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白风对我下毒，为的是一石二鸟。我那时刚刚晋升元婴，紫徽仙宗又要和飘瑶仙宗联姻，再加上当时紫徽仙宗刚刚吞并金华仙宗，正是如日中天，若是联姻顺利达成，紫徽仙宗就会成为仙宗之首，名正言顺统率人界，成为人族领袖。这对本就有所图谋的妖族来绝对不是件好事，所以宁可冒着暴露这步隐藏多年的暗棋的危险，也一定要破坏联姻，还能除掉我。但白风于你在一起是意料之外，这世上唯有情意不可算计，他也算漏了自己的心。他对我下毒那日，非要带你下山，就是怕你会贪吃，要我的菜，也跟着中毒。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加深对他的怀疑。他的百密一疏……是你。”

    殷毅点头，“恩，当时你特意问我关于烤鸡的事，我一开始还没注意，还是后来白心提醒我，你不会无缘无故问，我才生了疑心。其实那时候你问我，除了你自己怀疑之外，也是想给我提个醒，是不是？”

    傅明熙点头，“当时白风虽然没有伤害你的意图，但毕竟可能是其他人安插进来的暗棋，我还是担心会出意外。另外我也知道，你不是笨，只是很多事情不愿意去细想罢了。”

    从他们初识，傅明熙就看出殷毅是个乐观的人，他大大咧咧、不拘节，他对自己所有看重的人真诚相待，真心以对。他喜欢上了和风就积极争取，在拘谨中的情感来得热烈又真诚。

    只是上天似乎总看不惯这样赤城热血之人，总要给他们一些磨难，让他们像含着砂砾的珠蚌，在血肉模煳成长。

    傅明熙一直相信，殷毅是好的，他的砂砾终究成为珍珠，耀眼夺目。

    殷毅笑起来，“那时候太天真，还因为自己找到了能共度一生的另一半，就像你和晗璋天君一样。但到底，我没这个福分。”殷毅拍拍傅明熙的肩膀，“你跟晗璋天君可得好好过啊，把我的那份也一起过好。”

    傅明熙白眼：“日子都是给自己过的，哪有给别人过的？我跟霍景再好也是我们俩的事。你还年轻，修为又不俗，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别这么老气横秋的。”

    殷毅撇嘴，“很老气吗？我这是被白心给带的，他现在跟我话就这口吻。”

    “殷毅！找了你老半天敢情在这呢！”

    事实证明真的不能在背后人。

    白心还隔着大老远就一嗓子吼起来，风风火火地过来。

    殷毅扶住额头，指缝里偷瞄傅明熙：“傅兄救我！”

    傅明熙笑起来，对已经走到面前的白心道：“正好你来了，刚刚殷毅还跟我时候要去找你。”

    白心哼了一声：“他能找我？不躲着我就不错了。”

    “你应该快要结婴了吧？”

    白心点头，“恩，估计还几个月。”

    白心的天赋比殷毅还要好些。这些年阴阳真君看出白心没有野心，跟他也不是一个路子，就渐渐放弃白心了。

    难得白心自己琢么，也修炼到了这个地步。

    傅明熙点头，“你们加快脚步，跟妖族一战已经避免不了，妖族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战争，尽早提升实力，不仅仅是为自己，也是为整个人族。”

    白心和殷毅均正色起来，这种事情容不得半点玩笑。

    傅明熙让他们别忘了用膳，便去墨棠苑找霍晗璋。

    待傅明熙离开，白心才松口气：“傅兄的气场真是越来越强了。”

    殷毅笑笑：“自然，傅兄已是化神圣君，我们都还只是金丹，即使傅兄不外漏威压，我们也会觉得有压力。”

    白心看着殷毅的表情，微微挑眉，“傅兄跟你了和风？”

    殷毅笑容收敛：“是我问的傅兄。我想知道和风的真实身份。”

    白心意外，“已经查到了？”他还以为到现在为止和风的身份都还是个迷。

    殷毅：“查到了，他是妖族，白灵狐族，跟你同姓，白风。”Ｙ、、Ｚ、Ｌ。

    这下白心更是震惊。他最多想过和风会是其他仙宗的人，或者是某个隐藏势力，但从来没想过和风居然都不是人族。

    以前也就罢了，现在人族和妖族的关系微妙，就是冥霄仙宗绍泽的那位妖修道侣为了避嫌也是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然而最让白心震惊的还是殷毅的态度。

    他本以为再度提起和风，殷毅的反应应该会很大，或恨或怨，或者想知道和风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他，怎么都不该是现在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

    特别是知道和风还是妖族，对于当下的情形来，他们是站在绝对的对立面。

    殷毅眉梢轻挑：“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白心又凑近了点，眯着眼睛仔细看殷毅的脸，“我就想知道你现在的镇定到底是真的还是强装的。”

    殷毅轻笑，“不用猜了，就是强装的。”

    白心：“……强装的你这么坦然？”

    “不然我该怎样？紧张兮兮？眼神飘忽？要不话结巴？还是故意跳开这个话题当做我根本不知道？”

    白心眉头皱得更深，殷毅现在看起来太理智了，可这并不是好事。要是殷毅能闹腾一通或者跟他切磋发泄一通还好，就这样冷静地跟他话，即便殷毅自己的镇定是强装的，他依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其实没什么的，好多人这辈子都可能要遇上几个渣男，以后眼睛擦亮点就好。不过和风既然是妖族，那将来很可能在战场遇上，到时候……”

    “这你不必担心，”殷毅转头看着远处天边，“我分得清轻重。在私下里，我与他已经没有关系，在战场上，我们就是敌人。”

    白心偏头，“你恨他吗？”

    “恨自然是恨过，但是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他是妖族，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也没做错什么。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识人不清。从到大，万事我都有爹爹护着，有你护着，我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是单纯，不如是蠢，我早该意识到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不该随随便便就对人掏心窝子。现在我最庆幸的就是至少你和傅兄，我没有结交错。”

    殷毅十分心平气和，好像他真的已经看来似的，认清了自己和和风的身份，明确了以后只是敌人。

    但白心知道，殷毅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放下。旁人在经历这样的感情挫折，发现自己一腔真情错付之后，还要消沉上很长一段时间。更何况是将来重情重义的殷毅。

    如果真这么容易能放下，当年殷毅就不会在幻灵阵里那么长时间。

    但白心知道，殷毅也在尽力放下过去。傅明熙过，殷毅能在幻灵阵中找回自己真正的意识，就明他本身的意志其实很坚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摧毁的，给他时间，他一定能真正走出来。

    “这还用你。”白心笑着搭上殷毅的肩膀，“我跟你从穿一条裤子长大，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了。傅兄为人虽然外热内冷，但对咱们的事也算是上心了的，我修炼上若是遇到不通的地方，就经常向傅兄请教，傅兄就会给我耐心讲解。”

    “嚯！”殷毅手指指着白心，“你居然去找傅兄开灶！”

    白心翻白眼，“我肯定要开灶啊！不然你以为我的天赋真好到在阴阳真君撒手不管的情况下还能有这么大的进益？”

    殷毅点头，“那我也好跟傅兄好好请教。”

    白心道：“你请教个什么？我这是情况特殊，傅兄知道我师尊不会教我，所以才会出手。启辰真君几乎就是手把手地教你，你还去找傅兄？就算傅兄答应晗璋天君也不会答应，你这是在浪费人家两口相处的时间。”

    殷毅笑起来：“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们就四处去走走看看，时候就经常要游离四方、行侠仗义，来紫徽仙宗后忙于修炼，也没有出去瞧瞧。”

    白心端着手臂，歪着脑袋道：“这行侠仗义的基础就是得修为高深，不然一不心就成了舍生取义了！走走走，切磋去。”

    兜兜转转了这么长时间，白心还是没有放弃要跟殷毅切磋。

    殷毅没办法，被硬生生拖到了神武竞技台。

    这会裴文烈和纪兆一还在切磋，殷毅立刻道：“你看已经有人在切磋了，还是两位宗主！这样的场面难得一见，我们还是先观摩观摩。”

    虽然白心知道这就是殷毅不愿意切磋的托词，但也得承认这话没毛病。切磋随时都可以，但是两大宗主的切磋可着实少见，不看就是傻子。

    再者不管是裴文烈还是纪兆一，也都没有比他们大多少，他们都算是同辈人。从很早以前，这两人在修为上就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有多少人都想看看他们出手，现在倒是有机会好好见识一番了。

    在神武竞技台周围围观的人不在少数，白心和殷毅好不容易才找了个视角不错的位置。

    过了一会，到用膳时候，竞技台上的两人还没有分出胜负，围观众人便饭也不吃，就这么看着，已经有人从两人的切磋中得到了领悟，比如白心和殷毅，这领悟绝对比他们下山历练的效果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