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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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局◎

    玉儿到了秦州。

    那里是最严重的疫区。

    玉儿把脸捂得严严实实, 远远便看见栅栏里的人。

    帐篷和房屋不够,一些症状稍轻的只能在外面随便找个东西或躺或靠。

    夹杂着身体康健的人健步如飞,为周围的人来回奔跑。

    玉儿看得害怕和心疼, 一双透亮的水眸,肉眼可见的有些心惊。

    傅景握住她的手, 像是在给她力量。

    玉儿有了慰藉,幸好陛下也跟她一起来了, 不然她一定怕死了。

    秦州很严重, 玉儿又根本没有什么可治天下万病的《医经》。

    她每日听着州官的禀报,觉得自己根本是白来了。

    她正翻看着盛宛的手札,手札里倒是有一些治病记录,她希望能从里面找到线索。

    一位老者忽然挡在了她眼前, 目光似乎在她看的这本手札上。

    “娃娃, 你这手札可否借老朽看一看。”

    玉儿闻言, 点了点头。

    傅景和州官也看向两人。

    老者拿起手札,看了几页便欣喜,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有救了,有救了!”

    原来这位老者就是以前救过玉儿命的老者。他听秦州这边疫情最严重, 许多大夫根本束手无策,他便赶来了秦州。

    秦州之疫, 确实猛烈得前所未见,他也几乎黔驴技穷, 只能勉强控制。

    再这么下去, 秦州恐怕就只能用火化的方式解决了。

    老者欣喜至极, 直接借走了手札。

    玉儿也想出一份力, 可她记忆里的那点微末医术根本派不上用场,如今自己带来的手札有用,她当然乐意借出去。

    老者通过研究盛宛的手札,发现曾经记载过与此次疫情本质十分相像一种的疫情,而且还写了如果疫情接下去可能发生的演变的应对之法。

    老者越看越惊喜,这可真是能救万民于水火的天书啊!

    妙,太妙了!

    玉儿每日看着忙碌的人们,无论是那些驻守帮忙的士兵,还是那些热心来看病的医者,眼里都满是羡慕。

    他们都能在重要的时候做许多事,不像她,好像只要不给他们添麻烦就是一件好事了。

    玉儿守着烧水。

    傅景借着这次出巡,巡视秦州山地回来,“怎么在这儿?”

    玉儿从座位上站起,见傅景头上飘了些雪,把怀里的暖手炉递给傅景,“阿玉也想做些什么来帮忙。”

    疫情发生在冬天,很多时候都需要热水,有了热水,病人也会好受些。

    傅景伸手将玉儿头上的草木灰星子扫了扫,把暖手炉推过去,“安定民心也很重要。阿玉能来,就能让这次疫情治疗变得事半功倍。而且,阿玉不是带来了手札吗?”

    “可那也不是阿玉的啊!”玉儿又回头守着火炉上的热水,“而且陛下来了,不也能安定民心?”

    “朕可是跟着你来的,所以此事阿玉是有功劳的。”

    两个人絮絮叨叨。

    最终,通过老者和大家的努力,这次疫难来势汹汹,楚国却也算保得全身而退。

    老者把手札还给玉儿的时候,忽然问道:“皇后娘娘的这位故人是医仙派的吧?”

    玉儿闻言,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医仙派。

    傅景替她点了点头。

    老者哈哈笑道:“难怪会有这么详细的手札。医仙派的弟子间确实常常彼此试药解毒,以此争一个高下。没想到这次还阴差阳错帮大忙了!”

    玉儿闻言,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什么。

    *

    玉儿从秦州回来,比离开时更加宏观的场面出现了。

    文武百官立于城门外,见傅景和玉儿的仪仗归来,立马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响彻云霄的声音能听到发自肺腑的钦佩和喜悦。

    玉儿颇受震惊,心情比封后大典时还激动万分。

    朝臣身后,是连绵到皇宫的百姓。

    高呼声不断,从城门外,到宫门内。

    玉儿双眼湿润,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明白了张老教她的那些道理,为什么民是天,民是地,为君者要为民心。

    不是因为那些是道理,而是因为做到了,人会快乐和欣慰。

    看见百姓眼中的尊崇,听见万民口中的高呼,玉儿从未有过的满足。

    在这一刻,她和傅景生出一样的心思,想要这个国家变得更好,更朝气蓬勃,国泰民安!

    傅景也同样高兴,经此一役,他身边的人就是被天下认可的皇后了!

    不会有人再议论她的出身,不会有人嫌弃她的单纯,更不会有人嫌弃她的礼仪。

    两人回到宫后,傅景要忙着去处理此前积压的一些问题。

    玉儿则又去见了白无度。

    在这期间,白无度的存在被风音知道了,九死一生,幸好王福及时赶到。

    白无度见她来了,便知道秦州之事已经解决了。

    “秦州之难解决了?”

    白无度在这阴暗的房间里缺乏照料,纵使他想装作轻松的样子,可此前的伤口溃烂发炎,他也力不从心。

    玉儿点了点头。

    房间里沉默了会儿,玉儿忽然开口,“你是杀害我娘的人吧?”

    当初,玉儿明明是和她娘一起出门给村里的一个人看病,可是,在那个人的屋里遭到了追杀。

    玉儿当时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其中一个黑衣人给了那个村民一堆银色的东西。

    玉儿现在想来,是银子吧!

    而盛宛当初之所以会落脚进那个村子,是因为那里有疫情发生,和这次秦州疫情很相似的疫情。

    老者是这么的,这次疫情和盛宛手札记录的一种病症很像。

    “杀?我怎么会杀?”白无度觉得可笑,“我若杀了你们这种上天眷顾的体质,那无疑是暴殄天物。”

    “可我娘就是你杀死的!”玉儿愤怒道。

    她现在想起了所有,白无度抵赖不了。

    “你娘是自杀的。而且,她因为没能解对我给她下的毒,本来就活不久了!”白无度像在一件很平常的事般,缓缓道。

    “你胡!”玉儿不容许有人诋毁她娘,她娘才不会自杀。

    “我若想杀她,现在又何必留着你?”白无度又道。

    他确实从来没有想杀盛宛。

    他当初给盛宛下毒也只不过是想留下她,单独占有她,让她继续试药。

    毕竟天生医体本来就是最好的药人,他若是放她回去当公主,享受荣华富贵,这就完全是毁了她的这种体质。

    可结果被盛宛发现,逃了,这一逃就是多年。

    玉儿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白无度害死了她娘亲,却还如此云淡风轻。

    她生气吼道:“那你弄出这些事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

    “现在死了一些人,以后就能活更多的人!他们的死亡,是必须的。”白无度依然平静道,他根本不认为他做错了什么。

    这只不过是应有的代价。

    玉儿听见这些荒谬的言语,只觉得白无度已经疯了。

    她不想跟他聊了!

    看见玉儿要走,白无度忽然出声叫住,甚至带了一丝乞求的意味,“给我看一眼《医经》。”

    玉儿闻言,愣了愣,老实道:“其实没有你的那种《医经》。”

    “怎么会没有《医经》?”白无度好像从喉咙里发出一丝轻笑,“若没有《医经》,秦州之难你们怎么解决的?”

    他声音明明沙哑得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玉儿却总能听从他语中的轻蔑和自信,像是他知道,此次秦州之难一定是借助了《医经》才找到了解救之法一般。

    玉儿虽然不想跟白无度话了,可她又忍不住解释道:“是看了我娘的手札。我娘把之前那次疫情的应对之法写下来了,所以才……”

    “那也一定是用了《医经》!”白无度忽然不满吼道。

    玉儿闻言,有些被吓到了。

    反应过来,又很是不喜。她不喜欢白无度,甚至恨他!

    玉儿心里忽然生出一股邪恶的念头,她要亲眼看白无度自己把真相破似的。

    其实,她脑袋里确实记着一本名为《医经》的书,只不过那根本不是像白无度口中的那样。

    玉儿把之前脑袋里记的所谓《医经》的内容给白无度看。

    白无度看着这本包着《医经》的皮,翻了几页,自己便否道:“这不是《医经》。”

    《医经》有世界上各种疑难杂症的解法,上面应该也有他不了解的其他病症和对应之法。

    而玉儿给他看的哪是什么《医经》,分明是一本《毒经》,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玉儿听见白无度还如此淡然自信的声音,忽然觉得白无度有些可悲。

    他连真正的《医经》是什么都不知道。

    连放在他眼前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医经》原本就是毒经,是药三分毒,而毒若运用得好,也能变成药。

    所以《医经》挑战的,所记载的便是各种毒物,尝试把各种毒物用到极致,转为良药来使人转危为安。

    但此前有人却滥用《医经》,不是把毒研制成合适的药,反而把毒炼成更厉害的毒,所以《医经》就只能由最重要的人保管起来,以免被滥用。

    玉儿将盛宛给她讲的这些告诉白无度,白无度识人无数,他自然听得出玉儿没有谎。

    “怎么会这样?”他有些茫然和难以置信道。

    玉儿也没想到是这样!

    白无度竟连自己追求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该他可怜还是可悲,亦或是该可恨!

    白无度不知愣愣地看着眼前这本书看了多久,最后只是苦笑地把《医经》揉进自己的胸膛。

    玉儿离开后,白无度就死了,听他死得很规矩,仰面规矩地躺着,怀里抱着那本《医经》,桌子上还留下了一个山庄的名字。

    在那个山庄里,有着白无度毕生的成就。

    玉儿听了这件事,躺在床上,问傅景如何处理?

    那些书籍和记录,不知沾染了多少罪恶!

    傅景没有骗她,这些东西会全部由太医署搬回研究。

    玉儿心里也明白,那些东西的价值本来是无价的,留下来才能更好地发挥作用。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替那些死去的人惋惜。

    夜很静,两个人也很安静。

    “阿玉放心,这件事没人知道。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东西怎么来的!”

    活着的人只会去好好研究利用,不会再生出那些邪恶的心思的。

    傅景摸着玉儿的脸,劝她别多想。

    玉儿点了点头。

    圆脸上多了几分安静。

    傅景看着身边的人,自从恢复记忆后,玉儿跟着操了不少心,脸上都没以前那样爱笑和可爱了。

    傅景忽然抬起玉儿的下巴,却没有直接吻过去,反而轻轻地扫过他手与红唇之间细腻光滑的肌肤。

    玉儿只感觉下巴痒痒的。

    声地叫着,让傅景别对她这样。

    傅景却看着玉儿羞怯的脸,“那要怎样?”

    透亮的杏眼好像一下陷入困窘了,玉儿脸上满是霞云。

    傅景捏起玉儿的下巴,目光深邃如海,却倒映着星光,可以看出他的一点得意。

    好像在,啊!

    玉儿一下就开傅景的手了!

    让他得意,她才不会!

    玉儿翻了个身背对傅景。

    傅景连忙追过去搂住她,按住她的手,微微握着。

    隔着单薄的寝衣,传来炙热的话语,“阿玉,朕想你了。”

    回京路途有些远,再加上刚回京事多,傅景已经有些时日没好好和她在一起了。

    玉儿耳朵彻底红得跟兔子眼睛似的。

    都在傅景不近女色,可傅景的放肆其实只有玉儿知道。

    秦州的时候就更是见识过了,连在马车上时都差点……

    她还没开口,耳朵就被人咬着,酥酥痒痒,叫人彻底无力。

    周围的光似乎在刹那间变得暧昧迷蒙。

    玉儿想要推拒,却不料傅景就是有心如此逗弄她,圈住她的身子和手,更加吮着她柔软敏·感的耳垂。

    只有这时候,她才会满脑子都是他,不会多想,还很可爱撩人。

    玉儿被刺激得眼睛紧闭,耳朵里像落了一滴水似的,可她知道那不是水。

    长长的睫毛随着紧闭的眼睛交叠,脸上也晕红了脸颊。

    她有些极力瑟缩着身体,因为傅景咬她耳朵实在太痒,她不知道为什么傅景总爱这样。

    脊背后是傅景火热的胸膛,双手又被傅景握住。

    玉儿她除了痒,似乎还无故紧张起来。

    直到软软的耳垂满是暧昧的水渍,傅景才放过她,见她如此紧张,又将她扳过来,仰面面对着他。

    肉眼可见的羞怯好像在她全身蔓延。杏眼里的光芒欲言又止,摇摇欲坠,脸颊微红,微咬着红唇又不自觉地松开,好像有些被吓到了。

    傅景眸光深邃发暗。

    她永远不知道,她如今的任何一个动作,任何一个表情都足以令他血脉偾·张。

    傅景其实也只不过这么看了她一眼,见她杏眼懵懂水灵地望着他,他便自觉满足而自豪,这样的表情只能他让她拥有,而他还想要更多。

    “怎么还会紧张?”傅景轻声笑道。

    “就……”玉儿吞吞吐吐,其实可能是太舒服了,她有些受不住,可这样的话她不出口。

    她无辜地眨了下眼,弄得傅景心里一塌糊涂。

    “阿玉,你真是……”

    傅景话没有完,玉儿想知道后面的话,“什么?”

    这一张口便被堵住。

    傅景的吻一向是恰到好处的温柔,只有在自己控制不住的情况下才会凶狠一点。

    玉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哪里惹到傅景不开心了,她想问,可嘴被堵着,肩也被按着,她不出话,也有些动不了。

    室内的夜明珠已经变成了一颗大的加上十颗的,把房间内映照得更加如同白日。

    唇舌间冷冽的气息若有若无,玉儿情不自禁地仰着脖子,想要去亲近那股冷冽。

    她喜欢陛下这么对她。

    玉儿手搭在傅景身上,傅景也渐渐把手绕到她脖子后去加深这个吻。

    太软了,软得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更多。

    细腻绵柔的亲吻下溢出一点点暧昧的鼻音,娇柔的一声“嗯”犹如婉转撩人的曲调,叫人不自觉地更加沉沦。

    傅景一直知道,玉儿是喜欢亲吻的,每一次只要他吻吻她,她心情就会好许多。

    只不过,每一次她都太不设防,让人太难不顺从下去。

    傅景顺势向下剥开她的衣襟,露出一截雪泥般的肩头,去追寻更美好的东西。

    玉儿有些受不住,捏紧了傅景衣袖,楚楚可怜般地望着。

    傅景知道这代表什么,但还不够。

    他心疼地吻着玉儿双眼,“再等等!”

    玉儿也知道,傅景或许比她更了解自己,只是这样真的太磨人了。

    而傅景今天不知为何,好像是有心折磨她似的。

    她受不了,干脆主动了些,开口唤了声,“陛下。”

    娇吟吟的声音跟要哭了似的。

    傅景无奈,还是依了她。

    未央宫内,开始还只是细碎的声音,可随着时间逝去,渐渐让人面红耳赤。

    傅景并不是一味地付出,只是他想要的会更多更激烈罢了。

    玉儿是讨厌之后的傅景的,可她越讨厌,越排斥,傅景就好像越起劲,越和她对着干。

    她知晓这点后就学乖了,一声不吭地趴在傅景身上。

    待傅景自觉差不多的时候,他自己就会停止。

    玉儿累了便会自己睡觉,而傅景还会自个儿温存一会儿,搂着玉儿,与自己紧贴。

    傅景用手去抚摸了下玉儿平坦的腹部,算着日子,该有了吧!

    他蹙了蹙眉,有些不放心,明日他再去找一趟刘太医!

    翌日,傅景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

    窗外下雪了。

    王福进来道:“皇上,皇后娘娘让你陪她去玩堆雪人!”

    傅景只不过愣了愣,便放下手中奏折。

    玉儿今日穿来一件白绒绒的冬衣,外套着一件红色披风。

    她头带着一套崭新的红宝石玛瑙头面,熠熠生辉得不像个皇后,倒像个公主。

    关于那些端庄大方的仪态,她学了个全,可脸上永远是太阳般的笑容,叫人实在容易把她往活泼可爱的公主方面想。

    玉儿抱着暖手炉,见傅景过来,开开心心地道:“陛下,陪阿玉堆雪人吧!”

    “那阿玉在旁看着!”傅景一口应道,还担心她手脚易受冻发红,不太舍得。

    “不,阿玉要跟陛下一起堆!”玉儿坚持道。

    傅景依她,其他人也来帮忙。

    看见与玉儿一般高的雪人,玉儿高兴极了。

    漫天飞雪飘在他们身边,将他们好像融入到了一副画中。

    男人身材颀长,一身藏色大氅,灰白色的毛领,头戴金色龙冠,只一个背影就有玉树之姿。而身边的女子娇俏可爱,一身火红的披风将她裹得严实,一只红金步摇在头上微微随着风雪晃动。

    玉儿看着雪人,忽然问道:“陛下还记得,阿玉第一次和陛下见面的场景吗?”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的雪天里。”傅景抬头感叹。

    玉儿微微一笑,低头在肚子上画圈害羞道:“陛下,阿玉怀孕了!”

    傅景蓦地一愣,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玉儿。

    玉儿以为傅景是没听到,又顶着一张圆脸,拉着傅景双手,一字一句地大声喊道:“我、怀、孕、了!”

    傅景脸上依然僵硬了片刻,可下一刻他就将玉儿抱起,情不自禁地带着她转圈。

    玉儿欢快的笑声也随之响起。

    王福也是愣了愣,回过神来见着两人如此,连忙担心道:“陛下,心龙子!”

    其他人也闻言上赶着阻止!

    只有院中的两人好像乐不思蜀,虽然停了下来,但还在彼此相对,眸中无声而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