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一路顺风
“要是还不行呢?”云行随手一推,将茶壶推至一边,掏出随身的酒囊来,原本想给季容宸倒一点,但是目光触及了他的眼神,便自觉收敛了。
“咄咄逼人,分寸不让。甚至杀人放火呢?”
“.”季容宸抬眸看向了云行,眸光微寒,他与面前的这位公子才见了,这是第二次面。也许是佛堂中留久了,所以听见杀孽便有些心生不忍了。
“算了,再继续听你下去,我怕是也要生了入佛门的心了。”云行也不得寸进尺,见季容宸脸色有些变了,就及时住嘴了。一时间不由自主地就动起了手,将酒倒进了嘴里。
这里毕竟是归元寺,大宣的第一寺庙,是佛门清静之地。云行看着季容宸,本以为依他的秉性,就算不会当面掀桌子起身怒喝,也不会对他有几分好脸色的。或者出言制止一下他的亵渎行为,谁知对方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像是不放在心上了。
云行也安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他先没有忍住,主动跟季容宸搭起了话,“你这人倒是有意思,不问我姓甚名谁,也不问我从哪里来,也不关心我是什么人。”
“你想的时候就告诉一声,相逢何必曾相识。”季容宸顿了顿,目光才从手中的佛经上挪开了一会儿。
“我要走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短时间内.应该回不来了。”云行站了起来,背对着季容宸,语气轻松中透露出沉重,“也不知道以前在哪儿听的,离开一个地方要跟朋友道别,这样能保佑路途顺利。可我好像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也只好来扰你了。”
“一路顺风。”季容宸听见云行的话,目光微动,放下了佛经,也站了起来,“我也要暂时离开这里。希望再次回来的时候,能再见面。”
退朝之后,闾丘濂再次来见季珏,希望能成全他和溪知的婚事。原本溪知的父亲宋允灿还在人世,他应该去向宋允灿提亲,可是宋允灿早已与贺兰瑾和离。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对贺兰溪知有丝毫的关怀。溪知也不会再认这个生身父亲了。
“容国公,晚辈与溪知姐的婚约,晚辈从来不敢忘却,如今溪知姐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我想,能够尽快迎溪知姐入府。”闾丘濂诚心诚意地道。
季珏特意将贺兰溪知叫去,同她商量了这门亲事。季珏想着,暂时不要跟府中的人提起,免得给溪知那么大的压力。
这十年以来,她留在容国公府,尽管经历了那么的多的痛苦,可是一直以来都秉持着善良的个性。原本那样一个爱笑的姑娘,却在经历了家破人亡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忧郁了起来。贺兰溪知在季珏的心中,已经和季容儇一样,是他的女儿了。
可是贺兰溪知太为他人着想了,所以这些年以来,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努力装作已经走出来了的样子。连寻找沐阳,都是一个人背地里在找线索。季珏不清楚溪知和闾丘濂之间有什么感情,但是这是溪知的终身大事,希望能够给她充分自由的选择空间。
“姨父,我想考虑一下。”贺兰溪知明白了闾丘濂的意思,可是心中却有些不安。
“好,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还是得好好考虑才行。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欢。”
贺兰溪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签文或者是梦境的影响,所以近来总是心绪不宁。她突然想到,如果母亲和祖父,还有大哥还在的话,她嫁给了闾丘濂,那她应该会是天下间最幸福的姑娘吧。
可是时过境迁,虽然闾丘濂丝毫不在意贺兰府发生的事情,之前还多次相助于她。但是贺兰溪知如今的心境,全心全意只想要找到大哥,还有找到陷害贺兰府的罪魁祸首。姻缘一事,她早就不作指望了。
“你怎么会对溪知这么冷漠了?又吵架了?”可是这次似乎与上一次有很大的不同,她从那人的眼中看到的,是真实的厌恶。
贺兰溪知抚摸着自己脸上的那条疤痕,这条疤也许能够帮她。她将一瓶药涂抹在了疤痕上,伤痕溃烂的更加厉害了。她穿得灰蒙蒙的,很是狼狈,一点儿都没有了年轻女子的情态。
“那个女人是跟在他的身边的。”旁边有人声提醒。
贺兰溪知被人抓起来了,威胁那个看起来和她很亲密的男子。可是现在他的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位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
“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甚至搭上了整个王府的名誉吗?”那个和贺兰溪知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满脸泪水,只期望能够留下自己的夫君。
“厉渐尘行此卑鄙之事,本就天理难容。”厉渐尘应该就是绑架了贺兰溪知的人,他和那个跟贺兰溪知纠缠颇深的男子之间似乎有很深的仇恨。
可是,王府?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真的是贺兰溪知的人生吗?还是仅仅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自从闾丘濂将她从万煞堂救出来之后,她便开始了做这个噩梦。
“她在哪儿?”
“你再进一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厉渐尘将剑抵在了贺兰溪知的脖子上,眼见男子似乎没有半点儿动容,他便更用力了些,“放下你手中的剑,否则,我杀了她!”
眼见着她喉咙处有丝丝血迹,男子怒喝道:“厉掌门,居然要靠挟持一名女子,来求保命。真是无耻至极!”
“……”贺兰溪知闭了闭眼睛,睁开眼时,仍然是一片冷漠。
“姑娘,你若这个时候求救,还能保住性命。”
贺兰溪知的嘴边扯出来了一丝冷笑,随即一只寒箭射向了厉渐尘的手腕,鲜血溅到了贺兰溪知的脸上。
正是猝不及防之时,那抹灰色的身影从高楼之上坠落了下来.贺兰溪知吓得出了一身汗,连忙起身,双腿都有些忍不住地发抖。她缓缓地挪到了铜镜前,闭着的眼睛这时才敢睁开,看到铜镜之中,自己的脸上没有一点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