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 第三百三十四章(完结章) 这个世界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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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 先是薛祁让位给薛邛,再就是“薛祁”这人不见了。

    反倒是赵平安的夫人开始在人前露了面。

    原本官员与官员间的宴会就很不少,女眷更是如此, 尽管赵平安他们一直推辞,可总有需要露面的时候。

    对于赵平安的那位天姿绝色的夫人与薛祁近乎相似的面容, 自然有人议论纷纷,甚至有想将他们二人都拉出来一块儿对比的, 但这些日子,薛祁这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问及薛祁的去处,薛府的人只外出游历去了,至于旁人怎么想、怎么议论、怎么猜测, 统统放任。

    赵平安在房中还跟薛祁趣道:“就让他们猜吧!使劲儿猜, 猜对了咱们也就省的解释了。”

    薛祁听见这话, 扶着肚子,没好气的道:“你就坏吧!”

    “嘿嘿嘿, 没听过那句话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一边儿玩去,别碰老子。”

    ……

    不过, 这段日子除了外头议论纷纷之外, 赵平安夜被时瑞和沈煜两人磨了许久, 因为这两人性子有些相似, 又都跟赵平安关系不错, 久而久之便认识了。

    至于猜到薛祁女儿身这件事,对于沈煜来虽是件难事,但对于时瑞来却是极容易分辨的,尤其在薛祁这会儿还怀着孕的情况下……

    对于赵平安和薛祁的欺瞒,时瑞怨念颇深,枉他前两年还一直担心赵平安的安危, 还在心里咒骂了薛祁无数次,想着该如何提醒如何帮助。

    甚至他之前还跑到薛祁面前拉下脸来自荐。

    自荐枕席啊!

    多丢脸。

    尤其是一想起他主动自荐时,薛祁还一脸嫌弃,再加上赵平安如今春风得意,不光多了个知冷知热,国色天香的媳妇儿,连孩子都要有了,他先前却觉得人家在遭罪……

    简直是造孽。

    如今得知真相,时瑞那个心情啊……简直无以复加。

    难听点,那就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而赵平安和薛祁,就是那贼拉欠揍的两条恶犬。

    赵平安哄了几日,还特意备了份厚礼,这才将时瑞哄好,可哄好了时瑞,又来了个新的麻烦。

    沈煜那边也得知了真相……

    也就是薛祁是他未婚妻的那件事儿。

    “未、婚、妻???”

    “别忘加个‘前’字。”

    沈煜怒吼:“赵平安,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赵平安“……”

    其实吧!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他。

    祸是薛祁甩的,他只是那个可怜的背锅侠……而已。

    总之,这段时间薛祁闲赋在家,可怜赵平安被这两个“债主”折腾的心力交猝,还是薛祁出马,几句话就像四两拨千斤一般将此事揭过。

    当然,其中不乏有对方不过的因素,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而在此期间,槐英也嫁进了薛家,成了薛祁的继母,对外则是随口编造了个身份,绝口不提她北狄长公主的身份。

    不过薛祁如今不常往薛府去,便也不常见她。

    槐英在薛府有皇帝的人盯着,来来往往见的人也都是大魏的官员家眷,光凭她如今的情形也闹不出什么动静。

    不过槐英到底也是北狄皇室养出的人,与官员家眷交道的本事一点也不输旁人,即便是薛祁也不如她做得好。

    尤其两人如今都大着肚子,月份也差不多,同去参加宴会的时候,旁人瞧了总要上两句,毕竟对外的身份两家也是有亲的。

    可即便是这样,这两人仍旧是互相看不顺眼,双方也没有算转圜。

    而另一边,薛邛待槐英算是不错,吃穿予取予求不,也常带她出门散心,两人处的极好。

    可即使是这样,薛父还是会有意无意的防着她,爱□□业分的极为清楚。他可以对槐英好,也可以宠着她,但这不妨碍朝廷的一些事会避着她,包括涉及军机的信件图纸,薛邛也不会放在家中。

    槐英明白为何,也懂的应该怎么做,所以他二人算是相敬如宾。

    两人心知,有些人,有些事,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不必宣之于口,出来反倒是不美。

    原本就没那么多完美的事,这世上更多的是,你忍着,我也忍着,你包容,我也包容,大家共同维持表面上的平衡足矣。

    ……

    薛祁的生产是在翌年,巧合的是,槐英的预产期与她只隔了半日。

    那日,薛祁生产后刚诞下一名男婴,彼时她正坐着月子,不曾想夜里薛父就来了,怀中还极心地揣着一个襁褓。

    赵平安是告了假专门陪薛祁待产的,虽然在月子间,他却是没守那男人不能进月子房的规定,坚持陪着,神神叨叨的什么怕他媳妇儿产后抑郁。

    薛祁见他坚持,心中甜蜜,就没再阻拦。

    两人见薛父抱着孩子过来,不免有些意外:“您来就来了,怎么还把孩子也抱来了?”

    刚出生的孩子,哪好抱来抱去的?

    薛父纠着眉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起。

    还是赵平安玩笑一般道:“岳父大人,我该唤这孩子一声舅子还是该唤一声姨子?”

    这便是在问这孩子男女了。

    哪知这一问,夫妻俩却得了个令两人瞠目结舌的回答。

    薛父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沉声道道:“这是你儿子。”

    薛祁看了看自己怀中刚生产下来半日的亲儿子,不知父亲所云,而赵平安看完儿子后则是抽了抽嘴角,忍住心中的无语,才又帮他圆道:“岳父大人真幽默。”

    若不是幽默风趣,怎会出这般胡话?

    而薛父却没急着解释,只是把孩子轻轻放到薛祁怀里,与她自己生下的孩子放在一处,才又认真道:“不是与你们玩笑,我先前答应过陛下,无论男女,槐英诞下的孩子都会交由你二人抚养。”

    到这,薛父扭头看了一眼赵平安,神情明显顿了顿,才揪着眉头继续道:“确切的……是交给你,我的好女婿,陛下让你抚养这孩子。”

    赵平安“……”

    让他养?

    闹呢?

    薛祁“……”

    这都什么跟什么?

    很快,薛父就明了原委,原是去年他进宫与陛下互诉衷肠的那一回,薛邛对于孩子送进宫总有些不舍,便想着再进宫请道恩旨来。

    这事儿赵平安先前已在陛下面前提过,他进宫算是觍着脸去的,但考虑到薛家的情况,总之到最后,魏帝只给了他两个选择。

    要么把孩子送进宫,让皇后抚养,不过这孩子名义上还是薛家的孩子。

    要么就让赵平安他们夫妇抚养。

    只是,若要赵平安他们抚养,那孩子得记在赵平安名下,也不能再唤薛邛和槐英是爹娘,只当他们是外公外婆。

    也就是平白多涨了个辈分。

    赵平安听薛父起这些,神情变幻莫测,他总觉得他师傅让他抚养他岳父的儿子,也就是他舅子,这事儿属实是有些扯了。

    他自己倒是无妨,可日后等孩子大了,薛邛这个当爹的听见自己儿子唤自己女婿是爹,唤自己是外公,那该是什么心情?

    他师傅……这是人干的事儿?

    赵平安心中暗骂:玛德,师傅可真会给我出难题,怪不得一直瞒着。

    简直就尼玛离谱。

    可薛父同意了。

    起码让赵平安和薛祁抚养他能常常见到孩子,而且自己的儿子让自己女儿给养着,他也放心。

    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不过是不能被叫爹罢了。

    不过是孩子见着他只能唤他外公罢了。

    比起送进宫去终日见不着。

    他能……能忍。

    整个过程,薛祁是有些脑子发懵的,而赵平安,他一开始脑子虽也有些混乱,可仔细一想大约就知道了他师傅为什么这么安排。

    无非是怕这孩子长大的过程中被槐英灌输什么奇奇怪怪的思想,而赵平安和薛祁都是覆灭北狄的功臣,由他们来抚养槐英的孩子,他师傅才最能够放心。

    可还有一个问题。

    “此事如此荒谬,槐英继母能同意?”赵平安问

    薛父幽幽道:“她不同意也不成,起码你二人抚养,这孩子也算是长在咱们跟前,若是放在宫中,虽是姓薛,可见不着终究是少了几分亲近。”

    “就此事而言,她没有选择权,我也没有……”

    赵平安他们二人一开始自然是不同意的,可陛下的命令他们也只能接受。

    薛父两个孩子出生的时间只隔了半日,对外只是双胞胎便可,至于槐英,对外只是难产,孩子没保住,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可问题又来了。

    “爹还双胞胎呢!”薛祁郁闷道:“这两个孩子现在还,眼睛都没睁开,虽然现在还看不出面貌,可等到再大些,脸渐渐长开了,总是不一样的。”

    有意无意的,薛祁还是想拒绝,再怎么,让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当自己儿子,她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

    如此荒谬之事,太难令人接受了。

    至于赵平安为何接受的这么快,只能他与薛父和薛祁都没有血缘关系,又是他师傅金口玉言,接受起来自然容易些。

    而对于薛祁的疑问,赵平安也没想太多,随口便道:“双胞胎面容虽是相同,但也有长相不同的,这便是同卵双胞胎和异卵双胞胎的区别。”

    “你刚什么同卵异卵双胞胎?”薛家父女异口同声道。

    “嗯……差不多跟龙凤胎的原理差不多,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哦!”

    可等解释了,赵平安才忽然发觉,他这么一解释,这孩子便只能以他双胞胎的名义抚养,借口还是他自己找的。

    得,他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别无他法。

    多养个孩子罢了,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只是槐英那边,听跟薛父折腾了许久,薛父也陪着哄了许久。

    难是难接受了点,但好在孩子没事,离他们也不远,平日里若是想了,总是能见着的。

    ……

    两个孩子如陛下和薛父所愿,都记在了赵平安名下,除了他们几人之外,不管对谁也都只两个孩子是双胞胎,似乎这孩子就是他们亲生的一般。

    不过这孩子刚一出生就来了赵家,跟亲生的区别也不大,加之他们身上都有薛邛的基因,就某些方面而言,两个孩子长的还是很像的。

    尤其这两个孩子身上都没有什么胎记和特征,就连肤色都是一样的白嫩,至于面容,刚出生那会儿眼睛都没睁开,哪里又能看出像和不像?

    有时候薛祁和两个孩子的乳母给孩子喂奶也有些区分不出到底谁是谁来。

    这也就导致了槐英后来只知道两个孩子中有一个是她生的,却不知到底是哪一个,只能一样看待。

    唯有薛祁和赵平安知道,他们亲儿子头皮里有一颗的红痣。

    这事儿连薛父也不清楚,他总不能送孩子来之前再解开襁褓仔细检查……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孩子的满月酒也是照常举行,来参加的除了亲眷之外,另就是朝堂上熟识的官员。

    当日,难得魏帝都带着皇后特地出宫来参加两个孩子的满月礼。

    无上荣宠。

    陛下的这一来,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赵平安在圣上跟前有多得脸。

    不光是给赵平安赐名,就连赵平安生下的那对双胞胎,陛下除了赏赐之外,还特意请皇家佛寺的高僧帮着取了两个名字,一个叫赵泓瑄,一个叫赵泓璘。

    能得皇上赐名,得皇上看中,赵平安在京都的风头一时无两。

    又因着薛祁满月宴的时候出来待客,见了不少人,毕竟她先前养胎,不大出门,即便是参加宴会见的也大多都是女子,如今这一露面,自然惹了不少非议。

    趁着这个机会,赵平安适时放出自己写就得《花木兰传》和短篇的《木兰辞》,此书一出,直接让人联想到薛家的薛将军和如今的赵夫人身上。

    众人纷纷猜测:莫不是薛将军就是那花木兰的原型?

    尤其这两人还是联手灭了北狄的功臣,百姓直呼: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他们这是夫妻上阵。

    薛祁的爱慕者心死一片,其中就包括了军营里的罗青山……怎一个惨字了得?

    一时间,赵平安和薛祁,赵家和薛家直接成为整个京都议论的焦点,连带着两个孩子都饱受议论。

    好在舆论是良性的,炮火主要都集中在两个大人身上,两个孩子只是受了些殃及,可虽然是殃及,不免也要受到些瞩目,大家都在猜测这两个孩子日后会学文还是学武。

    毕竟他们的父母一个是状元一个是将军,不管在哪方面都是独当一面的豪杰,由此可证,这两个孩子日后的成就必定不会低到哪去。

    总之,这些个言论被赵府的人挑拣着传到了他们二人耳中。

    眼看着这两个孩子刚出生就承载了太多,赵平安抱着泓瑄不禁哑然失笑:“薛祁,你咱们这下一代会不会比咱们更能折腾?”

    另一边,薛祁给泓璘喂完了奶水,慢条斯理的合上了衣襟:“能不能折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今晚上若是再让我喝鸡汤鱼汤王八汤我就要‘大开杀戒’了。”

    “怎么了?”赵平安问。

    “补过头了。”薛祁道。

    “那怎么办?”

    “你呢?”

    “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你不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

    “我就是不你也该知道我的是什么意思。”

    “你这意思是,我要是猜不中你的意思就没意思了?”

    “你觉得没意思那就没意思吧!”

    “你这话里的意思……是不是想跟我意思意思?”

    “我哪里知道你指的意思意思是什么意思?”

    “既是意思意思,这其中的意思自然要你来体会。”

    “算了,没意思。”薛祁忽然开口。

    “怎么没意思了?”赵平安故意逗她:“不是你的补过头了吗?不用帮忙?”

    薛祁一听这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瞪着他,嗔怒的道:“你刚才是故意的。”

    “咳咳!只是想试试这么话而已,不过你话里的意思我都明白,今晚不喝汤,我叫人蒸了酥酪,特意给你做的。”

    薛祁幽幽道:“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我意思。”

    赵平安看着她,附在他耳边声道:“明白,那也得你先吃了酥酪再,不然等会儿没了力气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薛祁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就你……”

    赵平安看着她那张五官精致的脸蛋和丰腴的身姿,比从前多了些肉感,瞧着便知手感极好,又因为刚做完月子,加之补养的细致,面皮上白里透红,像是透着光。

    尤其是两人此时靠得极近,她刚喂完奶,身上隐隐透着几丝迷了途却找不到回家路的的乳香,心神也开始荡漾起来。

    让乳娘将两个孩子抱走,好好照看,赵平安火急火燎的叫人端了两碗酥酪来:“赶紧吃,吃完就办正经事儿?”

    “吃了酥酪天也还亮着,怎么?你还想白日宣淫不成?”

    “什么白日不白日的,怎么就白日了?我与自己的媳妇儿行周公之礼总不能收费吧?”

    薛祁嗔怪道:“你又在浑什么?”

    一语双关什么的,最讨厌了。

    “没什么”赵平安嘻嘻笑着,转了个话题:“我是这天,现在虽然还是白日,但它总会黑的……”

    此时,日头高高挂起,屋里响斥着床榻摇曳的声音,男女低声呼喝的声音,另就是些靡靡之音……

    等到发了一身的汗,听见两个孩子在外间哭闹,两人才回过头来。

    什么黑天白天?

    这个世界既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