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早餐终究是没有吃完, 在陈渊一次又一次的催促下，秦梨只好放下最后的一点早餐，带着程砚去公司。

    由于人多眼杂, 他们只好选择坐出租车去公司。

    这两天，他们两人频频上热搜, 蹲在公司门口的狗仔也越来越多。

    为了不再节外生枝，陈渊早早和李一起去公司后门接他们。

    就算这时候被狗仔发现, 也可以谎称四人是在刚刚一起到达。

    可即便如此，秦梨还是心虚。

    面对着记者一拨又一拨的问题，她只能睁大眼睛，浑身僵硬的发呆。

    她做不到跟艺人一样的心理素质。

    秦梨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不过转念一想, 自己只是化妆师, 只是化妆师而已！！！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压力。

    生活压力好大哦。

    回到休息室, 因为过两天就是节目播出, 所以程砚这几天都会去彩排。

    昨天因为许瓒颂的原因大闹过一场, 今天秦梨不适合再出现在彩排现场。

    所以在化完妆之后，陈渊带着他们去往彩排现场时, 秦梨一口拒绝。

    “我待在休息室就好，不用跟着。”

    陈渊只以为她是害羞, 苦口婆心劝着：“别害羞，咱都是这样过来的。”

    “不是的……”秦梨叹口气, 美女的事情你少管。

    话虽如此, 虽然但是, 她还是实话实：“昨天的事情对我们的影响太大了，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们看，我还是跟程砚保持距离比较好。”

    一来既保护了自己，二来也保护了程砚程砚。

    身为公众人物, 女友粉千万多，自己的出现明摆着就是在给她们不痛快。

    与其找那么多麻烦，倒不如自己躲得远远的。

    秦梨一句话直接把陈渊后面的话堵死，眉头一皱，事情不简单：“可是你作为私人化妆师，要时时刻刻跟着程程子，万一他脱妆需要补妆怎么办？”

    秦梨：“……”

    见她不话，陈渊又乘胜追击：“万一有什么黑粉对程程子下手，妆花了怎么办？”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得秦梨哑口无言。

    这话让她怎么接？

    这些假设，确实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但是如果再遇到那些脑残粉之类，黑粉之类的人，怎么办？

    还是要频频上热搜吗？

    这两天她上的热搜已经够多了。

    秦梨最近的愿望。

    ——不要再在热搜上看到她的名字。

    不仅有她跟程砚的热搜，还有她和许瓒颂的热搜。

    现在网上已经形成两男争一女的话题，她秦梨就是这话题之一。

    正在纠结不清时，程砚：“你在公司呆着，不要乱走动。”

    “好嘞，谢谢老板！”秦梨直接弯下腰，九十度鞠躬！深深鞠躬！！！

    程砚到底是什么绝世好老板！！！

    目送着程砚等人离开的背影，秦梨终于松下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墙头草。

    程砚对她好点，她能把他夸得赞不绝口。

    程砚对她坏点，她能把他吐槽的破败不堪。

    墙头草本草无疑了。

    反锁上休息室门，秦梨忽然又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想要追出去，但是在想到程砚临走前的那句话之后，她的脚步又顿住了。

    “待在公司，不要乱走动。”

    在休息室来回踱步，算着时间。

    十分钟之后，给李发微信。

    现在娱乐圈三剑客已经变成娱乐圈四剑客。

    有程砚在群里，不好直接在群聊发消息。

    索性加了李微信。

    【昨天的门锁监控调查的怎么样？】

    意料之外的，李回复的很快。

    【正好那天的摄像头也被破坏了。】

    秦梨一阵无语子，这明显就是人为的呀，怎么可能这么巧，正好休息室门把手坏了，摄像头也又坏了。

    这不就是典型的犯罪记吗？

    当下，秦梨想到电影上演的什么杀人连环计，或者是什么东西。

    后背立马冒起一阵冷汗，不仅如此，还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她，这种感觉来得太突然了。

    吓得秦梨直接报警，表明这边情况。

    门把手被破坏，摄像头被毁，警察上门寻找证据的时候，秦梨就是这么的。

    不管怎么样，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调查比较好。

    警察向秦梨询问坏掉的门把手在哪儿，她顿时哑口无言。

    坏掉的门把手当然已经被清理掉了，现在没有了证据，这件案子也不好破。

    心力交瘁之下，秦梨只好去翻翻垃圾桶，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坏掉的门把手。

    送走警察，她直奔垃圾站，问了一圈儿保洁阿姨，终于找到公司垃圾桶所在地。

    刚一凑近，一股儿难以形容的味道扑面而来，直接熏的秦梨胃里一阵翻滚。

    张着嘴巴呕了两声，愣是没吐出来。

    保洁阿姨见她穿着干净，又不太忍心姑娘翻垃圾桶，上前给她递了张口罩。

    “翻垃圾桶还是把口鼻掩盖着比较好。”

    “谢谢！”秦梨接过口罩，把自己脸颊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过虽然有口罩，但依旧遮不住那股味道。

    看着满地的脏垃圾，秦梨实在下不去手。

    又匆匆跑回休息室，翻了翻柜子，又往脸上套了三个口罩，并且带上一次性手套。

    整装待发，这才雄赳赳气昂昂去翻垃圾桶。

    满地的垃圾，连脚下都是垃圾。

    秦梨觉得她这不是在翻垃圾，而是在吃垃圾。

    周围有断断续续路过的保洁员，都时不时看她两眼。

    这姑娘年纪轻轻，为什么要被生活所迫去翻垃圾桶？

    -

    秦梨不知道翻了多久，其实她也是漫无目的的找。

    十几分钟后，她浑身散发着难闻味道，她觉得她跟垃圾站融为一体了。

    看着被她弄得乱糟糟的垃圾桶，秦梨认命的叹口气，找来扫帚又重新把这里收拾干净，默默退到边上。

    脸上戴着的几张口罩四处飞扬，有的奔向下巴，有的直戳她眼睛，很快就要蒙住她视线。

    竖起耳朵听，前方传来脚步声，秦梨像找到救命稻草般：“你好你好，可以帮我把口罩取下吗？”

    她现在什么都看不清楚，视线内一片黑暗，被口罩遮挡的完完全全，只能凭感觉求助路人。

    面前的人没有话，只是觉得那人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很快几张口罩全部被拿下来。

    视线恢复，秦梨只觉眼前一片光明，在看到面前的人时，有些惊讶。

    “是你呀？”

    面前的这位哥，就是替她换锁的那位哥。

    哥手中提着两袋垃圾，应该是来扔垃圾的。

    秦梨拿着那几张口罩，取出其中一张又重新带好，稍微隔绝一下这垃圾站的味道。

    她话的声音也闷闷的：“昨天换锁的事，真的太谢谢你了。”

    迟来的感谢。

    哥目光在她身上停顿，几秒之后挪开视线，声音清淡：“不客气。”

    似乎很寡言少语。

    秦梨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问：“你有没有看到昨天那把坏掉的锁？”

    哥步伐一顿，回头，眼神有些意外，又有些复杂。

    这种情况下，秦梨大概可以猜到，他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急忙摆摆手，解释：“我找那把坏掉的锁有用，没有什么特殊癖好的。”

    哥顿了顿，：“坏掉的锁随手扔垃圾桶了”

    秦梨：“……”

    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现在她什么证据都没有，而且监控也被人破坏，如果想找到门把手被破坏的人，更加难了。

    秦梨又道了声谢，垂头丧气离开垃圾站。

    本来就非常失落，在进入电梯时，见到电梯内所有人对她退避三舍，她更难过辽。

    电梯缓缓上升，还是有一位大妈实在忍不住这味道，开口问道：“姑娘，你是去翻垃圾桶了吗？”

    秦梨整个人处于不好状态，她隔着口罩，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有些一言难尽。

    但还是一本正经点点头：“对，我去翻垃圾桶了。”

    电梯停下之后，秦梨连连道歉，红着脸快速退出电梯，回到休息室。

    一路走过来，身上那味道实在是不忍直视。

    刚推开休息室门，正好跟拉开门的程砚撞在一起。

    秦梨愣了几秒，皱着眉问：“你不是去彩排吗？”

    程砚没有立马回答她的话，而是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量。

    五秒之后，程砚眉头一皱，后退几步，手握成拳抵在鼻尖。

    “翻垃圾桶了吗？”

    秦梨：“……”

    秦梨内心再次受到了一万点创伤。

    不，应该是一万吨创伤。

    就这么难闻吗？

    她再次把袖子举到面前，闻了闻。

    下一秒，呕吐的感觉立马涌上来。

    好的，确实很难闻。

    秦梨非常自觉的后退一步，解释道：“昨天门把手的事情我报了警，警察来调取信息，但是坏掉的门把手已经被扔进垃圾桶，所以……”

    “所以去翻垃圾桶？”程砚接话。

    话音刚落，陈渊和李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满脸匆忙。

    但是在闻到那股儿难以形容的味道时，立马退避三舍。

    两人表情非常生无可恋：“你是去翻垃圾桶了吗？”

    又是同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秦梨今天已经回答过不下三遍，她实在是不想回答了。

    双手一摊：“你们觉得呢？”

    陈渊捏着鼻子：“什么我觉得，你这不是去翻垃圾桶，你这应该是在垃圾桶里生活吧？”

    秦梨内心的人儿，呜呜呜两声，泪奔着跑了。

    -

    话题回归正轨，秦梨问：“不是在彩排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话到这里，陈渊的眼神立马看过来，不停对她使眼色。

    秦梨活了二十多年，连这种眼神都看不懂，那她真的是没救了。

    在接触到陈渊的眼色后，她立马闭嘴，默默退到一旁暗中观察。

    程砚倚着门框站，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

    秦梨反问：“给我的？”

    程砚点头。

    她正要去拿，却又听到他：“许瓒颂送你的。”

    秦梨刚迈出的步子，瞬间不敢动了。

    凌乱了。

    许瓒颂到底想干什么，送她礼物什么意思？

    真的是应了那句要追她这句话？

    程砚挑了挑眉：“不接吗？”

    “不接不接。”秦梨摇摇头，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

    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但是程砚却不以为然，上前几步，把那只精致的盒子塞进秦梨怀里。

    秦梨连碰都不敢碰，手臂往下一松，盒子啪嗒一声跌落在地。

    冲击力比较大，直接把盒子开，从里面掉落出一条精致的项链。

    秦梨浑身紧绷，有些不知所措，在思考两秒之后，直接把锅甩到程砚身上。

    “不怪我，我过不要的，是你非要往我怀里塞。”

    程砚表情淡淡，唇角微微勾起：“不是你自己没拿稳吗？”

    “是你往我怀里塞的，我明确过我不要的！”

    “许瓒颂的一番心意，为什么不收？”

    “为什么要收？”

    反正现在不管无论如何，在程砚面前，秦梨都不想跟许瓒颂扯上半毛钱关系。

    其实来也恶心人，这是顶流和过去顶流之间的战争，为什么要把她牵扯上？

    话不多，程砚转身进入休息室，回头瞥了眼秦梨：“跟上。”

    突然被点到名字，秦梨立马把求助目光投向陈渊。

    陈渊和李立马避开眼神，两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表明这事儿他们也没办法。

    当下，秦梨是真的无依无靠。

    在冷静思考几秒之后，她深吸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来吧，就是干！

    收拾好情绪，秦梨胆子大了不少，紧跟着程砚步子进入休息室。

    关上门，秦梨算破罐子破摔：“有什么事儿直吧。”

    程砚靠着沙发，大佬坐姿，桃花眼微眯，漫不经心瞥了眼侧边的洗手间。

    “洗干净再出来。”

    洗干净？

    秦梨脑海里立马跳出来潜规则三个字。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出这么令人遐想的话，不是潜规则还能是什么？

    秦梨大脑快速运转，后退几步，声音变得磕磕绊绊：“我不是那种人。”

    程砚：“？”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好像在不久之前发生过。

    之前是因为自己误会了，那么现在呢？

    事实证明，程砚接下来的话，立马掐断了她这个念头。

    “你身上的味道很难闻。”

    秦梨再次石化。

    她知道自己身上味道难闻，但是有必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来嘛？

    这是你的口头禅吗？

    “好叭。”

    秦梨垂下脑袋，背影看起来非常伤心！难过！失落！

    总而言之，她现在整个人都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好！

    关上洗手间门，秦梨这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在休息室待了这么久，完全不知道这里还有一间型洗手间。

    而且里面的配置一应俱全。

    但是！！！

    她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想要把身上的味道洗干净，那不得洗澡吗？

    那洗完澡之后，她没有换洗的衣服。

    光着身子出去？

    不行不行。

    镜子中的秦梨立马摇了摇脑袋。

    但是如果不洗澡不换衣服的话，这身味道又很难消除。

    再三思索，秦梨叹口气，手指成屈，扣了扣洗手间门。

    片刻，门外传来程砚单字音：“。”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你要不要动动你那金贵的双腿，替我去买一件？费用回来我再转给你。”

    “……”

    外面一阵沉默，秦梨以为程砚生气了。

    毕竟员工对老板提出这种问题，确实有些不合理。

    就在秦梨准备妥协时，只听外面又传来一阵动静。

    仔细听，大概应该是程砚让陈渊去买衣服的对话。

    在确定自己有换洗衣服之后，秦梨终于安下心。

    脱下衣服，开花洒，美美的洗除一身味道。

    不过这边的沐浴产品是男士专用，应该是程砚私人的。

    硬是要在沐浴露和不沐浴露之间选择的话，秦梨宁愿选择用男士沐浴露。

    热水从头顶一路往下，热气腾腾。

    洗手间被热气晕染，暖呼呼的，非常舒服。

    在了两遍沐浴露之后，秦梨低头闻了闻，已经没有垃圾站的味道了。

    冲干净身上的泡沫，随手拿起旁边的浴巾裹上，心情也不由自主变好，哼起了歌。

    关掉花洒，秦梨心翼翼走到门后，再次敲了敲门。

    “衣服买回来了吗？”

    “挂在门上。”程砚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秦梨应了一声，轻手轻脚拧开门把手，只把一只手臂伸出去，在空气中胡乱摸着。

    摸到衣服袋子，她内心一喜，伸手就要把衣服拽进来。

    可是没料到那门把手的方向正好是反着的，衣服挂在上面形成拉力，扯了一下没扯掉。

    秦梨看不到外面什么情况，全凭自己感觉。

    又扯了两下，依旧没扯掉。

    秦梨有些懵，试探性的问：“程砚，你在吗？”

    “在。”

    他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秦梨那颗心稍微放松几分，她以为是程砚跟她开玩笑，故意把衣服袋子拉扯着，让她不能拿衣服。

    又扯了几下，秦梨自闭了。

    她闭了闭眼睛，又：“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后者没有回答，只是那渐渐逼近的脚步声传来，一声一声像是踩在秦梨心尖上。

    随着他慢慢靠近，秦梨也不敢乱动。

    浑身紧绷着，把整个人再次完完整整藏在门后，只露出一节手臂。

    跟蜗牛一样，试探性地探出脑袋。

    她的一只眼睛偷偷探出来，瞄向门外。

    程砚走近，居高临下看她。

    “怎么了？”

    秦梨杏眼眨了眨，颇有几分不好意思：“那个衣服袋子我取不下来。”

    程砚：“？”

    程砚面不改色，轻飘飘取下衣服袋子，挂在秦梨伸出来的那只手指上。

    在抓到衣服后，秦梨满心欢喜，快速把袋子从门外拉进来。

    但是她又又又忽略了一点。

    衣服比较厚，而门缝比较，衣服完全扯不进来。

    随着她的动作，在衣服从门缝拿进来的同时，门也跟着张开了嘴。

    视野瞬间明阔起来。

    不知是巧合，还是非常巧合。

    秦梨身上围着的浴巾，松松垮垮掉落在地。

    四目对视。

    秦梨：“……”

    程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