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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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殿下,我就是要吃醋。◎

    傅景要给她世界上最尊贵的凤冠霞帔, 也要给她最体面之人的凤冠霞帔。

    玉儿含泪点头,她记得。

    “孤如今便在干这件事。”

    他要利用皇帝的贪得无厌,不念旧情, 把最后一批人收拢在自己手里。

    所以他要演一出苦肉计。

    玉儿却有些不依,摇头哭道:“玉儿不要凤冠霞帔, 玉儿要殿下好好的。”

    “殿下,玉儿给你吹吹, 吹吹它很快就好了。”虽然已经包扎好了, 玉儿已经看不见伤口的血肉模糊。

    但是玉儿知道,那里有块肉,血肉模糊,发黑发紫, 撒了好厚的药粉。

    傅景半敞着中衣, 任由玉儿吹了几十下。

    王福默默在旁看着, 蓦地有些眼角湿润。

    等到玉儿有些吹累了,他才欣慰道:“太子妃, 殿下如今有伤在身,让殿下先休息吧!咱家带您回您的去处去。”

    “我不去, 我哪儿都不去。”玉儿拉着傅景的手指,不舍地看着傅景, 保证道,“我不会再乱动了。”

    不要赶她走。

    王福还想再, 傅景却扫了他一眼。

    王福无奈,只好一个人退下。

    傅景如今身边不该有人的。

    海参花到了夜里, 会侵蚀人的骨髓, 让人疼痛无比, 如同万蚁侵蚀, 叫人痛不欲生。

    身为王者,怎可让人看到他如此痛苦狼狈的模样?

    要想看不见,又得花多大的力气去忍。

    王福抬头望天,这天下,终究是亏欠了傅景太多。

    *

    傅景中毒之事,宫里已经断断续续派人来确诊过三次。

    贵妃听到太医的话,笑了笑,没想到傅景也有今天!

    凯旋而归又如何,还不是栽到了老天爷的手里。

    秦洛勋这时候也听到了傅景或许将药石无医,只能等死的消息。

    他喜滋滋地进宫,贵妃见了,也忙问:“查得如何?”

    傅景声称此毒是军医不心认错草药,给他误用,才阴差阳错中了这来历奇怪的毒。

    “那军医死了!”秦洛勋得意道,“被傅景五马分尸喂了狗,许多人都看见了。”

    “这次可不会再出错了吧?”淑贵妃问道。

    “怎么可能出错?看见的可有不少当地的村民,他傅景还能伪造出一个村不成。”

    “要我,这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让傅景居然中了一箭,还被不知名的毒草要了性命。”

    箭伤是真,中毒是真,傅景那样铁骨铮铮的人,不可能在如今削他势的关键时期示弱。

    如此示弱,根本百害而无一利。

    “哥哥,我也正这么想的,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我还派人把那个村子给烧了,让他傅景还奢望找到何种毒草,妄想解毒。”秦洛勋阴鸷狠辣地道。

    “烧了,那那些人?”淑贵妃一惊。

    “成大事者,不拘节!”秦洛勋轻蔑地看了眼淑贵妃,“难道你还在乎这么点人的性命?”

    淑贵妃为了稳住后宫地位,手上亦没少沾血。

    “我当然不在乎。”贵妃从来没有这样心情愉悦过,得意洋洋地道,“看来,我得送傅景一份大礼。”

    “对了,现在傅景拼了命地在找解毒之法,你可别让太医那些人真的翻查古籍,找到解毒之法。”

    *

    太子府内,王福才送走宫里的人,就回来看见傅景神色阴沉地坐在书房。

    海参花的毒只在夜里发作,白日里的傅景看来还好。只不过因着接连好几天的毒发难眠,眼睑下已经有了青黑的眼圈。

    “殿下,贵妃将明王婚事提前,您去吗?”

    要不怎么贵妃阴损呢?

    明知傅景“要死了”,死之前还要噎傅景一口气。

    表面上是兄友弟恭,给傅景冲喜去晦气,实际上怕是想让傅景看着她儿子风风光光地娶妻生子,长命百岁,把傅景气得立马归天。

    “去,为何不去!孤不死,跳梁丑终究是跳梁丑罢了。”

    “推他们一把,让他们速度再快点儿。”傅景已经等不及了。

    这几日玉儿表面乖乖巧巧,但其实每天都在担心。

    每天夜里被他哄着只睡一两个时辰,现在因为他看起来稍好,才又被哄去睡了。

    牧宣收到消息,要他去找舞姬?

    他作为傅景的左膀右臂,做戏当然也得做全套,装作颓废失意,憋在了府里好几天。

    这一下子要他去找舞姬倒给他有些难住了。

    牧宣问了下府里的人,司马清风告诉他,清倌儿或许更好。

    牧宣挠了挠头,清倌儿,可傅景要的是舞姬。

    “殿下或是不知道,这人颓丧起来,就是越堕落越好。”

    傅景从到大都是越挫越勇,从不轻易言败,这些普通人该有的表现,他当然没有体会。

    牧宣依言,当即去了京城最大的烟花地。

    路上遇上萧明珠。

    萧明珠一身男装,正完书赚了点钱,站在一个胭脂摊前面露难色。

    牧宣从人流中走过,本来都快走过了,倒回来看,确实是兄弟,喜道:“兄弟。”

    他一口大白牙,笑得天然无害还颇为热情。

    萧明珠回头一看,牧宣?

    心中一惊,他怎么在这里?

    她今天没带钱!

    萧明珠脑子转了几圈,面色瞬间难看起来,反应过来,丢下手中的胭脂,拔腿就跑。

    牧宣像是早有预料似的,“你怎么又跑?”

    萧明珠被揪着后领子,手脚无论怎么向前跑都跑不动半分。

    “我见过你姐了,我不要你还钱。”牧宣松开萧明珠,拦在萧明珠面前。

    牧宣再仔仔细细看着面前的细皮嫩肉的兄弟,长眉细眼,和他姐姐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萧明珠被牧宣看得不自在,面色微红,皱眉粗声粗气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

    “你这样的男人倒是少见。”牧宣老实道,着还扫了眼萧明珠浑身上下,个子又细皮嫩肉的,一看就跟弱鸡崽儿似的,他单手就能拎起来。

    萧明珠咬牙,一脚踩过去,让你瞧不起人!

    牧宣咧嘴吃痛,“你怎么还踩人啊!”

    萧明珠心中冷哼,双手环抱,她就踩!

    牧宣半吃着痛,忽然走上前去,伸手半搭着萧明珠身上。

    萧明珠看着她肩上的手,黑了黑脸。

    牧宣却道:“兄弟,你不是总觉得欠我一个人情。”

    “我请你吃饭。”萧明珠面无表情地道,又看了眼她肩上碍事的手。

    她早就攒够了钱,但是因为不知道牧宣住哪儿,她去了好几次之前书的地方也没碰上他。

    “吃什么饭啊!”牧宣一口拒绝,“你了那么多书,见识肯定比我多,你知道京城里最出名的清倌儿吗?给我介绍……”

    牧宣话到一半,手忽然被人甩开,他差点没站稳摔地上。

    抬头吃惊地看着萧明珠,生什么气?

    萧明珠也梗着脖子不太自然,“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自然……”牧宣想起他现在应该在为殿下中毒无解而自暴自弃,半仰着下巴虚着眼,故作厌世似的无所谓地道,“自然是无聊消遣一下。”

    萧明珠闷闷地抬了下眼,男人都这样,她告诉又如何?

    萧明珠将牧宣带到了玉玲珑。

    玉玲珑是整个京城的清倌汇聚地,是出了名的卖艺不卖身,里面的头牌玉玲珑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姿色也是一等一的好。

    萧明珠背对着玉玲珑,指了指里面,“就是这儿,你进去问就知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牧宣一把捞住萧明珠,拖着往里走。

    “诶!”萧明珠面色通红,她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进了这种地方,她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

    太子府内。

    傅景得知牧宣给他安排了清倌儿,下意识地皱眉。

    但认真思来,清倌儿好像也可。

    “王福,今日好好照顾太子妃。”

    “殿下要去哪儿?”玉儿从床上悠悠转醒,鞋都没穿地跑出来。

    傅景将人抱起,玉儿却怕压着傅景要下去。

    “孤这点力气还是有的。”傅景搂着玉儿让她不乱动。

    玉儿愁眉苦脸,“殿下,玉儿做了个噩梦。”

    “做了什么噩梦?”

    “忘了。”玉儿睁着眼无辜道,“玉儿是真的忘了。”

    她迷迷糊糊,目光深处没半点笑意,比傅景还像病了。

    以前的她是最爱笑的。

    看来真的是做了噩梦吓到了。

    “殿下要去哪儿?”玉儿又问道。

    王福把玉儿的鞋拎出来,“太子妃,殿下今日得出去办点事儿,您好好地呆在……”

    王福还没完,玉儿就拧紧了傅景的衣角,一副不舍的样子。

    “殿下,玉儿也要去。”玉儿依恋道。

    傅景皱了皱眉,沉默半晌。

    玉儿眼瞅着就要哭了,却在要哭之际,忽然听到傅景宠溺笑道:“好,孤带你去。”

    “可是殿下……”王福不由担心,却被傅景一眼止住,他自有算。

    玉儿高兴地依在傅景怀里,她要和殿下永不分离。

    “阿玉,你去了就得和孤演戏。”傅景见玉儿脸上稍稍有些笑意,忽然凑近她道。

    玉儿一直呆在太子府,因为他中毒一事心情不佳,出去散散心或许会好一点儿。

    “演戏?演什么戏?”玉儿呆呆地问道。

    傅景碰了下玉儿的唇,玉儿一愣,还在等傅景接下来的话。

    王福见状,好像懂了傅景的意图般,双眼一眯,露出股奸诈狡黠的笑意,“这样看来,太子妃还真是无二的人选。”

    玉儿眨了眨眼,依旧不解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玉儿跟着傅景出了太子府,按照王福的吩咐,在河边放了一盏莲花灯,诚心许愿,“希望殿下平平安安,早日好转。”

    少女虔诚的模样,好像能令日月失辉。

    美人一席黄衣,盛装扮,站在柳树下。

    宛若一副如美画卷。

    路过的旁人无一不回头望。

    “这人是谁,竟长得跟天仙下凡似的。”有人私下谈论道。

    “是啊,我曾见过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的林素雅,她竟比那林素雅还要好看许多。”

    玉儿也不管旁人,她许完愿,心里想着她已经许完了,殿下什么时候来找她?

    这么一想着,身后便来了王福,“这位姑娘,太子殿下有请。”

    陌生客气的态度,像是才认识玉儿。

    玉儿闻言皱眉,正要出声,就听见王福尖声尖气,明明卑微却又给人不容忽视的高高在上,“请吧!”

    玉儿忍着奇怪,还是跟着王福走了。

    玉儿不知到了哪里。

    她看见水建的台子上,傅景在几个美人的伺候下,半撑着脑袋。

    俊美的面容上,神情冷淡,却不知含了什么,变得邪肆。

    冷淡而陌生。

    玉儿心惊,被王福带到傅景面前,听到王福:“殿下,您要的人来了。”

    牧宣微微皱眉,太子妃怎么来了?

    但既然来了,或许是殿下的安排。

    他喝了一口酒,不动声色地看着。

    “殿下,喝酒!”傅景身边的美人看见玉儿,一愣,立马温柔至极地给傅景斟酒。

    傅景冷淡地从玉儿身上收回视线,喝了一口酒,忽地把玉儿一扯,拉到身上,浓厚的男人气息逼近玉儿,“你离近了,倒是更好看了。”

    玉儿皱眉,殿下这是怎么了?

    “殿下认识她?”傅景身边的又一个女子忍不住酸道。

    傅景这绝世容颜,哪是她们在伺候他,能碰到他衣角,都是她们以后的谈资。

    “她之前在河边放河灯。”傅景抬了下眼,冷漠道。

    见玉儿似乎不喜挣扎,傅景把人搂紧了些,“你不喜欢孤,孤是太子!”

    霸道的语气里又难掩一股自暴自弃。

    傅景抿了下嘴,忽然把皱眉紧锁的玉儿拉起来,“倒酒。”

    玉儿不动。

    现在的殿下好可怕,像变了个人似的。

    而且他不能喝酒。

    “孤叫你倒酒。”傅景剑眉一挑,戾气尽现,显得暴躁不已。

    旁边的美人见状,“殿下莫气,这位姑娘怕是良家子,不会伺候人。”

    美人倒好酒,讨好地递到傅景面前。

    傅景眼角略微猩红,看着递到他眼前的酒,正要伸手。

    玉儿看着眼前刺眼的一幕,忽然抢过酒壶,倒了点,又倒了点,却还是没敢倒满,只倒了三分之一,“谁我不会倒酒。”

    玉儿举起酒杯,不喜又想证明自己似的,担心地看着傅景。

    傅景忽然笑了,瞧了眼那酒杯,才那么点儿,“你瞧不起孤的酒量?”

    玉儿正想骂傅景他到底怎么了,却忽然被傅景一扯。

    酒杯跌落,叮当作响,湿了傅景身上的玄色衣袍。

    傅景却不顾,搂着玉儿轻佻低声道:“还是,你想拿别的来代替孤的酒?”

    玉儿抬头茫然。

    下一刻便被傅景吻了下唇瓣。

    全场忽然寂静。

    鸦雀无声。

    长桌旁,时间静止得好像只有一黑一黄的两人。

    玉儿好像想起了什么。

    “演戏?演什么戏?”

    她问完后,傅景碰了下她的唇,就像现在这样。

    殿下在演戏,那她接下来该怎么做?

    玉儿才反应过来,手足无措,怔怔地对着傅景,就被傅景忽然抱起。

    傅景将人抱回之前准备好的房间,王福也赶紧趁机遣散众人。

    牧宣皱了皱眉,看着二楼的房间,拉着王福,“这也是殿下的意思?”

    “这叫一石二鸟。”王福得意洋洋地道。

    等到傅景在这儿住上一晚,看到傅景如此自甘堕落,那些人的顾虑自然又要少一些了。

    到时候,殿下还能大大方方地带着太子妃出去玩,把太子妃哄高兴了,殿下自然也就主动高兴了。

    牧宣挠头,一石二鸟,哪来的一石二鸟?

    房间内。

    傅景抱着玉儿,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冷漠威严,眼神自责地给玉儿擦眼泪,“阿玉,再哭就不好看了。”

    “谁叫殿下要喝别人给你倒的酒!”玉儿了下傅景胸膛,又立马面露担心。

    “阿玉在生气这个?”傅景还以为玉儿在生气他故意装作不认识她。

    玉儿闻言,倏地脸色微红,低头嗫嚅道:“不行吗?”

    她不喜欢看见别的女子围在傅景身边。

    傅景静静看着,玉儿如此白里透红的娇态实在少见,而且,她居然在乎别的女子。

    傅景心中涌出一个有些不可置信的想法,试探道:“阿玉是在吃醋?”

    玉儿不懂男女情.爱,即使傅景告诉了她一些,她好像也不懂,与以前无太大差别。

    玉儿忽然脸更红了,捂着脸,把自己捂成一个团子,闷闷道:“我喜欢殿下,我就是要吃醋。”

    模模糊糊的软声一字不差地钻进傅景耳里。

    傅景闻言,像是自己守了多年的花儿开了,笑逐颜开,“阿玉什么?”声音缱绻温柔,藏着一丝漫出来的喜意。

    玉儿又闷声嘀咕道:“我就要吃醋。”谁也不能抢走她的殿下。

    “再一遍。”傅景凑近玉儿。

    玉儿忽地抬头,看见了傅景靠得极近的脸,又眨了眨眼,使性子不了。

    她也是要面子的。

    玉儿动了动身子,要从傅景身上下去。

    她坐了这么久,殿下肯定累了。

    “阿玉,再陪孤演场戏。”傅景却忽然伸手更加搂紧玉儿,在玉儿耳边低声道,“他们来了。”

    少女腰间的温暖,近在咫尺的面孔,无一不让傅景感到心情舒畅。

    他的阿玉会吃醋了。

    玉儿疑惑,虽然不知道谁来了,但还是抬着圆脸,担心问道:“演什么戏?”

    此前傅景只是单纯地觉得演一些就够了,现在,玉儿如此“单纯”配合,傅景想要假戏真做。

    “玉儿还记得……”傅景低声在玉儿耳边着。

    玉儿手抓着傅景肩上的衣衫一紧,脑海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全冒出来了。

    “殿下,我不会叫了。”玉儿声音娇娇地道,脸颊也绯红一片。

    “不是还有孤?”

    玉儿直摇头。

    傅景现在什么状况,玉儿也是清楚的,他不能太过劳累,心疼道:“殿下,你现在不行的,玉儿不要你那么做。”

    “那是不是孤好了之后就可以。”傅景一步一步引诱着。

    当时为了哄她,出以后等她愿意才碰她,他就有些后悔了。

    玉儿天真无邪,他甚至担心,玉儿以后都会对此事心存害怕,永不愿意。

    玉儿脸色羞红,好了之后就要……

    她双手撑在傅景身上,看着傅景剑眉星目,无比坦然又带着某种渴求似的问出这番话,有种莫名的心疼。

    她脖子都快红了,咬牙羞涩地声道:“等殿下好了,玉儿就愿意了。”

    傅景眼中头一次像点满了星子,吻了下玉儿耳廓。

    他将人抱起放在床上,眸色仍然有些深沉得过分,“阿玉,你必须得叫几声,不然……”

    傅景瞥了眼屋外,好像在担心什么。

    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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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