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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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学子浪费一点时间就是头等大罪,虽然江适这没人追着撵着让他抓紧复习,但他也深受班上氛围的影响,不想落下,休息了一天就算回校上课。

    奶站的工作徐少爷批了他的假,所以今早他睡到六点才起,可没想到还会被某蛇缠着脱不了身。

    “我再一次,下去。”江适对着缠在他手臂上的也白严肃道,这家伙之前都很安分的,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他一醒也跟着醒了,还缠上来撒泼。

    也白分明还是困的,可就是不回到床上,非得贴着江适才行。

    “你再不下来我就采取手段了。”江适威胁。

    也白把脑袋钻进他的手里,看着是算这样不眠了。

    江适数了一二三,又再数三二一,终于忍无可忍,把也白扯了下来,扔回它的帽子里,斥责道:“你今天怎么回事?粘粘乎乎的有点烦人了啊!我要上学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不是能好好的吗?”

    也白从帽子里探出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他。

    冷。

    “冷你就钻被子里去,继续睡你的去。“江适完,神清气爽去洗漱。

    等他出来后,也白还是看着他,一只白白的脑袋顶着两只颗宝石一样的眼睛,江适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毛病,竟然看出了可怜兮兮的意味。

    如果连一条蛇的卖萌对他都有用的话,那他这还有什么底线呢?江适挣扎了片刻,狠心无视了也白。

    他快速换衣服背上书包,快速走出房门。

    也白微微直起了些许,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姿态。

    五秒后,江适又回来了。

    “我不可能带你去学校的,你不要想了。”江适。

    也白从帽子里爬了出来,向江适滑去。

    阿适。

    “你睡觉啊,起来做什么。”江适嚷嚷。

    也白来到他面前,蹭了蹭他的大腿。

    不想离开你。

    “……”江适天人交战。

    它现在几乎失去了所有妖力,连人都变不了,肯定会不安啊。

    可它现在是蛇啊!

    而且靠近我它才会恢复,所以才那么依赖我。

    可它现在是蛇啊!

    要是再遇到前天那样的事,它就只有一个下场了。

    可它现在是蛇啊!

    ……

    江适起码找了十个不能留也白一人(条)的理由来压制了它是蛇的这一让人毫无反驳之力的杀手锏。他开书包,“进来吧。今天例外,你除了包里拿都不能去。”

    听到这话,也白立刻麻利动身,噌噌几下顺着江适的大腿往上爬,钻进他的衣服里缠住他的腰。

    “我叫你进包里!”江适气急败坏,伸手把它拽出来,可也白不配合,一下收紧一下缠绕,冷硬的鳞片摩擦着江适腰上敏感的皮肤,痒得他都使不上劲。

    于是只能妥协,再三警告它不能乱动更不能冒头后,江适绑着一条真蛇腰带出门了。

    也白很强悍,居然能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他们相安无事地来到了学校。

    江适穿了校服外套,宽松的罩着上半身,也没人发现他腰上的异样。

    总之一切顺利,第一节 课开始,江适专注地听课。

    也白冰凉的身体早就渡上了他的体温,这家伙太过安分,江适还差点忘记它的存在。可这么静静的坐着,江适似乎能感受到一些微的动静,比如,也白的呼吸。

    蛇会呼吸吗?可它们连鼻子都没有。不过变成人的时候鼻子倒是很好看,又高又挺,估计空气到肺里都是热热乎乎的。

    在老师写板书时他的思维发散了一下,也白那张俊美无匹的脸浮现在脑海中,心跳不知怎么了就乱了两拍。

    “江适,你一下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就这么走神片刻,也能被老师抓到,数学老师不愧是县中的老油条。

    但江适也不慌,站起来算侃侃而谈对答如流。怎料腰上的蛇睡得香甜,没缠紧了,因为他的动作突然往下掉。

    江适身体反射极快,一捂肚子,把它卡住了。

    也白大概也醒了,自己又缠回去,乖乖不动了。

    “江适,你肚子疼啊?”老师问。

    “呃……”江适一抬头,全班都在看着他如同胃疼的姿势,“有一点。”

    “要让你去厕所吗?”

    “……不用了,谢谢老师。”

    “那你坐下吧。谁来一下?”

    江适囧囧地坐下了,低头声责备也白:“怎么不抓紧点?害我出了洋相。”

    也白睡饱了,觉得有点闷,就从衣摆下钻出个头,仰望着江适,朝他吐信子。

    在教室和也白相处这还是头一遭,有种新鲜感,江适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下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不过大课间数学老师的话还真一语成谶了,江适的肠道翻滚,特别想上厕所。

    当然不能带着也白,江适找到他贴心可靠的好兄弟徐天纵。

    “我日你逗我吧?”徐天纵眼睛要掉下来了,“你怎么敢把大白带来?”

    “事实上我不但把它带来了,还要让你照看一下。”江适露出痛苦隐忍的神色,“我要上厕所,再见!”

    罢,他根本不给徐天纵反应的时间,把也白连带着校服一起扔在徐天纵的腿上。

    “!!!”徐天纵张大嘴巴无声尖叫。

    也白嫌弃地看着他惊惶的模样,高冷地吐着蛇信。

    “粽子你看见什么了吓成这样?”前桌见他神色怪异,问了一句。

    “没什么!”徐天纵反应过度把校服用力塞进桌肚里。

    前桌一副明了的样子,“你是不是在看那种东西啊?是朋友一起分享啊。”

    “分享你妹啊。”徐天纵哭丧着脸,“是朋友一起死吧。”

    江适去了十分钟左右,回来时神色轻松,脚步轻盈。徐天纵见到他如同见到了欠他十万块好多年不还今天总算来还钱的人,又欢喜又怨恨。

    “赶紧领走!”徐天纵暴脾气扯出校服塞给他。

    “干什么啊你。”江适埋怨,“我们大白明明那么乖……嗯?大白呢?”

    也白上一秒从校服的袖子里滑了出来,洁白的身体和灰色的地板格格不入,分外显眼。

    “啊啊啊啊啊啊有蛇!”

    “我CAO!”江适情不自禁喊了一声。

    徐天纵呆若木鸡。

    在班上的人都凑过来之前,江适快速把也白捡起来,脑子飞快转动,低声:“不要动。”

    也白听话不动。

    “是蛇!江适你带蛇来!”离得近的人看得清楚,指着江适的怀里喊道。

    班上一片哗然,一半惊恐一半好奇。

    “不是蛇。”江适把也白露出来,“是仿真蛇玩具,假的。”

    也白像根绳子似的,任江适怎么摆弄都不放抗。他甚至了个结,很有力点证明了这全是是个没生命的东西。

    “你带这玩意儿来干嘛?想吓人啊?”有人问。

    “我家不是养了条蛇吗?我担心它寂寞,就弄了个假的给它做伴。”江适随口扯道。

    “哦,我懂。”那人意味深长,“就跟充气娃娃似的呗。”

    “……差不多。”

    也白尾巴尖了个转,什么是充气娃娃?

    “这也太像真的吧?”女生对这种东西非常避讳,脸上还带着后怕,“我到现在还是不懂你为什么要养蛇,长得不好看还瘆人,看一眼我都能做噩梦。”

    “那你就别看。”江适,他想他家大白才不丑,是全世界最好看的蛇。

    她还在:“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蛇又可怕又恶心吗?你们想象一下它爬在身上的感觉,噫!能要命了!”

    “一两句就得了吧?”江适用泛冷的目光看她。

    女生一下胆怯了,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周围。

    “既然江适养蛇了,那他肯定不会觉得蛇可怕恶心,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这么诋毁,你不喜欢,但也要尊重喜欢的人嘛。”方佳倩介入其中,带着善意的笑容道。

    那女生顿时哑口无言。

    这时上课铃也响了,江适没再纠缠,回到了座位,这段插曲算是结束。

    他将也白包裹好,用手指戳了戳它,问它这样可以吗。

    也白还是不动。

    江适疑惑,是不是装玩具装上瘾了?

    但直到放学,也白都没再给江适任何反应,甚至还主动钻进书包里,颇有眼不见为净的架势。

    再迟钝江适也知道蛇大爷心情不佳,原因不用想也知道,估计是被那女的的话给气到了。

    回到家江适拿出一包薯片好声好气安慰道:“你不要把那个人的话放在心上,来吃口薯片。”

    也白把自己缩得死死的,不给江适投喂的机会。

    “有人就是怕蛇也没办法啊,你用不着管她是怎么看待你的,她不过一个凡人,她的一辈子不过你的弹指一瞬,没必要为了她生气啊。”

    江适又哄了一会儿,口都干了,正想要变脸来个敬酒不吃吃罚酒,也白的声音就幽幽的在他的意识里响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可怕又恶心?

    江适愣了一下,:“完全没有,你在瞎想什么呢?”

    真的吗?

    “当然真,我对天……”江适卡住了,凭良心,他现在的确不觉得也白可怕了,但之前也确实害怕过,甚至和那位女同学的想法一致。

    也白看穿了他的心,哀伤地钻进帽子里。

    你也这么想过,所以之前你对我避之不及。

    “我承认我之前是有点怕蛇,但你一直抓着不放就不大好吧?”江适无法理解也白这突如其来的玻璃心,但看它连头都不露出来的样子又有些怜惜,就还真觉得之前那个害怕蛇的自己挺混蛋的。

    他一面觉得自己的某根神经出现偏差了,一面把帽子抱起来,手指摩挲着也白冰凉的鳞片,声音柔和下来:“我保证不会再向以前那样害怕你,不会驱赶你,也不会嫌弃你。你就不要钻牛角尖了,好吗?”

    也白稍微探出了一点点头。

    我长得不好看吗?

    “好看,变成蛇天下第一美蛇,变成人是天下第一美男。”江适。

    爬在你身上,会要你的命吗?

    “不会。”江适无奈,“我就是你的人形床铺,你爱怎么爬就怎么爬。”

    也白终于舒展开来,直起了身子。

    近一点。

    江适凑近了他。

    也白往前一伸,给了他一个冰凉凉的蛇吻。

    江适:“……”

    黑盒子教我的。

    也白一本正经地吐了吐信子,心里默默开了朵花,兜兜转转总算偷了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