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豹鹿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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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了?”上阳带着探究的意味看着暂华。

    暂华敛去所有情绪,淡道:“头还有些昏沉。仙君怎回来得那么早?”

    “我走了三日。”

    暂华不禁讶然,他竟睡了那么久。

    “那可有什么收获?”暂华问。

    上阳一下就被带偏了注意力,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本君不但采到了时机正好的净雨珠莲,还遇上了万年一成的莲子,哼哼,全被我采回来了。”

    暂华有些好笑地摇头,这位淡薄飘渺,气质卓绝的仙君只要以提及和药草有关的事,就像个孩童一般单纯幼稚。

    “我带你去看看。”上阳拉起暂华,把他带到炼药阁,阿茗也在那扫卫生。

    趁上阳在心拿出莲米时,阿茗凑到暂华身边声:“仙君似乎没发现昨天的事。”

    上阳拔开盛装莲米的骨瓷瓶塞子,霎时一股清淡柔和的莲花香弥漫在整个药房,他倒出一颗在手中,用至纯的仙法保护着它。

    “你们以为能瞒过我?”上阳专注地看着手心里浅绿色入翠玉的莲米,“那么浓郁的血腥味,当本君的鼻子是废的?”

    阿茗立刻夹住尾巴,垂着脑袋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暗暗扯暂华,让他一起认错。

    “都是暂华的错。”暂华,“是我没有立即忍住阿茗被假冒,还让他随意进出药房,请仙君赐罚。”

    “算了,现在本君无心计较。”上阳还在鼓捣那颗莲米,虽然是带暂华来看,可却丝毫没有让暂华靠近的意思,一旦投入研制,上阳总会忽略周围的事物。

    暂华也不上前扰,悄声和阿茗离开了炼药阁。

    阿茗没和暂华几句话就被其他仙童叫去了,暂华独自在庭院散步了一会儿,实在不知要做什么,便去了战神殿,找天界唯一的同乡容释话。

    看到暂华,容释非常高兴,热络地为他端热茶盛点心,透亮的红眸像宝石一样美丽。

    “战神不在?”暂华随口问。

    提起这个,容释的热情稍降,“天帝派他去各界走访。”

    战神威名在外,就算凤与平日嘻嘻哈哈,但他依然是天界处于统治上位的绝对王牌,他的出面会让各界更加顺服于天界。

    容释对凤与的态度暂华都看在眼里,便问:“你不愿和他在一起,对吗?”

    容释咬了咬唇,点头,“鹿相,我不想一辈子呆在天界,我是妖,妖怎么可以……”

    “但只要战神庇护你,没人会有异议。”暂华。

    容释揪着衣摆的手紧了紧,眼眶不受控的湿润了,“我不想要他的庇护,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一个玩物,等他玩腻了,我只会……”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浑身轻颤了起来,晶莹的泪水滚落。

    “怎么哭了?”暂华对眼泪最无技可施了。

    容释自备了帕子,掏出来把脸埋进去,闷声:“我没事的……鹿相,上阳仙君那有没有治爱哭的药?”天生泪腺发达的他总是控制不住眼泪,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自从和凤与在一起,每次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掉眼泪,就好像他对自己多重要似的,容释不喜欢那样。

    “我回去帮你问问。”暂华。

    容释的劲儿过去后,他认真地问暂华,“鹿相,您要一辈子呆在天界吗?”

    暂华愣了愣,最后摇了摇头,“就像你所,我们是妖,不属于这个地方。”

    “那我们一起逃吧!”容释激动地拉住他的手。

    “瞧你这话的,上阳仙君并没有囚禁我,何来逃之?”暂华笑道。

    “我是被囚禁的。”容释鼓着脸很不满,“凤与他不让我乱跑,连去找您都要被天兵跟着。”

    “他看重你,不想失去你。”暂华轻声。

    “不是的。”容释低下头,“您看不到他的心,您不知道他有多残酷无情。”

    暂华:“是我失言了。”他似是自嘲,“我连最亲近的人都琢磨不透。”

    无言片刻后,暂华又:“待我报答仙君救治之恩后,便离开天界去各界游历,或许还能学到不少东西,人界就很有意思,那里的一切我都想看看。”

    容释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欣喜,“我、我也喜欢人界,江适先生教了我好多,我也想去人界多看看!”

    暂华微笑,“好,届时我们结伴同行。”

    容释找到了盼头,精致的脸焕发着灿烂的光彩,明媚可爱。

    凤与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只对他就愁眉苦脸的兔子正对别人阳光灿烂活蹦乱跳,酸得他牙根都疼,他干咳一声,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容释看过来了,但脸上的笑瞬间僵硬,花儿似的明媚也可见的凋零暗淡了下来。

    凤与没由来的生气,大步走到他身边,霸道地把他搂进怀里,“想我了吗?”

    容释低着头,不挣扎也不话。

    凤与气得一口咬在他的耳垂,可那么软,他又舍不得用力,怜惜暧昧地含吮着。

    容释脸爆红,他推阻着,“不要,鹿相还在……”

    凤与得到了反应,心里稍稍舒服了,不带半分害臊地看向暂华,“鹿你在啊?”

    暂华在心里叹息,怪不得容释会那样。

    “我来看看容释。”

    “兔兔无聊了?”凤与捏捏容释的脸,“无聊就和我玩呀,我最喜欢和你玩了。”

    容释抿紧了唇,又不话了。

    凤与也不强求他开口,坐在暂华对面把容释往腿上一按,然后大大咧咧地吃起了茶点,边吃边:“我刚才妖界回来,你们猜我得到了什么消息?”

    暂华心头一个猛跳,他垂下眼帘面色平淡,“猜不到。”

    凤与不卖关子:“那只豹子要死了。”

    暂华呼吸一窒,所有的声音忽然离他远去,他像突然被沉进深海里,周遭是压迫和冰冷。

    许久,他才缓缓回到现实。

    “……你们妖界那次动乱本就让他身受重伤,他又不安心养伤,听还往天界跑了几次,前些日子又不知受了什么伤,连接待我都起不来,可不就快死了吗?”凤与漫不经心道。

    容释对渊且的怨恨大于曾经相处的情谊,听到这消息倒不觉得伤心,他看向暂华,“鹿相,这是不是恶有恶报?……鹿相?”

    暂华才回过神,抬眼来不及藏着仓皇与茫然。

    “幸灾乐祸是不是?”凤与宠溺地以下巴揉蹭容释的发顶,又对暂华:“他快死了,听还一直喊你的名字,不回去看看?”

    暂华沉默。

    凤与循循善诱:“上阳那边我来,他也不缺你一个药童。”

    “我不会去见他。”暂华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他就是这么的。”

    诺大的寝宫里,凤与坐在床榻上,他一手拿着一尊清酒,另一只手轻柔地摩挲着在身边睡着了的容释的耳朵,清酒并不简单,清澈的水面上隐约有画面,越细看越清晰,竟然是远在妖界的渊且。

    “虽然我也很想鹿走,毕竟他在我的兔兔就总会记挂他,可鹿不吃你的苦肉计,我也很遗憾啊。”

    “他心里有我,一定有我……”酒樽里渊且的声音含糊,却不难听出其中的逞强。

    凤与笑着摇头,“堂堂妖王,真是窝囊,还不如学学那条白蛇在位的时候,无欲无求,倒还能成点气候。”

    “我要见他。”

    “妖王殿下,您是在命令我吗?”凤与玩味道。

    “把他带来,容释将永远被妖界驱逐,不得入界。”

    凤与一挑眉,转头看了看睡得香甜乖巧的容释,笑意扩大,“成交。不过我可不干强人所难的事,不然兔兔又讨厌我了。”

    “一个月后,我会宣布成婚的消息,届时我会向天界发出邀请,他是我的父师,于情于理都要参与。”

    “呵呵,好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