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吃心
◎“吃了你的心,我能活百年。”◎
回到白府, 白望舒挥退了下人,径自走到桌边。
这张紫檀雕麒麟下卷书案短短几年的时间已经经历过两任主人。
不过死物无情,也不会记着这些事。
他轻车熟路地开左边下数第三的抽斗, 拿出一个带锁的木匣子, 开后里面是一大叠泛黄的信件。
白望舒展开其中一张,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行整齐的字迹,带着一股松竹挺拔的气质, 让人无端想起烟雨之中撑着伞缓缓行来的白衣公子。
世上与权无争的人, 总是干净无邪, 也天真浪漫。
可是在这吃人的金陵城, 在皇权倾覆之下,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虫。
信上大段写着蜀城的事情, 有关于他的, 也有其他人的。
最显眼的一处, 笔锋有些犹豫。
“——兄长,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留在蜀城……”
他手指一紧, 泛黄发脆的信纸在他指间被揉皱,几个字就挤在了一堆。
白望舒背靠着椅背, 把手里的信纸往桌面扔下。
“放心。”
他对虚空之中,轻轻了一声, 不知道给谁听,静谧的书房里只有袅袅升起的薄烟弥漫。
须臾后,他朝外喊了一声, 声音低沉道:“拿个火盆进来。”
贴身随从很快就为他准备好了东西。
就在书房内, 一张张烧掉匣子里的信, 火焰疯狂地舔噬着写满字的宣纸, 发出噼啪的声响。
随从跟随他许久, 故而比起旁人胆子要大些,看着面无表情扔着信纸的青年,忍不住道:“公子何苦要三番两次去惹那萧狗,万一他发起疯来,伤了公子……”
虽然能明白他恨萧恕,恨之入骨,可是现在怎么看也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在未成熟的时刻,去触怒敌人,对他们的大事而言,毫无好处,甚至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为何不可?”白望舒褪去温润的神色,眼底只有一片冷寂,就连那跳动的火光都不能温暖他的冰冷。
“你难道不觉得很有趣吗?”白望舒看着火盆里摇曳扭曲的火焰。
随从无法理解他的有趣,只能呆愣愣看着他,忍不住吐声道:“殿下……”
白望舒扯起唇角,露出清浅的微笑。
“他已经不再坚不可摧,如今的他只怕比我还要……”
“——如履薄冰。”
多好啊,自己给自己造就了软肋。
自己为自己铸造了牢笼。
白望舒讽刺地大笑起来,火苗舔.舐着纸,一路往上燃烧,触及他青白的手尖,留下炽.热的痛觉。
他蓦然想起不久前,江燕如如夜星亮起的双眸。
“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软糯而坚定的嗓音回响在脑海,他的大笑戛然而止。
他甩开手指上的火星。
喜欢?
他绝对不会是能让你喜欢的人。
很快,她就会明白。
*
虽江燕如时常看不懂萧恕。
可是现在他情绪如此外放,她就是再看不懂,也知道他生气了。
而且还气得不轻。
是因为白望舒,还是因为白望舒送给她的那枚簪子?
江燕如一直都知道萧恕不喜欢白望舒,但是她也万万没有想到,仅仅这样就会让萧恕变得怒不可遏。
她仰起脖子,就像是抬起了天鹅的颈项,白皙纤细,带着玉脂一样柔润的光泽。
血管轻轻在那片雪白的肌肤下跳动,仿佛是察觉到危险的慌乱,那跳动也变得奇快。
“啊……”
萧恕的牙齿并不轻柔地在她脆弱的脖颈上试探,从耳根往下,温柔与蛮横,润.湿和刺痛。
交织出一种凌乱、破碎的感觉。
撕碎,吞下。
是他真正想要做的事。
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个永远不会背叛,永远可以让他安心的人。
他激动地又加重了几分力,把早已经不能动弹的人儿又往墙上压去,紧紧贴着。
抵着粗.粝的院墙,江燕如的后背生疼。
她一身娇养的肌肤受不了几下,就泛起了红。
“哥哥……”
她张开口,却不想先溢出低吟。
太过熟悉这种阵仗,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会产生让人羞涩的反应。
她的脸色变得涨红,热气几乎要从她轻薄的皮肤下逃窜而出。
不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就这不适宜的地方……
隔着院墙,外面就是萧府侧门的巷道。
吴岩还在外面与车夫交谈。
在回来的路上,马车撞到了路石,磕坏了左车轮,所以行驶过程中有些颠簸,车夫正在询问他该如何处理。
就这样一点事,两人在外面也聊了许久。
可是,吴岩总归是会从这道门进来的,到时候他随便一转眼睛,就能看看他们两人这不正常的姿势。
江燕如心似擂鼓,紧张得绷直了腰身和指尖。
“哥哥……我们进屋去好不好?”
她掉下几滴眼泪,声道:“外面会被人看见的……”
萧恕慢慢移开了一点距离,江燕如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他都没法继续残.虐那截可怜的脖子。
她应该更害怕、更慌张、更胆怯、更畏缩才对。
“什么?”低哑的嗓音拂过,萧恕微侧过头,森冷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不害怕他会做什么,仅仅是害怕会被人看见?
江燕如其实对他现在的目光还是有些发怵,干脆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努力把脸埋进他的胸膛,用更的声音:“你的伤口会裂开的,大夫也过不可以……”
剩余的话她藏起没。
可是言外之意,很明显。
他身受‘重伤’,压根不可能做大幅度的动作,所以也就不存在任何能‘撕碎’她的可能。
至少,现在不可能。
江燕如相信断了两根肋骨的萧恕不能把她怎么样,因此也仅仅担心萧恕’亲昵‘的动作会被人看去,她害羞。
萧恕扯开她的手,退开半步,端详着江燕如。
江燕如鼓起勇气看着他,唇瓣嚅动:“哥哥,你就别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眨了眨眼。
她又不是故意要白望舒送她东西的,萧恕因为这个生气,就太没有必要了。
“我不能?”萧恕的重点已经完全被转移开了。
江燕如还没意识到大祸临头,“?”
萧恕嘴角噙着冷笑。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他似叹似讥,长睫一掀,那双潋滟的含情目里牢牢锁着她。
江燕如心猛地一颤。
忽然天翻地覆,她的视线蓦然越过了萧恕的肩头。
萧恕把她扛在了肩头,臂膀死死锁住她的腰肢。
“哥哥!”
江燕如惊呼,萧恕刚刚的动作难道不会牵扯到伤口,他就不会疼吗?
“你、你这是做什么啊?”她幅度蹬腿,想要挣扎,可又担心踢到他的伤口。
萧恕扛着她,就像是挑起一条软被,轻而易举,丝毫不影响他行动。
“如你所愿,回屋。”
“!!!”
*
江燕如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萧恕这个人,就是拼得伤口崩裂也会把她先欺压地痛哭流涕。
血味、旃檀香、以及那挥之不去的旖旎气息。
江燕如一开始还顾及他伤势,服软屈服,到了后面恨不得亲自上阵把他捶一顿。
那么大的地方都不够他们撒野。
从床头到床尾,凌乱一片。
他们像是纠.缠又好像在厮,是肢体的缠.绕也是力量的碰触。
仿佛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哥哥、夫君、萧恕……啊!”江燕如惊呼一声。
欢.愉之后是难言的酸.疼。
本该神魂离体的时候,她却担心起来,因为她后腰上的血变得更多了。
那是来自萧恕伤口,还带着温热的体温、缓缓流动的血,在她光洁的身体上绘出了数朵艳丽的花。
江燕如哭着道:“你、你的伤口裂开了,别动了,让大、大夫……”
对于她的担心,萧恕只撑在她身后轻笑。
他散漫而低靡的嗓音,带着一种不上来的迷离:“若我死在这里,也挺好。”
死在最快乐和满足的时候,应该是世间所有人的愿望。
“不行!”
江燕如缩起自己的腿,反手撑住他下沉的腰侧。
“哥哥不要死……呜呜呜……”
江燕如不知道被触动了什么,放声大哭,在这种情况下萧恕也不得不停下所有,起身把江燕如扶了起来。
月光从蒙着娟纱的窗格映进柔光,照在两人身上。
萧恕扯起搭在床尾的衣袍覆在哭得满脸是泪的少女肩上。
“你怕什么?”萧恕扯了扯唇角,凑近她道:“我就是只剩下三年的寿命,也能让你像今日一样,所以这眼泪还是留到日后再哭吧。”
江燕如湿漉漉的眼睛睁大了一瞬,唇瓣颤动几下,仿佛想控诉什么,最后她紧抿了一下唇,伸手把耳朵一捂:“我不听,我要哥哥长命百岁!”
她强忍着眼泪,倔强地对他扔出四个字。
长命百岁。
可他配吗?
萧恕把沾了血的手指移到她的锁骨上窝,缓缓往下。
手指作笔,血为墨,在她细白的肌肤上画出一道竖向延展的血痕。
“吃了你的心,我能活百年。”
他俯身,用力吻在了檀中穴。
作者有话:
捂完猫耳朵,捂自己,大家都要长命百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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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特地百度了下檀中穴,噫……不可以涩涩。】
【檀中穴是哪个位置】
【作者是不是有强迫症?我突然发现每一章的字数都刚刚好是整百的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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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怀疑他不行,这么多次,妹妹肚子都没动静(bushi)】
【哦豁,白望舒果然是冒牌货】
【嘻嘻(?˙︶˙?)】
【呜呜呜呜呜】
【阿巴阿巴阿巴】
【啊啊啊我猜对了,白望舒是太子啊,但是真的白公子和太子不是表兄弟吗?怎么可能长的一样?不会是因为双生子不祥所以白公子被送出宫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