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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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室。◎

    春日末尾, 阳光早不似原先的温和。

    快要临近立夏,窗外的树木与草坪早已经郁郁葱葱。

    午间,宋晚辞安静地坐于大厅的复古沙发上, 目光注视着面前的电视,是一部新上映的电影, 是她刚刚随手调的。

    影片的画面比较明亮,讲述的是一个青春期少女暗恋的故事, 宋晚辞兴趣不大, 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直到影片播放至一半时,画面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宋诗画。

    宋晚辞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眸子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随后画面一转, 宋诗画在镜头前盈盈一笑, 鲜活而美好。

    “这是那个宋诗画吗?”

    宋晚辞身后的女佣停下了手中摆盘的动作, 她看向一旁的电视,然后声地询问另一个女佣。

    被问的人也抬起眼睛看过去, 然后回答:“是吧,我弟弟还挺喜欢她的。”

    “确实好看。”女佣注视了一会才收回目光, 安静了片刻,她将手中的餐盘摆好, 然后又声地了一句:“不过,我总感觉宋诗画和宋姐有一些相似, 就是长相方面。”

    她完又忍不住看了眼电视,但此时宋诗画的戏份已经过去, 她又慢慢地收回目光。

    另一个女佣听到她这句话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闻言认真地想了一下, 然后才应声:“是有一点像的感觉。”

    “对吧, 而且好巧都姓宋的来着。”

    “宋姐眉眼要偏清冷一些,宋诗画看上去就像是邻家妹妹……”

    宋诗画安静地听着,电视所播放出来的音量并不是特别明显,而她们又在宋晚辞的不远处,自然也是能听到的,只是有些模糊。

    餐桌收整完毕,两个年轻的女佣声地离开。

    宋晚辞平静地将目光转向面前的电视,此刻显示屏上正好出现宋诗画的脸,镜头拉近,眉眼上仍生着笑意。

    宋晚辞垂下眼帘,思绪也随之逐渐飘远。

    宋诗画刚搬进的时候,就有人恰好过一句,两入眉眼间有一些相似的地方,要仔细看久了才能看出。

    可宋晚辞一点也不觉得。

    思绪停顿几秒后,她抬眸,视线冷淡扫过眼前的屏幕,然后关闭了电源。

    宋晚辞起身上楼,她的房间在右处第三间,她上至台阶的最后一层时,宋晚辞将目光转过去。

    第一个房间原先就是空着的,后来摆放了一些杂物。宋晚辞大部分时间是呆在自己卧式的,书房以及薄先生的房间她都是极少去的。

    视线顺着白色复古的门向一边看去,薄先生的卧室门此刻是紧闭着的。

    她几乎没有在白天时去过薄景年房间,大多时候是雨夜她才会主动推开那扇门。

    宋晚辞停顿几秒,最后往那个方向走去。

    最后抵达门前她站立住,然后缓缓推开。

    卧式仍是黑白的两种简约色,落地窗前透进极为明亮的光线,驱散了装饰本身所带来的冷淡感。

    卧室内本身摆放着的东西就比较少,一眼看过去倒是显得有些空荡,黑白的色调很统一,唯一显得格格不入的是墙壁之上的油画。

    宋晚辞走进去,轻轻关上了门。

    那幅油画尺寸不,颜色也极为鲜明。

    画中人眸子淡淡,站于长长的台阶之上,乌发散落,白色的裙子在绿色的背景之下更显得清婉。

    仍是病态一般的白,偏偏瞳孔是琉璃珠似的澄澈,能见其中景,却毫无情绪。

    这个景宋晚辞是熟悉的。

    画中情景大抵是宋晚辞在南陵墓园与薄景年初遇的场景。

    时间久了,那个场景却是越发清晰。

    宋晚辞一早就注意到了这幅画,她虽只是在雷雨夜才会来薄景年的卧室,但也不是次次都是黑暗的环境,她自然是能看见的。

    更多时候宋晚辞是玉一样的通透,于她而言,她并不是特别在意一个原因。那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她也并不想戳穿。

    她仅仅只是知晓,从不过问。

    哪怕这是显而易见的答案。

    她淡淡收回目光,然后走到落地窗前,她抬手轻轻推开窗户,外面的光线没有任何遮挡的透进来。

    是温暖的。

    只是她身体太过于病弱,即使在阳光下,身体也还是冷的。

    -

    薄景年回来时,外面已经是很深的夜色了。

    最近几日他回来的都要比平常晚些。

    此刻,宋晚辞已经在薄景年的房间安静地睡去,天色愈发的深,房间里也是黑暗一片。

    安静的走廊处是明亮的光线,欣长的身影立于宋晚辞卧室门前。

    薄景年目光在门上停留片刻后,然后平静着离开。

    他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然后眉眼冷淡地走进去。

    冷白修长的手指停于领带前,然后往下扯了扯,西装袖口抬起,骨骼分明的手腕在黑暗的环境中愈加的明显。

    在黑暗的环境下,人的情绪是没有收敛的。

    薄景年的眉眼太过于冷,不同于往常的冷淡,已经是毫无克制的冷意。

    他转眸看向床边,原本带着冷淡的眸子顿了下。

    与黑暗融成一体的床单上微微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昏暗之下,瓷白如玉似的显眼。

    薄景年眸色变了些许,他停下了开灯的动作,然后走过去。

    他立于床边,垂眸沉默地注视着。

    窗外有丝丝月光倾落,落于床面,侧脸陷入黑色的枕头间。

    乌发几乎也与黑暗融成一色了,唯有肌肤的瓷白是显眼的。

    薄景年沉默注视片刻后,微微弯腰。

    垂下的冷淡眸色也在看向宋晚辞的睡颜时,逐渐淡去。

    落下的指尖轻轻触到宋晚辞耳边的鬓发。

    乌发本就是散落着的,耳边的发也凌乱了些许,遮掩住了宋晚辞侧脸。

    耳边的发被薄景年整理至耳后,一张温淡恬静的侧脸露出。

    薄景年眉眼仍是平静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宋晚辞的脸颊,羽毛一般的轻缓。

    眼中情绪讳莫如深,原该显露的漩涡也被隐藏的很好。

    手指收回时,宋晚辞缓缓掀起了眼帘,她抬手抓住了薄景年的手。

    宋晚辞眸子看过去,入目的是一片昏暗,连薄景年的眉眼也是看不清的。

    她刚刚之所以会抓住薄景年的手,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本身睡眠就浅一些,这样的动静她不会完全没有感官知晓。

    宋晚辞并不喜欢昏暗的环境,她掀起眼帘后思绪有了片刻回归,她缓缓松开手,然后轻轻起身。

    床边的灯被她轻轻按下开关,昏光充斥了眼前。

    眼睛一时间还不太习惯。

    宋晚辞垂了垂眼睑,这才微微仰脸看向床边的薄景年。

    薄景年正如平常一般地注视她。

    “回去睡,还是在这里。”

    薄景年低沉的嗓音沾着夜色,低低的落入宋晚辞耳边。

    没有疑问的语气,他只是淡淡出。

    选择的权利无疑交到了宋晚辞手中。

    宋晚辞坐于床面上,被面已经随着起身的动作而滑落至腰间,睡裙的外套也掉落了一些。

    她缓缓思考几秒,然后抬手去整理有些乱的睡裙,嗓音也太轻缓:“在这里。”

    她话音落下,睡裙已经被她整理好,她停下动作随即抬眸看过去。

    眸底也是一片温淡。

    她不太想一个人呆在昏暗的环境之下,哪怕是开着灯。

    薄景年垂着的眸子抬起,然后淡淡道:“嗯。”

    “程医生给你开了安眠药?”

    嗓音也透着冷淡,一句问话偏因惯有的淡漠而显得平静,也似没夹杂任何情绪。

    宋晚辞微微点头:“嗯。”

    她身体病弱的厉害,如果睡眠一如既往地不好,身体情况大概是好不了的。

    她吃过一次,睡眠确实是要比平常好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作用不大。

    她回答完,薄景年抬起手,垂眸漫不经心地解下西装袖扣,随即百达翡丽的腕表也被解下。

    他脱下西装外套,内里是一件极普通的黑色衬衫,衬得斯文寡欲。

    宋晚辞轻轻出声:“薄先生。”

    她话音落下,薄景年停下解领带的动作,转眸看向她。

    宋晚辞目光注视着床头的油画,目光也是定定的。

    她并没有收回目光,而是又出声问:“您当初去南陵墓园也是去祭奠故人吗?”

    她问的是那一次春日的初遇。

    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起,时间久远了些,换作其他人是并不会对一个擦肩而过的人有什么深刻印象的。

    薄景年解下了领带,领口处的扣子也被解开,颈间冷白。

    动作是漫不经心地,但眼中情绪不是。

    他低声回答:“不是。”

    这一句落下后,宋晚辞才转眸看向他。

    眸子穿过了昏暗的环境落在薄景年身上,并没有特别明显的疑问之意。

    注视片刻后,宋晚辞又抬手捏住了薄景年的衬衣袖口,然后轻轻扯了一下。

    她仰脸轻轻道:“薄先生可以弯一下腰吗?”

    宋晚辞完,薄景年冷淡的眸子暗了下,很快恢复往常。

    他微微弯下腰,檀木的气息也随着缩短的距离而缓缓靠近。

    但宋晚辞仍轻轻扯了下袖口,示意薄景年能再弯下来一些。

    气息越发的靠近了。

    眸子相视时,同样的平静。

    “薄先生是巧合遇见我的吗?”

    宋晚辞启唇,嗓音温温的,又忽的变轻了。

    作者有话:

    以后固定晚十二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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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