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大佬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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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深得了肯定的答复, 满脑子都是仓鼠叠着仓鼠的模样, 连最后一丝烦心事也忘在了脑后。

    他揉揉苏断软乎乎的发丝,放下手后用手背试试玻璃杯的温度, 确认这次彻底不烫了、甚至还有些偏凉之后, 才递到苏断唇边, :“喝一点水。”

    流了那么多眼泪出来,这会儿总该渴了。

    苏断的神思一部分还陷在严深给他讲的那个“故事”里,一部分在想严深要送他仓鼠吊坠的事, 用于思考的也就大大减少了,对某些事情也远没有从前的敏锐,闻言惯性地听严深的话张嘴, 含了一口茶水进去。

    这次水不烫了, 清香与苦涩混杂得恰到好处的温热茶水流入口中,不算浓厚却富有层次的味道在舌尖品的很清楚。

    苏断将茶水咽下,发现有个软趴趴的留在了他嘴里,嚼起来还有点儿韧劲, 就是太苦了。

    这是什么……?

    感觉有些像是花瓣。

    他鼓着嘴嚼了两下,意识也跟着慢慢集中,数秒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 忽然将眼瞪得圆溜溜的,嘴巴也不动了, 整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

    用眼角瞄了一眼眼前玻璃杯中已经被泡开、露骨地展示着自己花瓣的菊花, 苏断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仿佛要变成一颗晕过去的茯苓了。

    他亲手泡了花茶, 还试图把它们给严深喝,自己还已经喝了两口——

    他这是都干了些什么?!

    大概是因为做人的时日加起来总共也有好几百年了,怎么也称不上短了,而且当人的生活比做植物的时候生动鲜活的多,所以苏断的生活习惯和观念在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开始向着人类的方向偏移了。

    刚刚他满脑都是担心严深,只记得菊花茶能清心去火,却硬生生忽略了花对于植物而言是不可言的部位这件事。

    这种认知对于当了几千年植物的苏断而言是本能一般的东西,和人要吃饭喝是一样的,可刚刚短暂的一段时间里,他却将这种本能全部忘到了脑后……

    这不是代表着,他对于自己的人类身份越来越适应了?

    苏断有些迷糊地想。

    思维能够更加贴近人类,按理这原本应该是一件好事,但他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了,含着那片已经无意识地嚼了两口的花瓣,只觉得凭空生出了一股血淋淋的残忍感,本能性地将手往自己的腿根处挪了挪,心护住自己的花。

    严深见他忽然呆住,皱眉扯扯他因为嚼东西还微微蓬着的腮帮子,奇怪地轻声问:“断断?怎么了?”

    难不成是又烫到了?还是这茶水里有东西?

    严深端起苏断的茶杯,只见茶水微黄、清澈透亮,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疑的。

    正当他准备也尝一口试试的时候,终于回过神来的苏断一下拉住他的手腕,没什么力气的细瘦五指这次用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大,严深竟是被拉的手在桌面上滑了一下。

    苏断拉着他的手,将桌面上的两杯菊花茶都推的远远的,对严深摇摇头,示意他不准喝,然后自己跑到一旁的垃圾桶旁,呸呸两声,把嘴里的那一片细的花瓣吐了出来。

    然后闭着眼抬起了头,眉头皱着,一副多往垃圾桶里看一眼都要了命似的。

    严深:“……”

    严深也起身过去,还以为他不舒服,温热的手掌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凑近担忧地问:“是吃到什么不好的了吗?”

    苏断嘴里还残留着同类花瓣留下的苦涩味道,停了一下,才忍着那股让他想立刻晕过去的味道,幅度地抬了抬舌尖:“……吃到花瓣了。”

    “胎菊变质了?怎么难受成这样?我看看,”严深有力的大手捏着他的脸颊,微微一捏,就将苏断的嘴巴捏开了,然而苏断嘴里什么痕迹都没有,什么也看不出。只是奇怪的是,那条细软被他吮惯了的的舌见了他竟一反常态,似乎有些恐惧似的向后缩。

    严深挑挑眉,忍不住凑过去嘬了一口,舌尖瞬间尝到了一股细微的苦涩。

    是胎菊的苦,他认得出,胎菊泡出的茶经过稀释,清香与苦涩混合的恰到好处,但要是单吃花瓣的话,基本上可就只有苦味了。

    想到某种可能,将舌尖退出来,严深有些不确定地问:“苦到了?”

    苏断犹豫几秒,顺势点点头,除了这个理由,他也没办法跟严深解释了。

    总不能自己吃了植物那种部位,受到的心灵伤害有点大吧?

    看着自家仓鼠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严深总觉得有哪里奇怪,但想又想不出来,只能在苏断鼻尖捏了一下,低声:“真是个娇气包。”

    苏断持续垂头丧气,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空:“……”

    严深俯身顶开他的唇瓣,用舌尖将他口中的苦味一点点舔干净了,最后含住他唇珠磨了两下,才:“以后不准喝胎菊了,放都放的远远的。”

    嘴里没有那股让他胆战心惊的味儿了,苏断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一些,他舔舔自己的唇瓣,提出了一个近乎任性的要求:“……那你也不能喝。”

    虽然明白人类的世界中用花泡茶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但今天差点吃了菊花瓣给他留下的阴影实在太大,苏断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暂时不是很想和满嘴花茶味道的男人接吻。

    苏断:“……”唉,很愁。

    严深倒是不纠结这个,他口腹之欲一向不重,对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偏好,大多是时间都是用来提神的而已。

    “好,我也不喝,下次郝佑来的时候,让他把书房里的胎菊都带走。”严深面不改色地瞎话:“他喜欢喝这个。”

    苏断:“……”这是什么糟糕的爱好。

    ……

    严总的效率一向很快,要给苏断一只仓鼠的坠子,很快就好了。

    用料是一块和田黄玉,这种玉以颜色纯正深黄、鲜艳浓郁近乎金橙为上等,给苏断坠子的那块只是浅黄色,只能算作和田黄玉里的二级玉,但入手触之如脂,质地温润细腻,而且难得的是颜色是十分有规律的递进渐变,正合严深的心意,就买了给苏断做坠子。

    坠子总体形状是一个惟妙惟肖的仓鼠形状,正抱着瓜子坐在地上,摊成一片的圆乎毛球里生出短短的四肢,因为腿太短,两只坐在地上的后腿翘不起来,所以仓鼠只用前面两只爪子抱着一颗瓜子,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呆兮兮地往前看,一副被主人抓到又偷吃东西的傻样。

    苏断收到坠子后量了一番,慢吞吞地评价:“这仓鼠吃的好肥……还有点呆。”

    严深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将还没来得及出口的那句“是按着你的模样雕的”咽回了肚子里。

    苏断虽然这只仓鼠又肥又呆,但事实上,不管怎么看,这只仓鼠都是可爱极了。

    雕这仓鼠的无疑是个大师,仅仅是个两指宽的坠子,也被他雕成了栩栩如生的模样,远远看去的时候,就像一只真的仓鼠一般,要不是摸上去确实是硬邦邦的,恐怕苏断都认错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雕玉的师傅还极为巧妙地利用了玉石本身的颜色变化,使得仓鼠的整个背部连着突起的尾巴一起,都是柔和的黄色,从后面看就像是只软糯可口的布丁一样,然而仓鼠正面,除了脑袋上是淡黄色之外,下巴和肚皮上都是干净的白色,和一种叫做“布丁仓鼠”的仓鼠品种长相一般无二。

    而玉石的颜色交错间,白黄两色交接的也十分自然,正巧赶到了仓鼠身侧的位置,像是天然而成一般,可见这位玉雕师的手艺精湛到了何种地步。

    和田玉细腻柔滑,润如羊脂,天生带着富贵相,显得那黄玉雕成的仓鼠皮毛也油光水滑的,可见平日里没少被主人爱护。

    睡觉前,严深串了红绳,把仓鼠给他挂在了脖颈上,让苏断随身带着,这玉的细腻的如同羊脂一般,贴身戴着很舒服,对身体也好。

    苏断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呆仓鼠,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高兴,仰头在严深嘴角碰了一下,才把脑袋靠在他胸膛上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觉。

    ……

    苏断的新吊坠刚戴了一个星期,许久没消息的《成魔》就宣布定档了。

    首映定在一个流量非常高的节假日。

    节假日电影市场的竞争无疑是异常激烈,不过在某位投资商庞大的人脉作用下,《成魔》在各大影院的排片量还是非常可观的,这让谢导再次坚定了抱紧这位投资商大腿的决心,火速向他发去了首映礼的请帖。

    在电影公开放映之前举办一场范围的电影首映式,是现在常见的电影宣传手段之一。首映式上主演一般都会出席,能参加首映式的没有关系是不用想了,尤其是这种大电影的首映式,各家媒体、影评人更是挤破了头都想进。

    不过对于早以到达了另一种高度的人而言,求着人家来,人家也未必肯来。

    不出意料的,谢导的邀请被自己的投资人果断拒绝了。

    谢导先是失落了一会儿没能和大腿联络感情,不过很快就转而想到这样也好,严老板只出钱不出声,对娱乐圈也兴趣缺缺,简直称得上是导演心目中最理想的投资人模板了。

    现在的投资人里,不是仗着投资了几个钱铆足了劲往剧组里塞情人添乱,就是整日一窍不通还硬要对着剧本指手画脚,严老板这样让人省心的可不多了。

    然而谢导不知道的是,《成魔》公开首映的第一天,那位拒绝了他提前去首映式看电影的、“省心”的投资人就带着自己包的明星,去人来人往的电影院看《成魔》的首映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