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她双目明亮出尘,不染世间纤尘。◎
傅景解完毒, 思量过后,决定先不告诉玉儿。
半夜,弦月笼罩在云里, 衬得夜色更加寂静。
承安殿内。
玉儿双膝闭拢,跪坐在傅景身旁。
及臀的乌黑长发扫过脚心, 白皙如雪的圆脸上满是认真,一双杏眸目不转睛。
“阿玉不累?”傅景侧翻过身子, 单手支颐, 笑问玉儿。
俊朗的眉宇间,言笑晏晏。
玉儿如此担心在意他,他从心底感到高兴。
玉儿皱眉伸手,“殿下, 你先好好躺着, 万一又难受了怎么办?”
傅景今日他好像不难受了, 可玉儿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傅景难受得几乎整张脸都变色,生出薄汗。
今日如此诡异, 会不会在偷偷酝酿,等会儿让殿下更疼?
玉儿脸上满是担心, 都快把脸皱成了一团。
傅景复又平躺着身子,偏头见玉儿秀眉紧皱, 开口道:“阿玉今夜不睡,明日明王大婚, 应是不想去了。”
玉儿一听,脑袋里如有一个拨浪鼓, 瞬间直响。
她现在的梦想就是把以前没干过的事都干一遍。
她还没见过别人成亲呢!
“殿下, 我白日睡了许久了。”白日傅景进宫, 玉儿便一直在睡觉, 睡到傍晚才起。
“明日或许有热闹,阿玉得休息足够有精神才能看。”
玉儿咬唇犹豫,她想休息好一点看明天的热闹,可她又担心傅景等会儿还会难受。
“殿下,你真的不难受了?”
“你看孤这么久了,孤可曾皱过一下眉头。”床榻上的男人披头散发,沉声问道。
玉儿乖巧摇头,没有。
以往傅景难受虽然不会出声,但脸上神情难掩痛苦,眉头紧锁也是常有。
“那、我能看看你的伤口吗?”玉儿还是不放心地道。
她一直想看傅景的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但傅景一直不让。
傅景在之前未结痂前拒绝几次后,玉儿便一直不提。
如今提起,傅景扭头看了眼玉儿,玉儿脸上还是担忧,若是不给她看,怕是不会安心睡觉。
“恩。”傅景轻声道。
玉儿立马低头,去解傅景寝衣上的绳。
玉儿动作极轻,白色的寝衣被手慢慢掀开,露出麦色的肌肤和劲瘦的腰身。
傅景常年习武,胸肌凸隆有力,平时穿衣或是发觉不出,可如今赤身裸露,却能一眼见人看见,甚至让人忍不住血脉贲张。
可玉儿此刻注意力全在那道伤疤上。
不规则的圆形伤疤位于胸口上方,中间稍黑,边缘则红,随着向外而逐渐减淡。
玉儿只觉那两指宽的伤疤看着都疼。
“殿下,疼吗?”玉儿皱眉,伸手抚摸,像是她受了伤一般。
“都好了,不疼。”傅景握住她手轻声道。
玉儿像是不信似的,又看向那伤疤,最后不知怎么了,脸色倏地一下红了起来,替傅景系好寝衣。
“既然殿下不难受了,玉儿就睡了。”
玉儿慌慌张张地躺下,像是躲闪着什么,脑子里隐隐约约浮现着什么,又好像没有。
傅景见状搂住她的腰,卡进她脖颈间,明知故问道:“阿玉方才看见了什么?”
从一开始,她弯腰慢慢掀开他的寝衣,傅景就心中异样,却又不得不像条咸鱼一般,任她动作。
玉儿整颗心都沉浸在傅景的伤疤上,没注意到傅景眼神中的变化。
可他知道,在她的一寸寸目光下,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她的目光下隐忍地张弛,全身的血液都在为她的目光缓慢地流动。
但他却又像被铁索缚住,不能动弹丝毫,只能呼吸略显急促地,让自己寝衣大敞,让她看个不停。
玉儿一愣,脑海里的景象一下清晰起来。
玉儿回想着方才看见的窄腰腹肌人鱼线,更加脸色羞红。
傅景的腰身跟她的不一样,横竖交错的肌肉线条看起来十分有力,她也不知怎么了,就忽然有些脸发热不敢看了。
“殿下的腰好细。”玉儿红着脸声嘀咕道。
“哪及阿玉你的。”傅景在她耳边轻声道。
玉儿倏地偏头过去,目光里竟然闪烁着认真的目光。
傅景就势迎着她单纯的目光,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以后孤都不会晚上难受了。”
傅景从没想到,装一场苦肉计,会淌了玉儿的眼,痛了玉儿的心。
但好在,以后都不会了。
“恩。玉儿也希望殿下以后都不难受了!”玉儿手搂着傅景的脖子靠近,感受着他的体温,渐渐入睡。
翌日。
玉儿穿着新衣裳,站在铜镜前眉开眼笑。
傅景为她制了一身新衣裳,是锦绣坊花了两个月制成的,用真丝为料,绣以大朵大朵的芙蓉花,袖间繁复,为三层,最里面一层是上好真丝,外罩一层薄纱,最外面又做成荷叶袖的半臂,半臂之上还勾勒着美丽金纹。
裙裾之下,亦是不俗。内里是浅色云纹,如浪花水雾,外裳是金色云纹,绵延到对襟的金色镶边。
“殿下,这衣裳真好看,我们把它存起来吧!”玉儿站在镜子里转圈,明显对新衣裳欢喜得很。
“存起来作何?”
“太好看了,玉儿怕弄脏了。”玉儿虽然有很多好看的衣裳,但确实头一次对一件衣裳如此珍爱,只想藏起来,供起来,可不想玷污了它。
“弄脏便弄脏了。今日它合该穿在你身上。生辰快乐!”傅景捻着玉儿手臂上的薄纱,连薄纱都如此质地轻柔,的确很舒服。
玉儿呆头呆脑似的眨了眨眼,“可今天不是我的生辰啊!”
傅景神情一滞,脑海里的团子还在嗷嗷得意道:“四月二十是我生辰……”
难道他记错了,今日不是四月二十?
“王福,今日可是明王大喜之日,四月二十?”
“是啊!”王福道,今日是四月二十没错,但是不是太子妃生辰他就不知了。
傅景要求做这件衣裳也没别的,只要求四月二十前做出来就可。
就连他,也是方才得知,傅景好像把太子妃的生辰弄错了。
“穿上吧,弄脏了孤再给你做新的。”今天,他要她成为世界上最美的人。
王福跟在前去明王府的马车背后,嘻嘻直笑。
要怪就怪明王没挑好日子,可不能怪太子殿下带这么好看的太子妃去抢风头。
马车上,玉儿抱着宝,“宝,今日带你去沾喜气,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
傅景冷眼瞧着,昨日厨房端来一道红烧大虾,傅景担心玉儿不能吃虾,不让玉儿吃。玉儿便心想着宝爱吃鱼,水里的虾也是爱的,便留了些给宝吃。
宝当时吃得很好,可后来便呕吐,送去医治,是对虾有些过敏,到今早才回来。
休息了一夜,可宝看起来还是厌厌的,比以前更懒了。
马车行到明王府时,花轿已经进去了。
玉儿抱着宝,偏头看向那些看向她的人,明亮澄净的杏眼中带着善意的笑。
“殿下,好多人啊!”
傅景今日一身金白相间的蟒龙袍,即使脸上略显苍白,也是轩然霞举,步履之间,威严丛生。
他闻言,微微点头。
明王府的总管忙迎上来,“太子殿下,您来了!”
“明王大喜,孤怎可不来!”傅景双眼望向堂内。
明王一身吉服,身边站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此刻正准备拜堂。
傅辰看见傅景,脸上的黑痣抽了抽。
他从到大都有点怕傅景。
忽然注意到傅景身边的玉儿,一双眼都不由自动发直。
玉儿一身粉红华裳,容貌出尘昳丽,脸上言笑晏晏,好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女。
她双目明亮出尘,不染世间纤尘。
怀里抱着一只猫,一手温柔地抱着,一手亲切地抚摸。
像是自带光芒地款款走来。
傅辰情不自禁地向前一步,“仙女!”
“明王,夫妻对拜!”秦洛勋忙道。
傅辰还目不转睛地望着。
“明王,夫妻对拜!”秦洛勋咬牙吼道。
傅景眼色慢慢抬起,傅辰瞬间一个激灵。
心中想着,那就是傅景新得的美人,怎么不是他的?
林素雅在人群中望着玉儿。
她亲眼看着在上台阶时,傅景接过了玉儿手里的宝,伸出一只手去扶她。
那般心翼翼,好像恐怕的台阶要将人绊倒。
今日明王成亲大礼,傅景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带她来。
林素雅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她高傲地仰着下巴,目光中浮着一种势在必得。
礼毕,明王府按照规矩带宾客入席。
傅辰亲自应酬傅景,眼神却始终落在玉儿身上。
玉儿与他直视,傅辰更是笑傻了。
傅景心中不悦,干脆扯了个借口,让王福带玉儿下去休息。
直到他亲自带玉儿出现在众人面前,傅景才后悔,他应该将人藏起来,而不是如此大张旗鼓地让旁人看去。
旁人眼里毫不掩饰的揩油,令他感到恶心。
等到玉儿离开,傅辰双眼还望着玉儿离开的方向。
“孤的女人,明王若是再看,心双眼!”忽然的冷意以傅景为中心,爆发而出。
像一圈涟漪,却带着冷冽。
傅辰心神一惊,旁人也莫不老实起来。
傅景一不二,即使传言他之将死,可没死之前,谁也不敢惹这尊杀神。
毕竟,其手段残忍,也并非。
玉儿和王福跟在明王府的总管身后,直到
总管走了,玉儿才不高兴地问道:“殿下为什么要撒谎我易累,需要找个地方休息,我还没看到热闹呢!”
玉儿虽不知道成亲有哪些热闹,可这里人那么多,每个人脸上都笑得开心,一定很好玩。
“哎哟,太子妃,殿下都醋黑脸了,您还想着热闹。”
“殿下不高兴了吗?”玉儿疑惑问道,她没感觉出殿下生气。
傅景在玉儿面前,从不动怒,连惩罚她身边的下人都是偷偷来的,怎么可能让玉儿看出生气?
只有对在乎至极的人,才想把他最好的一面都表现出来,把最丑陋的一面藏起来。
王福呵呵一笑,“殿下没生气。玉姑娘放心,殿下答应给你看的热闹一定会给你看的。”
宴席未开,大家却已经里里外外地坐了三层,排场比当初太子娶妻还大。
宴席要开之际,傅景去接玉儿回来。
傅景和玉儿所过之处,旁人莫不低头,直到人走过,才稍稍抬头。
都女子成亲是女子一生当中最美的时候,可今日见过玉儿这般仙姿明媚的样子,今日的明王妃怕是再美也美不过眼前。
只不过碍于之前傅景的震慑,他们已经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了。
如此美人,即使为妾,怕也得百般疼惜。
玉儿跟着傅景往宾客最里层走。
宋余乾垂头正在想什么。
“宋兄,你瞧,我绝不欺你,那女子,确实美若天仙。”
“你看看,有没有你那不可的心上人美?”
宋余乾总他有喜欢的人,但是谁捂得死死的。
宋余乾也是仪表堂堂,才华横溢之人,能教他如此死心塌地之人,旁人都在猜测,定是有过人之处,论相貌,那也绝对不会差。
久而久之,身边好友甚至将其神化,幻想那女子一定美极贤极,叫人欢喜得极。
宋余乾应声心情抑郁地抬头,目光所及,是一张记忆中的脸。
好像如风,瞬间从他眼前走过。
她脸上的笑意熟悉至极,宋余乾一时惊喜至极,起身喊道:“玉儿!”
他身边的青年闻言一愣,“宋兄,你怎知她叫玉儿?”
宋余乾此前去外地任职,直到前两天才回来。
身边青年察觉到一道不善凛冽的目光,立马抬头看向来源处。
傅景双眼无神一般地散发着冷意,好像举着镰刀的死神。
他几乎都忘了,还有宋余乾这号人物。
“宋兄,你坐下!”宋余乾被人强拉着逼他坐下,可他像雕像一样,不动分毫,双眼紧紧盯着那双忽然拉住玉儿的手。
他的未婚妻为什么会被太子拉住?
“宋兄,你可知道,在你离京的这段日子,京城可是发生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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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