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曾是个奴隶
他抬头看着牌匾上长乐王府四个大字,一些回忆涌上心头。
李逐光自十岁无意间使用异能来到外面的世界,幸运和苦难像影子一般伴随着他。
他不出是幸运多一些还是苦难多一些。
外面的世界对他来像个白纸,他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不认识他们的文字,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看向他眼神里充斥的好奇嫌恶和鄙夷。
他被贩卖到奴隶市场,被人用铁链拴住了四肢,脖颈上套了个圆环,圆环周围布满了尖刺,一不心就会刺穿他的脖子。
一股熟悉的血腥味钻进了他的鼻腔唤醒了他。
他有些迟钝的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因为已经痛的麻木,感觉下一秒皮肉就会分离。
不断有人的身影从他面前经过,他们卷起的尘土向他扑面而来,与此同时,几束阳光穿过栅栏敲在他的眼皮上。
他睁开酸涩的眼睛,常年处于阴暗的环境下有些不适应这样的阳光,片刻后他安静的靠在笼子里,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似乎是人群聚集的闹市,有人大腹便便身着华丽,有人披着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行色匆匆,他们身着奇装异服,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伴随着沉重的脚链声,一些蓬头垢面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们有的身体健壮有的骨瘦如柴。
手腕脚腕均被磨的渗出血,他们神情麻木,身后的执鞭人像放羊似的驱赶他们前行,那鞭子挥到地面,卷起阵阵尘埃。
使得原本浑浊的空气更浑浊了,不知何处点烟。
白色的烟雾像一张鱼网,而他们像是即将被捞上来的鱼,那烟雾慢吞吞的吞噬他们,整个市场气味复杂,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
他刚想动一动身体,铁链就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还没反应过来,一彪形大汉凶悍的执着鞭子甩了过来,“狗奴隶,老实点!”
他听不懂,睁着圆溜溜的蓝色眼睛,却也不敢再动了。
见他不话,大汉冷哼了一声,低骂了一句贱胚子,转身开始吆喝:
“走过路过不要啊错过,难得的蓝眸奴隶,身体健壮长相标致,大家都过来看看哟,价高者得!”
众人纷纷靠拢,像看猴子似的看向笼子里的人。
“这家伙怎么是个蓝眼珠子的,好奇怪,你见过谁眼珠子这么个颜色?”
有人向笼子里丢掷水果,见人一动不动,就发问,“你这奴隶结实么?不会是有什么病吧?怎么一动不动。”
“他好着呢!”壮汉陪着笑脸,转脸就凶狠的挥了一鞭,“给我动起来!让各位大爷看看你这该死的奴隶!”
本是想威慑性的挥动一下鞭子,但没想到鞭尾真的抽到了男孩,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不经意的露出来身上的疤痕。
众人纷纷捂住口鼻,“你们看他身上那些疤痕了吗,啧,好吓人,都流脓了,好恶心。”
“听西北蛮荒地带那些野蛮人就是天生异貌,你他不会是个杂种吧?”
“你看你骂他他也听不明白,你听得懂吗,杂种?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笑,有人壮着胆儿凑近笼子里看,笼子里的男孩面无表情抬头。
对视的一瞬间,他背后一凉,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没有想到竟然在一个十岁男孩的眼里,嗅到了一种名为死亡的危险气息。
但还是有胆大猎奇者竞价:“我出二十两!”
“三十两!”
“六十两!”
一时间他的身价飞速上升,他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落入别人的掌控中。
他往后退了退,看着地上的阴影吞噬着光线,他重新与阴暗融为一体。
彪形大汉听的眉飞色舞,感觉他马上就要发了,真是天降横财,幸好他今天早上腹痛难忍去外头茅厕方便,捡到了这个怪孩,真是上天眷顾。
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闪开闪开都闪开。”
人群中走出来几个体格更粗壮的大汉把人们挡在一旁,一身穿长袍的斯文青年施施然走来。
周围的人们议论纷纷:“这不是长乐王吗,怎么到这来了。”
十几年前长乐王被贬离京城,到了他们这个偏远的地区,这里不如首都文明,土匪猖獗民风凶悍。
都长乐王是个狠角色,一上任就把这里当时最大的地痞流氓当街斩首。
还将尸首悬在街头整整三个月,然后剁成细碎让老鼠啃食,如此雷霆手段,使人又敬又畏。
但与之相矛盾的是,他也并非是个两袖清风刚正不阿之人,经常被人发现出入酒楼和青楼,吃喝嫖赌是样样精通,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
人群安静下来,没人敢得罪这个称霸一方的长安王。
长乐王只看了他一眼,就笑:“这个人我要了。”
壮汉唯唯诺诺,赶紧交人。
原本以为即使捞不到大钱,长乐王也会给点钱,但万万没想到,他转头就走了,连个毛都没留下。
迫于他的淫威,别人当然不敢跟他抢人,眼巴巴的看着壮汉连同笼子一起搬走的背影,这长乐王比他们还像土匪。
有人感叹:“这子有的受咯。”
如果他遇到长乐王是他的幸运,那他的苦难的百分之一也同样是他赠予的。
长乐王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了他,将他送到暗卫营里训练。
在日复一日的魔鬼训练中,长乐王发现,李逐光对疼痛有着超乎常人的忍耐力,而且那些控制暗卫的药物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长乐王见了他,连了两个“奇才”。
他生性多疑,对他这样不受控制的人不会重用。
在一次任务中,他为保护长乐王免受敌人的袭击,被人用冷兵器划伤了脸、他的头颅差点被劈成了两半,他也差点成了瞎子。
那道近乎毁灭性的刀疤就是这么得来的。
长乐王嘉奖他勇猛,并重新对他有了新的定义,李逐光骨子里有对契约的忠诚和温顺,他并非表面上冷酷无情,他懂得感恩和回报,这一点在他身上,竟意外的并不矛盾。
“主子,门外有人求见。”
侍从来禀报时候,长乐王正嘬着嘴逗着笼中的鸟儿。
他年过三十,五官端正,鹰钩鼻薄嘴唇,唇上留了一点胡子,有点不修边幅。
他漫不经心的将逗鸟的玩意儿往耳朵里掏了掏,“什么人本王都要见么,不见不见,发了去。”
侍从上前一步恭敬的将手里东西呈上,“那人给王爷看这样东西。”
是块木牌,上面刻着个“六“字。这块木头处理的巧妙,通过特殊药水浸泡和纹理的处理,有个防伪标志的纹样。
一般人可看不出门道,长乐王一眼就认出是自家东西。
他伸手拿在手里把玩了会儿,正色起来,眼里不由扫过一丝兴味,“唤他进来。”
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你回来了。”他勾了勾唇角眼里含着笑意。
“两年前你就请辞离京,如今怎么回来了?你可知我长乐王府,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
他声音慵懒,却不经意泄露出肃杀之意。
看着面前一袭黑衣身姿挺拔,丝毫没对他的话有什么反应。
王爷撇撇嘴,又:“向来做本王身边的影子,有多少人走着进来抬着出去的?要论资历,你可是本王心中第一人啊。”
长乐王早知这人天赋异禀,武功路数清奇,不知来自哪一处门派,经常的人措手不及。
王府栽培的割韭菜团队里,他勤勉刻苦业务能力数一数二,也最冰冷无情,不会出现什么爱上工作对象啦、爱上工作对象的女儿啦、私奔啦被人挖墙脚啦啥的破事。
也许他不是最听话、但他绝对是他最好的一把刀。
“两年前你的话,还作数么。”黑衣人低沉开口,声音依旧冰冰冷冷,散发着一股死亡气息。
长乐王眨巴眨巴眼睛,饶有兴味量他。 他向来欣赏有才能的人,但面对未知,他又时常忌惮他的能力。
“本王一言九鼎,怎么可能不作数。”他笑眯眯的,“你可得想好了。”来了可就别想再走了。
黑衣人消失后,旁边心腹上前,“王爷,是他回来了?”
“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十岁稚童了,作为一把武器,他我行我素经常不受控制,主子,他很危险。”
“越危险才越有意思,不是么。”长乐王嘴角扬起一抹淡笑,眼神却落入虚空,一片冰凉。
李逐光出了王府,去店家挑了些家具日用品,带着人来到去处。
安排之后,耳边传来三声鸟叫,两声短一声长。是王府暗卫传讯的声音。
眼里闪过一丝阴鸷,他循着声飞过去,果然是个黑衣蒙面的站在那等他。
他抬眼量一下,这王爷还是这么抠门,走了两年还是这副配置。
“起先有人你回来了,我还不信。”那人倚着树,双手抱胸,一身黑衣只露了双眼。
不愿听他废话,他冷声道:“何事。” 六号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他撇撇嘴,“这么多年不见了叙叙旧不行嘛,好歹咱们也在一个暗卫营共事了好几年,别这么冷漠好不好嘛。”
看不见对方的眼神,三号还是感受到了他飞出来的眼刀子,赶紧回归正题. “主人安排你去做掉个人。”
刚去报到,就立马安排上工了。
李逐光面无表情接过纸条,卷着看完将纸条化为灰烬,句“知道了”转身离开。
三号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这家伙临走前竟然跟他话了?
以前拽个千儿八百似的,怎么觉得这遭回来他变人性化许多?
李逐光回来时看见门口姑娘抱着东西,一边往院子里几句话,一边往门外看两眼,他目光柔和一些,方才身上的戾气也散了不少。
看着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周密赶紧迎上去,“你回来了?”
隔着帷帽瞧她一眼,眼睛亮亮的,鼻尖都被冻红了。眉间稍蹙,冷声道:“怎么不去里屋呆着。”
不能她胆子,怕呆里头有什么事儿吧?
周密是个脑子时常抽筋的被害妄想症患者,她也不好意思,只讪讪的笑了笑。
“他们在忙,我怕自己碍事儿,没事儿我才刚在这儿等你呢。”顿了顿,“对了,包裹我收到啦,这里头的丝线很漂亮也挺齐全的,谢谢你哦。”
他嗯了声往堂屋走,周密追上去,“李大哥你买了这么多,花了不少银子吧?”
他在长乐王那做事,长乐王向来赏罚分明出手阔绰,只要他做得好,长乐王他也并不含糊。
经常赏赐他名贵玩物和钱财。
他看的就是来钱快油水多,斜睨她一眼,看她一副殷勤的模样,“无需在意。”
周密哦了一声,“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
李逐光默了默,就在周密没指望他回话的时候,听到他,“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像怕她接下来什么似的,他越过周密走在了前头。
周密耸耸肩,她就知道是这样,不过现在等真赚到了钱再吧。
东西搬进来了之后,空旷的房间渐渐充盈,把旁人送走,李逐光安排她进了侧屋后就走了。
周密闲来无事,摊开针线盒想练练手。
她坐在床边开手里的东西,回忆像风一样温润无声的飘进她的脑子里。
她惊奇的发现自己是有些身体肌肉记忆的,刚一拿起针线脑海中便涌起如何穿针引线的方法,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握着她的手帮她刺绣一样。
她望天。
老天对她不薄,关了一扇窗还不忘给自己开个金手指。
这几天没白熬,苦尽甘来生活终于有点盼头了。TVT
也得感谢一下前世的自己,没事儿在家学了这么个手艺,针不戳呀针不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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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
周家四姐失踪好几日了,周老太太急得像炕上的蚂蚁,整日睡不安宁。
周太傅在京城里给皇上办公,到现在还没回来,老太太还是按捺不住给了大孙子写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