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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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堡里,谢炀和他新婚的妻子站在一起,身后全是黑压压的魔兵。
那是个漂亮的姑娘,全身都的,唯有一对大的如同葡萄粒似眼睛,却格外和谐。她乖巧地挽着他,如同一对甜蜜的夫妻。
对了,他们燕尔新婚。
记忆中那个还在抱他大腿少年,转眼就成了家,身为他的师尊,江疏雨本该高兴,如若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甚至愿意亲手送上一份贺礼,一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江疏雨垂下眼帘,不去与谢炀对视,尽管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如受雷击,如遭重创。
一个人若是心有牵挂,即便有再强硬的外壳,都软弱到了泥土里。
修仙以后,与江疏雨分别这么久还是第一遭,谢炀本想笑给他看,证明自己离了他会过的更好,可不知为何,当他看见江疏雨的第一眼,看见他疲惫的双眼,却突然怕了。
这让他想起当时在白玉殿外的长阶上,江疏雨那个失望透顶的眼神。
原来他所选择的放弃,就是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分给自己。
里里外外,心思最单纯的竟只剩下了一个冀如仇。
“谢长留!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还敢站在这里,难不成是找死吗?”
谢炀收回目光,极力扯出一个笑脸来,“师叔笑了,总不能让你们大老远来,扑个空吧?”
“呸!”冀如仇往地上啐了一口,“哪个是你叔,我当时真是瞎了眼才没一掌劈死你,少给我在这里攀亲戚!识相的就马上下来,我直接弄死你,也省的白费力气!”
江映月忙拉住他,“谢炀,我问你,这谢家堡的人呢?”
玉铃罗道:“姐姐笑了,我们光大魔界,难不成还要留活口吗?”
楚瑄:“你们听听这是人的话?”
“他们本来就不是人!”
冀如仇罢,提剑便劈。
这次围剿,为首的本该是江疏雨,冀如仇不等他下令,着实是已经恨到了极点。
在江疏雨看来,这本就是温余眠为稳住另外的三仙门硬过安来的差事,他我行我素惯了,昔日在外向来是个鬼挡杀鬼,佛挡杀佛,也不会等什么时机,见冀如仇已然与谢炀到了一起,旋即抽剑,直朝玉铃罗而去。
“这个女人果真留不得。”
这仗一就是数里开外的距离。
江疏雨能做山主,靠的就是一个稳准狠,可惜这玉铃罗功法诡异,神秘莫测,竟多次被她躲了过去。
渐渐的,玉铃罗发现江疏雨命主杀伐,想取一个人的性命绝不拐弯抹角。这恰恰与她的狡猾相反,于是斗之间,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修士哥哥,你就是阿炀的那个冰块师尊吧?你长得真好看,难怪新婚之夜我的夫君不回家,反倒跑你那里去了。”
江疏雨面上不动声色,心下一沉。
他真的来过。
“可是你看起来凶巴巴的……难道夫君喜欢这种类型吗?”
“哎,”她叫了一声,突然在江疏雨很近的地方现出原身,“我夫君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江疏雨反手便刺,可惜还是叫她溜了。
那个铃铛,吵死了。
“当然是‘那儿’了,”玉铃罗笑嘻嘻的,意有所指地,“‘那儿’的劲是大是,模样是长是短,你若是想做通房丫鬟,总得给我这准新娘子个准信吧?别你不晓得,你们人间不是有个词,叫做——共赴巫山吗?”
江疏雨登时明白了过来。
他又羞又恼,脸烧的发烫,“放肆,胡八道!”
愤怒化作剑气,狠狠刺向玉铃罗。
玉铃罗却疑惑道:“你生什么气呀?”
谢炀那混账,娶了个什么东西!
见江疏雨不答,玉铃罗继续道:“不也行,反正我也厌倦了身上的这张儿皮囊,倒不如用你的,反正夫君喜欢,我也保证不会白瞎了他,如何?”
回答她的依旧是迅猛的剑气。
而这一次,玉铃罗突然反击起来,“别那么凶嘛,或者我跟你换?”
“我想想……权力地位,你大概都不想要……要不我把阿炀给你吧?你杀了他,把嚣张给我就行,一张皮囊换一个欺师灭祖的大坏蛋,不亏吧?”
江疏雨顿了下。
嚣张?那把剑?
“为何单要那把剑?”
他早该想清楚的,烈邪山灵器无数,偏偏那把剑带了封印。
没想到玉铃罗压根不上他的当,耸耸肩,“他有太多自己的思想,我控制不住他,倒不如另寻新欢,来得轻快。”
这话的三分真三分假,江疏雨一时辨不出来,可有一点,他绝不会放任这种事情的发生。
出了人境,江疏雨的身形忽然快了数倍,剑风愈发凌冽,玉铃罗躲闪不急,脸上骤然被划了长长的一道。
她气道:“臭道士,我当你真的不女人呢,原来是为了把我引出来!怎么,怕我夫君迁怒于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