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黑咖啡和卡布奇诺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陆闲饭吃到一半,便在公司群里接到“大老板莅临分公司,要求各项目负责虫汇报工作”的消息。
陆闲筹备着新戏, 自然也是逃脱不掉的。
在得知大老板就是格礼的那一瞬间, 陆闲差点骂虫。这家伙肯定是知道自己翘班和安瑟在一起,所以才故意提出这样的要求。
翘班都如此理直气壮的虫,除了陆闲,估计全虫族都找不出几个了。
提起安瑟, 陆闲又想起那个带有奶油香甜气息的吻,心中颇有些意犹未尽。若不是想着安瑟害羞,在外要稍微克制一点, 他才不会浅尝辄止。
陆闲抬头看了一眼台上正听着汇报的格礼, 默默开了光脑摸鱼。
他给安瑟发了条信息:宝贝儿,到了吗?
刚发出去没几秒,陆闲便看见对话框上方提示的“对方正在输入…”字样。
“陆编,老板正看着您呢。”上午来送文件的那只亚雌被拍摄组组长拨来临时充当陆闲助理,此时正声提醒着他。
陆闲抬起头,格礼和总经理都正盯着自己。
于是他歉意地笑了笑,将光脑关掉,“不好意思。”
“哟, 还知道不好意思?”出声的是坐在格礼旁边的总经理, “我和格礼先生在前面坐着呢, 你就敢混水摸鱼, 可见平时工作也十分懈怠吧。”
他虽是雌虫却没能维持住身材,与身旁体型匀称、精神矍铄的格礼形成巨大反差。
总经理已经上了年纪, 每日利用权值之便只来公司个卡, 之后或是回家或是呆在办公室养老。各类事务不是交给手下就是随意处理, 不得不主星分公司的衰败他功不可没,要不去伊斯派克资金雄厚,否则早就申请倒闭。
之前由于陆闲告状,总裁这才腾出时间将上下好好整顿一番,发现了不少失误后,便将总经理单独拎出来申饬,还扣了好几个月的工资,他一直怀恨在心。
于是总经理在公司里让虫到处散播陆闲“凭关系进公司”,“利用身份压虫”,“能力不大官威不”等流言。
陆闲对此倒是无所谓,不过让他觉得讽刺的是,总经理自己便是靠着总公司的关系坐到了这个位置,也正是仗着这个势才敢在分公司里毫无建树,让虫敢怒不敢言。
总经理别的不行,但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功力多年不见生疏,他看这位陌生的上司并无不满,又添油加醋地解释道:“格礼先生您是不知道,这公司本就入不敷出,不裁员都是伊斯派克有本事,可在这种情况下,总裁还要安排虫来吃白食……”
“诶,陆编他…”
身后的亚雌想为自己辩解,陆闲却拦住了他。
上班摸鱼本就是他不对,况且看样子,这总经理并不是想针对自己。
不过吃白食这个锅,他可不背。
“哦?”格礼在陆闲话前发了声,他搭在腿上的手指微屈轻轻敲击着,神情不辨喜怒,“你是想,南瓜娱乐的总裁以公谋私?”
听见这话总经理心中一喜,他能力不强却心比天高,原本是在总公司当经理,经过一次“升职”后却被安排到了分公司,还是效益最低,最没有油水的那一个。
对此,总经理心中一直有些不爽,却无可奈何。
现在有权利更大的上级,跟前只有自己,他便有种即将大仇得报的错觉。
于是他站起身走到格礼身边,微躬着腰语气谄媚,“格礼先生,这可不是我要些什么,既然您问了,当着这些虫的面,我就不能再昧着良心了。”
“一个月前总公司便给了我一张陆闲的身份档案,是特招过来当编导的。”总经理越越激动,“我一看,他才刚成年!一只刚成年的虫,即使成绩再好,懂得了什么?怎么能直接坐上编导的位置。”
“在发现不正常以后,我第一时间就和总部虫事了解情况,负责的虫直言他是总裁安排的,这明显就是走后门啊!我无可奈何,只能照办。”
总经理刚完,便有两只负责虫附和道:“是啊,他这没来两天,状况层出不穷。上班不专心您也看见了,而且还欺侮员工,故意挑起事端。有一点不顺心的便拿总裁压我们……”
格礼听得耳麻,皱了皱眉不耐烦得断了他,“好了!”
他看着膘肥体壮的总理经满是嘲讽,“若以公谋私、滥用职权,谁能比得上你呢?”
着,格礼身后的随从将投影上的分析报告换成了账目流水和各式证据,总经理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有件事我觉得应该澄清一下。”格礼的目光从各位负责虫身上扫过,“陆闲是我安排进公司的,无论他做什么也都是我允许的。你们若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来找我。”
完见无虫有异议便对陆闲道:“麻烦陆编替我到他的办公室里整理一下,我会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
陆闲没想到他这么快便为自己正名,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应声之后带着假助理施施然地出了门。
他上了六楼,一出电梯门便可看见以纯白简约墙壁为背景的秘书处办公空间,此时这里空无一虫,想来秘书还在会议室里呆着呢。在办公桌的斜右方便是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一般来,这里面应该放着公司绝大部分的机密文件,格礼所的帮忙整理,应当也只是找个由头吧。
“陆编,咱们不进去吗?”
一直跟在陆闲身边的亚雌终于出声,弱弱地彰显了一下存在感。
“不去。”陆闲摇了摇头,他才不愿意趟浑水,“诶,这层还挺奢华。”
秘书台的对面划分出一个区域,用镂空屏风隔离出一块曲折回廊,其中有高低错落的柜台,上面挂着画或是摆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工具。令他惊奇的是,这些画的装裱都是真金白银,甚至每间隔一个柜台,都镶嵌着一颗拳头大的钻石,由于阳光的照射而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但它并不刺目,还能为旁边的藏品增加光彩。
陆闲仔细观察了一番,钻石上的切面似乎都是根据阳光射线而专门计算过的。
亚雌见陆闲盯着这些普通矿石研究了半天,心中十分不解。毕竟虫族矿产资源雄厚,这种矿石除了好看,事实上一点能源也没有,被用来做装饰品也算是它们的唯一优点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据这一层原本是总裁办公室,后来因为效益不好总裁不常来,便让给总经理了。”
那难怪。陆闲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回廊并没有多长,不一会他们便走到了头。是一扇与陆闲齐腰高的雕花镂空窗户,正如陆闲猜测的那样,上面的镂空正是被计算的刚刚好,阳光从中透过照在钻石的各个面上,使其既有璀璨明亮之效,又不会伤到眼睛。
光线强烈时才能照在钻石切面上,若是在晚上,或是阴雨天气,岂非无法进行观赏了?
这样想着,陆闲好奇地通过其中一个镂空向窗外看去,试图寻找出更多关窍。
不过很可惜,外面就是普通的蓝天白云和高楼大厦。
陆闲正要离去,忽然看见楼下的巷子里走进一只身穿连帽衫的虫。形迹鬼鬼祟祟,左顾右盼待到没虫时,他才举起手上的一个黑色瓶子,嘴角勾出一抹奇异的笑容。由于脑袋微昂,他的帽子滑落下来,露出一张陆闲熟悉的脸。
是伊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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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主被迫回去上班之后,安瑟深感无趣,便又回到军部操练那群兔崽子。
莉亚跑来的时候,安瑟正在找回复雄主的表情包。
“少将,不好了!”
安瑟皱着眉头,“等会讲。”
着他终于在星网上找到和雄主一模一样的亲亲表情包发了过去。
安瑟:“什么事?”
他一回头看见莉亚一脸的焦急。
莉亚:“我刚刚看见布斯的军团了,他现在已经升为中将,而且也申请转到主星任职了。”
“哦。”安瑟一顿,上下量莉亚一番才道:“怎么?他们又刺激你了?”
“什么刺激!”起这个莉亚就一肚子火,“今天我被他们怼了个半死,就因为布斯开会元帅旁听,抽中您上台报告,结果您不在。还是既没有出任务又没请假的那种!”
“……”
见安瑟不话,莉亚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
“看吧看吧,报应来了吧!”他愤愤道:“上午让你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你不听!这下好了吧,布斯一来您就被他抓了个把柄。而且元帅和主星的其他少将肯定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这下得怎么看待您嘛!”
安瑟觉得莉亚是真的有些着急,想了想便安慰道:“没事,我有雄主。”
“我听过了,主星可不比达喀沙,无故缺勤抓得很严的!轻则军罚加重任务量,重则是直接会降低军衔等级!布斯向上报告的时候一定会选择最重的惩罚方式,现在没有顾上将护着您,元帅很可能听信他的谗言。”
安瑟:“我有雄主……”
“雄主雄主!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这个!降低军衔之后您可就不能和雄主一起待在这里了。”
在军部虽不流行连坐,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情况仍旧存在,第六军团能因安瑟升职全部迁入主星,便会因为军衔降低而被迫回家。
莉亚今天确实被布斯极其手下刺激地不轻,受处分都是事,但一想到他们耀武扬威的嘴脸,而自己却要灰溜溜的回家,他心里就十分郁闷。
“喏。”安瑟将光脑调至外放,递到莉亚面前,“雌侍守则里的第三条,雌虫是否工作,一切以雄主意愿为主。(军雌等特殊职业也不例外)”
莉亚:“……”
“好吧,你没有雄主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容。”安瑟假意叹息一口气,抬脚转身向外走去,“老样子,都交给你了。”
莉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诶,你又干什么去啊。”
安瑟头也不回,“既然他已经记了我一笔,干脆回家准备饭菜等雄主回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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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闲翻看着手里的文件,眉间疑虑越来越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放下文件正色道:“这些可都是公司核心,你把它交给我,有什么目的?”
“或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陆闲细细地想了一会,“当我还是幼崽的时候,你给出的条件便是弊大于利。一年前我以少年模样出现在巷子里,你也没有多么惊讶,甚至再次提出对你毫无益处的交易,直至刚才为我树威以及交付这间公司——”
“也许你知道些什么?”他交叠起双腿,眯了眯眼,状若思考,“比如我的身份?”
这话时,陆闲没有压制精神力,他上下量着格礼,在这极具压迫的探究性目光下,对方依旧能做到面带微笑。
“您不需要知道这么多。”格礼将已经整理好的文件推至陆闲跟前,双手交叉放至胸前,“每只虫每件事都有他的定数,您该知道的时候,自然能明白一切。
对此,陆闲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了,我累了,您也该回去工作了。”
格礼不欲多,直接下了逐客令。
陆闲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抱着文件下了楼。
路上偶尔有虫上前与他招呼,陆闲都没有理会。他知道,自己即将掌管公司的事已经被格礼授意通知了各个部门。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看见伊凡将咖啡盘放在办公桌上,手里不停搅拌。
“陆编,您回来了。”看见陆闲,伊凡很是惊喜。
他将桌子上的咖啡盘端了起来,“听陆编很喜欢喝咖啡,所以我也去学了学。这一杯是纯黑咖啡,另一杯是卡布奇诺。”
被伊凡搅拌过的那杯是浓重的黑色,而另一杯上面用牛奶和奶沫画出一个漂亮的心型,原本的甜腻香气被旁边的苦味盖住。
见陆闲盯着黑咖啡不话,伊凡眨眨眼睛解释道:“刚刚我怕它太苦,所以多加了一块方糖。”
陆闲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直到伊凡开始心虚冒冷汗时,这才笑了笑,道:“正好,我最讨厌苦的了。”
完,便拿起卡布奇诺一饮而尽。
“谢了。”陆闲将空了的杯子放回盘中,“你该回去上班了。”
伊凡点点头向门口走去,只是脸上的表情由驯服逐渐变为邪笑。
一步,两步,他转头,正看见陆闲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