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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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傅景惹到清发夫子,不知谁告了密,已引得他父亲知道,清发虽为寒门之士,身世不明,但学问在京都还是很有威望的,傅景的副丞爹百忙之中还不忘来怒斥他一番,傅景今日略有收敛,不想再触清发的霉头,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气。

    下课清发如同往常拿好了书就离开了学堂,倒是裴司学匆匆而来,神色有些喜悦。

    “过几日就是一年一度的流觞诗会了,大家都是官家子弟,也应当知道宫中每年都会派人来参与,这也是你们与宫中初次不靠家中搭起联系的机会。”

    “此次宫中传讯十皇子会到,十皇子最受圣上宠爱,且诗情斐然,定能让这次诗会与以往不同,希望大家都能积极准备。”

    裴司学的欣喜不是没来由的,盛御书院的学子家中父亲的官职都不低,与宫中搭线事,只是他分外欣赏宇文柘的诗情,他骑射不太优秀,学问却让宫中的老太傅都赞不绝口。

    以往的诗会重心大都偏在讨好天家人身上,宇文柘来了,应该能发挥诗会的魅力。

    听了裴司学的话,下面的人都有些不屑,十皇子他们都知道,一心读书,政治上十分愚钝,身体也是弱不禁风的,人人都在背后他脓包废物。

    只有沈瑜舟和叶动澜不同,叶动澜眼睛亮了亮,终于,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而沈瑜舟,握住了自己的衣袖,他是庶子,什么都比不上这些娇公子哥,以前也不大会被天家人注意到,都是他的哥哥沈子陵去接触的,他什么都没有,但是写诗他想自己不会输,如果这次来的是以才情著称的十皇子,他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皇宫,宇文汀踏着日头逆光而来,在宜心殿门口碰上了宇文柘。

    宇文柘回宫之后疗养了些时日,身子已经渐渐好起来,他自幼体弱,外出一番之后身体倒是强健了些,不过脸色照例是苍白的,一身浅紫色的长袍,衬得整个人高挑瘦削,他笑着向宇文汀行礼,“见过皇兄。”

    宇文汀也笑,他的母亲是异族人,他的瞳孔颜色与他人不同,棕色之中闪着蓝色的光,眼眸狭长,眸光闪烁始终带着温润笑意,“十弟的身体如何?”

    “多亏皇兄照料细腻,已无大碍。”

    “那便好。”两人相携进去,宇文汀才想起来问,“十弟可是有事要向父皇通禀?”

    “不是,”宇文柘话的语调一直是轻轻的,温润的,“是父皇召我前来,是皇兄今日要禀告治洪之法,让我来听听,向皇兄学习。”

    “十弟读书勤奋又聪明,才干定在我之上。”

    “皇弟属实惶恐,当不得。”

    两人笑着,共同踏进殿去。

    前些时日南方突发洪灾,十余城乡涉灾,流民无数,宇文岚让宇文汀制定一个治洪方案交于他,宇文汀也很认真的完成了。

    南方降雨频繁,当时的工艺水平造出的堤坝不够牢固,治洪这种事隔几年都要有一次的,先前宇文岚直接交由工部的大臣,严重些的要丞相负责,还是首次让皇子插手。

    其中考验的意味就十分明显,这又是个收拢民心的好时机,宇文汀定是要把握住的,只要宇文柘不是来与他抢这个机会的便好。

    进了宜心殿内,宇文岚正在批阅奏折,丞相在堂下似乎正在禀报南方洪灾的情况,见宇文柘宇文汀兄弟二人进来急忙告退,“臣已将南方详情与陛下完了,既然皇上与两位皇子有要事相商,那臣便先告辞了。”

    丞相丛煜跟了宇文岚多年,十分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现在宇文岚膝下的皇子一一长成,到了要为自己谋划夺权的时候,私下里也都没少拉拢势力,但他不想过早站队,害怕自己看错形势害了自己,所以皇家的秘密,他并不想听。

    “丛煜,你跟了朕多年,早已是自家人了,何况今日汀儿要向朕讲他的治洪之法,你理应听听。”

    丛煜只好站住脚步,宇文柘靠过来与他并肩站着。

    宇文汀向宇文岚呈上了一叠宣纸,他隽秀的字体占满纸张,宇文岚一页页翻过,脸上的表情愈发舒展。

    他拿着最后一张望了半天,半晌才放在书案上拍起手,“好,好啊,不愧是我的汀儿,字字周密。”

    宇文岚抬手指指旁边的宇文柘和丛煜,“快,汀儿与他们讲讲。”

    宇文汀接回宣纸,“儿臣遵旨。”

    “古时大禹治水,疏为主,堵为辅,今宇文汀斗胆借用先人智慧,以疏为主,堵为辅,加工修筑堤坝。”

    “而且我已考察过泄洪点周遭的环境,周遭几座城前几年大洪时发了瘟疫,至今无人居住,空地范围很大,有几条线路适合开凿沟渠恰可以引水到田中,便利了不少。”

    丞相点点头,“确实是好主意。”

    宇文汀从就展现出了聪明才智,又为人谦顺,一直在宇文岚身侧分忧,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也并不十分意外。

    宇文岚却出其不意,他唤了宇文柘一声,“柘儿,你可听清你哥哥的布局?”

    “柘儿愚钝,不过皇兄写的详尽,柘儿大抵明白。”

    宇文岚欣慰,“那治洪之事朕交于你,如何?”

    在场的人都愣了,丛煜没想到皇帝的栽培之意会这么明显,宇文汀没想到自己的用心替他人做了嫁衣裳,宇文柘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想起淑妃今早的叮嘱,宇文柘忙躬身,“请父皇三思。”

    “一来孩儿久居深宫,不及六哥体察民情,不了解南方情形,二来治洪之策为六哥所写,定是六哥能将他发挥到极致。”

    宇文汀眯眼,睨了宇文柘一眼,旋即躬身,“若父皇有意交给十弟来做,儿臣也定全心辅佐。“

    宇文柘只知道自己的六皇兄一向谦顺不争,不想竟愿这等大事交给他,只继续拒绝,“皇兄高估弟弟了。”

    两人在堂上谦让,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宇文岚似乎早料到自己的儿子会拒绝,宇文柘自就志不在朝政,虽然总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但轻易也不会表露。

    他笑道,“朕便知道你不会答应,书院过几日就是流觞诗会了,天家要去人的,这次你去吧,朕知道你喜欢这个。”

    宇文柘惊喜,“谢父皇,儿臣定不辱天家颜面。”

    “汀儿,”宇文岚又转头,“治洪之事便交于你了,你一向不让父皇操心,此次也一定心,待你归来,父皇为你摆宴。”

    宇文汀躬身,“儿臣领旨,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