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孽镜碎片是取来了。

    傅明熙拿着孽镜碎片照着，毫不意外又看到了一团紫色雾气，跟当初刚到的一模一样。

    霍晗璋没有凑过去看，孽镜一次只照一人，每人只能看到自己的，不可能看到别人的，就算凑过去他也看不到傅明熙看到的紫色雾气。

    傅明熙对照着镜中自己看到的景象，将其在纸上画了出来。

    那团紫色雾气有在变动，但变动得十分缓慢。

    傅明熙画工也还不错，没一会就画好了。

    不过就算傅明熙自己，看着这幅……姑且称之为“画”的东西，也实在是没看出什么。

    霍晗璋也拿过去看，同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傅明熙直接放弃了，“罢了罢了，光凭这点东西也看不出什么，不管了，反正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傅明熙想得开，霍晗璋却不愿意轻易放弃，凡是跟傅明熙有关的事情，他都享尽可能弄清楚。越是未知就越可能伴随着危险，他不希望有任何关于傅明熙的事情脱离他的认知和掌控。

    尽管傅明熙没再什么，霍晗璋却算继续调查。

    傅明熙把孽镜碎片直接交给了霍晗璋，让霍晗璋有空的时候叫人送回冥界。

    霍晗璋将碎片收紧干坤戒，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孽镜碎片在照到他的时候，里面也是一团紫色雾气。

    几日后，几位魔帅那边终于有了动静，确实有妖族的人着黎汉的名义找他们。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他们的一些举动起到了效果，这几位魔帅竟然都直接一口拒绝了，果然有了前车之鉴后就懂事多了。

    而如傅明熙所料那般，妖族那边果然不止去接触魔帅，还有一些之前效忠黎汉的魔将。

    这些魔将不清楚情况，只知道黎汉成了古界叛徒，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些魔将便接受了跟妖族暗中见面，他们可能自我安慰地着这么做只是为了了解黎帅的情况，但其实从他们做下这决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和当初的黎汉一样，不可能回头了。

    古界高于一切，魔神不可违背。既然魔神已经明确表示黎汉是叛徒，他们若是真的忠心，便不该有此怀疑。

    再者他们也算是跟黎汉朝夕相处，黎汉对待神尊的态度，他们多少能感受到些。

    不过黎汉手下的魔将也不全都是拎不清的，至少绝大部分都回绝了妖族请求见面的要求，并且把此事禀告了上面。

    至少从这点看，他们对古界依旧忠心。

    而那些动摇了的，跟妖族见过面的，也都无一例外地被妖族收买，拿了好处。只是还不等他们给妖族传递消息，不等他们投奔到妖族，虹琊和秦欢、敖承便带人将这些生了异心的魔将都抓起来，卸了他们的职位，废了部分修为，关押起来。

    至于什么时候放出来，又或者是否还要受到其他的刑罚，还都是未知，他们也极有可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就算是他们早年拼搏换回来的“从轻处罚”。

    妖界那边见黎汉是真一点作用都没有，本来是撒手不想管了，后来还是黎汉他知道古界主城的防备部署，对方才决定再信他一次。

    这一回莫衡要亲自去一趟古界。

    莫纵自然是不答应，冷着脸寸步不让。

    莫纵和莫衡僵持着，莫纵其他的心腹看两人对峙，也都不知道该什么好，想劝那边都不合适，当真为难。

    最后还是莫衡一挥手，这些人才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

    莫纵冷着脸，“前辈，其他你想做什么我都能答应你，但唯独去古界这事不成。霍晗璋是古界魔神，是神！他的修为已经深不可测，你过去太冒险。”

    “我必须去。之前去或许是冒险了，但现在有黎汉，他知道魔神殿的布局，让他画一张地图，标出各个位置，还有守备情况。”

    “不行，还是太冒险，万一你碰上霍晗璋怎么办？前辈，如果你还有以前的修为，我倒不多担心，但现在你用的是我弟弟的身体，他天赋不行，身体底子更差，若不是又前辈您自己的悟性，这么些年也到不了这个修为。以你现在的修为独自床魔神殿太危险！依我看……”

    “我不想等了，”莫衡骤然断莫纵的话，“我已经等了太久。黎汉不能动那些魔帅，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毫无价值，甚至连好不容易动的几个魔将都被古界扣押，明他们早就已经有了防备。不仅是对黎汉，也是对妖界。我怀疑我们暗中做的那些部署，有些已经被古界知晓，若是现在偃旗息鼓，或许还能保住这些年不断壮大的力量，等待下一个机会。但我真的不想等了。或许之前在百花城我偷偷去看了他一眼是个错误，但错误已经铸成，在看过他之后，我一定忍受不了继续长时间的等待。我多等待一天，他和霍晗璋的感情就更深一点，我等不起。”

    莫纵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能些什么。

    他当然知道前辈有多渴望早日见到傅明熙，这么多年，支撑着前辈的就是这个信念。

    但是……

    “古界既然能提前做好防范，就明他们也早就预知到了黎帅的背叛。他们也知道黎汉都知晓那些事情，所有极有可能会改变防备部署，甚至是设下陷阱，前辈你应该……”

    “这只是有可能，哪怕是有一点点可能，我也想去看看。就算真的改变了部署，我也有能力全身而退。”

    话到这个份上，莫纵知道自己是劝不住莫衡了。

    “那我陪你一起过去。”

    莫衡没话，只是淡淡地看了莫纵一眼。

    但莫纵读懂了那一眼的意思——不要胡闹。

    “我不是胡闹，我只是……哎，那个黎湘呢？你不是她的侧脸看起来有点像傅明熙？你跟她有过一夜，那就是能接受长得像傅明熙的人，只要你想，我一定可以给你找到一个比她更像的！你不要……”

    “我会回来。我答应帮你壮大妖界。”

    莫纵死死盯着莫衡，好一会后才好像泄了气一般道：“你答应我的早就已经做到了，我已经坐上了妖帝，妖界现在已经壮大。我也从来没有称霸神境的野心，现在这样就很好。你之于我，亦师亦友，我只希望你往后能好好的。若是你能放下这些，就在妖界好好生活，你想要的，只要我有，我都给你。”

    “我只想要一个他，这是我重生夺舍的意义。”

    就这么一句话，莫纵再无话可。

    原本莫衡回来之后就开始操练妖兵，但现在他要去一趟古界，操练的事情就交给了别人。

    在莫衡离开的第二天，莫纵亲自操练妖兵。

    这可把不少妖族都给吓坏了，他们妖帝陛下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对这种事亲力亲为？而且这操练还不是在台上面看着指挥，还总是直接下来对。

    虽然他们妖帝修为高深，但他总是自己一个挑战一排妖兵，这种类训练方法简直就是不要命，一时间都分不清这被操练的到底是妖兵还是妖帝。

    这些莫衡都不知道，他已经到了古界。

    即使是魔神殿外也守备森严，但莫衡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外头的部署跟黎汉的一样，所以肯江这一块并没有变动，那就不定里面也没有做更改。

    莫衡本来就修为高深，轻而易举便混了进去，之后还弄了一身巡逻侍卫的衣服，掩护身份。

    整个魔神殿的地图莫衡都已经记在脑海中，不需要看着纸他也能知道各个宫殿的位置以及名字、作用等。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傅明熙会在哪个房间。

    莫衡几乎想要本能地排除傅明熙就住在霍晗璋寝殿的这个可能，先在其他地方找了又找，却始终都没有找到，最后不得已，只能去了霍晗璋的寝殿。

    找到霍晗璋的寝殿，莫衡却觉得自己很紧张，好不容易现在屋顶上观察半天，之后才跳了下来。

    在屋中没有见到让他一直魂牵梦萦的人，他反而松了口气，这正明，可能……霍晗璋还没有得逞。

    放心过后，莫衡又开始想，既然不在这里，还能在哪？

    眼光一转，莫衡就看到了外头桌子上放着的几本书。

    莫衡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看了看。

    这些书没有被分门别类，就是全部都放在这，杂乱无章。

    看这些书目的类别，莫衡向这，这应该不是霍晗璋喜欢的，想来都是为了傅明熙准备。他刚刚才以为可以否认的念头就被再度拾起——他们还是住在一起的。

    莫衡觉得他能想象，两个人都在这里，一个人正襟危坐在案几后面处理公事，另外一个就捧着一本书，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也是静静地陪伴。

    与心中仿佛充满了温暖的想象不同，莫衡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病冰冷，由内到外的冰冷。

    还没有见到傅明熙，仅仅凭借只言片语和想象，莫衡就突然觉得，他不太肯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