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光环之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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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辈子的记忆里头, 牧云闲看出来, 他的这位弟弟, 大抵不是能耐下性子卧薪尝胆, 慢慢图谋的人,而且还是在牧云闲一再激他的情况下。

    他最初的谋划失败了, 并没在刚回到侯家时得到全家上下的注意,后来更是被牧云闲不知比到哪里去了, 故而在得到这个机会时, 就难免急躁了些。

    “你家老爷子一世英名, 生下的两个孩子,却一个比一个上不了台面。”戒指里的老头对着他笑了两声:“你那个爹是支持你, 可结果怎么样?老爷子一话, 他就吓得跟个鹌鹑一样。你上次与他, 你上不了族谱,大不了让你娘上, 权当是补偿, 他是个什么反应?”

    “上次……是还与容家误会着。”侯英道:“他真心所爱之人是我娘。”

    “爱不爱有什么用处。”老头嗒嗒嘴,:“你转移什么话题, 我与你的是这事么?我的是, 你那二叔和你爹那是嫡亲的兄弟——窝囊都窝囊到一窝里去了。是, 我是能帮你做药物, 可你做了药物给他,又有什么用处,你只是为了听两声谢?”

    侯英就没话了。他也不可能直接把药给了二叔, 旁的不,来历就没法子解释。暴露了老者,那才是得不偿失。

    “你什么想法?”许久后,侯英对他。

    “我等着你把当上这家家主,再分给我些东西呢。”老头:“自然是越快越好,你要是一时半刻拿不过来,我先收些利息。”

    侯英道:“你想要什么利息?”

    老头知道他是心动了,笑了两声:“你猜猜是什么利息?”

    老头和壳子这弟弟在谋划什么,牧云闲自然是不知道。侯家二叔的孙子病了,牧云闲不管是作为长辈还是晚辈,都得上心。不过这也不怎么干他的事罢了,过去看上两遭,再帮着找些名医,就算是尽了他的本分了。

    偶然他过去一次,看见侯英也去了,就忽然留了个心,想着,他暂时还摸不清楚侯英背后那老头的底细,不定他又有什么招数。

    为此他去试探了下侯家的老爷子,在这家里,老爷子掌握的资源比他多得多,行事更是方便,牧云闲去问过,侯家老祖道:“最近,这里新来了一个人。”

    “谁?”牧云闲顺着他的意思问。

    “不知道是谁。”侯家老祖面沉似水,道:“这人背后靠着经天商行,专门出些丹药,于这一道上实力极强,摸不清楚底细。因他的丹药,许多人都被笼络过去了。”

    这经天商行依靠的是这片大陆上的另一个家族,就规模来,那家是超一流,侯家虽然还算是不错,却只能称之为二流。

    牧云闲道:“此人可与雨的病有关系?”

    “确实,他最近突然拿出了这枚少见的丹药,又传出信来,与我们侯家没关系,谁也不信。”侯家老祖犹豫了一瞬,:“其中,他还要……一枚玉佩。”

    牧云闲看出他不对劲,就听他继续。侯家老祖:“是你娘陪嫁那枚春阳玉。”

    牧云闲就知道侯家老爷子为什么头疼了。

    这壳子的娘可不怎么把自己当侯家的人,婚后生了孩子,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怎么管,更不用是叔子的孙子了。要儿媳妇的陪嫁,侯老爷子张不开嘴,而且看样子,就是他亲自话,牧云闲的娘都不一定给。

    牧云闲思考了片刻,笑:“您是怕我娘不愿意么?我亲自去劝劝就是了。”

    “还不止是这一点。”侯家老祖:“他要的东西可多了,这趁火劫的劲头……”

    牧云闲从侯家老祖那里出来,就突然想到,这位突然出现的高人会不会和自己那个弟弟有关系。想着上辈子雇主那阵,他是如何行动的,先是与容家的人起了争执,后来更是直接杀了他们。

    在那时侯英根基未稳,要杀了两个容家的好手,应是不那么容易——不过这也是猜测,牧云闲是不知道,上辈子那老头有没有到了他身边。

    他走在路上,想的是,要是那药真是从侯英手里来的,他只要证实这一点,侯英在侯家就绝对待不下去了。可他的目的可不止于此,身为被上头眷顾之人,将他放了出去,再过上几年,不准回来的又是个什么,要是不能彻底斩草除根,还不如不动手。

    想定了主意,牧云闲就去了壳子母亲那,劝她把玉佩拿出来了。

    等他把玉佩拿到侯家老祖那,老祖看着这东西,诧异:“你是怎么劝动你娘的?”

    “我可没怎么劝她。”牧云闲道:“她向来也是疼雨的……”

    侯老爷子板着脸,:“你和我实话。”

    “是答应了她,明年多帮帮容家就是了……”牧云闲笑道:“只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她生的孩子,他竟然是一点不心疼。”老祖闻言叹了声,他是知道,牧云闲这位置是怎么来的,为了让他家人人信服,不论是在管理家事,还是在修炼上,牧云闲都耗费了不少心力,再分出神去帮容家,那可不容易。

    “行了。”老祖:“他要的东西太多,也不一定能谈得成。到时候若是谈不成了,我再把玉佩还你就是了。”

    牧云闲听了他这话,心想,看来,这幕后之人的胃口可真是不了。

    牧云闲想的不错,他要的确实是不少,几乎有了整个侯家的十分之一。他之所以敢要,正是断定了侯家二叔长孙在他心中的地位。这孩子资质是上上等,可以算是侯家第四代中最好的,便是日后牧云闲继承家业,二房成了分家,这孩子也会成为家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在武力至上的时代,一个天资优异的孩子所具有的价值可想而知,且他还是侯家老祖的第一个玄孙,有着侯家直系的血脉,便是代价再大,老祖也不可能一口否决。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牧云闲这壳子的爹就不是。从他这些年的作为上看,他可不是以家族利益为先的那种人,从整个家族的产业中拿出十分之一,简直是在他的身上割肉。

    这壳子的爹原先也没怎么关注侄孙得病的事,知道的都没有牧云闲多。后面他爹与他了,他当即就跳了起来:“绝对不行!”

    “当时做了亏心事,见我哥哥时,怎么就见你有这阵仗。”

    谈话时一家人都在。大房三口,二房夫妻与他们成年的子嗣。谁也没料到,老祖话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居然是老大,更没人想到,居然是容秀出来斥责他。

    牧云闲没什么旁的反应,微微笑了下,端着茶碗喝着。他这壳子的爹侯图不可思议道:“你疯了?”

    “我疯什么?”容秀眉头一挑:“什么东西,能有孩子的一条命重要,哦,我是知道了,你的子嗣不值钱,便不在意了,可也不是谁都像你似的狼心狗肺。那位不知从哪听来我有一枚春阳玉,我二话不就给了。”

    人人皆对她的二话不存疑,只是此时没人出来与她分辨。二房是巴不得她在前头顶着,房中几人一点声音都没有,只听着他们两人吵。

    “行了。”侯家老祖揉了揉脑袋,:“我做主,给了。”

    “父亲!”侯图惊讶道。

    “你喊什么。”侯家老祖:“我亲自去与他谈,若是再谈不下来,就按这个价给。”

    “不能啊父亲!”

    “我还活着呢?轮得到你行不行?”老祖一拍桌子:“你还没在侯家做主呢,在嚷嚷就滚出去!”

    由一个孩子的病,引得整个侯家吵成一团,这些日子里,整座城里都在看着侯家的笑话。最后侯家老祖也没还下价来,当侯家开始变卖财产时,更是引得许多人侧目。

    侯家老祖最终还是决定救下他。

    送走了吵吵嚷嚷的两个儿子,牧云闲站在祖父身边,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您不觉得,父亲和二叔吵得太厉害了么?”牧云闲道。

    “难道是有人趁机挑拨?”侯家老祖这几天已然是累坏了,闻言怒道:“让我知道,看我不弄死他!”

    牧云闲微微笑了下:“您不觉得,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么?就比如,他为什么非要我母亲的陪嫁?”

    侯家老祖也是惊了一下,现在他们已经吵得够厉害了,要是再加进来一个容秀……

    “当初我外祖家与侯家的误会,起因可也是因为药。”牧云闲声音不急不缓,却重重砸在了侯家老祖心上。

    “再。”侯家老祖揉了下眉头:“这个节骨眼上,雨等不起。”

    有经天商行做中介,交易顺利完成了。当天钱就被取走了。有些人还等着侯家再闹些事出来,比如寻找这位神秘人的踪迹,再把钱抢回来,可侯家一直没有动静。

    除了一个私生子悄无声息失踪之外,是没有其他的动静。

    牧云闲再看见侯英,是在侯家的地牢里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要是知道是你,为何不早?”牧云闲瞧着被锁链绑着的他,微笑了一下。

    侯英死死盯着牧云闲。

    “侯图这人,不怎么聪明,可要是闹起来,也很难办,要是先揭穿了,老祖看在他的面子上,未必不会发了你了事……哦,不,你还有制药的本事,不定当时是给了你转圜的余地……”牧云闲又笑:“看,现在趁火劫加上挑拨离间的罪名都坐实了,你不只能在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