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 言霜霜拿着茶壶，停在何必之的桌前。

    何必之从电脑屏前眼皮微掀。

    “干嘛？”

    言霜霜讨好一笑。

    “那个，组长, 我这都来了好几天了。你也分给我点活干, 让我涨涨经验呗？”

    何必之这次连眼神都没分给她, 只是嗤笑道：“你是印文件少了，还是茶泡得好了？让你一天天有这么多闲工夫乱想？歇歇吧, 你能干什么？”

    言霜霜暗自攥紧拳头, 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都是假的, 他只是个假人, 为了任务，忍住、忍住。

    可正当她还要再努力争取一下的时候, 何必之突然伸个懒腰，一推椅子, 站起来。

    “到点了，去吃饭。”

    罢, 越过言霜霜, 走到门边的时候, 停顿道：“我的桌子帮我清理一下。”

    “咔。”

    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

    言霜霜琢磨了一下他的话, 立刻绕过茶壶，走到桌前。

    桌上的电脑还没到屏保时间，依旧显示着上面已经开的文件。

    一双手握住了鼠标……

    ————

    M公司一楼员工餐厅。

    何必之一脸生人勿近的气场, 基本上公司里的人看见他就怕他三分。

    他也不在意, 端着餐盘，选择了餐厅角落靠绿植的一张放下餐盘就坐。

    没过多久, 对面坐下一个人。

    此人戴着无框眼镜, 眼底有些许疲倦, 不过面上带笑，手里还拿着两罐酸奶，一坐下，放到何必之面前。

    哪怕对面是公司大牛，何必之也不改任何表情，似乎算无视对方，安静用餐。

    对方却不随他意。

    “师父。”

    何必之没有抬头，立刻断他：“只带过你一天，师父这个称呼，不敢当。”

    对面无所谓笑笑，便也不再继续开口。

    何必之皱眉，“你到底着什么算盘？公司新来的那批学生明明很不错，为什么还要辞退他们？”

    对面无辜回答：“为公司选择更优秀的人才，是我的职责呀。”

    何必之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丫头你却偏要留下，还让我故意——”

    “师父。”

    对方扶上何必之的手。

    “有时候，知道一件事的真相，对自己来，并没有任何意义。”

    ————

    何必之推开办公室的门，言霜霜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无聊地看剧。

    看见他回来，言霜霜从剧中抽空对他了声招呼。

    这顿午饭似乎让何必之吃得十分劳累，他没有纠正不允许用公司电脑看剧的行为，只道：“食堂菜快没了，你下去吃吧。”

    “啊？”

    言霜霜倏地跳起，把何必之吓了一跳。

    看着言霜霜匆忙跑出门，何必之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光标细微挪动过的痕迹，缓缓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言霜霜似乎对于实习工作认命了，接受了自己是个杂的工，每天也乐于轻松，闲来无事就看剧看电影，有时候因为或搞笑或惊恐的剧情，还会不心在办公室里发出扰人的声音。

    何必之每看到她，眉头的“川”字就更深一层。

    又过了三天。

    这天一早，何必之一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工位上的言霜霜。

    这让他下意识地看了下时间，发现并不是自己迟到，而是言霜霜很早来了，让他有些以外。

    不过他也没任何嘉奖的话，往常一样做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低头一看，看见了一份新上交的文件。

    应该是一周前给实习生们发的作业。

    他把目光转向从进来后就一直顶着自己的言霜霜。

    “你写的？”

    言霜霜慢腾腾道：“闲来无事，就写写了。”

    何必之挑眉，把文件扔到一边。

    “不是认真的结果，想来也不会有多出彩。”

    “别别别！”

    这下言霜霜急了。

    “我按照要求，不休不眠看了四天的各种影视作品，又熬夜写了三天呢。”

    她眼神含有期冀，“拜托啦组长，您闲着没事的时候，看看呗？”

    何必之原本没算看，但想到上次餐厅里，那人求他的事，想了想，还是翻开了第一页。

    言霜霜心情忐忑，一边观察着何必之的表情，一边想着pnB的执行。

    几分钟过去，何必之合上文件，拿着她的策划案从座位上站起。

    “我出去一下。”

    啊？这是几个意思啊？

    言霜霜眼睁睁看着何必之携带自己的剧本一走了之。

    “这是……过了？”

    刚想咧嘴开心大笑，想到自己写的剧情，却反而浑身了寒颤，变得愁眉苦脸。

    “唉。”

    半个时后，何必之神色怪异回到办公室。

    对剧本的结果如何，言霜霜怎么问，问到了下班时间，也闭口不答。

    言霜霜在这里又回到了闲人状态，时间一到，就卡走了。

    而在M公司的最高层上，在透过夕阳的投射下，落地窗边站着一个修长的人影，默默注视着楼下女士的离开。

    房间里偌大的办公桌上，只放了一个由透明文件夹包裹的纸质文件。

    透过文件夹，文件的封面标题赫然瞩目。

    《消失的秘密》

    ————

    本来言霜霜今天交了剧本，下班是想去秦墨那里找墨白商讨一下的，也许是连日熬夜带来的疲乏，她坐上光缆后，困意快速席卷了她。

    黑暗。

    睁眼后是无穷的黑暗。

    言霜霜心里一紧，下意识攥紧衣摆。

    然而下一秒，头顶的灯光瞬间亮起。

    一张苍白的脸带着拉长的笑容骤然出现在言霜霜面前。

    “啊！”

    言霜霜身子后仰贴紧椅背。

    “抱歉，线路故障。已经修好了。”

    对面的乘务员直起腰，对言霜霜保持微笑道：“终点站已经到了，您可以下车了。”

    言霜霜看了看乘务员，又看了眼车窗外的景色，天已经完全黑了。

    透过最前方的后视镜，司机正低头摘下手套，正在活动手腕。

    呼——

    她还以为，又进了什么副本呢。

    “这位女士？”

    乘务员叫回晃神的她，她忙站起来。

    “不好意思，我马上下车。”

    言霜霜弯着腰拿着包从座位上下来，刚走两步，突然尴尬停住，问向乘务员。

    “终点……站？”

    乘务员的职业微笑有些发僵。

    “是的。”

    言霜霜悲伤叹气，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乘务员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好心问道：“您是坐过站了吗？”

    乘务员脸上的笑意加大：“没关系，这辆车马上掉头往返了。”

    言霜霜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这时，司机休息完毕，开了前门，从前门陆续上了乘客。

    言霜霜又坐了回去，她的前后坐了不少人，乘务员回到前排，提醒乘客坐好扶稳。

    光缆的加速让身体贴近靠背，她抬手看了一眼智脑，时间是20：03分。

    不出意外，她大概20分钟后就可以到站下车。

    可别再睡过头了。

    这么想着，光缆车内的灯光又突然闪烁起来，之后又恢复如常。

    然而过了几分钟，车内灯光又如此反复闪了几下。

    言霜霜纳闷地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灯，随后把目光转向窗外。

    没过多久，车内灯光再次闪烁。

    言霜霜视线还停留在窗外，身体就僵硬了。

    她没看错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所见，这次她紧盯窗外，等到下次车内灯光短暂灭了又亮时，她终于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手心和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她从车窗上的反光可以看到车内的景象，从终点站上了很多人后，每次车内灯光闪烁后，都会有一个人消失。

    除此之外，车内除了刚刚乘务员和她话，这些乘客，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得出奇。

    乘客男女老少，各个年龄都有，各种职业都有，车内灯光出了问题，没有询问就算了，都不会发出惊吓或者不耐烦的声音吗？

    他们甚至……

    连呼吸声都没有。

    言霜霜想给秦墨个电话。

    她点开智脑，找到秦墨的名片。

    “吱——”

    光缆车骤停，断了她的拨号。

    她身体前倒，头上出现一片阴影。

    “华顺公寓到了，请乘客后门下车。”

    乘务员不知何时站到了她面前，拉起微笑。

    “到站了。”

    这话落下，一瞬间车上全部乘客面无表情转过头看向她。

    这是什么阴间场景。

    言霜霜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立刻起身，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光缆车灯光再次开始闪烁，忽明忽暗间，乘务员的嘴角不断上扬，拉扯到耳边，苍白的皮肤超过寻常的拉扯，从中间开始撕裂出一道从下至上的裂缝，脸部像空瘪的气球向两侧落下，露出里面另一张面孔。

    时间是晚上20：30，比言霜霜预期到站晚了一些。

    “喂？言霜霜？”

    秦墨的询问声从端脑里发出，亮起都微光着凉周围的情况。

    周围的路灯仿佛出现故障，以往明亮又短的街道此刻变得黑暗狭长。

    四周仿若潜伏着未知的危险。

    “喂？言霜霜？你在哪？”

    这次端脑里变成墨白的焦急声音。

    言霜霜深吸一口气，拿起端脑：“墨白，计划开始了。”

    对面呼吸一顿，转而道：“一切心。”

    “好。”

    作者有话：

    倒计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