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真的消失
“TP地址查过吗?”
“查过了,是伪装的,”也就是,没查到具体来源。
“嗯。”即使查不到,魏海心里也有数。
“魏总,您受伤期间我重新安排了行程,您过目一下,”吴秘书调出行程表,魏总除了表面的伤还有脑震荡,医生必须在医院多观察几天。
然而第二天,魏海就出院了。
他出院第一件事还是要飞国外,可不巧,公司购买的一批新服务器在试用上出了问题,导致所有连锁酒店系统瘫痪,损失巨大,徐献直接电话问他最近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装了什么呢?
苦不堪言的吴秘书最明白,魏总脑子里只装了个许梵。
安排好的行程推就推,约好的饭局不来就不来,导致很多事情都得重新调整。
还有这次系统升级的招标。
最后入选的商家是魏总同意并签字,结果却造成损失,魏总的心思几乎不在工作上。
不过来也奇怪。
自从魏总受伤后,公司总有问题出现,总是绊住魏总飞国外的脚步,有次他跟着一起出差,刚下飞机,魏总便接到了魏雪电话,是魏总的父亲在乡下和人发生争执进了警局。
于是魏总不得不回国。
再有,熊突然被陌生人从幼儿园接走又送回家门口。
作为秘书,吴秘的思维也非常敏锐,察觉到是有人在暗中使绊子,要么不让魏总出国,要么就是魏总到了国外也不得不回去。
时间一拖就过去了半年。
等魏海终于踏进张政新家,许梵已经离开两个多月了。
这次是许梵自己走的。
有次他路过书房,听见查尔斯电话起魏海才知道,魏海真的再找他,以为不把他弄死不罢休。
所以他决定自己离开。
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拜托了张政偶尔去看看妈妈后便消失了。
之后再没回来。
电话成了空号。
世界有时候很,再远的地方转几趟飞机就到了,有时候世界很大,你想要找一个用假身份在全世界各个城市游走,居无定所,又刻意隐藏自己的人,很难。
院子后的屋檐下,摆了一方玻璃茶几。
下午的阳光惬意舒服。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一个男人全程只用英语交谈,而东方男人也只用自己国家的母语,由张政的感觉看来,两个人好比鸡同鸭讲,实际他们的交流并没有因为语种而产生任何障碍。
查尔斯对中文很熟悉。
魏海精通的更不止一门英文。
“咖啡,没加糖没加奶,”张政只泡了一杯咖啡,当然是给查尔斯泡的,没有魏海的份。
“我要他的信息资料。”
魏海提出要求。
许梵的护照、真实证件都还握在他手里,他当然知道许梵离开一定会用假信息。
张政气愤,哼哼唧唧,“你算什么东西,找我们要信息我们就得给啊,有本事自己找去啊。”
结果查尔斯和他相反,爽快答应,一通电话就让人把信息发到了魏海邮箱里。
张政不可置信,拿冒火的眼睛瞪着斯文儒雅的金发男人,“你疯了吗?”
查尔斯把他拉到怀里顺毛,面对喜欢的人,自然是用对方喜欢的中文,“放心吧,你朋友没这么笨,全世界能做假证的地方很多,他早就换了。”
“真的?”
“真的,现在连我都查不到他在哪里。”
张政放松下来。
看了眼他们面前的魏海。
魏海正用手机查看邮件,他也知道,许梵为了躲他会用尽办法,查尔斯会让他来,大概率是因为他们也失去了许梵的线索,这些信息要和不要都是徒劳。
只是他不肯放弃。
“他和你们住一起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魏海抬头,问张政。
张政看见这张脸就窝火,讽刺道:“拜你所赐,他身体一点也不好,每天就吃一粒米,离开之前瘦成了排骨,搞不好不是许梵要躲你,而是被一阵风刮走的,去哪儿都不用票了,真他妈省事。”
魏海的眼神变得阴沉。
“我不是来找茬的,我过不会再伤害他。”
“脑子有泡才信你。”
张政端起咖啡泼魏海脸上。
滴滴答答水渍顺着魏海的发丝滴落。
查尔斯莞尔,同时松开张政站起来,将人完全挡在身后,魏海的背景倒是简单,但他手握的权利并不简单,越查越觉得危险。况且对付魏海等于同时与另外三个人为敌。
“Getout.”查尔斯下逐客令。
魏海抹掉脸上的咖啡,眉宇深锁,对于张政泼咖啡并不恼怒,他们保护了许梵是事实,换个角度想。
没有张政,他的许梵或许真的没了。
“如果许梵联系你,麻烦你转告他,我回去接过他,我想弥补,无论他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我都给他。”
魏海看着查尔斯,话是对张政的。
张政踮起脚,从查尔斯肩膀上探出脑袋冷笑,“好,我会转告他,你死也不撒手非得弄死他,我一定让他有多远跑多远。”
魏海这才染上怒意。
查尔斯再次下逐客令。
氛围在瞬息之间处于剑弩拔张的状态,不得不,魏海平静看人的眼神比大吼大叫还瘆人,所谓人上人,大概就是不动声色就能弄死你。
“看屁啊看,”张政嘀咕。
查尔斯戒备地盯着魏海离开,低头看了眼气哼哼的张政,“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最好乖一点。”
“我能自保。”
“在我手底下过不了一招的自保?sogreat!”
“……”
*
许梵确实换了证件。
离开前他做了充分准备,利用假证报旅行团,在当地景点下车,然后重新换了证件和护照,这次证件是真的,所谓真的便是那些外出工不慎去世而没注销户口的东方面孔。
外国人眼里东方面孔都长一个样,更别长得相似的了。
之后他坐飞机启程,他在巴黎的埃菲尔铁塔下望过天空,走过伦敦的大本钟。
在阿尔卑斯山脉下的广阔草地上喂牛吃过草,去过西藏,看过大冰川。
可能上个月在挪威的卑尔根餐馆里工,下个月就在往去另一个城市的火车上,他没有固定住处,可能是旅馆,可能是角落里的某个酒吧,或者老板提供的临时住所。
谁也找不到他。
他自由了。
可是那么自由他都忘不了魏海给他的伤害,总有阴霾在心里,怎么都去除不掉。
时间一晃两年多。
他待的最久的地方是不同城市的射击俱乐部,玩野外生存,锻炼自己的应变能力,学习怎么射击,怎么一击必杀。
他努力振作。
就是为了有一天回去杀了魏海。
许梵将背包扔进柜子里,穿好俱乐部统一发的军绿色野外套装,拉上拉链,一个男人从他身边走过,故意撞了下。
“Oh,I'msorry.”
男人道歉。
许梵低着头整理衣服,他以前的性格是傲,现在的性格是冷。
“Hey,Irememberyou.”男人又道。
见他不话,男人还问:“Doyourememberme”
许梵锁上柜子,钥匙装入套装的防护马甲口袋,从男人身边走过,男人抓住他手臂,用中文道:“幸亏我懂中文,上个星期我们是敌对,记得吗?”
许梵皱眉,用力甩掉,他很讨厌别人碰他,“不记得。”
“那你也太无情了!”
“你有事吗?”
“Webefriends,做朋友,我的名字叫文森。”
文森没穿马甲,连体的军绿色外套只穿到腰部,衣服袖子在腰上了个结,脚踩军靴,纯黑色短袖T恤外抱起胸的胳膊肌肉扎实,棕褐色头发带点自然微卷,鼻梁高挺,眼睛是深邃的湖泊蓝。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许梵当即拒绝。
其他换好衣服的几个男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其中一人对着许梵吹了声口哨,眼神流里流气。
主要是许梵的样子比较惹眼。
明明是东方人,皮肤却很白,一头银色发丝到耳际,下巴有些尖,下颚骨的轮廓清晰又漂亮,女孩子见了也会多看两眼甚至来搭讪。
其实许梵不喜欢高调,这是上上个星期结束理发店工作时老板非要送的一次免费染色。
文森朝吹口哨的男人看去。
对方立马闭嘴。
许梵径直朝外走,文森走在他身边,微笑道:“我喜欢你拿枪的样子,非常性感。”
许梵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点怵。
他走过那么多地方,当然见过不少流氓,这种人一看就比较难缠,但他没想到文森能这么光明正大缠人。
负责人将这次参见对战活动的人员分成蓝组和红组,文森是敌对,于是他将蓝牌甩在一个男人脸上,硬逼对方交换阵营,许梵隐藏在哪边他就跟到哪边。
“嘭!”
蓝队一枪射过来。
明明只要低头就能躲过,文森非得扑上来抱着他滚,弄得满身都是树叶。
耳边又响起枪声。
文森将对方一枪爆头,对许梵来巨重的身体还压在他身上,有种当年被魏海笼罩的阴影,恼怒又恐惧,“你起来!”
“你生气了?”
文森想卡油是真的,但稍微抱抱眼睛怎么就红了?
“滚开!”许梵又喝了声,手里的枪顶在文森脖颈处,虽然是空包弹,可近距离击中是很痛的。
“OKOK.”
文森侧过身,让许梵获得自由。
许梵快速站起来,步枪抵在文森脑袋上的钢盔,嘭!
*
偌大办公室里。
魏海靠着椅背,在午休的憩中醒来,许梵消失多久他就找了多久,全世界大海捞针的找。
该死的时间根本治愈不了他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