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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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沈瑜舟和江叙晚成婚那日,天公作美,是这月里难得的好天气。

    江夫人也松了口气,“这月里天气一直阴着,我还怕瞧错了日子呢。”

    老将军和江述去了外头招待客人,夫人身边的丫鬟陪着她,出言安慰道,“夫人,这日子可是您找人瞧了好久瞧来的,怎么会错呢,此月阴这么些天,也就是为了姐的好日子铺垫呢。”

    “就你嘴甜,咱们去瞧瞧叙晚。”

    江叙晚在屋里由身边的侍女梳妆,挽香在一侧陪着。

    “嫂嫂,过椒  ???樘些日子,就是你了。”

    江叙晚见挽香一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弯了弯眉眼,笑道。

    挽香神色僵硬了一瞬,嘴硬道,“谁盼着嫁给他似的。”

    “骗谁呢嫂子。”

    江叙晚当然明白,没有一个女人不盼着嫁给自己爱的人,她以前想的全然是如何在各家家眷的宴席上维持江家的颜面,叫众人看到江家的体面,可遇到沈瑜舟之后,她只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嫁作人妇,洗手作羹汤,她盼着,盼沈瑜舟三媒六聘娶她回家。

    江叙晚拉着挽香的手,“你放心吧,哥哥肯定会很快就把你娶回家的。”

    “嗯。”挽香点点头。

    外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新郎官来了!”

    江叙晚慌了一刻,叫侍女快些把团扇递给她,挽香和侍女两个人搀扶着她,将她带到门前,外面鲜花铺路,江叙晚以团扇遮面,身侧由挽香引着一步一步走向正厅。

    江沈两家的喜事,京中没有人不想来看看热闹沾沾喜气,宾客站满了前院,祝福声久久不绝。

    正厅里,老将军和江夫人早已等着了,江夫人笑着,但眼里已是蓄满了泪水,老将军安抚的拍着她的手背。

    挽香去扇行礼,“女儿拜别父母亲。”

    “叙晚,你自幼聪慧,是世家姐之典范,父亲相信你嫁到沈家也能做的很好,就不多交代了,只是你日后若是受了委屈,想家了,便常回家里瞧瞧,你母亲定是很想你的。”

    “是,女儿知道了。”江叙晚垂着眸,不敢去看老将军,他江夫人想,他又何尝不想。

    拜别父母亲之后,江述这个兄长亲自送江叙晚出门,外头,沈瑜舟骑着高头大马,红色的喜服绣着鸳鸯,他的身后是八抬大轿,一队仪仗,仪仗队后,还有不少和沈瑜舟交好的大人骑着马跟着,头一个便是叶动澜。

    接亲的队伍在街上长的几乎望不到尽头,沈瑜舟就这样,带着江叙晚在城中绕了一圈,他想叫所有人知道,他将江叙晚_娇caramel堂_娶回了家。

    沈府也早就被宾客填满,宇文柘亲临,不少人趁机奉承,不想宇文柘似是心情不佳,并不买账。

    “诸位大人今日若是为了奉承朕而来,那便请回吧,朕今日,只认新人。”

    众人自然不敢再多扰,他们还想同江述和沈瑜舟搭上几句呢。

    午时整,江叙晚由沈瑜舟牵着自沈府正门迎进沈府,叶动澜和江述跟着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宇文柘。

    宇文柘的目光也始终停留在叶动澜身上。

    两人对视半晌,又心照不宣的移开视线,典礼正式开始,宾客安静下来,看着新人拜高堂饮合卺酒盥手。

    期间沈瑜舟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江叙晚,叫众人不禁羡慕起江叙晚。

    礼成之后,江叙晚被侍女引着回了后院,沈瑜舟开始招待宾客,喜宴开始,觥筹交错。

    宇文柘在高位之上被众人簇拥,即使他了不希望众人奉承,但还是有人陪着笑,着祝福新人的幌子去敬酒,宇文柘又变了想法,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畅饮。

    宇文柘到底年岁尚轻,抵不过那些老狐狸接二连三的敬酒,本酒量不佳,此时神色已迷离起来。

    身侧的大公公劝了劝,又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宇文柘仰头又灌了杯酒。

    宇文柘勾着唇,眯着眼瞧角落里的叶动澜。

    叶动澜在朝中不是好惹的人物,向来不和任何人有过多交集,想与他结成朋党的人早学精了,看他此时神色严肃,都无人上去搅,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用膳,偶尔饮一杯热酒,到有些独酌的风雅在。

    宇文柘抓起酒杯起身,摇摇晃晃走到叶动澜的坐席前。

    “澜王倒是与世无争啊,沈公子如此大喜的日子该尽兴些的,来,朕敬你!”

    他显然醉的不轻,竟然险些栽倒过去。

    周围的人来不及去扶,只有叶动澜反应很快,直起身子托住了宇文柘的手肘,沉声道,“陛下当心。”

    宇文柘把胳膊从他掌心里抽出来,仰头欲饮酒,却发现手中的杯盏已空,而叶动澜的衣摆,湿了大片。

    宇文柘皱了皱眉,招呼自己身后的侍女,“还不快给澜王擦擦。”

    着,他竟还从怀中摸出自己的帕子,算自己动手似的。

    叶动澜抬手挡住侍女的动作,面色无波无澜,“无碍。”

    挽香坐在叶动澜身边,方才他眼中波澜,被她瞧得一清二楚,她忍不住摇了摇头,凑近叶动澜耳边,“我陪你去后院换下衣裳吧,一会儿起了凉,对你的腿不好。”

    叶动澜侧目看了看宇文柘,宇文柘站在原地,似乎没有要走的算,他不知如何面对,对挽香点了点头,“也好。”

    “陛下,臣去更换衣物,就不奉陪了。”

    叶动澜手支着桌案起身,挽香搀了下,又被叶动澜躲开,他自己转过身去往前走着,走的很慢,可仍能看出他的腿……

    宇文柘看着他消失在转角,叹了口气,将酒杯随手扔给自己身后的人,了个酒嗝,也摇摇晃晃的跟上去,还摆手不叫侍从跟着。

    “你真的什么都不算对陛下吗?”

    叶动澜一路上没话,可挽香能感到他内心的难熬,方才宇文柘险些摔倒,他看似冷静,眼底的关切却早已藏不住,故作冷淡,但后颈却泛了红,声音也在颤。

    “什么?”叶动澜反问,“问他是不是真的不再需要我了?”

    不待挽香应声,叶动澜自嘲的笑道,

    “可是有些话,听一遍就该记得了,问多了,讨人厌烦。”

    挽香听江述讲过关于叶动澜和宇文柘的渊源,自然知道二人很是有缘,宇文柘救了叶动澜一命,此后叶动澜便是为他活着了,进京入书院,上阵以杀敌,当年起义,也是为了护宇文柘平安罢了。

    如今闹到这个地步,叶动澜内心之煎熬,不难想见。

    其实外邦人本就不是感性的人,挽香除了叶动澜和江述几个也不没有别的亲人朋友了,他也不知如何答复,默了声,胸中却闷着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