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应该就是这里了。”澄月轻轻握住了幸村的手,心示意他,她看着眼前所见的环境,倒是稍稍松了口气。至少这里不是她想象中的阴暗潮湿布满青苔到处是血腥的囚牢。
幸村略略点点头,他没有想到澄月的灵力真的能够做到这样,以血液为媒介,竟然真的搜寻到了安室先生的踪迹。这在他看来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你确定你现在还有力气战斗吗?”幸村有些担忧,眼前这位少女本就重伤未愈,现在又用这种法术,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澄月坚定地点头道:“我会支撑着的。”完这话,她看着眼前坚实的壁垒,更坚决地道:“我有不能倒下的理由,我一定要救他出来!”
幸村不解,他想不明白深谷澄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信念,让她一定要将被软禁的安室透救出来,明明等待时机,或许还有奇迹出现,他不懂是什么支持着她让她为此甘愿冒险。
若是按照以往幸村的性格,他会不顾及的直言问出答案。但是有了在研究所这些日子的生活经验,适时的闭嘴才是最佳的选择。安室透究竟是什么身份,他猜测到了,但也绝对不会出来,这对他对安室先生都不好。
澄月很庆幸,幸村他没有追问。此时此刻,她身边的伙伴只有幸村一个,她不愿意欺骗她唯一的伙伴。但她又不能出来,这是个秘密,不论于谁来。
“幸村,麻烦你了。”澄月弹出了一张符咒,右手持剑左手掐诀念咒,准备破开眼前这封锁住的大门。
幸村轻轻点头,抬手再度将盾释放了出来,将他与澄月二人圈在了内里。保护住他们不再此时受到外界的攻击,也能够将澄月攻击大门释放出的力量隔绝在内。
不怪谁也找不到安室透的半点踪迹,他的确是被与世隔绝了起来。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地下研究所,这是任何高精尖的定位卫星都探测不到的地方。幸村在这个研究所待了三个月,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一处秘密空间。
淡黄色的光芒在盾制造出的保护圈内闪耀跳跃,不断地攻击着大门上的锁咒,只是加注在锁上的力量似乎很是强大,且仿佛是有根一般源源不断,澄月斩断一次,锁咒就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再度重新粘合上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澄月放出的力量光芒越来越暗淡,终于在她的手臂垂下后,光芒彻底消失无踪。刚刚使用过灵力搜寻安室透的位置所在,又意图强行将门破开的澄月,力量几乎耗尽了。
幸村一把扶住了澄月,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关心道:“你没事吧?需要我的帮忙吗?”
澄月望着面前那依旧一丝裂纹也没有的锁咒,闭上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无法再凝聚起来力量,在这里营救走安室透恐怕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虽然早就知道锁咒难以破解,但没有想到居然这样难以破解,她加之在法剑上的是自己的全部力量,却仍然无法破开那锁咒符印。术士的力量做不到,幸村所修习的阴阳术,就更加无法做到了。
幸村抬眸盯着封闭的大门,抬手试探地结去一记手诀,不仅没有将锁印撼动分毫,那力量还被弹了回来,差点伤害到了自己。
“这是什么法术,真的好厉害。”
澄月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失落道:“这就是锁咒,最简单也最难破解的符咒。”
幸村听了这话,不由得抿紧了唇。锁咒吗?最简单也就,杀掉锁咒的主人,咒术自然自动失效。否则,就算是力量再强大的人,也无法强行破解的咒术。换句话,这也是最困难的。因为除非找到锁咒的主人逼他开,或者杀了他,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够破解这个法术。
不好,要被发现了。原本靠着墙的澄月,用剑勉强撑起了自己的身体,额头冒出了点点的冷汗。
“有人来了!”幸村心生警觉,手指翻动抽出了袖中的扇子,左手杀招已经成型。
澄月拄着剑,蹙眉担忧,她力量几乎耗尽,如果来的一样是术士的话,她就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叮铃叮铃……
是环佩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声缓缓而来。澄月蹙紧了眉心抬头望去,拐角出缓缓走来了一道身影,熟悉的狩衣扮,熟悉的衣饰纹样。
水川弥吾!
澄月握着剑的右手青筋突起,怎么是他?她怎么能够忽略了他!
幸村释放出力量,对着水川弥吾便攻击了过去,身为年轻一代的阴阳师,幸村的力量绝对算是一流。他掐诀借由法器使出的一招,力量绝对不容觑。只是水川却抬抬手轻松化解,连法器都没有召唤出来。
“瑟一!”水川弥吾并不看幸村,似乎并不介意他方才的一记杀招,面上云淡风轻,“瑟一先生,倒是年轻有为,神山先生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有你这般力量。”
幸村咬牙,他是第一次感受到被轻视到无视的耻辱。虽然水川弥吾得是称赞的话,可在幸村的耳中却无异于羞辱。
他知道刚刚自己那一招用了多少力量,对方却是不带法器轻松一招化解,他如果不是消掉他的杀招而是加倍弹回来,他不性命难保也得重伤不起。
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果然会找来。”水川弥吾根本不理会幸村,一开始的目光就是看向的澄月,“用这样的办法,值得吗?”
“这好像不干你的事情吧?”澄月对水川弥吾实在是没有好感,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她就觉得这个人身上掩藏着巨大的秘密。不论是他至今成谜的身份,还是他强大的力量都不得不让人防备。
水川弥吾对于澄月的呛声并不介意,语气仍然那样风轻云淡,“这似乎的确不干我的事。”他清冷的目光凝视着澄月,道:“术士的力量有多重要,你应该明白吧?”
“没有必要由你来提醒我。”澄月直视眼前的男人,许久不见他还是这个模样。用温柔的笑意,将冷淡疏离掩藏得很完美。
水川弥吾轻哼一声,淡淡地瞥了一眼深谷澄月,“提醒?你哪怕是想得太多。”他顿了顿道:“你的力量一旦枯竭,就算救出了人,又怎么出去?凭你身后那个不入流的阴阳师吗?”
不入流?幸村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右手紧紧地握紧,牙齿也咬得咯咯响。他在术法上的天赋更甚网球,被称为神之子的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人会用不入流来形容他。
这是怎么样子的羞辱?
“你!”
澄月知道幸村的实力,自然不愿意水川弥吾出这样的话来,他根本就是在针对幸村。
“不是吗?”水川弥吾哂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容与他的气质极不相符,更是与他之前表露出来的模样南辕北辙。
他回眸轻眺了澄月一眼,神色带着几分无辜道:“就连重伤且灵力即将耗尽的你,先一步发现了我的存在,与我力量同源的他却没有,这难道不是问题?”
澄月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握紧了剑,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总不是要来嘲笑我,讥讽瑟一的吧?”
“别想动灵力!”水川弥吾抬手掐了个诀,直接控制住了澄月,他神色平静语气淡淡道:“凭你现在的力量,连摆脱我的控制都做不到,更不要谈对我出手。”
完这话,他继而冷冽挑眉再度看向幸村道:“你别妄想对我出手,我怕我被迫同门相残。”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澄月被控制住,灵力回归体内,反而让她好受了许多。呼吸也不再像刚才那样艰难,她认为水川弥吾至少没有恶意,所以语气也放缓了许多。
水川弥吾轻叹,笑道:“为什么对我的敌意一直很大呢?我似乎从来没有做什么恶事吧?”
澄月一怔,她的确一直以来都对水川弥吾报有敌意。从第一面起,她就对水川不喜了,因为对荧花的灭杀咒。
可,除了那第一面以外,她一直回避着水川弥吾,在学校外几乎没有再也碰过面。是以,水川究竟做了什么事,澄月其实并不清楚。
水川弥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清楚,她甚至不知道荧花的失踪是否与他有关。
“荧花不是我带走的。”水川弥吾平静地看着澄月,“不过,我必须承认,这事情也与我有关,你可以因此记恨我。”
幸村听到水川这样,蹙眉想了想,瞪大眼睛道:“你姓水川?水川正雄教授是你的什么人?”
“正是家父。”
幸村眸光一缩,快步闪身上前将澄月拦在了身后,“那么你现在拦下我们,到底想做什么?”
水川弥吾感受到幸村的敌意,轻哼一声道:“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你觉得凭你拦得住吗?”
“拦不住也得拦。”幸村态度十分坚决,翻手将手中折扇化成了长剑,抬手结印召唤出盾保护住澄月,“倒下的不一定是我。”
水川弥吾点点头,抬手结印,一道符咒直取幸村的面门,将他戴在脸上的银色面具、系发的束带全部击得粉碎,深蓝色的头发都飘下来了一缕。
幸村虽然知道对方灵力充沛,法力高深,却不曾想居然这样的厉害。他甚至来不及遮掩脸部,无暇顾及自己已经暴露身份,幸村此时满心都在担忧深谷澄月。另一道比击碎他面具更凌厉的力量冲着澄月迅速击了过去。
“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