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们瞳孔齐齐放大, 全部后退挤到另一面的墙上。

    言霜霜嗤笑，心里多了几分把握。

    随后瞪回去大声问道：“是不是就是你们在镜子里吓我让我睡不着觉的！”

    “眼睛”们全都保持沉默，里面有一只眼睛滴溜圆的, 经受不住惊吓, 被吓到了一嗝。

    “唧！”

    所有眼睛齐齐看向它, 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言霜霜视线定在这只“眼睛”上。

    它身体一顿，立刻背过去。

    言霜霜笑出声：“不？不我也知道了。

    你们被困在房间里, 出不去, 只能通过这个镜子, 诱惑玩家和你们进行交易。而交易成功后, 真正的玩家会消失，而你们, 会变成玩家的模样，获得自由。

    那你们怕什么呢？我猜猜——”

    言霜霜视线扫过它们, 它们不自觉地发出颤抖。

    她故作吃惊道：“该不会，是怕我弄坏这面镜子吧？”

    “眼睛”们立刻僵硬。

    真好猜啊, 言霜霜感叹。

    “镜子是你们唯一的媒介。毁了它, 是不是你们也永远出不去了？”

    她挪到镜子旁, 变出一把锤子来, 低语道：“我看看，砸哪里比较好呢？”

    她拿着锤子在镜子上比量。

    “眼睛”们承受不住压力，有只开口。

    “求求你, 放过我们吧。”

    放过？

    言霜霜却问道：“你们靠着这样的手段, 得手了多少次？”

    残害了多少玩家？

    “眼睛”们又沉默。

    看来不在少数，那她没必要留情了。

    她刚刚的话, 在队伍语音里大家都有听到, 现在她又下令道：“大家, 砸镜子。”

    “好嘞！”

    三人应喝。

    言霜霜举起锤子，即将砸落。

    “等等！我告诉你怎么出去！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被那位大人被迫关在这里的！其实我们也是玩家啊！”

    四个人停下。

    言霜霜皱眉，“什么意思，你们把话清楚。”

    有一只“眼睛”出这话，像解开了这群不人不鬼的怪物巨大伤疤。

    更多“眼睛”也不再坚持，它们想起自己曾经的人类身份和现在像怪物一样做出残害同类的腌臜事。

    他们舍弃良知和善良，自愿选择困在这海底白骨房间里永无天日，只为“活着”，渐渐地，连人类的外表也不再拥有。

    “退潮之日，子夜的月光会透过大门，照在喷泉上，双手浸过泉水，触碰上面的画像，自然就会传送到外界。”

    言霜霜心里百感交集，手中的锤子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最后她放下锤子，觉得如果有一天，大家全部都能逃出去的时候，星际法律自有对这些人的评判。

    人性复杂，她没有权利在这种情况下评判它们的对错，更无权决定它们的生死。

    “算了。”

    她买了几卷黑胶带，把镜子封得严严实实。

    “眼睛”：……

    有只忍住痛苦道：“你这让我们怎么——”

    “嗯？”言霜霜一个眼神甩过去。

    那只闭上嘴。

    从这一刻，言霜霜改变了最初的目标，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要尽快逃出去，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其他人，像她一样、像它们一样，各种各样被困的玩家们，为了乎钰、为了侯荀，为了正常生活的NPC世界。

    “我想，外面肯定也有很多人在想方设法救我们出去。”

    言霜霜只能到这个份上，她又想起有不明白的地方。

    “对了，你们刚刚的那个把你们关进这里的人，是谁啊？”

    “眼睛”们摇头：“我们不清楚他的身份，大概也是个人类吧，应该是个男的。”

    言霜霜点头，“那子夜时怎么离开这个房间去楼下？”

    “眼睛”：“去三楼，把花盆里的泥土放到四楼餐桌盘子里，第二天，就得到这个宫殿主人的奖励，管家会允许你们免除一晚的宵禁。”

    得到这个信息后，言霜霜四人立刻取来三楼的泥土放到四楼，第二天果然得到了管家的赠礼，允许一天的免宵禁。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静静等待退潮日的到来。

    退潮的前一天，言霜霜手上的铜戒发烫，是乎钰来消息了。

    乎钰刚接通，就快速：“知道生路了！”

    言霜霜自然道：“嗯，是，我们也——”

    “真实月光洒在喷泉上。”乎钰断她，“你们那里是有两个喷泉吧？没被月光照的那个喷泉，沾上它的水，触碰喷泉上方的画，就能出来了。”

    ？

    言霜霜心里一沉。

    她装作感谢道：“真实太谢谢你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害，不和你过吗，我去找了重明，可算让我找到了，刚告诉完，我就回来告诉你了。没晚吧？”

    “没有没有。”言霜霜笑笑，继续道：“诶，重明大人没有问你什么嘛？”

    乎钰道：“是有问，你们不也认识吗？我出你们被困在幽灵界了，重明才的，还很担心你们呢，他让我祝你们一路平安。”

    “这样啊，真是太谢谢了，我们一定会平安的。”

    “那行，你们心注意吧，侯荀来找我了，有事记得找我啊。”

    红宝石变暗，言霜霜摸了摸，低眉不语。

    到底是哪处喷泉？

    是谁谎了呢？

    “眼睛”玩家？乎钰？还是重明？

    乎钰的可能很，毕竟这样做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她还要求他们找人呢。

    是“眼睛”们？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眼睛”们又和谁做了交易？

    还是重明？虽然她们救过他姐姐的孩子，但是她们对重明接触不多，了解不深。

    该信谁？

    言霜霜一夜未眠。

    天亮了，退潮日到来。

    退潮是从一早上就开始的。

    她们身处海底，刚开始感受不大，只是觉得海水比平时流动幅度大。

    随着时间一点点消逝，到了晚上，他们一个个坐在大厅的饭桌上，看着海水慢慢退到宫殿下，而外界的月光一点点升起。

    言霜霜看着自己的手表时间。

    23：58

    这时，海水，不，血水全部褪去，圆月升到上空，一束月光透过大门玻璃洒进客厅地上。

    23：59

    月光渐渐偏移。

    00：00

    左边的喷泉被月光罩拢。

    言霜霜看看左边喷泉，又看看右边黯淡的喷泉。

    “队长。”

    罗赛德克也左右为难。

    [往生之间只有一条生路。]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似乎提醒她们选错就不可以回头。

    言霜霜很紧张，要做出选择时，一阵铃铛声在她脑海里响起。

    铃铛？

    铃铛？！

    言霜霜从背包里拿出玲珑铃铛，这是当初重明鸟姐姐赠给她们的，当时她了什么来着。重明姐姐的话在脑海中回忆起来——

    [若是迷失在生死门中，晃动它，可指出一条生路。]

    指出生路……

    对！

    言霜霜想起来了，重明鸟知道幽灵界，他姐姐也很可能知道啊！

    她激动地举起铃铛。

    又是一阵铃铛声响，言霜霜拿着它靠近左边喷泉。

    “铃铃……”

    又拿着靠近右边喷泉，声音减。

    四个人遍知道了答案。

    双手沾上泉水，碰触在画中的黑色森林。

    宫殿客厅空无一人。

    苍老声音响起。

    [往生之间的往生之人，再见。]

    ————

    重明飞回落到自己府中院内，火羽变成一身红衣。

    重明姐姐倚在廊下柱子上，怀里抱着崽。

    姐姐冷嘲热讽道：“你还真是忠心不二，为你那恩主效力得很。”

    重明低头整理衣袖，不羞不恼，面无表情道：“左右你都给了玲珑铃铛，我什么重要吗？”

    他走过去，从姐姐手里接来崽。

    哪知原本乖巧的崽一经他手就手蹬脚踢啼叫起来。

    他脸上一僵，姐姐嗤笑一声，夺回孩子。

    “不懂人情，连孩子都不会讨喜。”姐姐转头都弄起孩子，“喏喏，阿娘给你举高高～”

    崽嘿嘿笑起来。

    ————

    进到画中后，四人就来到一片和画中别无二致的枯森林中。

    惨白天空中不时传来乌鸦的啼叫。

    “咱们这是——出来了？”

    蒋巍不确定道。

    看着各个方向都不尽相同，四人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去往何方，幸好迷茫时，系统声音响起，告诉了他们结果。

    【恭喜四个倒霉孩子队结束往生之间惩罚，逃出生天。】

    【十二生肖生死门结算

    已完成任务数量：7

    完成度：80%

    评价等级：A.】

    【发放队伍奖励：队内每人金币：10000，经验值：70000，评价奖励：属性点5。】

    竟然有属性点！

    四人被接连不断系统通告砸得激动。

    【发放个人奖励：队长经验：4000，金币：4000。获得额外道具：重明姐姐的玲珑铃铛、刻耳柏洛斯的项圈、乎钰的铜戒，获得额外称号：行走在外的社牛。】

    一连串的奖励让言霜霜不知先看哪个好，只莫名觉得自己好像体会到了一夜暴富的感觉。

    奖励发放到邮箱内，点击一键领取。

    巨额经验到账，言霜霜立刻升到五级。

    她想起她的幸运技能，于是去技能树页面查看。

    先是看到了天赋技能的闪避概率又提升了，以及冷却时间又缩短了。

    接着是被动技能，帮助队友加幸运点也提高了不少。

    她继续向上看，之前最上方那片出现被锁画面的叶子，现在金锁自行开掉落，叶子舒展开来。

    【主动技能：心想事成。拥有此技能后，可在副本中每天许一次愿。当前愿望实现率为：10*5‰】

    好棒的主动技能！

    不过好低的概率……言霜霜激动这项技能在副本中的实用性，又失落在它的极低概率上。

    不过，这也是和幸运属性与等级有关吧？那她可以……

    她把主意在了刚刚获得的五个属性点上。

    原本她还想将这五个属性点用在攻击或者防御力上，好平衡一下自己的其他方面。

    现在想来，不必了。

    她很中意自己的幸运值满点。

    于是她来到信息界面，下拉到最后，再次毫不犹豫将五个属性点全部分配给幸运值上。

    再次拉满到15。

    她回到技能树上，重新点击主动技能。

    【主动技能：心想事成。拥有此技能后，可在副本中每天许一次愿。当前愿望实现率为：15*5‰】

    虽然依旧很低，但聊胜于无。

    她一切处理完毕后，其他三人也对自己的奖励处理妥当。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兴奋逐渐褪去。

    到底这里是哪里，该往哪里走，这个问题又愁上心头。

    迷茫间，耳畔乌啼夹杂一道微弱的声音。

    “当——当——当——”

    四人同时愣住。

    这悠长的钟声——他们互相惊喜对视。

    “是教堂！”

    教堂的钟声他们绝不可能听错。

    再仔细听，墨白抬手往一点钟方向指去。

    几人开始穿越森林，快速前行。

    走了很久，渐渐树开始生出枝芽，杂草变少，终于，视野突然开阔。

    主城教堂的圣洁十字架映在眼前。

    他们，回来了。

    只是——

    “着火了！着火了！救火啊！”

    大量玩家慌乱中扑火，火势似乎蔓延在整个主城中。

    只有教堂屹立不倒，周围的火光映在四人脸上。到处都是火海，热气灼烧着他们。

    主城怎么会着火？

    还没等言霜霜四人想明白，在熊熊烈火下，穿过热气波，从教堂大门内走出一位头戴红色头盔的人，他身形挺立，上身黑皮衣，下身牛仔裤，手里拿着一个火机。

    火机？

    言霜霜皱眉。

    刚刚教堂的钟声，应该就是他从副本出来才响的吧？

    许是言霜霜目光看过明显，那人远远看了言霜霜一眼，随后仿佛才意识到身处在什么境况里。

    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将手中的火机心翼翼放在裤兜里，虽然一手摘掉头盔，向言霜霜四人点头挥手了个招呼。

    言霜霜也愣住。

    带着头盔时，还以为会是一个很酷的男人。

    没想到头盔拿下后，竟然是一位黑发柔顺，星眼灼灼的少年。

    还挺——帅的？

    言霜霜发着呆，突然怀里被塞了一东西。

    低头一看，是个商城里买的“注水枪”。

    墨白板着脸道：“救火。”

    作者有话：

    后来的二人

    言霜霜回忆：那时候你是不是吃醋了？

    墨白面无表情：没有。

    言霜霜怀疑：真的没有吗？

    墨白：嗯。

    言霜霜：不过他真的好帅啊

    墨白拽起言霜霜凑在自己胸前：闻到了吗？

    言霜霜：？什么？

    墨白：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