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主仆结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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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藤鞭猛的甩向黑豹,啪的一声皮开肉绽。

    鲜血顺着乌黑的皮毛缓缓滴落,隐隐能看到里头的嫩肉。

    蒲泽未躲。

    星稀有些诧异,随即一笑:“找死?那正好。”

    语必,强行克制阿蛮的意识,又是一鞭子挥了过去。

    蒲泽依旧不躲,弓着背脊强行忍耐,喉间发出愤怒的低吼。

    一双兽瞳恶狠狠的盯着星稀,赤金的瞳仁溅染了血迹。

    不消片刻,蒲泽疼的发抖,浑身寻不到一块好皮,脚下血流成河。

    星稀本可直接杀了它,奈何他心觉有趣,只想死前折磨一番。

    院中血腥浓郁,挥鞭之声不停,锋利的尖刺抽破皮肉,漏出森森白骨。

    蒲泽犹不倒,强撑着四肢,眸底倔强。

    除阿蛮,他从不会对旁人屈服。

    心脏猛然急促,星稀浑身一震,他知阿蛮快醒了。

    极力克制这意识,长鞭一甩,绕上蒲泽的颈子。

    厉声道:“去死吧!”

    手上猛的用力,蒲泽呼吸困难颈上剧痛难忍,望向星稀的肉身眸间含泪。

    一声细微的呜咽,似压抑的哭啼。

    星稀猛然一顿,蹙眉捂住心脏,痛苦不已。

    “蒲泽!!!”

    闻得熟悉的语气,蒲泽眸间一亮。

    高大的黑豹猛然倒下,鲜血染红了阿蛮的衣襟。

    阿蛮不知所措,瞬间收起藤鞭,扑上去用力抱住蒲泽。

    “我怎会,怎会动手你?”

    嗓音颤抖,脑中混沌,什么都记不起来。

    蒲泽虚弱睁眼,瞬间化作少年,抬手摸了摸阿蛮的脸。

    唇角微扬,他笑了笑,轻轻比划着什么。

    阿蛮险些落泪,一把握住蒲泽的手。

    蒲泽生来不会话,可那手势他看的懂。

    这人,没关系。

    阿蛮急红了眼眶,想去寻北冥闻,又怕暴露蒲泽的身份。

    蒲泽为妖身,从被驯化服药压制妖气,如今才敢大摇大摆的跟着他。

    “我们先进去。”

    阿蛮罢,轻轻扶起蒲泽,这少年生的高骨量极重。

    废了好些力气,终于将人弄上床榻。

    阿蛮坐于一旁,蕴出灵流为他疗伤,虽不能愈合皮肉,能止血也可。

    蒲泽缓缓闭眼,他怕阿蛮担心,即便疼的厉害依旧在忍。

    不消片刻,殷殷血迹终得止住。

    但他身上全是血,衣料黏住伤口,根本脱不下来。

    阿蛮撕扯了几下,蒲泽便抖了抖。

    望向他胸口的印记,阿蛮揉了揉眼睛,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这是纯血妖族与人族的结契,蒲泽甘愿认他为主,永生不悔。

    听到抽噎声,蒲泽瞬间睁眼,抬手将阿蛮抱住。

    他无法出言安慰,只得轻拍背脊,贴着耳畔哼着调。

    嗓音婉转缠绵,曲调奇异,脑中现出苍茫大漠,一望无垠。

    阿蛮抬眸看他,蒲泽这张脸生的并不温柔。

    一头短发利落干净,狭长的双眸过分凛冽。

    下颌似刀削,棱角分明。

    左眼之上一道疤痕,贯穿眉间,周身泛着野气。

    可就是这般模样,望向他时神情依旧温软。

    赤金的瞳仁被月色点亮,修长的指节描绘出言语。

    阿蛮,你回来了。

    *

    “怎会是他?”

    林晚江乱了心神,因为那修士不是旁人,正是天海三清的掌门人晏关山。

    “不会是掌门!绝无可能!”

    话音刚落,五脏六腑齐齐灼痛,林晚江猛的吐出一口血。

    耳畔传来呼唤:“师兄!醒来!莫要被他蛊惑!”

    熟悉的声线,好似警醒之钟,林晚江猛然睁眼,沉溺少年眸中。

    浅棕的瞳仁,幽暗深邃,对视间便可勾人魂魄。

    心跳猛然加速,林晚江侧眸,嗓音冷淡:“你也看到了?”

    段绝尘点头,抬手替林晚江擦拭血迹,他道:“不可信。”

    他不似林晚江,无论这人是不是晏关山,他都不会在乎。

    镇定自若,方可辨真伪。

    见林晚江平静,段绝尘又道:

    “此事颇多疑虑,师兄可细思。掌门是何心性?你比我熟悉。”

    林晚江抬眸看他,示意他下去。

    沉吟片刻,段绝尘淡道:“徐三娘虽生的好,比起叶长老还差上许多。”

    林晚江心觉有理,思绪渐渐清明。

    叶海棠爱慕晏关山多年,可这人从不表态,心内仅有亡妻。

    这般绝色都不生心思,又怎会看上旁人?

    林晚江接话道:“即便沾花惹草,也不会来这般地方,一而再再而三。”

    段绝尘笑了笑,忽然问道:“师兄会吗?”

    林晚江眸间一冷:“你会我都不会。”

    段绝尘望了他半晌,忽而开口:“阿尘不会沾花惹草,沾惹你即可。”

    林晚江闻言,侧眸不去看他,冷道:“应是那东西耍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忽见一抹虚影,自他二人身后而来。

    长生赫然出鞘,剑光忽闪,耳畔铮鸣。

    林晚江出剑极快,怎料还未碰触,那身影犹如鬼魅,瞬间隐匿于浓雾中。

    虚影时隐时现,也不主动攻击,隐约可见是个头缠黑纱的男子。

    二人对视一眼,林晚江笃定道:“是阿浩,我们再探!”

    话音刚落,玄命符燃起,云烟袅袅升腾。

    林晚江阖眼,聆听亡灵之音,何怨来述......

    呢喃细语传来,两个声线反复交织,一男一女。

    画面渐渐清晰,竟同鬼婴所讲,截然不同。

    原来徐三娘同阿浩感情很好,二人青梅竹马,成亲也是两厢情愿。

    夫妻二人很是勤劳,开了家酒楼,生意愈发红火。

    直到有一天,店里来了个蒙面道士。

    这人一餐饭吃到了夜半,酒足饭饱却突然发难。

    他指着阿浩,偏生他恶鬼附身。

    不由分的拿起刀,毁了阿浩的脸,又将他成重伤。

    思雨楼陷入混乱,徐三娘也被侵犯。

    事必,那道士只留下一句话:

    “十个月之后,生下来给我,不然你们都得死!”

    本以为是场噩梦,谁知过了一阵子,徐三娘竟真的怀孕了。

    可她性子刚烈,当晚便喝药掉了。

    又过几日,听闻镇中多了具无名尸骨。

    瞧那装扮应是个道士,惨死在齐家镇一处偏僻的荒地里。

    这人死状极惨,尸身烂成了白骨,散发阵阵恶臭。

    面上的黑纱也松了,漏出里头众横交错的伤疤。

    听闻此事,徐三娘终于放心。

    而阿浩虽被毁了容,但没受重伤,很快就恢复了。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平静下去,谁知徐三娘再次有孕。

    本是喜事,怎奈真正的噩梦,就此开始......

    自怀孕以后,徐三娘夜不能寐,常梦到一个婴孩面目狰狞。

    他不停的质问,为何要抛弃他?

    随后,便不分昼夜的啼哭,扰人安宁。

    从此这镇上也不太平,时常有人横死街头,死状惨烈。

    直到徐三娘分娩当日,那鬼婴才现了形。

    一边哭嚎,一边往她肚里钻,想附在即将出生的婴孩身上。

    阿浩想去阻止,却被鬼婴击败。

    徐三娘护子心切,竟拿起剪刀亲手剖腹,忍着剧痛让孩子提前降生。

    她把刚出世的女儿,托付给重伤的阿浩。

    男人撑着最后一口气,抱着女儿逃离了齐家镇。

    阿浩心有不舍,却又放不下徐三娘,只得先将女儿放在安全处。

    待他回到齐家镇,便看到思雨楼燃起了熊熊大火。

    想也没想便冲了进去,最终同自己的妻子,葬身火海。

    怎料死并非解脱,他二人的阴魂仍被那鬼婴牵制。

    包括齐家镇惨死的众人,被骗进来的旅人,皆无法离开此处,更无法投胎转世。

    画面陡然消散,林晚江蓦地睁眼,再次笃定:“那道士是玄雾城的。”

    虽看不到脸,但那道袍之上,纹绣着孤狼图腾。

    若他没记错,应是玄雾城的标志。

    此为修仙大派,虽不及天海三清,却也是门人弟子无数。

    段绝尘蹙眉,述疑虑:“活人炼鬼婴,绝非正派之法。”

    此事已明了,那道士目的很明确。

    徐三娘八字甚阴,侵犯之时稍加做法,生下的孩子便邪性十足。

    即便不生,只要有青华莲和生魂阵的助力。

    那婴孩的魂灵也可自行成长,终将祸害一方。

    而那道士,应是中途前来看过徐三娘,看她有无安心待产。

    谁知这孩子早被掉了,鬼婴现世朝他索命,害人终害己。

    唯独一点想不透,道士会死,徐三娘和阿浩应是不知的。

    他们并非修士,怎会有这般胆量?

    不但不好生听话,竟把孩子给了。

    若那道士未死,还知晓了此事,死的便是他们夫妻。

    正待二人思索,啼哭再次响起,方位明确正前方不远处。

    对视一眼,双剑赫然出鞘。

    穿透重重迷雾,竟瞧见了柳如夜的身影。

    他和许金蝉正立于原地,谁都没有上前。

    淡蓝的灵流愈发汹涌,自柳如夜掌心而出,好似取之不绝,扩散在周遭。

    林晚江定睛细瞧,浓雾中隐约可见一婴孩,哭声尖利刺耳。

    二人刚欲上前,柳如夜忽然开口:“助我。”

    话音刚落,林晚江脚步一顿,原是那鬼婴正坐于一诡异法阵中央。

    许金蝉忙喊道:“快!柳长老要撑不住了!”

    他修为不高,几乎帮不上忙,若不关闭生魂阵,鬼婴将会愈发强大。

    这东西暂时不敢攻击他们,只是操纵生魂阵,不断吸取能量。

    柳如夜试图关闭阵法,怎奈此处为大阵,体内灵力大量流失。

    许金蝉欲要去寻林晚江,可鬼婴聪明,只要他离开半步,即刻召唤厉鬼攻击。

    此地阴气极重,传音符也无用,就这般僵持了许久。

    林晚江闻言急忙上前,谁知段绝尘却退后一步。

    忽闻一声轰鸣,生魂阵泛起汹涌波涛,赫然阴气冲天。

    段绝尘心觉不好,那生魂阵应是感应到了他的存在。

    少年眸间镇定,心内慌乱,一抬眼正撞上柳如夜的双眸。

    男人同他对视,神情冰冷,探究极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