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这位不是任务主要人物？不能啊……

    言霜霜沉思, 男孩支支吾吾道：“对不起……”

    “没关系。”墨白揉乱了男孩的头发。

    言霜霜有些迷茫：“午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她还是觉得男孩是关键，她转而道：“我们看见你时，你受了严重的伤, 晕倒在地上, 你的伤怎么来的？”

    男孩抿嘴, 神情低落：“是妈妈。”

    “妈妈？”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男孩沉默，摇头。

    罗赛德克想起什么问道：“你的家人呢？你一直不回家, 家人不会着急吗？”

    男孩低下头。

    言霜霜想, 如果他身上的伤是他妈妈做的, 那他不回家也不会有人关心吧？

    几人停在原地, 不知下一步要做什么。

    墨白提议道：“我们四处走走看吧，也不能一直在原地逗留。”

    几人同意。

    言霜霜低头看着男孩, 问道：“你……”

    “我愿意！”

    言霜霜：？

    她还什么都没好吧。

    总之，四人一马就这样在云海中漫无目的的上路了。

    是漫无目的, 其实也不算，男孩每年这段期间, 天马都要迁徙到南边, 具体是哪里, 他也不记得。

    大家就按照他给的方向开始了漫长的跋涉。

    初到云海时, 觉得此地炫彩夺目、浪漫梦幻，只是走了一天，边觉得到处都是一样的景色, 如果不是她们有指南针, 很容易迷失其中，况且看久了, 视觉也疲劳了。

    言霜霜感觉眼睛快要瞎了, 眼前的云形状不同, 却又好似都一样，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白色。

    “你们天马也太厉害了，在这里生活还能不迷路。”

    男孩摸着额头，怀念道：“我们的角就是辨别方向查探危险用的，可是我的角竟然不见了。”

    言霜霜觉得玉莲能把他变成人一定有什么用途，问道：“你不可以变回马的形态吗？”

    男孩摇头，他不会。

    也许需要什么契机？言霜霜乱想。

    这个契机在一个夜晚来临了。

    他们向着南方走了五天。

    第五天的夜晚不同寻常，准确的，是月的不同寻常。

    鲜红的圆月将云海变成血海，原本飘动缓慢的云还是沸腾般的翻滚。

    像地震一样，带着他们一起剧烈的摇晃。

    言霜霜看见马要跌倒，去扶的手停在半空中。

    马发生了变化。

    一缕月光罩住他。

    他茫然失措，看着自己身形突然抽条，稚嫩微胖的手变得纤长白皙，整体拔高了几个度。

    高层上的云遮挡了血月，月光被阻隔，男孩看着自己的手。

    “我这是——”

    声音也变成了少年的音色。

    月慢慢褪去血色，云海逐渐恢复正常，几人看着模样大变的马，一时间哑口无言。

    谁也无法解释，包括他自己。

    或许找到家，就能得到答案。

    隔日他们继续前行，偶有路过一些池塘。

    马开始和罗赛德克学叉鱼，他比罗赛德克还灵活，在池塘里跳来跳去。

    他话变得多起来，也许是语言变得熟悉，和言霜霜他们相处越来越融洽。

    大家都把他当弟弟看待。

    行走在云海的第15天。

    血月再次来临。

    马明显有些紧张，虽然上次他身体并未出现疼痛，但超乎寻常的变化总归让他不安，仿佛昭示着什么不详。

    言霜霜看出他在担心，上前握住他的手，微笑表示安慰。

    血月再次笼罩他，消失后，变成了一位模样稳重温文尔雅的青年。

    “霜霜姐。”

    他走出来，嗓音变得磁性。

    言霜霜隐约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但面上还要装作习以为常道：“睡觉睡觉，长得太快了要补充睡眠啊。”

    和马发疯一样的生长速度同时发生的，是他学习能力也快得惊人。

    起初只是闲来无事墨白想教他一些常识，好让他心智也和年龄一样，结果从天文到地理，文学到数学，马教什么会什么，还可以举一反三。

    言霜霜他们可以肯定，马就是任务关键对象，她们期待任务到来的那一天。

    与此同时，她们也没有忘记帮助马回家。

    大概又走了十天。

    这天中午，眼前的景色终于有些不一样了。

    “是绿色！”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个绿色的帐篷，旁边还有一匹纯白的天马，身后是大片的草原。

    “天马！”

    言霜霜惊喜道，看向马高兴：“你到家了！”

    马也明显很激动，他想跑过去，却被墨白拉住手。

    墨白有些担心，但是马仿佛已经忘记幼年时的一些伤痛，也忽略了现在外貌上的不同，他回握住墨白的手，神采奕奕眼里有光。

    “墨哥，我找到家了。”

    墨白便松开手。

    马走在前头，步履有些着急，言霜霜他们跟在后面。

    帐篷前的那匹天马看见有人来，先是一怔，而后仰起脖子开始嘶鸣。

    马变成了人，不会发出一样的叫声，却可以听懂天马在什么。

    “别怕，他在问我们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马翻译道。

    言霜霜道：“我们只是送他回家，顺便做个任务。您知道午马生肖神吗？”

    天马便又叫了几声。

    马翻译道：“他欢迎，但是不知道生肖神。还问我是谁。”

    马笑笑，对天马：“我也是天马啊。”

    天马的眼神露出一丝怀疑和奇怪，退后几步，跑远了。

    没一会，天马跑回来，后面跟着四五匹天马，这几匹天马更加高大俊美，为首的一匹天马，额头上的角还有七彩的光。

    它盯着马许久，突然跑上前，用头亲昵地在马的脖颈间蹭蹭。

    马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眼角闪起泪光。

    “妈妈！”

    亲人团聚，这位妈妈看起来也很思念自己的孩子，其余几匹应该是马的亲戚，都围在马身边。

    言霜霜几人放心下来，很高兴马能回到家族里团聚。

    亲友团们围着马半天，终于散开，马将言霜霜介绍给它们，它们邀请言霜霜去家族里做客。

    她们来到最大的帐篷内。

    天马的食物和人类不同，这个天马也清楚，不知道它们怎么做到的，竟然送上来许多人类的食物。

    只不过大部分都是素菜，言霜霜有些挑食，吃了几口土豆，便放下筷子了。她转头看向马。

    它们给马送上来的是一盘子草。

    马看着面前食物想了想，还是装作喜欢的样子吃了下去。

    天马妈妈看着欣慰点头。

    马找到了家，可言霜霜他们却还没有等来她们的任务。

    夜晚再次来临。

    托马的福，这次他们不用再次风餐露宿了，住进了帐篷里，马没有和她们睡在一起。

    半夜时分，言霜霜感到一阵心悸，翻来覆去睡不着，转头一看其他三人貌似睡得很深，自己一人起身走出帐篷。

    她抬头看着月光，云渐渐遮住月亮。

    看着看着，云层渐渐变得发红。

    言霜霜愣住，今天是血月了吗？

    那马他……

    思考还没结束，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啊——！”

    这声音，很明显是马！

    马出事了！

    她转身回到帐篷，想要叫起墨白几人，却发现怎么叫都叫不醒，帐外马的痛呼一声高过一声，无奈之下，她只好自己先跑过去，查看情况。

    顺着声音，言霜霜很快找到了马的位置。那是白天最大的帐篷旁边，言霜霜一眼看见了马。

    他痛苦地躺在地上，周围围着的天马是白天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妈妈和亲人，而此刻，它们却一个个不断用马蹄踢着马，用角攻击马！

    言霜霜震惊下直接甩出一张防御卡使用在马身上，天马们被弹开，而自己则跑过去扶起马。

    马看见言霜霜，嘴角流出血，虚弱地叫了一声。

    “霜霜姐……”

    晕倒过去。

    “马！马！”

    言霜霜发现他后背全是血迹，必须赶紧止血，她刚要动作，云层却渐渐散开。

    血月一点点露出来，月光再次笼罩住马。

    而这一次，言霜霜也笼罩在其中。

    她以为月光可以治好马的伤，时间一点点过去，伤却没有半分好转，反而是她。

    她觉得眼前景象慢慢模糊，直到最终什么也看不见，慢慢倒在了马身旁。

    ————

    云海分为三十三层，每一层都处于不同的三十三重天。

    有的云层厚却轻，有的云层薄却重，有的云层经不住重物，需会飞才能停留。

    言霜霜几人踏入门后，首先就掉落在这种经不起重物的云上。

    结果可想而知。

    她们一路跌到下一重天的云上了。

    最先落地的蒋巍，罗赛德克毫不留情地选择了他当垫板，接着“噗噗”两声，墨白和言霜霜也落了上去。

    言霜霜最先下来，揉揉腰，拉起墨白，墨白拉起罗赛德克。

    几人都坠得不轻。

    蒋巍刚缓过神来，转头就看见了一头纯白色的马头。

    “啊啊啊啊！牛头马面？！”

    他迅速后退。

    顺着声音，言霜霜看见了一匹背后有伤，长着翅膀，头顶有角的幼马。

    她皱起眉头。

    这场景，怎么有些熟悉？

    作者有话：

    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