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让你担心了,我的错,你骂我吧。”澄月继续可怜地,软着声音认错。
只是澄月此时此刻的模样,看在深谷贵一眼中却更是心里头不是滋味,各种情绪一齐涌了上来,酸辣苦涩折磨得他越发难过,看着自家妹妹虚弱痛苦的神色,他已经是心痛不已。
这让深谷贵一已经没有办法对着她摆出严肃的神色了,只能淡淡地一叹,伸手捋了捋澄月的头发,“知不知道,你让我担心坏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情,要家里的人怎么办?”
“对不起,大哥。”澄月垂着眼眸,她实在不愿意对上哥哥贵一的眼眸,他眸中平静的神色反而要澄月很是害怕,因为她读不懂自家哥哥的情绪,在这种时候,她更害怕遭受严厉的指责。
深谷贵一将叹息咽了下去,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干脆就让到了一边,任由白石藏之介带来的医生为澄月查体。
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将澄月的病床团团围住,为她做了一些初步的检查。又简单地询问了陪伴的深谷贵一与白石藏之介二人些问题,又嘱咐澄月多休息少话,便又匆匆的离开了。
虽然不大懂医术,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兄长和男友那副担忧的神色,医护人员那们严谨的模样,澄月也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怕是很糟糕,她的伤情应该有些严重才对。
深谷贵一在医生稍作检查后,眉头仍然紧皱不曾松开,但却没有再什么,反而看向了白石藏之介,静静地盯着他,也没有开口。
心理素质极好,不论在多么逆境的情况下,仍然可以保持冷静自如的白石藏之介,在面对深谷贵一的时候,竟是觉得有些心慌,心虚地不敢对上深谷贵一的眼神。
“哼……”深谷贵一从年纪上到大了白石藏之介许多,又是已婚男性,知道白石藏之介此时就是在心虚,对他就更是有了些许不满,不由得哼了一声,看向他道:“一直在那边做什么?过来!”
“哎!”白石藏之介听到深谷贵一的召唤,干脆也就毫不犹豫的上前,在坐在澄月床旁的深谷贵一身边站定,“贵一哥,您找我?”
将白石藏之介召了过来,却不理会他,深谷贵一又看向了澄月道:“澄月,你可是要好好感谢白石君,他为了你还是很拼的,胆子不,心理素质真好。”
澄月看着自家大哥那一脸的平静,似乎是在冷嘲热讽,语气之中透露着浓浓的不满。
白石藏之介听了深谷贵一的话,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看了一眼澄月后,仍然稍稍有些心虚,抿了抿唇道:“那个,澄月,我……我,这,可以解释的。”
深谷贵一看着白石藏之介的模样,暗暗点头心里赞叹:心理素质倒是不错,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如果救了的不是他妹妹,他会觉得白石君更加出色。
“你什么?”澄月不解,白石藏之介甚少有吞吞吐吐的时候,他向来是十分痛快爽利的男人,这般犹犹豫豫扭扭捏捏……一定有什么问题。
白石藏之介看向了深谷贵一,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会负责的。深谷桑,如果您家可以同意的话,三年半后就领取结婚届……如果还是不行,明年就领取也是可以的。”
结婚届?!澄月听到白石藏之介这样,忽然整张脸都红了起来,扭过头,嗔怪着:“藏之介,你又乱些什么呢?谁答应要和你领取结婚届了?你到底要问谁?”
“你在什么?”深谷贵一挑眉,冷哼了一声:“谁告诉你,我们家会同意你和澄月的事情?还结婚届!呵!”
白石藏之介稍稍有些傻眼,看向了澄月,复又看了深谷贵一,语气之中带着郑重其事,“深谷先生,我是认真的。虽然现在不合时宜,但我会找机会,正式登门的。”
深谷贵一觉得自己向来从容冷静的面容快要维持不住了,他真的很想将白石藏之介一脚踹出医院里。
厌恶着白石藏之介,对着安室透也有些不满意了。怎么那个男人心就这样大?随时觊觎着妹妹的男人,无异于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这样一个不安的因素怎么可以留下?
澄月听着白石藏之介的话,已经觉得非常开心,看向了自家大哥,笑眯眯:“可以的,大哥……”
对着白石藏之介有些许不满,但对着妹妹,深谷贵一尽可能的和颜悦色,“好了,你好好休息。你需要静养,不该想的就别想,乖乖睡觉。”
澄月点了点头,刚刚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又睁开了道:“今天几号了?透哥哥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已经十七号了,你昏迷了两天。”白石轻声提醒,拍了拍深谷澄月的手道,“不要想太多了,安心休息吧。安室先生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没有?”澄月蹙起了眉心,“两天没有音信,难不成是出事情了吗?”着澄月便要坐起身,却被白石藏之介先一步轻轻按住了身体。
“好啦,安室先生那边没有消息传来,但不见得是坏事情。”白石藏之介安抚着澄月的情绪,“至少没有坏消息传来,那么就代表着他现在很安全。而且……你受伤生病的事情,他知道了,你得乖乖休养,让他安心做事对不对?”
澄月听着白石这样,才放心下来,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天亮了,白石依然坐在床边的位置,他用手支着头仿佛是累极了一般,下巴上长出了微微的胡茬。
“藏之介,你要不去休息吧。”
澄月刚刚发出声音,白石藏之介就立刻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她,“澄月,你觉得自己好一些了吗?”
“嗯……我好多了。”澄月满目心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白石藏之介,“你去休息好不好?都有黑眼圈了,下巴上也长了胡茬,好丑!”
白石藏之介看着澄月的笑容,心中忽然一悸,随后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道:“澄月,我真的好害怕,我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白石藏之介的语气是颤抖的,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快要三天。他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那天在约定好的地点他等了澄月许久,虽然并非没有被临时放过鸽子,可澄月从来不会不跟他招呼就直接取消约会。
几次约会澄月向来是早到等他,此时已经迟了一个半时。很不正常……
而且他忽然回想了起来,通话时候她那一丝丝的不妥当,他们通话不过半个时,澄月深呼吸了好几次,她似乎是身体不适。
想到了这一点,白石藏之介心里更是担忧非常,立刻踏上环线奔向了澄月家。有心不二周助先帮他去看一眼深谷家的情况,却是得知不二周助陪着三原千纱回了位于神奈川的家里,此时根本不在东都。
满心烦乱,白石藏之介怀着担忧忐忑的心情,已经没有办法保持冷静理智。一路从车站奔到深谷家,电话不接,叫门不应,白石藏之介掏出了澄月给他的钥匙,不管不顾地直接开了门。
在家中遍寻了一圈,最终在浴室之中看到了倒在地上,已经完全处于昏迷之中的澄月,那一瞬间,白石藏之介脑中的紧绷的一根弦儿断了,看着她嘴角细微的一丝血迹,白石顿时心痛得非常,甚至有些无法呼吸。
面对只身着浴袍的女友,教养极好、又非常有涵养的白石,即使脑子里乱成了一片,也做不来冲动失礼的事情,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抓过一旁的浴巾将澄月裹好,才上前检查她的情况,并立时电话叫了救护车。
甚至等待救护车到来的哪段时间,白石藏之介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甚至是什么也没有做,就那样跪坐在地上,半托着澄月的身体,只盼着她稍稍减轻一些苦楚。
那样的画面太过惊心动魄,即使过去了三天,回想起来仍然头皮发麻心口胀痛。
澄月看着白石藏之介的神色,伸手抓住了白石的手指,笑着道:“我没事的,你放心,不要害怕,我会很好的。”
听着澄月虚软的声音,白石藏之介愈发觉得心痛非常,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脸,为什么眼睛有点酸热呢?
一定是累了,一定是这样。
看到白石的模样,澄月心里更加不好受,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手臂,下巴上一滴晶莹的液体,心里清楚那是什么的澄月,也就更是心疼,“我会很好的,别担心我。”
“澄月,你当真吓到了我。”白石藏之介干脆也不再隐瞒,撤开了手,露出一双眼眶发红的眼睛,“知道吗?看到你嘴角的那抹血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样才好。我在害怕,我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看到你病重的模样,我才明白什么冷静,什么理智通通不存在了。澄月,答应我,下次不要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好吗?”
澄月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道:“好,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为了你。”
白石藏之介看着澄月安然入睡,做了个深呼吸,暗暗下了决定,站起身出门拨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