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礼物
◎被他的温柔蛊惑(二合一)◎
江燕如觉得自个又没有错什么话。
这就显得萧恕这一出掩耳盗铃的举动未免更奇怪。
成谦和张哥自觉自发地齐刷刷低下头, 虽然不能马上原地消失却好歹表明了一个‘我知道,我不’的良好态度。
萧恕收回目光,放开捂住江燕如的手, 思忖了一息, 又扯住她的臂往外走。
江燕如慌慌张张迈开脚步跟上他,还不忘扭头对着成谦和张哥请求道:“救百岁!——”
她的猫儿还在井下呢!
这口荒井约莫是以前凿井时挖错了地,并未得很深就罢手了, 周围碎石野草无人理, 看着都比荒郊野岭还凌乱几分。
这宅子也不知道曾经遭了什么大难, 除了萧恕那处偏远的院子以及伙房之外, 随处都差不多是这般残垣断壁、荒草野径的景象。
白日里看着尚好,要是夜晚那才真叫人慎得慌。
江燕如在晚上是决计不敢出来到处晃荡的, 总感觉从哪个缝隙塌檐下还会飘出孤魂野鬼来。
两人踩着满地狼藉, 转过几个掩映在爬藤绿植后的月亮门, 终于走到伙房附近。
萧恕身高腿长, 一步可以抵得上江燕如好几步。
江燕如努力迈着碎步疾步前行才勉强能跟上他, 好不容易等他停住,她就抚着胸口在一边气喘吁吁。
跟萧恕在一块真要命。
这还是早春时分, 气温不高,江燕如都走出一身薄汗。
她把散落下来的碎发都捋到了耳后, 又拍了拍自己热烘烘的脸,到现在她还有些气息不稳。
反观萧恕,气定神闲, 脸上连个汗星子都不见。
江燕如很惆怅。
对比起萧恕而言, 她的身子骨实在差太多了。
爹会收他作义子, 尽心尽力地传授他武功, 大概还是希望有人能继承他的衣钵。
而自己身为爹的亲生女儿, 弱成这个样子,是太丢人了。
江燕如耷拉着脑袋,立在斑驳的墙下。
她湿润的鬓角,泛红的脸,还眨着双氤氲水汽的眼睛,在古朴老旧的石墙前是如此精致,宛若是丹青圣手精心描摹出的画面。
萧恕刚转过眼,视线里冷不丁收入她这副模样,不免勾起了一些回忆。
记性太好也会是一种负累,那些想忘却忘不掉的画面总是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一直提醒着他。
那些激.烈的亲咬、那些耳鬓厮磨的亲昵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在江燕如面前失控,在江燕如面前败走。
这让他格外难以忍受。
萧恕蹙起眉,压低嗓音,再一次妄图从源头慢慢淡化掉这个错误。
“那些话,不要再让我从你这张嘴里听见一句。”
可江燕如完全不能领会他的心情,还仰起莹润如玉的脸楞楞追问道:“为什么呀?”
为什么呀?
她明明都学得很好。
他有病,她能治。
他们可以各取所的,不是很好的事吗?
江燕如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有了能耐,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大事,现在再要被人否定,她非要刨根问底不可。
“嘴巴用来吃饭不好吗?”
萧恕慢悠悠对她道,还十分和善地弯起嘴角,“非要一些让人不高兴的话,惹哥哥生气才好,嗯?”
他用一个上扬的尾音结束了这句话。
江燕如面对萧恕间接性的抽筋,更多时候是莫名其妙。
他怎么又要生气了?
“……哥哥,你是因为我那天哪里做得不好,所以在生气吗?”江燕如眉心微颦,声音很轻,心翼翼地发问:“我若是做得不对,你教我就是了,这样我以后就能救你了。”
到这,她莞尔一笑,脸颊上还露出了一个的梨涡,就好像上阳光照出来的一块光斑一样引人注目。
她把这件事看作是一件很简单很容易的事。
简单到这件事只要他肯教,她就一定能学好、做好一样。
萧恕看着她的笑靥,有些恍惚,心头再次涌起来了一些不好的念头。
在药控制之下和清醒时,这个念头却都对他都有这么强烈的吸引力。
仿佛是着了魔一样盘踞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还往心里扎。
江燕如对此一无所察,反而对他再次求证,问道:“哥哥,是不是?”
萧恕没有回答,忽而伸出手,大手贴再上她的脸侧,指腹下微润发烫的肌肤腻滑如脂,他甚至能感受到她那激烈跳动的脉搏。
江燕如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睫往上翘起,眼睛不由瞪大瞪圆。
阳光能照亮她的眼底,漆黑的瞳仁都变得剔透,宛若两颗黑水晶石,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无论是她逃跑亦或者现在的靠近,在萧恕的眼里都只是因为一个原因。
江燕如怕死,怕死在他手上。
或逃或讨好他,都不过是她为了活而使的手段。
看着一个蹦不出手心的东西这样卖力得活着,萧恕心里都不由生出些不一样的情绪。
她这么弱,弱得他甚至不用费心费力就能轻易弄死她,扔到外面去更是没有半分自保能力,随便来只狗都能把她追上三条街。
就这样一个弱得不起眼的她,偏偏像一粒种子一样顽强,只要给一点点阳光、一点点雨水,就在他眼前开始发芽,抽枝,隐隐想要攀着他往更高的地方伸展。
她究竟可以变成什么样,又愿意为此做出多大的让步?
萧恕都开始有些好奇。
想到这里,心里那些阴暗的念头似乎找到了着力点,开始疯狂地滋长。
他眸光变了又变,暗了又暗,就好像湍急的暗流,会把落入其中的东西卷入水底。
江燕如有点想缩起自己的脑袋,避开他的大手。
萧恕笑呵了一声,低下头,缓缓问她:“就这样想救我,是吗?”
阳光都被萧恕俯下的身子挡住,投下来的阴影犹如是扬起的一张大网罩在了江燕如的身上,一时间就连轻拂过皮肤的风都变得有些寒凉刺骨。
江燕如轻轻抱住双臂仰起脸,目光落在萧恕的那双微眯的眼睛上,没有光线照亮的瞳仁黑得像是化不开的陈墨,浓郁的黑色仿佛能包罗万象的夜空,也能藏起许许多多难以让人窥探到的情绪。
他让人看不透神情,却偏偏故意用上一副柔和动听的嗓音。
就好像一扇掩映在古老宫殿里的一扇禁.忌的门突然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洒出一线诱人的光芒,勾着你不由慢慢靠近,想要去窥探那扇门后究竟会有怎样的光景。
江燕如便被萧恕不经意流露出的一抹温柔蛊惑了,她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她从萧恕这里得了一个让她受宠若惊的字。
“乖。”
江燕如眸光盈盈,露出几分惊讶。
萧恕的温柔就犹如昙花一现,不过须臾他就原形毕露,手一提起,两指掐住她的脸颊。
“妹妹是不是想听春莺唱的曲?”
*
华灯初上,牡丹楼里亮如白昼。
琉璃八宝灯挂于梁下,柔和的光线透过茜红色簇花珠纱帘,将室内映得一片暖红。
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里袅袅升起的细烟,闻起来像是清醒的花果香,甜中却带着几分暧.昧,勾得人飘飘欲仙。
一间间朝着中庭敞开的雅间里早已经坐得七七八八。
牡丹楼里夜夜如此,若是没能门路只怕连坐的位置都拿不到。
要是想要拿别人预定好的雅间那还更得花上比市面价格贵上几倍的数呢!
“萧狗他今日来吗?”
“来是肯定要来的,而且你也知道他听曲从没有听过三盏酒的功夫就会被拉走,所以我们是有机会……”
两名中年男子坐在最角落的雅间里,窃窃私语。
四个身着粉衣的侍女托着嵌螺钿檀木玫瑰托鱼贯而入,带来了果品、吃和美酒,领头的侍女还温柔款款朝他们屈膝行了礼。
“国舅大人、刘大人,二位今夜可选了姑娘相陪?”
牡丹楼只是一间酒楼,是以纨绔子弟多会从其他地方召姑娘相陪,所有这位牡丹楼里的侍女才有此一问。
韩国舅眯着眼,视线不住往侍女白皙的脖颈和丰盈的胸脯上徘徊,他摩挲着指头上的金戒,笑着道:“蝶姑娘若是有空不妨坐下陪大人喝几杯?”
“大人笑了,蝶蒲柳之姿怎堪与大人同坐。”
韩国舅还想要,旁边的刘大人就伸手按住了他,“今夜蝶姑娘想必也忙碌,再了,美人何愁没有,待会不是就有一个吗?”
刘大人的话一下点醒了韩国舅,他抚着肚子重新仰靠椅枕里,满面红光地笑道:“是了,是了,险些忘记咱们的正事了,你下去吧!我们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
蝶连忙带着三个侍女告退离去。
退走到楼梯的时候,蝶身后的侍女才敢开口问道:“蝶姐姐,今天韩国舅怎么这么好话呀?”
她们都知道韩国舅是个老色鬼,以前遇到蝶总是会动手动脚调戏一番才会放走。
“大人的事,你们少操心过问。”蝶虽然板着脸训斥了几个丫头,可心里也有疑惑,再联想刚刚听到的话,总感觉有些不对。
“今天楼里来了什么特别的姑娘吗?”
“今夜来了很多呀!”丫头掰着手指给她数:“逍遥馆的斗南月、红岁阁的画眉、飞花院的仙仙……”
蝶一一摇头,这些金陵城里富有盛名的花魁娘子在这些权贵眼中早已不新鲜了,绝不会露出那样一副心猿意马的神色。
“哦对了!”有个圆脸的丫头忽然开口,“蝶姐姐还不知道,今天萧指挥使带他妹妹来了,大家都他那个妹妹生得比金陵城第一美人都不逊色呢,就连陈公子都备着礼物在等她……呀!你们瞧,他们就在下面。”
随着丫头一声呼,几人都探头往回廊下看。
*
牡丹楼的中央是一处三层挑高的空地。
平日里摆放着桌椅,可供客人把酒言欢,若有了活动就会清出场地安置舞台。
今日春莺姑娘要来唱曲,舞台已经安置好了,一应乐师也已经落座,玎玎玲玲的调弦声宛若流水击石,轻音随意,却已有一丝盛会即起的前调。
虽然牡丹楼对外声称是不营风月的酒楼,只卖嘴能吃的,眼能看的、耳朵能听的。
可这楼里的氛围却比得上真正的青楼楚馆还让人心荡神摇。
可看、可听,却摸不着。
就像是雾里看花、隔水捞月一样让人心发痒、浮想联翩。
江燕如还是头一回涉足这样的场所。
大周对女子的出行玩乐不如前朝那般严苛,可江魄怀还是觉得这样的地方污糟,不利于姑娘家修身养性。
所以江燕如在蜀城时也没有机会见识,只有从别人口里听过寥寥几句,构成她对这些地方所有的认知。
直到自己亲身光顾,她才发觉原本的那些认知是多么浅薄。
世人将酒.色场所视为销魂窟。
所谓销魂,首先得先把人的魂勾出来。
牡丹楼内精致奢靡,袅袅而起的薰香萦绕不散,华服公子与盛装佳人穿梭其中,就好比天上的神仙款款而行。
琉璃灯映出绚烂的色彩,比之雨后的飞虹也不差那些颜色。
雕龙画柱,奇珍异宝,就连一桌一椅都极尽奢美,让人叹为观止。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让人很容易产生就是一掷千金也不为过的心里。
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萧恕领着她径自往人群里走,所有人在触及他脸时,就自发地给他让出路。
盘踞一方的土匪也没有他这般霸道。
有人让,却也有人迎。
一位容长脸、掉梢眉的蓝衣公子挤开众人朝他们挥了一下袖子,好像期盼已久,激动万分。
“欸!萧大人!——”
萧恕站定了脚步,江燕如也只能随之停下,她藏在萧恕身后,只探出半个头张望。
金陵城里的公子她大多不认识,所以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居然敢拦住萧恕的是何许人。
蓝衣公子嘿嘿笑着作了个揖,起身就轻轻一拍自己的脸,自责道:“大人恕罪,瞧我这个记性,上一回要送大人的东西,我一时忙碌就给忙忘了,这巧得知今日大人要来听曲,就不请自来,在这里候着了。”
蓝衣公子着,拿出一个两个巴掌长的金镶珐琅匣盒。
整金做的盒子。
江燕如一下就瞪大了眼睛,这可比她那些金珠值钱多了。
金陵城里的纨绔随随便便送一件东西就是这样昂贵的?
江燕如实属不能理解,并且大为震惊。
但萧恕看那金盒同看地上一捧土没有半分区别。
显然,他也不记得有这一回事,口里懒洋洋拒道:“费心了,不需要。”
蓝衣公子手指敲了敲盒子,还不死心,挤了挤眼暗示道:“萧大人这里面可是好东西。”
大概是蓝衣公子卖力推销的缘故,江燕如就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那盒子不大也不知道能装什么好东西,不过这是送给萧恕的,她虽然好奇,却也不能代替萧恕收下。
虽然江燕如的确很馋那盒子上的金子。
天知道,她现在多么缺回蜀城的路钱,而萧恕注定一个子也不会给她。
“这可是在下珍藏许久,市面上都寻不着的孤本,那画工可是栩栩如生,您看这个……”
蓝衣公子还在滔滔不绝得卖弄,恰在这个时候与江燕如的目光对上了。
江燕如只从萧恕身后露出了半张脸,可那张脸白皙无暇,靡颜腻理,秀眉微颦如翠羽,盈盈双瞳如剪水。
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美人,满楼的华光仿佛都不及她一人的颜色。
他只听过萧恕妹妹生得美,可从不知道是长得如此合他的心,为此他好的腹稿也就忘得一干二净,只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江燕如被他盯得紧张,手指往前攥紧萧恕后腰上的衣服,也跟着咕咚一声,咽了一下。
萧恕看见蓝衣公子被勾了魂的模样,脸色微沉,他侧眼回看,江燕如察觉了他的动作,迎着他的视线就仰起自己的脸。
眼睛还朝着他眨了眨,一副她很无辜的样子。
虽然装作无辜,可一点也不无辜。
萧恕知道在这样的地方,拦不住四面八方的眼睛,他们有些是好奇、有些是好色。
江燕如顶着那张脸会被他们垂涎,也不足为奇。
他并不是那独一个会受她影响的人,这样的认知本该让人松口气。
可眼前蓝衣公子这张呆若木鸡的脸却让他蓦然涌起了心火。
萧恕眸眼微沉。
这种自己东西被人光明正大觊觎的感觉,着实让人心情不快。
萧恕从蓝衣公子摊平的手心把金盒子拿了起来,声音冷淡地道:“收了,你可以走了。”
无论是那蓝衣公子还是江燕如都还没反应过来,那金盒子就忽然易了主。
诚然,江燕如是眼馋这个金盒子,但是萧恕就这样轻而易举收下给她,还是让她很诧异。
金盒子撞进怀里,她只能下意识抱住,再抬眼时,那蓝衣公子一步三回头地溜了。
侍女把他们引上了楼,萧恕定的雅间正在三楼。
江燕如提着裙摆跟在他身后往上爬,一边还时不时回过头看楼下。
他们在楼下的这段插曲很快就被热闹重新盖了过去,并没有人多在意,只有些公子的眼神还不住抬起往她身上流连。
江燕如感觉有些不舒服,匆匆收回目光,正视前方。
萧恕走在前面,从江燕如的视角看去,正好见他肩宽腰窄,身形欣长,高束的马尾轻扫在他的背心,两条坠以红珠的玄带从发丝里荡出,带出交错的红色的光影。
江燕如把金盒子翻来覆去,能听见里面有清脆的撞击声,像是撞到什么易碎的瓷器,她不敢再折腾了就好好捧着。
“哥哥你这样不算受贿吗?陛下不管你么?”
萧恕走在前面,闻言嗤笑一声,“这点金子能贿赂我,他配么?”
江燕如瞪着他的后背,不由声嘀咕。
“也没见你多有钱,住得地方那么破,还看不上这点金子嘛……”
她声音压得很,还以为萧恕听不见,却在抬头的时候看见萧恕回头盯她。
江燕如吓得一个激灵,正要举起盒子挡脸。
恰好有人叫住了萧恕。
“萧指挥使好巧啊,莫不是来还上一次欠的酒?”
萧恕只要一露面,就少不了被人抢着请走,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又掌管了半个金陵城。
金陵城里一半人怕他,就有一半人要奉承他。
萧恕回头俯瞰中庭的舞台,那儿人影憧憧、彩衣翩跹,一切就当准备就绪。
他不爱听这婉转柔嗓唱的曲,平素也没有正正经经坐下听过,今日来也确实另有事,更何况——
他眸光落在江燕如的脸上。
如若他一直在,有些人就不会出现,有些事就不会发生,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我让成谦陪着你,你自个去听去吧。”
江燕如环顾左右,“成谦大哥也来啦,我怎么没瞧见?”
哗啦一声——
从中庭的檐柱上迅速飞过一道人影,江燕如这才发现成谦原来一直暗暗跟着他们,而且还早已经偷摸摸混了进来。
都牡丹楼一票难求,他就这么轻而易举混进来,只怕要气煞掌柜了。
江燕如从他身边走过,刚越过他两节台阶,忽而就扶着栏杆转头道:“那哥哥你会很快回来吗?……我没有别的意思……”
实话,这里的氛围实在与她格格不入,若不是谢公爷曾经提了那么一嘴,她压根也没想过要来这里,更何况再绝妙的嗓音也比不上自己的安全重要。
牡丹楼对于年轻又落单的姑娘来,显而易见不不会是个让人安心的地。
江燕如字斟句酌,“……就是想知道万一我想回家了,能不能早点回去呀。”
回家?
萧恕的心口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巨石沉甸甸地压了下来,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里是家吗?
江燕如怎么敢称之为家。
可她的眸眼真挚纯净,别无他意。
她什么也不知道,更不可能是故意来奚落他的。
谁不知道他早没有了家。
“哥哥?”江燕如被他的眼神搞得心里发毛,忐忑不安。
就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又错了,可思来想去也并无不妥,只能暗暗揣测这位莫不是又间歇性的开始发神经。
须臾萧恕才收好纷乱的思绪,他伸手拂去衣袖上不知何处沾上的一些香粉,瞟了她一眼,声音平淡地给了四个字:“不会太久。”
江燕如随着侍女走进了雅间,牡丹楼的雅间是特意设计过的,环绕一圈的背廊式隔间,朝着中庭是敞开的,以便更好地欣赏中庭的表演。
位于三层的雅间是牡丹楼最奢靡华丽的地方,屋子中央坐落着精致的绿釉牡丹香炉,两边临着中庭安置着软纨蚕冰簟塌,金丝檀木圆桌上有着一碟樱珠、一碟野莓、一套素面淡彩琉璃茶盏,据闻这里一应器物都出自官窑,用料上等、做工精致,不逊于宫廷所用。
几声琴音被拨响,四周的人声都静了一半。
江燕如刚跪坐入席,底下就有洋洋盈耳的声音传来。
那把嗓子果真是妙极,就连江燕人都不由红了脸,动了心。
春莺姑娘擅唱情谊绵绵的曲儿,她的嗓音酥软绵柔,仿佛含着蜜嚼着糖。
一转音,一揉嗓,就像是春风吹暖了万物,萌动起了春.心。
江燕如才听了须臾,便觉得糟糕透顶了。
她怎么隐隐感到唇舌发麻,就好像被萧恕用蛮劲吮.吻过一般。
这也太奇怪了。
江燕如抬起一指压住唇瓣,一股香甜的涩味就沾上了她的唇,侵.入她的口腔。
她转眸看向雅间里的绿釉牡丹香炉,袅袅细烟笔挺升起,徐徐向四周蔓延,像是仙女的羽衣,曼妙腾舞。
“成谦?”
江燕如轻轻朝屋梁处唤了一声,却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她并不知道就在不久前,成谦被另一件事给引走了。
江燕如在屋中呆不住,终于忍不住起身拉开雅间的房门。
门外是她料想不到的人。
作者有话:
陈公子就是前文要送(有用)礼物给萧狗的。
我们先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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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即将考试才拿到教科书·如:有考试?感谢在2022-01-22 00:00:16~2022-01-22 22:2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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