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一更
他们挨得很近, 脸贴着脸,身体碰着身体,鼻间都是对方的呼吸, 周身都是彼此的体温。
沈海遥似是吸了一口气, 他用手掌压在褚鹤的后腰上, 迟疑着向下按去。
那只手湿湿滑滑, 隔着衣服都透出水汽。褚鹤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不停乱跑,跑得他意乱神迷。
他低头看去,沈海遥的嘴唇红红的, 喘不过气一般微微张着, 隐约能看到一点红嫩的舌尖。
褚鹤大着胆子盖住他的眼睛, 干燥的嘴唇印在他的唇角。
噗——一颗青色的、饱满的葡萄落了地, 圆滚滚的果实滚落到了农场主的脚边。男人弯腰把它捡起, 吹干净不心沾到的灰尘, 然后放进嘴中——
明明只是一颗葡萄而已,他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
卧室房门紧闭,葡萄味散不掉,在密闭的空间里发酵了几个时后,床上的男人终于从床上坐起。
情热算是过去了, 烧还没退。沈海遥摸了摸脸,苦笑着摇摇头。
明明不是那么虚弱的体质,怎么到了这个世界总是出状况。
他不可避免地受到项星雨身体素质的影响,除了Alpha时不时的易感期之外,项星雨的腰还有点毛病, 大概是长期伏案造成的腰肌劳损, 总之,沈海遥现在腰软得使不上一点力气。
褚鹤原本还在睡, 听到动静也爬了起来。
……然后尴尬地看着沈海遥。
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转过头去。
沈海遥在心里默默无语两行泪。他这么洁身自好的人,居然因为这个该死的易感期,就莫名其妙跟朋友上了床,还是两次!
……等一下,大概也不止两次……
沈海遥不想活了。
他脑袋乱糟糟的。
他现在在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系统里做任务,不知道未来在何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越深入越觉得谜团重重。他是绝对没有心思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跟褚鹤发生点什么超出友情的感情的。
但他知道褚鹤也许对他抱有异样的感情。沈海遥不傻,那些无意间流露出的款款深情,不管何时回头都能看到的满怀爱意的双眼……这些他都知道,他只是在刻意地回避这些。
上次的事情发生后,沈海遥慌乱之下暂时相信了褚鹤给出的解释,但他到底不是未经人事的年轻,是梦境还是现实,怎么会分不清?
可是理智恢复后,沈海遥选择不去拆穿这个假得过分的解释,依然将褚鹤看成是他在这个莫名其妙系统里的朋友、队友、伙伴。
不过,今天之后,他再怎么想装傻都没用了。
一旁的褚鹤垂着脑袋,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沈海遥语重心长地,“为什么上次瞒着我?”
褚鹤老实道:“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以后生气不理我。”
沈海遥无奈道:“我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他轻咳一声,稍微掩饰下自己的不自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孩子,发生了就发生了,又不至于发生了点什么就是吃了大亏。但是,你不该瞒着我,还是要让我知道。”
褚鹤讷讷点头,“对不起……”
他纠结再三,伸手握住了沈海遥的双手,“海遥,这事是我做得不好,是我想偏了。我……我没想那么多。”
他弯下腰,把自己的脸颊贴在沈海遥的膝盖上,眷恋地蹭着那里,“海遥,我那时就是想,有这么一次也够了。”
沈海遥喉结滚了滚,无声叹了口气。他用手指梳着褚鹤的头发,问出了好奇已久的问题:“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枕在自己膝盖上的身体突然僵硬,沈海遥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又问道:“我记得以前你过,你来这里是因为有一个重要的人在这里,你你来陪他。”
他看着褚鹤从他膝上坐起来,眼眶泛红地看着他。
仅仅是这样四目相对,沈海遥也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伤痛。
褚鹤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嗯,我的……”
他想了很久,似乎在犹豫该如何描述那个人。最终他:“我来找我的……哥哥。”
他稍微偏过头去,不给沈海遥看到他的表情,
他慢慢地:“他、他走丢啦……”
沈海遥胸口闷闷的,情不自禁地追问道:“什么叫走丢了?他去哪儿了?”
褚鹤转过头来看看他,神色悲伤,“家里出事了,他……大家都,都……”
他着,声音低了下去。
“大家?还有谁?”沈海遥抓着他的肩膀,焦急询问,“他们是谁?!”
褚鹤吸了吸鼻子,“大家是……是亲人,我们一起生活。”
他像是回忆起了那时候的快乐,脸上表情也变得开朗,“家里有两位长辈,一位开朗些,一位冷淡一点。我们这一辈有——”
他扳着手指数了数,“我们这一辈有五个人,我来得最晚。”
“然后呢……?”沈海遥问。
褚鹤张了张嘴,可还没等他发出声音,便捂着腹,神色痛苦地靠在沈海遥肩上。
“哎!褚鹤!”沈海遥扶住他,这才想起褚鹤曾经过,有些事情出来是会死的,“算了算了,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他托着褚鹤的后脑让他躺到床上,想去找些什么药物帮他缓解疼痛。但褚鹤只是挣扎着抓着他的手臂,深深地看着他。
那眼神包含了太多种情绪,压得沈海遥心里沉甸甸的。
褚鹤不肯老实躺着,半搂半抱地把沈海遥也带回床上。
沈海遥无奈,也确实累极,索性不再想那些东西,放任自己又一次睡去。
卧室的双人床很大,容纳两个成年男人绰绰有余,可他们却和以前挤在狭的单人床时一样,紧紧挤在一起。
就像是世界再大,也只容得下他们两个一般。
*
再醒来是被阮和悦的通讯吵醒的。
沈海遥头脑发懵,被吵醒后第一件事想的是,这可不得了了,居然因为发情期睡过了一整天,太不像话了……
他接起通讯,清清嗓子,“喂,阮总。”
阮和悦“嗯”了一声,:“对霍普学术不端的调查已经立项了。”
他了几个名字,“是由这几位组成的调查组,”
沈海遥对这几人都不熟悉,听过之后迅速在网络上搜索一番。不出意外,这几人也都是Omega。
虽然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沈海遥还是多少有些无奈,“在一个Omega至上的时代,由Omega来审判Omega……”
他摇摇头,苦笑道:“我怎么觉得这事听起来就不靠谱呢。”
阮和悦安慰道:“这几位我多少都有过接触,人都比较正直,应当不会徇私。”
“但愿吧。”
*
话虽如此,调查组还是遇到了阻力。
高层原本要求他们在一周之内给出调查结果,并完成调查报告的撰写。可一直到阮和悦来电话这一刻,调查组依然没有见到霍普本人。
他们确实如阮和悦所,是比较正直的人,也正因如此,当他们发现调查遇到阻力时,第一时间便去告知了阮和悦。
而当阮和悦将此事再转告给沈海遥时,后者突然恍然大悟。
他懊恼地想,之前因为自己和褚鹤那场莫名其妙的情.事,他忽略了一件事,竟然在几天后的现在才想起来!
先前,阮和悦曾过谈廉明对谈俊的态度有些过分冷淡了,那时沈海遥便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但碍于身体原因始终没能抓到脑海中那一闪即逝的灵感。
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
褚鹤最早去调查谈家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揣测:最近这十几年来,谈家的势力大不如前,可以是一直在走下坡路;而同一时期,Omega的特权则走向了愈发极端的场面。这两者之间,或许有些什么关系。
从已知的公开信息和谈家现如今的地位来看,他们几乎不可能是被人胁迫着撤掉自己在军中和政府的势力;与此同时,谈家的各项公益、资助并未间断,这些有钱人一向喜欢用这种把戏笼络人心、为自己谋取话语权。谈廉明难道会有这么好心,只低调做好事,不求任何回报吗?
沈海遥不相信,他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他托着下巴搜索关于谈廉明的各类消息。
谈俊是一个Beta,一直不学无术,从没听谈家有谁肯出面管管他;关于谈廉明的配偶,也就是谈俊的母亲或另一位父亲也从未露过面……
他尝试着搜索谈廉明的另一半,能找到的消息也少得可怜,只知道那是一名出身贫穷的男性Omega,在产后不久就去世了。
坊间把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变成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谈廉明不顾家庭反对,硬要和这位贫穷却容貌倾城的Omega结婚,只是好景不长,婚后不久Omega便因疾病去世,留下谈廉明独自一人抚养儿子长大。并且谈廉明十分痴情,时至今日都不曾再婚。
甚至为他对儿子十分不上心这件事都找好了理由:因为儿子的长相太像亡夫,谈廉明无法面对这样一张脸,只能选择逃避。
沈海遥看得嘴角抽搐。也不是非要以貌取人,只是……就谈俊那张尖嘴猴腮的脸,实在很难想象他的Omega父亲能和“容貌倾城”这四个字有什么关系。
他在脑海里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按照时间线串起来,捋了一遍后,沈海遥有了一个看似大胆实则非常合理的猜测。
他觉得,他有必要找一趟谈廉明。
定主意后,沈海遥起身穿衣服。他们这个世界的衣服不知是用了什么高科技材料,贴在身上很舒服,只是材质偏冷,每每上身都冰得人直哆嗦。
沈海遥低烧未愈,被这样的低温冰到后嘶了一声。
褚鹤赶紧爬起来,啪地给他贴了个暖宝宝。
“?”沈海遥疑惑,“哪来的?”
褚鹤:“道具换的!”
沈海遥眼睛都瞪大了,“霍普的好感度这么低你还乱换东西!”
“不是,不是!”褚鹤赶紧解释,“之前用楚漠的好感度换的!都是之前的库存!”
“……”沈海遥这才稍微淡定了一些,他把暖宝宝贴在衣服里,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离开卧室前,他回头看看还坐在床上的人。
今天没给褚鹤安排什么任务,那人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正呆呆地看着他。
沈海遥想,现在确实不是谈这些的时候,也许等到这里的事情全部结束后,等到弄清楚褚鹤与他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过去后,他们可以试着发展一下,但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合适的时机。
他走过去,摸了摸褚鹤的头顶,低声:“我记得你之前过,我在这里大概要完成四个或者五个左右的世界。这应该是真的吧?我觉得不像是你随口的。”
褚鹤看着他,点了点头,“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五个。”
“好。”沈海遥,“现在既然我们在这里,还是应该先走完这几个世界。我们之间的事、你还有什么想但没的,这些都等到任务结束后再。”
褚鹤仰着头看他,露出一个孩子一样天真的、纯粹的笑。他用脸颊蹭着沈海遥的手掌,很用力地点着头,“嗯”。
作者有话要:
不是真的哥哥哈!我猜你们应该都知道但还是解释一下,是师兄!褚鹤就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才是哥哥。
今天有双更~
对了,今天经朋友提醒,想起来一件事一直忘了。这篇的封面有点问题,这个封面是我找一个作者太太免费画的,但因为当时没和太太清楚,这个跪地的人变成了炮灰,我也确实比较粗心,没有注意到。后来发现的时候过去太久了,加上本来也是免费的,又确实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我也不好意思再找太太去改,所以就这样了,实际上不是哈,应该站着的那个才是这篇定义的“炮灰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