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纨绔子弟5
牧云闲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他平时忙得很, 要经营自己家的铺子, 还要给郑家刷声望值, 偶尔抽出空来, 还要和雇主的家人联系下感情, 让雇主回来后不觉得生疏。便没什么时间关注徐家的破事了。反正他们现在也没了弄死郑老爷的理由,只等着他们找上门来就是了。
这天他在庄子里头看匠人们制出了一批新鲜玩意, 他带着掌柜在里头挑选,有个掌柜正和他着:“这物什是不是与我们上个月上架那件有些重复?你看……”
牧云闲凝神听着, 忽听外头道:“少爷!少爷!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至于这么大惊怪的。”这庄子里的管事斥责道:“没点规矩。”
“无妨, 你是,怎么了?”牧云闲道。
“是……是……”厮眼光犹疑,看着周围一群人,不敢。
牧云闲道:“你直就是。”
“是咱家姑爷,在外头,咱们家卖的镜子是摄魂用的妖物!”厮结结巴巴道:“他东一句西一句,都传遍了, 人家都, 咱们郑家自己人都这样讲, 那肯定是真的了……”
牧云闲半点不慌, 笑道:“可与我姐姐那边知会过了?”
“姑娘那头没个动静,也不知道听了没有。”厮苦笑道:“老爷让我来找您, 由您处理。”
牧云闲沉吟片刻, 道:“先去问我姐姐。”
“哎。”厮应了一声, 就走了。
牧云闲身边有个大管事,是郑老爷的左膀右臂。郑老爷心疼儿子,怕他不顺,就把管事派给了他。这老管事听了这件事,不无担忧道:“您算怎么处置?”
“不如何处置。”牧云闲道:“有谣言,破了就是了。只是姐姐那有点麻烦,他毕竟是姐姐孩子的爹,总不好不看他们面子。”
“姑娘性子就烈,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知道这件事,必然不会向着他。”管事道。
“忠叔,你趁着这机会,让我姐姐和离,你好不好?”牧云闲一点没有被算计的愤怒,微笑道:“父亲不是早也承认了,他选女婿选错了,不如让姐姐换上一个。”
“这……”管事吓了一跳:“姑娘还有孩子在他家呢……”
“是个麻烦……”牧云闲想了想,低声:“不如丧偶,倒还更便宜……”
管事分不清牧云闲是笑还是认真的,忍不住颤了下。其实牧云闲是真的认真的,遇见那么多反派里,要是坏且有智商,他还有闲心和对方掰扯掰扯,至于蠢的,他是话也懒得,直接拍死算了。
过了两个多时辰,厮回报,郑萍家的下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连门都不让他们进了,清了自己是郑家的下人也没用,仿佛是专门防着他们似的。他们想迂回一下,先去找了正在上学的少爷,却也听,他几天没来过了。
一听这,许多人心里都有数了,想必他这姐夫是有备而来。
“去,再听我姐夫在什么地方。”牧云闲继续温声道。
厮傻傻回道:“您是要干嘛?”
“我能干嘛,有问题就清楚啊。”牧云闲笑:“你家少爷是吃人的?”
厮虽然觉得哪里不对,还是忍住了回嘴的念头,一抹头上的汗,又跑出去了。过一会儿来回禀:“在望仙楼吃酒呢。”
牧云闲就带着群人,溜达着过去了。
老管事刚才听他话吓了一跳,,真有点怕他干什么去。又见他一副惯常的笑模样,稍微放下了点心,跟着他到了望仙楼。
他们这庄子到城里的路有点远,他们到的时候,他酒早就吃完了,和一帮人正笑着,牧云闲敲门进去时,怀里还抱着个姑娘:“改日我把那悍妇休了,迎你进门当大的!进……”
牧云闲是敲门进去的,那和和气气的样子,不认识的还当他好欺负。雇主那姐夫大名吴广进,年纪轻轻就得了秀才的名头,否则雇主爹这样的大商人也不会嫁女儿给他,没成想得了个秀才就没下文了,脾气还越来越古怪。
牧云闲进去时,瞧了眼那姑娘,笑着问道:“这是姐夫新欢?”
吴广进原先是很瞧不起他的,看他来,借着酒劲,笑道:“正是。”罢又道:“起来你才与这些姑娘相熟,看在我是你姐夫的份上,不介绍个好的给我?”
牧云闲就没笑了,也没看他,在房间里头扫了眼,道:“拉走。”
“哎你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吴广进大声喊着:“来人!来人!”
这酒楼也是有靠山的,不能容着随便谁都在这闹事。酒楼里的掌柜见此,赶紧上来和。他是认识这二人的,尤其是牧云闲,这半年多里头,他铺子里的新鲜玩意,酒楼也没少添,于是笑道:“郑少爷这是做什么?”
牧云闲道:“家事。我知道这货背着我姐姐出来偷腥,我这当弟弟的能忍么?”
他抬了这么面大旗出来,酒楼老板就不好拦了,却还是象征似的劝了劝:“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开了就好了。”
牧云闲又笑:“您的是。”他轻飘飘的看过去一眼:“我与我这姐夫,是有些要的……”
被人这么一拖,吴广进吓清醒了,心里暗道不好。心他怎么忘了,这子十年前就是个混不吝,难不成做了几天生意,就当他是正经商人了?和他人话,那不是对牛弹琴么。于是他赶忙声道:“弟弟,弟弟,姐夫知错了,你就饶我这一回,都是……都是她勾引我……”
牧云闲站定:“造谣也是旁人勾引你么?”
“不……我……”吴广进语无伦次,牧云闲实在是懒得与他多了,一群人直接把他带着,带到了城中的一块空地上,那里搭了个台子,见牧云闲带人来了,上头的人赶紧:“各位父老,我们的活动就快要开始了!”
吴广进定睛一看,这台子边上挂着个大牌子,写着郑家店里的镜子有个什么活动,心里顿时凉了,想着是要被死,却又听台子顶上的人喊道:“有人我家的镜子是摄人魂魄的妖物,那必然是假的么,还有人,这话是我家姑爷的,那更是无稽之谈,一个字都不能信!”
他慷慨激昂道:“我们姑爷这不是亲自来辟谣来了么!”
围在此地的人越来越多,吴广进被人压着,按在这许多人面前,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丢人现眼。牧云闲却不管他这么多,继续示意人把他按在玻璃镜前头,吴广进的丑态在他自己面前一览无遗。
“我们姑爷了,要在这站上一个时辰辟谣呢。”台子上头的人喊道。
“弟弟……你……你怎么能这样呢……”吴广进知晓牧云闲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了,他心中,也对拐他来抹黑郑家的人生出几分怨恨。一时之气过去,酒也醒了,他人就越来越怂,声讨饶:“看在你姐姐的份上……”
“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我都没让你跪着了。”牧云闲轻笑:“难不成,你更想跪着?”
那看他的眼神,真和看死物没什么区别。吴广进这些年里,对岳家伏低做惯了,见此更是害怕,蔫着自己站到了镜子跟前。
这谣言传的广,关心此事的人便也多。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玻璃镜子卖的又不贵,出现的半年里头,但凡有点闲钱的人家,该置备的都置备上了,用惯了玻璃镜子,再让他们去用模糊的铜镜,简直是种虐待。
尤其是些爱扮的人,全身镜半身镜手拿着的镜子,悉数备上了,他们是定了主意的,便是这镜子是妖物,他们也照用不误,最不济不用郑家的就是了。
反正就是,郑家搞个大场面出来辟谣,给他们个理由继续用郑家的镜子,他们也是乐见其成,至于上头的吴广进是真愿意还是被压过来的,那就不管他们的事了。
牧云闲下去坐着了,这时老管事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凑过来:“少爷,会不会是……”
他的意思,就是想问会不会是徐家的人来捣乱了,身为郑老爷的亲信,他对这事还是略知一二的,想到便有些担心,徐家可是修道者的家族,要是动点什么手脚,今天弄得辟谣的一出,反而会成了别人造谣的助力。
牧云闲道:“不妨事。”他肩膀上不知何时落了只火红的鸟儿,瞧着眼神就不是善类。离远点看就更吓人了,不晓得是怎么长的,与别的鸟儿类似,都是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却怎么看怎么凶,瞧过来的时候,总像是在嘲讽人似的。
“对对对。”老管事呵呵笑道:“我怎么忘了,少爷有神鸟在侧。”
牧云闲嗯了声,给神鸟拨了个松子喂,神鸟吃了,蹭他一下,示意还要,牧云闲就给他拨,同时嘴里着:“今日有这么多人看,是绝好的宣传机会,可别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