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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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合一◎

    然而等他去洗漱回来, 只见着沈羡之还坐在那少了一只脚的桌前,桌下搬了几块砖头垫着。

    她撑着油灯,不知道在看什么, 一会儿凝眉, 然后手里拿着路上用炭磨出的细笔,往上勾勾画画的。

    身后,是那张破旧的床, 上头挂着一笼天青色的帐子。

    透过帐子, 是能清楚地看到墙上剥落的墙皮, 这入目的一切要有多落魄就得多落魄。

    这就是她身后的所有背景, 可是这会儿在夏侯瑾的眼里,却是觉得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画卷。

    只因那画卷中坐着这样一个她。

    所有的破败都变得生机勃勃。

    他本意是不算惊扰沈羡之的。

    没想到沈羡之却已经发现他来了, 却是忙得没顾得上抬头, “你身体不好, 少熬夜, 快些睡。”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对夏侯瑾来,却是比过了无数的甜言蜜语, “你也早些。”

    话虽如此,但走到她身旁的时候, 还是看了看她整理的这些东西,见着上面前面一栏密密麻麻写着一些名字,还有几个眼熟的, 可见是府里下人们的名册。

    而后面, 则写着他们各自擅长的手艺。

    只是看过去的时候, 五花八门, 什么擅长制棺材的都有。

    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我听,多一样手艺,可能月钱也会高一些,那这算是木匠么?”着,指了指名册后面那写着会制造假药几个字。

    “算啊。”沈羡之已经在对方的名字上画了一圈,“我整理出来,一会儿拿去给老胡他们加班重新整理,明日大家基本就得正式上工了。”大城发展,刻不容缓。

    “那我帮你。”夏侯瑾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只是手伸过去,还没碰到那册子,就被沈羡之拦住,“别,你帮我的话,我可能就记不住那一部分了,我自己来,你先睡觉,这可是我的份内事。”

    夏侯瑾心想她的也是有道理的,她亲自一一过目,到底谁会什么,即便是不能全部记着,但是心里也能有数。

    可是抛下她一个人熬夜,好像不仗义:“那我等你。”

    “不用,去睡吧。”沈羡之觉得有人在这里影响自己的速度。

    夏侯瑾也是听出了她口中的坚持,绝非是谦虚话,便也只能先去休息。

    不过想到沈羡之这样努力,自己也不好闲着,便道:“明日我便带着阿瑜先去交界处看看,兴许要五六天才能回来,这府里就劳烦你了。”

    当然,交界处那边也刻不容缓,去看过之后,城墙该修的修,该与对方交涉就交涉。

    绝对不能再像是从前那样,任由他们将这浔州和西南各县城当做集市,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沈羡之闻言,有些惊讶:“你身子不好,这样赶你受得住么?”

    “我没事,只是你这里,若是忙不过来,就先放一放,歇一歇。”夏侯瑾其实很好奇,她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

    沈羡之回了一句没事之后,便继续埋头。

    约莫是大半个时辰,她似乎终于将人给选出来了,然后起身拿着册子出门去。

    丁香还在院子里熬夜洗衣裳,见着沈羡之拿着册子出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将册子送过去。

    “回来不许再洗,明儿再,你也早些睡。”沈羡之告诫了几句。

    回房就直接躺在夏侯瑾留出来的半张床上。

    想是白天真的累极了,所以很快便就入眠。

    夏侯瑾确定她睡熟了,这才缓缓起身来,穿戴整齐,出了门。

    翌日,大家都起了个大早。

    夏侯瑾和沈羡之也各忙各的。

    早饭那边不等沈羡之这边发话,就早已经准备好了。

    吃过早饭后,除了沈羡之昨晚点名的那些个管事,余下的都各司其职。

    眼下吃饭不是问题,粮食是暂时够维持三四个月的,但是家禽蔬菜却最多只能坚持半月左右。

    所以今天头一件事情,是安排了五十个擅长种地的仆人去王府后山下开垦,从山下田坝一直往上延升,预计是五十亩左右。

    沈羡之原计划是早上就将这片荒地给开垦出来,但是考虑到了眼下的锄头不过三十多把,而且荒地上除了长满了杂草灌木,还有不少碎石。

    所以清理这些就要不少的时间,关键山地又不平,除了这山下平坦的二十来亩地,往上都的都是块块的梯田。

    而且为了防止下雨土坎垮下来压到下面的庄稼,还要将捡出来的碎石垒成土埂。

    最重要的是,没有耕牛。马匹虽是有的,但除了夏侯瑾会带走一些之外,剩余的得去城外驮夏侯瑜早前让人砍好的木材。

    现在府里凳子桌子床都等着这些木材。

    所以根本就匀不出来。

    反正处处都给她一种捉襟见肘的感觉。

    但是不要紧,沈羡之依旧有条不紊地安排好。

    这五十个人上午如果能将这五十亩地收拾出来,下午就可以将原本荒地上的灌木和杂草都烧成土灰。

    待另外安排挑粪的二十个人将粪送到土里,两三天后,跟这些泥土灰混在一起,就是最原始的粪肥了。

    到时候便可以直接将成熟最快的蔬菜给种上。

    当然,这城里是买不到这么多种子的,所以今天她安排去买老母猪和生猪和收购鸡鸭鹅蛋的队伍,会将菜种子一并带回来。

    如此一来,半月后,他们的蔬菜就不会青黄不接。

    至于鸡蛋大肆收购,到时候那受.精过的鸡蛋挑选出来孵鸡,没有的就直接做菜。

    安排了这一项,然后便是将擅长木匠活的都挑出来,等着米四的马队将木材运送回来,他们就立即着手造家具。

    “那些木材虽是不少,但是如果要将府里的房屋都重新修葺一遍,只怕是不够的。”那些木材到底有多少,武大同心里是有数的,所以便与沈羡之告知。

    沈羡之闻言,当即就有了主意,喊了老胡来,“你去写张招聘启事,府上招聘伐木工数名,不包三餐,工钱日结,计件拿银子。”

    老胡闻言,自然是一万个赞成的,“正好府上现在没有多余的闲人,找他们提前看好木头,等府上这一波忙得差不多了,那些木材差不多也干了,刚好可以用。”最重要的是,这老百姓们也没个什么营生,王妃这样也算是给他们提供了就业机会。

    他们有了余钱,就算是上街只买些柴米油盐酱醋,但也能先将那快关闭了的杂货店给盘活了。

    但是沈羡之考虑到了一个问题,就怕这些老百姓们为了多砍树而不顾自己的安全,因此又添了一句,“先培训两天,不管如何,人才是咱们的根本,不能让他们受伤。”

    其实伐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技巧,只要几个人配合得好,是不会出问题的。

    但为了以防万一,沈羡之还是决定先培训,给发个结业证,然后再聘用。

    这培训上,最主要的就是这安全问题。乃重中之重,不可大意马虎。

    其实她还可以找人烧砖。

    不过沈羡之想了想,还是算了。不是怕麻烦,而是本地原本就是有砖窑的,只是因为太穷,大家买不起砖头,所以砖窑给关了。

    样样自己都盘着做了,原来的商家们就彻底地死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能让他们重新开业,这机会必须给他们。

    所以等着巳时一刻,府里的木匠们开始动工,她便带着丁香一起出门,找原来砖窑的掌柜。

    不但如此,还顺路先去了铁匠铺里了上百把锄头铁锹镰刀斧头等等,还有十几个犁头。

    这城里,也就是铁匠铺里勉强还生着火,继续做这生意。

    但也是过得艰难,忽然接了这样一大笔生意,他一下也找不到这么多材料,所以沈羡之这边直接付了大半的订金,供给他买原材料。

    至于他要走什么路子买,沈羡之并不多管。

    早听以前这西南有好几处大铁矿呢。

    现在虽早就挖完,已经关闭了,但是残渣什么的,肯定总是留下来的。

    他们自己有自己的路子。

    铁匠铺子里一下接了这么大一个单子,父子俩也肯定是做不了的,这不就得将城里的铁匠们都给雇佣过来。

    一下又使得十几户人家有工钱拿。

    不再是每日只出不进。

    然后又找到了砖窑大掌柜家里。

    陈掌柜家的屋子虽是破旧,但也是大宅大院的,反正比那王府还是像样许多了。

    这陈掌柜听是王妃来了,有些受宠若惊,听昨儿王妃还在城门口许诺,往后要让大家过上那吃饱饭的好日子。

    虽然没抱着什么希望,但是这心里啊,还是指望着奇迹出现,毕竟听祖辈们过,曾经这西南,这浔州,也是富庶过的。

    不求像是当年那样的繁华,但希望老百姓们不再受蛮人们的骚扰,该种地的种地,而不是兢兢战战地过日子,养了几只畜生还要防着被蛮人们抢走。

    眼下听王妃来,急急忙忙让家里的老婆子把那套算是保存得完整的茶碗拿出来招待。

    一番寒暄后,陈掌柜才壮着胆子问:“不知王妃娘娘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沈羡之却没有马上回他的话,而是朝丁香示意了一眼。

    丁香便朝陈掌柜走了过去,从袖笼里拿出一份合同。

    陈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一面开瞧起来,越是往下看,情绪就越是激动。

    他家老婆子带着几个儿子齐刷刷地站在一旁,好奇得不行,又怕惊了王妃,不敢上前看,只能一个个斜着眼睛往陈掌柜脸上瞟。

    试图从他的表情里解析些信息出来。

    “怎么样?这单子陈掌柜可是能接?我听王府里的老人,陈家一直都是做这一行的,最鼎盛的时候,有十来个砖窑。”合同没有多长,不过两页罢了。所以沈羡之估摸着陈掌柜看得差不多,便问。

    陈掌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激动,还是怎的,拿着合同的手都是着颤的,声音也有些发抖,“王妃,王妃娘娘没有同草民开玩笑吧?”

    “王府所有的城墙几乎全部需要重新修建,还有王府中许多老屋,都已经坏了,这砖是如何也缺不得的,陈掌柜倘若有这个信心,我现在可以付一部份订金先周转,无顾虑雇佣工人。”沈羡之满目诚恳。

    主要是,陈家是老字号,这砖头结实。

    而且,她也不想浪费时间跑第二家。

    陈掌柜还有些没缓过来,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他不敢相信。

    可他媳妇和几个儿子却着急不已,恨不得就给他答应了。

    在妻儿们殷切激动的目光下,他终于点头,然后颤抖着声音喊儿子,“大郎,快去隔壁赵家借笔。”

    “不用,我这里带了。”沈羡之开口将那陈大郎拦住。

    随后就见丁香从包袱里拿出笔和印泥。

    陈掌柜签完了合同,按完了手印,握着沈羡之给的银票,送走了沈羡之。

    还是觉得不真实,但是胸腔里的心又跳得那样热烈,于是朝着同样激动不已的妻儿问,“这,这一切都是真的么?咱们陈家的老字号又要重新挂起来了?要不老婆子你我一下?”

    他媳妇高兴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这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嫁了陈掌柜,谁都她命好,到城里做了富太太。

    可是这都吃苦受累大半辈子了,一天富太太的日子都没享受过。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命是真好。

    陈家的老字号马上就要重新挂起来了,她果然是有那做富太太的命。听到陈掌柜的话,又好笑又好气,“你这个死老头子,平日里你半句,你那脸拉得跟驴一样,现在反而要我你,我才不上当,免得你以后发达,借故把我给休了去。”

    一家人笑笑的,陈掌柜喝了半碗水冷静下来后,就立即去天宝号里兑换银子。

    然后马上把人张罗起来。

    而丁香跟着沈羡之出去一趟,见那大笔的银子就这样拿出去,心里慌得不成样子。如今没了旁人,才忧心忡忡地跟沈羡之道:“二姐,咱这样真能成么?”

    “怎么不能,咱们开了这个头,接下来就会引发一个效应,形成良性循环。”沈羡之简单地着。

    可是丁香却一脸茫然,摇头表示不解。

    然后沈羡之便给她细细解释,“就是,你看我们找陈掌柜家订制那样一大批砖头,还有日期限制,他一家五口人,就算是日夜不停歇,忙个一百年也赶不出来的,那就肯定得雇人啊。”

    这样一来,又给一部份老百姓提供了工作。

    他们有银钱拿,不得跟铁匠铺子里的工人一样,能去店铺里消费了么?

    然后这工钱越攒越多,物质条件就会越来越提高。

    城里这些铺子里所卖的商品,就不能够再满足他们。

    这个时候就会有新的商铺开设。

    但丁香还是惦记银子的事情,“可这得赔多少银子啊?”

    “怎么会是赔呢?这些银子放着也就放着,是不能体现他们的价值。不如拿出来,在老百姓之间流动起来,到时候将他们都盘活了,我莫家商铺一间接着一间开设起来,银子不又转了一圈回来了么?”但是细节上,她觉得自己和丁香肯定不清楚的。

    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大姐和妹妹们既然都算留下来了,但自己也没空陪她们,不如给她们找点事情做。

    更何况之前大姐还要帮忙。

    自己也不要她们干嘛,倒不如让她们跟萧姑姑那边交涉,把莫家的铺子都开到这边来。

    莫家起了头,如果见到效益,自然就会带动别的商家。

    毕竟莫家,也是大字号了。

    这样一来,这城池也就慢慢地活过来了。

    有了商家,税赋逐渐丰盈起来,那该修街道就修街道,该修城门就修城门。

    丁香的确没懂,但也不管了,只笑眯眯道:“奴婢是没懂,可是奴婢相信,二姐您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行,不明白也不要紧,只要有这信心就不错的。”但是沈羡之心里有数,这要将一座死城盘活,不得几年哪里能见效啊?

    但幸好她才十八,她有的是时间。

    反正眼下给自己订制了一个目标,希望二十五岁的时候,这城里已经像些样子了,自己能在那一年建立日月神教。

    三十岁的时候,把教徒发展出西南。

    而且,莫家的钱还在,她还没动。

    现在用的都是夏侯瑾的私房钱。起先她还有些不忍心,想着他这些年也不容易,攒点钱不能给自己这样嚯嚯了。

    但是回头一想,这钱都是花在他王府上面,花在浔州的建设上,他现在是这西南之主,这钱就该他拿。

    再了,未来的事情哪个能清楚,万一到最后发现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这些银子别的女人也会花。

    如此,还不如先给自己花了呢。

    夏侯瑾绝对不知道沈羡之拿着他的那些银子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此刻正在夏侯瑜的带领下,算将西南边境的每一个县城都走一圈,了解一下地形和各县,到时候心里也好有个数。

    夏侯瑜腿脚不方便,他自己身体也不好,所以兄弟俩都在马车里。

    不过两个大男人在一辆马车里,着实有些奇怪。

    于是便一前一后。

    这一次他没带琢玉那话唠,玄月沈羡之又用顺手了,所以也给沈羡之留了下来。

    身边就带了破军和贪狼。

    落在队伍后面专门接收浔州城消息的破军骑马追了上来,然后将一个纸条从车窗里递进去,压低声音回禀道:“照着王妃这个花费,天宝号的银子只怕撑不过半个月,温公子问可否要调银子过来?”

    马车里的夏侯瑾看了看上面的纸条,写着的都是沈羡之今日的各项行程,看到最后,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我给了王妃多少银票,就调多少银子。”

    破军闻言,当即便背着夏侯瑜去传送消息。

    而在外赶着马车的贪狼从夏侯瑾话的口气里,感觉到了夏侯瑾的心情似乎不错,便也道:“王爷这一趟回去,只怕要得不少惊喜了。”

    “希望如此。”夏侯瑾还是满怀期待的。

    不过他也有些担心,会不会累着沈羡之,而且城中缺乏各类人才,所以想了想,便朝贪狼道:“韩先生早前不,想找一处僻静之地度余生么?我看浔州城外的西山,依山傍水,半峰还有古刹遗景,是个绝佳的静修避世之地,你用我的名义去信一封,邀他前来此处长住。”

    贪狼闻言,想了想浔州城外的西山。

    西山依山傍水这一点倒是不假,古刹遗景也是有的,僻静也是足够僻静。

    但是,那西山之大,前后方圆十里不止,没有一处人烟。

    而且山林茂密,还不晓得里面有多少豺狼虎豹,王爷确定要将韩先生一读书人给骗来么?

    于是苦笑一声,壮着胆子道:“王爷,您没开玩笑吧?就韩先生那样的,山里的野狼只怕一口一个呢。”

    “没开玩笑,你只管去信,余下的有我。”沈羡之这样努力,自己虽然不能暴露实力,以免被那人忌惮防备。

    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韩庸乃大夏当世三圣人之一,他若是能来,那么追寻他来的读书人必然不少。

    别的人才,沈羡之完全可以以金钱诱之。

    唯独这读书人,大部份心高气傲。

    所以没办法,只能让韩庸做鱼饵。

    要这韩庸,乃三圣人之一的书圣,但并不是他的书法有多出众,因为他这个‘书’是教书育人的书。

    但是因为他的性情缘故,与贵族们相交甚少,学生也几乎都是寒门子弟。

    寒门子弟不比那些贵胄之后,他们大部份读书的最初本心,都是想将来有机会金榜题名,入朝为官,然后为天下百姓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可是现在大夏的朝廷比不得开国之时了,寒门子弟们出头的日子已经被权贵们压缩得不过是那么一点点。

    无数人空有一生大才,余生却无处可用。

    如果韩庸能将他们引来,让他们见证着这正在慢慢发展中的西南,那么必然会触动他们的心弦。

    到时候有他们的加入,那么浔州城,这个西南,将是如虎添翼。

    不过等到那个时候,兴许已经是两三年后吧?

    反正夏侯瑾想,浔州即便有这大把的银子填进去,但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活过来的。

    但是他不知道,他娶回来的这沈羡之胸怀大志,甚至可以是野心勃勃!

    虽然她没有想着要统一武林统一天下,但是她必定是要将日月神教做强做大,成为天下第一大教!

    因此在她的井井有条安排之下,第一天整个王府的桌椅就齐全了,还多住几张床铺。

    她葱白的手拨动着算盘珠子,随后大笔一挥,“必须给他们加鸡腿!”然后,整个鲁班组这第一天就得了十两的奖金。

    可把别的组都给羡慕坏了。

    十两银子看起来不多,到了组里大家人手分不了多少。

    但如果每天都有奖金,加起来的话,月底一算,不得分一二两么?

    所以一个个干劲十足,也激励着其他的组。

    不过是三天的时间,不但是破败的王府一片生机勃勃,连带着这整座死气沉沉的城池也热闹起来了。

    沈梨之学着沈羡之,也脱了那披肩阔袖长裙,穿得轻便,拿着印泥往伐木工的结业证上盖章。

    沈灵之在一旁跟着婢女们一起给培训完毕的伐木工们颁发结业证。

    然后,他们今天就能正式上工了。

    正巧,铁匠铺那边先送了一批斧头和锯子。

    下午些的时候,出去买生猪的队伍也回来了。

    生猪和老母猪分别赶进早就准备好的猪圈里,负责农业的组以农神后稷的名字命名,这会儿各种菜种子也随着运输队送来了。

    正好这几天里他们的草木灰也烧好了,如今和那大粪和在一起,就开始种菜。

    采购的队伍还没有名字,这出去一趟回来,发现做家具门窗的组已经改名鲁班组。

    种地的也那样高大上,叫做后稷组。

    那他们采购组也不甘落后,作为队长的琢玉做主改名叫跑腿组。

    然后被下面的管事和队员们全票反对,最后以顺风命名。

    出门在外,有什么比一帆风顺还有重要?

    所以这顺风最合意。

    队伍命了名字,琢玉立即将这次的采购清单递给沈羡之,然后一脸等着夸奖的表情,“王妃,我们不但在最短的时间里买到了您要的生猪和种猪老母猪,以及各种家禽蛋类之外,还额外买了鸡鸭鹅总共三百只,您看那鲁班组不是都有奖金么?那我们这顺风组有么?”

    沈羡之看着清单,东西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多,但是超支也不少。尤其是看到那些鸡鸭鹅的价格之后,微微皱起眉头,“你没讲价?”

    “赶时间,没顾得上。”听到这话,琢玉心中就有个极其不好的预感。

    不会不但没奖金,还要扣钱吧?

    但是,沈羡之还是仁慈的,毕竟大家跑一趟不容易。所以便道:“咱们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你这样高价购买,也算是恶意扰乱市场价格,我是不提倡的。但是念在初犯,这一次就免了,但下不为例!”

    没扣钱!琢玉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连连点头,只差没发誓保证。

    到第四天,陈家砖窑的第一批砖头送了上来。

    沈羡之亲自去抽查质量后接收签字,开始先将无人居住的房子重新修葺。

    至于城墙,倒先不必着急。

    各组井井有条按部就班工作,雇用的伐木工们第一天上工,就拿到了丰厚的工钱,所以第二批伐木工也开始来报名参加培训了。

    而砍伐过的荒山,后稷组增加人员之后,立马就开始继续开荒。

    沈羡之也在王府大门口贴告示,鼓励老百姓们多开荒种地。

    但是蛮人经常进犯,虽是没杀什么人,但是总是糟蹋他们的庄稼抢劫他们的财产。

    所以大家没有什么积极性,只觉得到时候蛮人一来,辛辛苦苦的劳作就白忙活一场了。

    这让沈羡之不免是有些着急,与玄月道:“现在开荒把地收拾出来,得好几天呢!再肥地又要一阵子,差不多就得七八月了,到时候能种植的农作物不多,但好歹冬日里不用断粮,你与你家王爷联系,问他能不能保证,短时间里解决蛮人入侵?”

    玄月将她的意思传达过去,但是觉得要阻挡蛮人来捣乱,觉得有些难,“王妃也看到了,咱们这西南,十几个县与蛮人的地境相连,县城里是有城墙,但是那荒山野岭里,总不能都砌一道墙吧?”所以短时间根本不可能。

    而且蛮人们在山里行走又快方向又准,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拦。

    还不如他们几回,兴许能安静一阵子。

    但是他怀疑,王爷就算有这个能力,但也不敢有大动作,毕竟京城那边还盯着呢!

    沈羡之听到玄月的话,则想到了秦始皇建造长城,将匈奴拦截在外。

    效果是有的,就是劳民伤财,这代价太大。

    所以可以不用想。

    而就在她为着此事焦头烂额之际,听又有蛮人来了。

    几十个人呢!一路从西城那个方向进来的。

    沈羡之一听,顿时露出欢喜的笑容,立即叫上玄月,“这不就瞌睡来了遇到枕头么?”

    然后多余的人也不带,他二人就这样单枪匹马地去阻拦蛮人了。

    武大同等人见此,不免是担心,虽然看到玄月武功不错,但是王妃前千金之体,弱不禁风,怎么能跟着去犯险呢?

    所以他们这些老兵是要拿起自己的长矛跟着去的。

    不过被沈羡之强行地拦下来了,“眼下,你们都是王府的大生产力,怎么能怠工?我和玄月去就好。”

    但武大同还是不放心,带着上百个老兵残将追了去。

    这会儿大街上,因为蛮人们忽然又闯进来了,使得这原本才有几分生气的街道又变得清冷起来,老百姓们纷纷四处逃窜。

    不巧那白莲心为了不煮饭,所以改了行。

    拿着沈羡之准备宣传单,鼓励老百姓开垦耕种,走街串巷。

    沈羡之为了以防她偷懒,还给她规定了硬任务。

    每天不劝动十户人家,回去虽然不要她煮饭,但是那堆得跟山一样的碗筷等着她清洗。

    她看着自己那双养得白又嫩的手,决定还是牺牲双脚,多走街串巷。

    她觉得沈羡之就是针对她,当时还跑去质问了。

    结果沈羡之笑嘻嘻地回着,“我就是针对你啊!那又怎么样?现在大家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你也赶紧给我麻利地跑起来!任务完不成,回来洗碗!”

    那一刻,白莲心听到她的话,心里万分高兴,自己终于逮住她的把柄了。

    沈羡之终于承认在针对自己了!

    可是却发现这王府的人,都像是被沈羡之蛊惑了一般,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只有鲁嬷嬷对她不离不弃,可是鲁嬷嬷近来被发去喂猪了,也顾不上自己这里。

    她一个人,弱无助。

    但没想到那些人不但不帮她,甚至还有人觉得她不知好歹,人家王妃的姐姐妹妹们,一个都没闲着,她一个婢女,分了一个轻巧的活儿,怎么事儿还多?

    于是白莲心只能含泪上街。

    昨天是第一天,运气还不错,又可能是人家见她一个姑娘也不容易,所以同意了。

    只是今天运气就没那么好,走了大半天,不过劝动了一户人家。

    正在继续敲门劝着,忽然听得有人喊,“蛮人来了!”

    吓得她急火急燎地提着裙角,不顾形象地在街上跑起来。

    可是现在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她连敲了几户人家,都没人给开门。

    所以只能一边无助大哭,一边往王府方向跑回去。

    可是两条腿,又是个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娇娘子,哪里跑得过蛮人们?

    蛮人们在山里赤着脚也是如履平地,更何况是这基本没有什么障碍物的街上呢?

    眼看着她就要被蛮人们抓住,身后还传来蛮人们蹩脚的汉话,“白娘子,白娘子,抓回去做媳妇,生一堆白胖娃儿!”

    听到这话,双腿顿时吓得一阵虚软,顿时就摔倒在地上。

    耳边,急促的脚步声临近,她忍不住扭过头,正好对上一只黝黑的手朝自己搂来。

    “啊!不要碰我!”她尖声惨叫,吓得浑身发抖,双手不停地拍着前方,脑子里一片恐惧。

    但是却发现自己挥了半天,好像什么都没碰着?难道那蛮人没抓住自己么?

    她壮着胆子眼睛睁开,却发现自己好像在向后退,反正她就看到那些蛮人的距离与自己越来越远,而且自己好像比他们还要高。

    于是,也就发现自己脚下虚空,一时间吓得本能地朝着身后的人抱去,也顾不上是哪个了。

    然后就听到耳畔传来一阵杀伐冷肃的怒声:“宵贼人,竟然敢动本王妃的人,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吧?”

    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而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好像落地了,腰间揽住自己的手臂也松开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羡之提着剑从她的面前走过,“放心,有我在,没有谁能伤得了你!”

    方才,居然是她救了自己!

    明明,她最厌恶沈羡之的,可是她临危之际,从天而降将自己从魔爪下救出的是沈羡之。

    而且,为什么自己听到她的这话后,心会觉得安稳了。

    沈羡之的这句话就像是带着奇怪的魔力一般,让她原本的惊慌失措一消而散。

    此刻的她,竟然一点都不怕那些蛮人了。

    反而有些激动地看着沈羡之朝着蛮人们越过去的身影。

    看着沈羡之眼睛,都是闪闪发光的。

    明明前一刻,她还心如死灰!

    前方,沈羡之提剑上去,还没等玄月赶到,这几十个蛮人就有大半被她强大的剑气而伤,如今倒在四周。

    开玩笑,她上上世提着一把剑,就能将武林盟一扫而尽。

    那些可都是排得上名的武林高手啊!

    更不要这些蛮人,又不会武功,还没有半点内力,不过是有些蛮力罢了,如何能挡得住她这强大浑厚的剑气?

    所以看到大部份的人受了伤后,其余的蛮人便起了退意,毕竟他们都没看到,这沈羡之怎么出手的。

    虽然是有些丢脸,但是性命更重要啊!因此想要趁着沈羡之这空闲之际,带着受伤的同伴赶紧走!

    玄月如今赶来,见到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王妃,属下来得好像有些多余了。”

    “不多余,拿绳子来捆了,让他们拿东西来赎人。”她瞧见这些蛮人,似乎都围着一个年轻人转,那人应该就是他们的主人或是领头了。

    以往,城里抓到蛮人,就是直接给赶走,根本不敢杀了他们,免得到时候惹起了众怒,到时候蛮人杀进来。

    到时候城里这些老弱病残的将士,根本不足以与之对抗。

    而且,蛮人进来就是抢东西,并未伤人。

    但是还真没想过,将他们捆了,让蛮人部落拿东西来赎人。

    因为大家都觉得,山里的蛮人们跟野人一样,又不耕种,全靠猎吃山,能有什么好东西?

    何况他们有物资有银子的话,怎么可能还跑到大夏的底盘上劫呢?

    不过玄月听到她的话后,立即明白过来,“王妃想让他们拿皮毛来换人?”这些蛮人别的没有,但是皮毛肯定不少。

    “何止是皮毛,珍贵药材只怕也不少。”她和玄月话间,已经将其余的蛮人也收拾好。

    如今齐刷刷地躺在地上,满脸痛苦,无力挣扎。

    那武大同大人赶到的时候,玄月正领着附近的老百姓们正在捆绑蛮人。

    甚至是那娇滴滴的白莲心,竟然也一脸高兴地跟着帮忙。

    真是奇谈了。

    至于王妃,则高高兴兴地看着这些蛮人。

    就是那眼神不大对劲,她看这些蛮人的样子,让武大同觉得,她是在看一堆银子,怎么都不像是在看人。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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