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是不是我的宣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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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做果酱的这段时间,沈漱流和玳剥的麻树皮也已放在湍急的河流里冲刷了好几天,所有的杂质都去得干干净净,很容易就可以抽出一条一条干净的植物纤维。

    这种纤维比较粗,晾干之后可以直接用来编织衣服而不必先搓成绳,如果是现代人的体质,穿这种衣服当然磨皮肤得很,但兽人却刚好适用,轻便又有一定韧性。

    一木难独秀。

    沈漱流早就将制麻衣技巧交给了黑狼部落,狼族兽人也争气,已经掌握了麻衣的制作技巧,可以去教白.熊兽人,或者用成衣与白.熊等物交换。

    未免千篇一律和更(讨)好(玳)看(喜欢),沈漱流特意用不同颜色的浆果和植物,熬出汁水给纤维染色。

    沈漱流染,边温声细语地教:“把线放到锅里,再慢慢翻动,让它受色均匀,像这样……”

    “这样……?”玳目不转睛的看着,学着他的样子用长筷子心翼翼地翻动。

    沈漱流看了一眼,毫不吝惜地夸赞他:“对,就是这样,阿玳很棒。”

    闻言,玳抿唇一笑,更仔细地继续手上的活计,沈漱流却不老实了,以奖励之名突袭了一个亲亲。

    纤维线染了之后还需要晾晒,茜红,蓼蓝,艾绿,藏色,再加上百搭的黑色,挂在树枝上滴滴答答地滴着水,雨帘一样,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甚是好看。

    晒好之后,还要一根一根编织成衣,玳手笨,闹出了不少笑话,偏偏沈漱流这登徒子还手贱,最后玳红着脸坐在角落里生闷气,半天没理沈漱流。

    麻衣纯靠手工编织,即使沈漱流手再快,一套短至少也要个五六天,而玳就更慢了。

    花的时间太长,而炎季很快就要来了,穿玳自己做的不现实,沈漱流直接把自己以前做多的麻衣拿出来染色。

    反正玳和沈漱流的身形相仿,只是身高矮了那么一点,一两公分的样子,沈漱流微微低头就可以亲到他淡色的唇……

    –

    几乎是麻衣刚染制晾好,炎季就有了降临的征兆。

    温季一向温暖凉爽,今天却格外地闷,空气湿润得仿佛都能拧出水来。

    兽人们的兽皮都受潮了,纷纷穿上了麻衣,沈漱流和玳也不例外。

    只是沈漱流是防脏的黑色,玳身上的却是藏色,深蓝中带点红,古朴大气。领子和衣摆还被沈漱流精修了一番,又加了几个茜素红的纤维扣子,精致又庄重。

    白色长发也被沈漱流高高绑成一个马尾,再用茜红的纤维绳固定住。

    容貌俊毅,银瞳秋剪,长发飒爽,高大健美,用现代人的话就是,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沈漱流狼视眈眈,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他露出来的锁骨上。

    那块漂亮的美人骨深深地凹下去,骨感明显,可以像网上的,放个樱桃也不会掉,也可以一个又一个地种满深色的草莓。

    汗水会在那两个锁窝聚集,很久才会流下去,流到下面的人鱼线……

    喉结滑了滑,沈漱流全身上下都写着蠢蠢欲动。

    玳抿了抿唇,头发扎起后脖子有些凉凉的,让人有种弱点暴露的不安。

    但是……

    玳用余光偷瞄沈漱流,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沈漱流抬眸看他的眼睛,眼角带笑:“阿玳,你真好看。”

    “嗯。”玳矜持点头。

    “阿玳朋友,”沈漱流绅士风度地微微弯腰,笑着伸出手,“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玳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伸手搭上去,却被他牵到唇边,蜻蜓点水一样轻吻了一下。

    玳有点受宠若惊,下意识往回缩了一下手,却被他给牢牢握住。

    “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会喜欢的。”

    –

    温炎交替,宣格花开。

    宣格花常见,林间溪边都有,但像现在整整一个山谷,漫山遍野都是宣格花的,却少之又少。

    细叶青翠,白瓣金蕊,亭亭玉立,静若处.子。

    一朵,朴素可爱,却开成了最浪漫的花海。

    玳都看呆了,愣愣的不出话。

    沈漱流“阿玳,你听过宣格花的故事吗?”

    玳轻轻点头:“听过……”就是因为听过,所以才这么惊讶。

    “宣格花是代表爱情的花。”

    “所以兽人们会用宣格花向自己的心上人示爱。”

    玳看着他温声轻诉,又俯下身摘了一朵宣格花,呼吸也不自觉屏起来,莫名有点紧张。

    “传中的兽人宣,用一朵美丽的宣格花赢得了亚兽阿格的欢心,和他结成了伴侣。”沈漱流着,把白色宣格花递给玳,眼睛盛着他一错不错。

    他轻声问:“阿玳,那我呢?”

    “什么?”玳愣愣地看着他,像是明白他的意思,又好像不明白。

    脸却一点一点地热起来,心跳也一点一点的加速。

    玳后知后觉地有些羞赧。

    沈漱流眼里盛满笑意,看着他温柔至极:“阿玳,我送了一个山谷的宣格花给你,那你……”

    “会接受我的示爱吗?”

    玳看着他,张了张嘴好像想什么,却哑然失声。

    他好像知道沈漱流想要什么了。

    不是崽子,也不是兽人的征服欲。

    而是一种很沉重很沉重的东西。

    他把它叫做..爱情。

    他在向他示爱。

    所以他呢?他自己呢?

    他想要的和沈漱流一样吗?

    沈漱流想要的,他又给得起吗?

    半晌。

    “……我不知道。”玳才有些艰涩地开口,垂着眼,茫然无措地抿了抿唇。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在他们结契的第二天,他也这样茫然无措,也是这样艰涩地回答他,试图拒绝他的求.欢。

    但那时的主动权在沈漱流手里,现在却完全不一样。

    沈漱流把主动权给了他。

    沈漱流在等他的回应。

    但玳不知道这是不是沈漱流的伪装,狼一向敏锐而富有耐心,它们甚至可以为了最后的一击必杀,埋伏在猎物附近好几个时,像死的一样没有丝毫动静。

    万一沈漱流这段时间温柔的伪装,就是为了今天的一击必杀呢?

    满满一山谷的宣格花,几乎没有兽人可以拒绝。

    可玳也同样聪明而敏锐,白.熊部落的第一勇士,可不仅仅只是比试过人而已。

    就是这样才更糊涂,也更为难。

    孤僻冷漠,凶狠暴戾,温柔深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沈漱流?

    亦或者,都是他?

    玳想不明白。

    他也同样想不明白,自己现在的脸红心跳是因为什么。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却又迫使他差点答应了沈漱流。

    “没关系的,阿玳。”沈漱流了然地笑笑,指尖攥紧又松开。

    把宣格花放到他手心里,语气轻松道:“是我心急了,阿玳不用抱歉。”

    “不过才二十几天,还没到一个月,不算很长的时间,也没有多少的了解,任谁都不会……”

    “是我不该逼你的,我……”沈漱流突然不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涩,忽然有些哽咽。

    “阿玳……”

    玳听着他的一声轻喃,眼睫一颤,手中的宣格花忽然掉落。

    风轻轻吹过,不知乱了谁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