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腹中这孩子,论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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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邛身在北狄, 这个答案其实赵平安薛祁二人心中早有猜测,毕竟当初他是在大魏与北狄交战中出的事,如果那时他并未战死, 那身在北狄的可能性只可能是最大的。

    问题是,薛邛一个大魏的将军, 北狄人一困就困了他十来年,在这期间从未与大魏谈判或是交换人质, 更未曾提及过薛邛这个人,这才是其中的症结所在,也是最不合常理的。

    按理来,能够活捉一个敌军的将才, 这对北狄人来本是极大的荣耀, 不光是能够为北狄换取人质, 钱财,另就是与大魏达成某种交易, 总之,对北狄来是稳赚不亏的。

    可这些年, 薛邛的存在就像是被抹去了一般, 不单单是在大魏, 在北狄亦是如此, 好歹北狄也有大魏的暗探, 这么多年,竟一丝消息都不曾透露出去,这可就奇了怪了。

    尽管如今许多人记忆中虽还有薛邛的名字,可在他们心中,薛邛就是一个死人。

    赵平安与薛祁对视一眼,心中早已料定, 这其中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起秘密,薛祁忽然想起她在将北狄太子斩杀时对方曾算与她做个交易,告诉她一个秘密,她那时并未答应,而是直接将其斩杀。

    如今看来,这秘密八成便与她父亲有关。

    “北狄灭了那么久,为何您一直到今天才回来?”薛祁骤然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薛邛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见他叹了口气,神色间很是纠结:“关于这个问题,过程比较复杂……”

    他刚要解释,不过话没完就被外头的进来通禀的下人断:“将军,外头有位夫人求见。”

    “夫人?”薛祁有些意外,她府上很少有客上门,从前便是如此,自从她嫁了人后更是,当即便问:“可有是哪家的夫人?”

    “不太清楚,但瞧着不是普通人。”底下人到这,后又摇摇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薛邛,顿了顿,继续道:“那夫人是来找老将军的。”

    “找我爹?”薛祁意外。

    这么一听,几人都不禁看向了薛邛,想问问他可认识,却见薛邛面色一变,唇角一抽,似乎是想到谁了一般。

    显然,他心里是有数的。

    或许关于薛邛身上的秘密与这女子有关。

    等薛祁让下人将那位夫人请进来,三人皆没有主动再提刚才的话题,直到看见下人带着位袅袅娜娜,盘着发髻,浑身上下穿戴华贵的妇人进门,三人目光皆是转向了她。

    妇人今日穿了一袭玄色衣裳,瞧着大约三十多岁,模样很是周正耐看,从进门到他们跟前,她行走间腰身扭转,很是透着一股成熟的韵味。

    虽是早已过了妙龄,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三人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加之薛府本就修建的庄严肃穆,换了旁人,总该有些拘谨和畏惧,天然就有一股压迫在其中。

    不过在三人量的目光下,那妇人却毫无惧意,秋水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薛邛,仿佛除了他,这世上便再无其它。

    妇人一进门便冲着薛邛凄清的喊道:“邛哥——”

    薛邛一个鳏夫,就这么被一妇人找上门来,即便是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他们也不能信,更何况“邛哥”这般亲近的称呼,普通关系可不会这么喊。

    听闻这称谓,赵平安只是意外,而薛邛却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亲闺女。

    见薛祁面上一黑,他不自觉的就有些紧张。

    赵平安觉得这会儿的情形他不适合多言,适时闭了嘴,只等着看戏。

    薛邛似乎想解释一句什么,但薛祁赶在他前头便开了口:“你是何人?”

    这话问的自然是那妇人。

    但妇人只是扫了她一眼,没话,便又开始盯着薛邛,赵平安看得清楚,那妇人扫过他媳妇儿的那一眼,目中透着些许恨意,只是不知这恨意从何而来……

    薛邛有些尴尬,赵平安也觉得有那么点尴尬,唯独薛祁和那妇人不觉得。

    “爹,你不介绍一下?”薛祁开口,面色极寒,这话时,她那双凉薄的眼珠从未离开过那妇人。

    薛邛知道闺女这神情代表的什么,只好抿着唇看了眼那妇人,叹了口气,才对着闺女幽幽解释道:“她是北狄的长公主。”

    这俩人,算是仇敌。

    这么一赵平安就明白了,合着是北狄的长公主,难怪这么恨他媳妇儿。

    这位长公主的全家……乃至整个北狄都葬在他们手上。

    她这会儿是不知道他赵平安也是覆灭北狄的刽子手,待会儿若是知道,恐怕连带着他也得一块儿恨上。

    国仇家恨,来者不善呐!

    不光赵平安明白,薛祁自然也明白这一层,但她属实不清楚,这北狄长公主分明与他们薛家深仇大恨,尤其是跟她,更是如此,如今又怎会和她爹扯上关系?

    可现实情况是,她没法这么直白去问,只能幽幽开口:“北狄的长公主?我想起来了,当日我手底下的人的确禀报过,北狄逃出一位公主,不曾想竟是你。”

    “是本宫又如何?”妇人厉喝道。

    来之前她便知这是何处,以及会遇到什么人,这些她一早就考虑过。

    薛祁会不待见她,她想过,大魏的朝廷和百姓会不待见她,她也想过,可如今家国亡了,她亦躲了大半年,现下她倚靠的无非是薛邛的庇护,倘若这个男人也弃了她,那死了又有何妨?

    遥想当年,重伤的薛邛被带到北狄做了俘虏,北狄医官全力救治,只等着找机会拿他与大魏做一场交易,却不想就此,十几岁的她对薛邛一见倾心。

    那年,薛邛未至而立,正是风华正茂,而她,二八年华,正是少女怀春……

    作为北狄最受宠的长公主,又是北狄皇帝唯一的公主,她讨要薛邛虽是历经了经历了一场磨难,可最终还是成了。

    至于薛邛,逃得出公主府,却逃出偌大的北狄,就此,他在长公主的那座名府邸,实则为“囚笼”的公主府销声匿迹。

    薛祁见她猖狂至此,不由得出言讽刺:“呵!北狄都亡了还自称本宫,你倒是猖狂的很,看清楚,这是我大魏,不是从前的北狄,你脚下踩的也是我薛家的地皮,这里,是我薛家,由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放肆?”夫人呵呵一笑,怒目而视:“杀我亲人,灭我族人在眼前,你我国仇家恨,你莫不是还指望着本宫对你卑躬屈膝?开玩笑。”

    “一亡国公主而已,如今也只会大放厥词罢了。”

    “那你倒是报官抓我啊!”

    “报官?你怕不是高看了自己,好听点你是亡国公主,难听点你就是漏网之鱼,大可以处理就处理了,你信不信,我若想杀你,你断走不出我薛家大门。”

    “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皆不服软,听的薛邛太阳穴隐隐作痛:“好了,你们都少两句,尤其是你,槐英。”

    槐英,便是北狄长公主的名号,听薛邛让她少话,很是不服气,当即一脸委屈的道:“邛哥。”

    她早知在薛邛心里,闺女比旁人重要,可这会儿真对上了,槐英仍觉得不高兴。

    虽然年过三十,但槐英在北狄做长公主的这些年一直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在宫中时也是被宠着惯着的,包括北狄被灭的这一年来,有薛邛护着,她也不曾受过什么大的苦难。

    就脾气来,薛祁都比她成熟许多。

    但这副撒娇似的语气,薛祁听着就来气,不外乎槐英拐的是她亲爹。

    倘若先前只是怀疑,眼下她若再确定不了,她就真成傻子了。

    思及此,薛祁脸色更差,显然是怒气上来了。

    难怪她爹不愿提起这些年的事……

    薛邛无意中瞥见闺女脸色,眉心一挑,不禁看了一眼赵平安,示意他哄哄,毕竟这种事他也是头一回经历。

    赵平安本是不愿意的,毕竟这祸是他岳父惹出的,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敌国的长公主,他媳妇儿生气也是难免。

    但看着薛祁被气的不轻,他亦是不忍,先是拉着薛祁的手宽慰了几句,但看着见效不大,不免提了句:“两个女人一台戏,眼看着她们吵起来,还不如岳父大人不如赶紧将事情挑明,有时候,犹犹豫豫瞒着不只会徒惹是非。”

    薛邛悻悻的,显然在女人这种事上他没什么经验。

    槐英则是有些不解,她其实不太明白赵平安所的两个女人一台戏是何意,也不明白赵平安为何唤薛邛是岳父大人,但此时并非话的好时机,她便没问。

    在槐英心里,薛祁只是薛邛的独子。

    薛邛见赵平安这么,忽然道:“你要我什么?”

    赵平安对岳父的情商感到无奈,甚至怀疑这槐英长公主到底是怎么被他岳父把到手的,但此时,他也只能提点:“自然是先一你与她的关系,紧接着便是一这些年岳父大人在北狄是怎么过来的。”

    “这有什么好的?”薛邛显然是算避而不谈,但薛祁却是不依,直言道:“爹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不知道怎么?”

    “胡八道。”

    “那爹为何不肯开口?”

    “我……”

    薛邛有些为难,实话,让他带兵仗容易,但让他在女儿面前他被一个女人看上,还囚禁了十来年,他是真心觉得没面子。

    尽管这十来年他一直没碰过槐英……

    槐英见他在薛祁的逼迫下少有的笨口拙舌,心中不忍,上前两步直接拦到薛邛身前,毅然决然道:“早晚都是要讲的,既然邛哥不,便由本宫来。”

    “槐英……”薛邛蹙眉,很是纠结。

    槐英观他神色,朝薛邛宽慰一笑,转而又对着薛祁怡然道:“你们不就是想知道他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不瞒你们,他一直在本宫的公主府住着,至于我二人的关系……”

    到这,槐英顿了顿,不禁低下头,伸出一只手温柔的抚着腹,溺爱的一笑。

    这神情让薛祁刺目,当即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紧接着便听槐英幽幽开口道:“薛将军,我腹中这孩子现下虽然不知男女,但论理当唤你一声哥哥。”

    薛祁“???”

    艹!

    赵平安“……”

    深仇大恨的两个女人突然成了一家子,这关系还真是乱。

    对于槐英的话,他二人自然是惊讶不已,但意外的是,薛邛自身也像吓坏了一般,当即起身惊呼起来:“什么孩子?我都没碰过你,咱们哪儿来的孩子?”

    在场的众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