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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色。◎

    宋晚辞眸子动了下, 她安静着垂下眼睫,视线却并未转向薄景年。

    耳侧是温热的呼吸,落至瓷白如玉的肌肤上, 那处的雪白也渐渐染上薄红。

    檀木吐息靠得极近,微微俯下身时, 薄唇也好似要亲吻落下一般。

    宋晚辞安静着没有回答。

    薄景年似乎是低笑了下,并不明显, 他俯身靠在宋晚辞的侧颈处, 最后掀起眼皮看向那幅油画。

    晦暗深重的眸色也随着显露,极端偏执。

    而这一切宋晚辞仍没有看见。

    薄景年注视着那幅油画,然后低声道:“辞辞之前问过我南陵墓园的初见。”

    嗓音低哑,薄景年抬着眸子, 眼底也仿佛印着那幅油画一般, 漩涡渐起时好似所有不清晰的光线的光线都陷进去一般。

    “那不是第一次。”

    薄景年低哑的声线带着并不明显的情绪, 喉结滚了滚,薄景年收回视线转向宋晚辞。

    宋晚辞眼睫颤了颤, 她抬起视线,仰起脸时, 带着死水的眸子与侧颈都在暗色的视线下显露。

    仍是昏暗没有光亮的房间,只有着交汇的目光, 与瞧不清楚的神色。

    每一寸的空气间都好似带着不可言的安静。

    宋晚辞眸间的死水动了动,她并未开口, 只是安静不置一言。

    薄景年垂着眸子,一字一句道:“是你出院时的初雪夜。”

    到底气氛太过于安静, 即便是这样简短的一句话也显得太过于清晰。

    宋晚辞怔住, 她迟缓地思绪也随着这句话而遥远。

    她是在夏日时精神障碍严重, 在医院治疗了近半年。安城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十二月中旬时已经飘起了初雪。

    宋晚辞很清楚得记得她出院时的场景,路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雪,她缓慢的至路灯之下,视线所见的皆是人群与街道。

    刺骨的冷风与孤寂,是她对于那场初雪最深刻的印象。

    宋晚辞的眸子渐渐清明,只是思绪还尚未收回,她注视着薄景年终是敛眸,保持了一惯的安静。

    薄景年眉眼没有了从前的冷淡与平静,此刻,凝视着宋晚辞的眸子渐渐转为阴暗。

    薄景年一向冷漠平静,对于他人他并不会分出什么注意力,或者他并不在意。

    无论是匆匆而过的路人还是身边所熟悉的人。

    初雪夜时,是晚间七点。

    冬日里的白昼很短,几时的光阴消逝,夜色覆盖下来时,街道四处皆是华灯初上的景象。

    在匆匆而过的行人与街景间,只是极平常且漫不经心的一眼。

    路灯下清瘦身影一点点的印入他眸子之间,侧脸眉眼柔婉,在光线下眉尾清晰,晕染着从旁处而来的浅光,更是一幅格格不入的水墨画。

    这是薄景年的初遇。

    她与初雪同时到来。

    也仅仅只有几秒的短暂一瞥,本是不该生出其它念想,但那样的遇见偏不是一次。

    巧合的事情与遇见都太过于常见,即便是出来也不会让人惊讶的程度,一次初见,如果有着短暂而清晰的映像,那么也即意味着第二次的遇见。

    初雪夜不是最后一次。

    南陵墓园那次不过是他蓄谋已久的初见,以最合理最看似巧合的方式出现她的眼前。

    一次真正的初遇。

    即便只是几秒短暂的目光交汇,那也代表着开始。

    此后,皆是开始。

    他太清楚宋家一落千丈的处境,在一个即将溺水的情况下,无论是谁递出的橄榄枝,提出怎么样的要求,对方都不可能没有一秒的考虑。

    商业谈判往往都是如此,利益最大化的摆于明面之上,所以,他要的是一场有结果的谈判。

    无论这个结果如何,他要的都只有宋晚辞。

    交汇的目光中,薄景年的眸子里已经是没有掩盖的的情绪,阴暗的犹如触摸不到的黑夜。

    宋晚辞敛住眸光,眼底终于不是往常平静的死水,她动了动眼睫,最后缓缓移开目光。

    视线落至面前的墙壁之上,宋晚辞的目光很淡,她注视着眼前的油画然后轻轻道:“初雪夜是您去宋家询问要带我离开的原因吗?”

    宋晚辞的语气也淡,好些事情即便她明确的知晓,却也不会如今日这般问出来,更多数的时候,她更习惯于保持安静与不该有的好奇心。

    她从一早就很清楚的知道薄景年的喜欢。

    人的兴趣通常不会太久,宋晚辞最开始觉得薄景年大概是一时兴起的兴趣,要不了几日就要厌弃。所以初入温园时,她几乎是本能的排斥与薄景年的任何肢体接触。

    但这场毫无实质性的关系远比她想象的要久,甚至于没有任何中断的可能,除非她自主的选择离开。

    三年光景,仅仅用习惯这个词语来概括是远远不够的,或者是她从潜意识里生出了本不该有的情感,然后避开这个感情。

    太过于通透的人大概都是如此。

    气氛安静几秒,宋晚辞并未听到回答,但她没有转眸看去,视线仍是注视着墙壁。

    “是。”低沉的嗓音好似穿过了所有的黑暗,落至人心尖之上,所引起的是明显的不规律心跳。

    源于初雪夜的短暂几秒,哪怕是那些不该有的念想,都从此而生,无论之后是否会遇见。

    宋晚辞怔了下,随即侧目看过去。

    在房间的昏暗中,男人欣长的身影仍然清晰,眉眼间是宋晚辞从未见过的神色,他视线也没有一刻的离开,偏执而阴暗。

    在宋晚辞的视线里她似乎看不到其它景象了,墙壁上的油画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几秒沉默对视,宋晚辞掀起眼睫缓缓的走向薄景年。

    鞋跟落于木地板之上,发出极清晰的声音。

    她走至薄景年面前,微微仰起瓷白的脸,眉尾清晰,眼底蓄着秋水,浅浅一层。

    她迟缓地眨了下眼睫,然后温声唤道:“薄先生……”

    喃喃私语般的声音,她眉眼清晰的注视着薄景年,安静凝视几秒,才开口问:“您知道我我为什么会答应您回到温园吗?”

    薄景年的眸子立刻沉了下去,犹如最深晦的夜色。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及,疑问的语句,却是温软的嗓音,渐渐引出之后的答案。

    宋晚辞并不避开视线,檀口轻启时,嫣红的唇色愈发的清晰,似是晕染着的玫瑰丝绒。

    她顿下语句,却并不等薄景年的回答。

    “薄先生,我在温园内的每一次雷雨夜都会习惯性的去找您,一件事情的习惯与依赖性都太容易养成……”

    “也很容易造成本不是如此的错觉。”

    宋晚辞中断了这句话,她注视着薄景年的眸色一点点加深,然后抬微微靠近一些。

    身高差的原因,即便宋晚辞靠近了,这个距离也并没有缩短,薄景年神色暗了暗,随后微微俯身。

    宋晚辞:“或者从一开始就是我避开所导致的问题。”

    她眉眼平静,轻缓着完,然后抬手扯了下男人的衬衣袖口,极轻的力度。

    她仰起脸,抬着眸子呼吸也随着距离落至薄景年的下颌处,清淡的药香萦绕,温热而浅。

    薄景年眸色一沉,他注视着眼前瓷白的脸,并没有任何动作。

    话要到此处是不可能会中断的,宋晚辞抬眸,柔软的唇顺着呼吸落在男人的下颌处,浅浅一触。

    宋晚辞眼睫落下,然后温温道:“习惯与依赖性都来自薄先生,不仅仅是需要……”

    宋晚辞只到此处,她掀起眼睫不再言语。

    但仅仅只是这一句解释却也足够让人明白。

    薄景年神色暗了下去,眼底是渐渐而起的花田星火。

    他俯身吻住宋晚辞。

    一个极重而缠绵的吻,他抬手环住宋晚辞的腰肢,骨节分明的手穿过微散的乌发,丝带掉落至地面之上。

    宋晚辞仰着脸,纤细的手也下意识的去扯薄景年的衬衣,一颗微凉的纽扣落至她的手心间。

    思绪不断的下沉。

    眼尾也渐渐泛起了薄红,宋晚辞被抵至墙壁之上,蝴蝶骨碰到画框带来有些明显的硬物感。

    乌发已经彻底的散开。

    呼吸太烫,唇齿间尽是男人的气息。

    嫣红的唇色像是滴落的樱桃汁,上唇也被吻出了一点不明显的唇珠。

    男人俯着身子,眼底哪里还有一丝清明可言,早在宋晚辞主动亲他下颌时就已经失控。

    宋晚辞感受了身后所传来的硬物感,抵于蝴蝶骨之上,并不舒服。

    她扯着薄景年衬衣的手缓缓松落。

    薄唇退开些许,呼吸缠绕,稍浅的暧昧气息也被加重。

    薄景年注视着眼前的宋晚辞,随后又低头吻了吻那个不明显的唇珠。

    呼吸顺着唇侧缓缓至下。

    沿着肌肤一点点地来到宋晚辞的清瘦的下颌处,薄景年眼底只有着不能再重的暗色。

    宋晚辞眼睫颤了下,她微微仰起脸,抬起眸子里是房间的顶端。

    原本该是平面的天花板被改造成了不规则的形状,由形状不一暖色镜子拼凑而成。

    没有光线,宋晚辞仰着脸,目光顿住。

    此刻,天花板上的每一面镜子都不清晰的显示着房间的样子,以及她和薄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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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