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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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期间奶站员工休假一个礼拜,江适因此有了懒觉时间。但就算昨晚一点多才睡,今早七点没到他就醒了。体温、电暖、暖水袋,各路保暖使得被窝里的温度能把他闷出汗来,他掀开一角透透气,缠在腰间的手臂立刻就收紧了。

    江适只好又裹紧了。忘了这还有条蛇,冷一点儿都不行。

    回笼觉睡到八点顶天了,江适闲不住,想起床了,但身边人不让,明明还是人形,甚至都没醒,活像个水手结似的,江适越动他抱得越紧,最后把江适逼急了,手脚并用如同干架,总算起来了。

    也白睁开眼,似梦非梦,没有神采。

    江适喘着气,“早上来这出,省得我去跑了。”

    他随手穿了件棉衣,俯身整理了下也白散乱了的头发,再盖住他的眼睛,“继续睡你的吧。”

    也白就乖顺的闭上眼,纤长的睫毛扫过他的掌心,酥麻的感觉给了他一个战栗。

    江适在心里啐了声妖孽,然后走出房间。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虽然还是挺冷,但稀疏洒下了一片簿阳,看着能心情好。

    江适心情就很好,在阳台晒了会儿没啥温度的太阳,他回身瞥到电视机旁的简易的祭台上的相框是盖下的,他连忙去竖起来。

    照片上的老人慈祥的对他笑。

    “奶奶对不起,不能老让您看到不三不四的画面。”江适双手合十,毕恭毕敬道,“新年快乐,奶奶。”

    他烧了三根香,边拜边:“阿适现在长大了,还谈恋爱了。嘿嘿,您要是还在,得断我的腿。”

    他把香插好,拿来一个苹果削皮,“不过你要是看到我现在过得很好,也会替我开心,对吧?”

    把白生生的苹果放在相框旁,江适开始想早餐的事,今天想吃包子馒头了,想到就去做,他算出门,但又意识到大年初一没人出摊。

    他沉吟片刻,去厨房里翻找,果然让他找出了一袋面粉。

    “没虫吧?”他抓了一把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问题,开始揉面团,做馅料。

    把面醒好后他有些笨拙地包包子,他不太会处理面食,就包饺子还行。弄了一个缝缝补补的包子后,他脆放飞自我,不再拘泥于传统。

    他搓了个长条馒头,越搓越像也白,于是就往那方面去努力,有模有样的捏出蛇头,再画几道十字当作鳞片,最后把尾巴搓细。

    一条栩栩如生……还是算了吧,江适这粗细不一蔫了吧唧的面条,自己都给不出什么赞美的话。

    所有包子馒头都上锅,江适看了眼时间,计量着什么时候叫那条懒蛇起床。

    这时,敲门声响起。

    江适去开门,是虫一家。

    “阿适新年快乐!”虫穿着红色的新衣服,红扑扑的脸上溢满了雀跃。

    “新年快乐。”江适笑着,“几天没见长高了点儿。龙哥嫂子进来坐。”

    “从我放假那天起到现在,一二三四……”虫掰着手指数,“不是几天,是十五天了!”

    “他整天就念叨着要找你玩。”虫妈妈笑道。

    “除了玩你还知道什么,嗯?”江适轻轻弹了下虫的脑门。

    虫捂着额头呵呵笑,憨萌憨萌的。

    “我们准备会老家,顺便来你这看看。”虫爸爸把水果和一些干货放在茶几上,掏出了一个红包,“新年快乐,祝你学业有成,考上理想的大学。”

    “龙哥,不用给我的。”江适推辞道。

    “拿着。”虫爸爸硬塞给他,“过年给红包是传统,收好了。”

    虫妈妈:“阿适,你收着吧,虫多亏你照顾了。”

    “那你们给我发工资了嘛。”江适推辞不了,只好收下了。

    “你还真实在。”虫妈妈笑得花枝乱颤。

    在两位大人和江适聊起未来志愿时,虫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着,阿适家的蛇呢?想玩蛇……

    客厅没看到,他又悄悄跑到厨房,再去卫生间,找了一圈都没有。他盯上去

    了江适的房间。

    没有征得同意乱进别人的房间是很不礼貌的。

    可阿适不是别人呀。

    我只想看看蛇,没有想扑到阿适的床上滚他的被子闻他枕头上的味道的意思!

    虫坚定了信念,蹑手蹑脚地开了房门。

    他依然是看了一圈有没有蛇,没发现,就兴冲冲地往床上一扑——

    啊咧?怎么好像有个人的样子?

    虫抬起头,看到面前被子覆盖之下几缕白色的……头发(?)铺散在枕头上。

    他好奇地扯了扯。

    滑滑凉凉的,摸着好舒服。

    他扯得起劲儿时,被子突然向下拉开,露出了一张绝美而冰冷的脸。

    “滚下去。”

    虫吓得差点真的滚下去了。

    “你你你你你!你是谁啊?”虫爬下床战战兢兢道。

    也白坐起身,嘴角下塌,“虫子。”

    虫嘴巴张大不出话来,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是阿适的朋友,白、白、白……”

    也白没想再跟他自我介绍,漂亮的眼睛丝毫不友好,冷冰冰的看着他。

    虫的心在这方面很大,拍了拍胸脯就不害怕了,开启了提问模式:“你的头发怎么变白了?”

    “你为什么在阿适的床上?”

    “你住在这里吗?”

    “你为什么可以和阿适一起住?”

    “我也想和阿适一起住……”

    他的童言无忌非常精准的刺到了也白的逆鳞,他的脸冻得几乎能掉冰碴儿,手指蠢蠢欲动。

    客厅。

    “龙哥嫂子,我有件事儿想跟你们。”江适脸上带着几许难为,“我下个学期可能去不了你家了。”

    虫妈妈并无惊讶,只是点了点头,“你也高三了,是该好好准备高考,再来照顾虫就太耽误你了。”

    “嗯,我们老师还有……好多人都这么。”江适放松了下来。

    “不过虫估计受不了。”虫妈妈。

    “他也不能太依赖阿适,男子汉要早点独立。”虫爸爸。

    “虫还,而且比同龄孩子好太多了。”江适。

    “他一直把你当榜样。”虫妈妈笑着,“年后我们的工作做了交接后就没那么忙了,不会再老是加班。”

    “那就好。”江适。

    “对了,我们今天过来的时候看见拆迁都到了吉庆路那了,估计这半年能到你这。”虫爸爸,“租房卖房可以来找我。”

    “在房子上的问题找你龙哥商量,这方面他专业。”虫妈妈温和道。

    “好。”江适笑了笑。

    “行了我们也不多留了。”虫妈妈站起身,“老家那边该催了。”

    “虫呢?上厕所那么久?”

    “他上厕所去了?”江适到卫生间看了一眼,“没人啊。”

    “那去哪了?虫!”虫爸爸喊道。

    江适家就那么大,看一圈就知道人在不在,既然没有,那只能是……他把目光转向自己的房间。

    在里面的话,那大白……

    江适的心悬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开房门,就看到了虫满脸通红眼泪汪汪的和也白对峙。

    “不是!”虫叫嚷着。

    “是。”也白平静。

    “不是!”

    “是。”

    江适不清楚什么是不是的,他明白眼前的情况不对,也白的头发还是白的呢!

    虫的爸妈也走过来了,“虫在里面吗?”

    “啊,在呢。”江适赶忙堵住房门,用眼神示意也白藏起来。

    “阿适?”虫抽抽嗒嗒地回身。

    也白闭上眼,从人变成了蛇。

    江适:“!!??”不是这样掩饰啊!

    虫爸妈已经过来了,“虫,你怎么随便进别人房间?”

    “呜呜呜呜。”虫委屈极了。

    虫妈妈疑惑:“还没批评你呢,哭什么?”

    “他,他……”虫指着床,再看时,床上空无一人。

    “谁啊?”

    江适强颜欢笑,佯作不解。

    虫的眼泪挂在眼眶来不接掉下来,他忘了哭泣,惊愕不已:“那个白色的人去哪了?刚才他还在这……”

    “哪有什么白色的人,你看错了吧。”虫爸爸,“以后不能随便进人房间,听到了吗?咱们要走了。”

    虫走的时候,还是带着满脸茫然。

    “路上心。”江适在门口喊,目送他们下楼后,松了口气,关门回到了房间。

    把被子掀开,果然看见了蜷缩的白蛇。

    “他们走了,变回来吧。”江适。

    语落,大美人出现了,没有任何征兆地拉过江适将其按在床上,下嘴。

    “唔……”这种时候江适向来毫无还手之力,连呜咽声都泻不出来。

    亲够了,也白还要在江适的脸上粘乎地蹭着,要把自己的味道都染上去。

    “你到底是蛇还是狗?”江适推开他的脸,气息不匀,“刚才你跟虫什么了,怎么他还哭了呢?”

    “我的。”也白,他亲了一下江适的眼睛,“你是我的,他不过我,就会哭。”

    江适大窘,“你跟一个孩什么呢?”

    “他想抢走你,痴心妄想。”也白。

    “……”江适忍无可忍,“你再学电视里的傻逼男主角,我就当着你的面砸了电视!”

    他们俩又“折腾”了一会儿,厨房里传来了浓郁的面香味,江适麻利的从床上起来,“我的包子熟了!”

    他跑了出去,很快又折回来对也白:“快去漱口,吃早餐了。”然后欢快的跑到厨房看成品。

    开锅后,江适无语半晌,最后自我安慰,好看难看不都是吃?反正进到肚子里都是一样。

    也白慢吞吞地就坐,他对食物的美丑没有概念,不过当江适拿着那个弯弯曲曲奇形怪状的玩意儿这是他时,也白的表情出现了五秒的空白。

    但他最后还是露出了开心的神色,不管怎么样,江适做的东西他都喜欢。

    “喏。”江适介绍完了之后,很果断的把也白馒头拦腰撕成两半,一半分给了也白,“味道应该还不错。”

    “……”也白突然觉得腰间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