“少在那儿装,又没疼你。”

    “……”

    谢炀将自己锁在被子里,只露了一只耳朵出来,心听着江疏雨的动静,见他没走,胆子大了些:“鞭子又不是在你身上,你知道疼不疼?”

    冀如仇被他逗笑了:“我在旁边看着的能不知道?你也太看了我。”

    再明天就是授剑大会,总不能真的下狠手。

    谢炀心里也清楚,那三十鞭只走走形式,没人真的想对他怎么样,可他心里就是委屈——自己为自己讨一点公道,凭什么挨罚?

    如果因为皇甫济是人家亲爹,而江疏雨只是自己师尊,那到还过的过去。

    可他就是觉得自己跟江疏雨的关系要比“师徒”两字重得多了,好歹一日为师还终身为父呢……

    见他不动,江疏雨又叫了一声:“过来。”

    “我不!”谢炀又道。

    可惜江疏雨一直没什么好耐心,一次已经是他的最大让步。

    “哎!”冀如仇在后面叫道,“你跟一孩子置什么气?”

    江疏雨一面走,一面:“我没见过十七岁的孩子,还有,”他拉开门,“我只比他大七岁。”

    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谢炀将头埋在江疏雨背上,闷闷出声:“不准走。”

    “还挺强硬。”冀如仇又笑起来。

    真是一物降一物。

    再江疏雨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得寸进尺,既然谢炀已经服软——虽态度不怎么好,可他还是接受了。

    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江疏雨拔起瓶塞,顺手又拉过谢炀替他检查伤势。

    他身上大大的全是抓痕和拳肉出来的青紫,特别是脖颈上,明晃晃地十个指印,一夜都未消。

    冀如仇看了眼:“皇甫厚那子也是,架跟个娘们似的。”

    江疏雨头也不抬:“以偏概全,修界这么多女人也没见几个用指甲挠的。”

    完,他就发觉这话有背后语人长短的嫌疑,于是立马闭口不言,可惜谢炀和冀如仇听的全都是言外之意,纷纷笑了起来。

    冀如仇道:“你也是,干嘛跟皇甫厚过不去,人家背靠的大树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谢炀没回头,定定看着江疏雨给自己上药。

    “那有什么,我的树可比他大多了。”

    冀如仇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欣慰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要亏还得多亏你师祖,像你俩这么嚣张的师徒还真是世间少有。”

    话不好听,却是在理,谢炀挪掖了两句,江疏雨则干脆把注意力放在了谢炀身上,他身上的破口不多,比较好处理,就是脖子上的那个大印刺眼的很,便在上面按压了许久。

    “痒……”谢炀瑟缩了一下。

    江疏雨的指尖冰凉,发丝间流露出阵阵独特的梅香令他有些心神荡漾,舒服的不得了。

    江疏雨:“怎么,疼?”

    谢炀:“不疼,你让人得是我的背,怎么不问我那个疼不疼?”

    江疏雨:“……”

    见他不反驳,谢炀渐渐委屈起来:“凭什么要多我十丈……”

    就因为多出来的这十丈,害得皇甫厚那子不顾疼也要嘲自己两句。

    冀如仇:“不多你几丈意思意思,万一真把皇甫济惹怒了,心他背地里搞你!”

    江疏雨皱眉瞥了他一眼,似乎觉得此话不妥。

    “啧,”冀如仇撇撇嘴,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遂道,“既然你们没事了,我可就走了?”

    ”哎!“江疏雨叫住他。

    虽是没什么事,可让他一个人呆在这儿看谢炀满是埋怨的目光,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谢炀却一把握住他的手放在心口,转头咧开嘴对冀如仇笑道:“既然冀师叔这么忙就别总黏着人家了呗?师尊?”

    江疏雨:“……”

    冀如仇拿起倚在门口的伞:“好好好,这样最好,以后再有这事,我可不当什么和事佬了!”

    “谢谢师叔!师叔真好!师叔再见!”

    随着大力地挥手,一枚刻着凇鸣城城印的铜钱从谢炀的颈间掉了出来,江疏雨不动声色地替他放回去,心却安定了下来。

    他收回手,将药瓶扔给谢炀,冷声道:“自己涂。”

    谢炀不情愿地“啊”了一声,马上就被瞪了回来,只好声嘀咕:“我今天对我这么好,原来是有外人在……”

    江疏雨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面镜递给他:“明日大会,把这个带在身上。”

    【作者有话:这章写的有点纠结,觉得有点像老夫老妻相处,不大像这个时期的师尊会做的事(但是谢炀这种性格的人会黏师尊又必然是看中了他温柔的另一面)so,全文完结翻新的时候再考虑考虑这章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