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师弟暴露
段绝尘浑身浴血,行于紫竹门,不疾不徐。
爆裂之声入耳,逃窜弟子皆成了肉泥,周遭血雾弥漫。
忽见秦逸程赶来,黑纱之下唇角微扬,分外邪气。
“何人在此?”
段绝尘未答话,微一抬手修长的指尖黑雾缭绕,刹时魔气冲天!
朝前行路,脚下黑雾绵延,猛然朝八方扩散,须臾间遮天蔽日。
人族沾之,肉身转瞬化做血水,主路悠长汇成血河焦灼。
“魔族!魔族现世了!啊!!!”
惨叫不绝于耳,秦逸程不敢上前,带领峰内长老不断后退。
“不可上前!快撤!!!”
魔族他曾见过,多年前也参与过那场大战。
但眼前之人气势惊人,绝非普通魔族可比。
脑中忽现巫卿身影,秦逸程面色惨白,不愿相信。
当年的魔主早已身死,被晏关山的魂飞魄散。
但这人不是巫卿,又会是何人?
秦逸程不敢再想,忽而喊道:“尔等同本座!护住山门!!!”
这魔族虽来的蹊跷,但山门已被魔气封住,无法下山求援。
今夜别无选择,只能拼死一战!
话音刚落,六峰长老蕴起汹涌灵流,紫竹门上空赫然现出一柄长剑。
剑光忽闪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转瞬间天地惊变,长剑铺天盖地,森寒刀刃接连指向段绝尘。
少年眸间含笑,黑纱之下,神情淡然。
紫竹门的万刃阵决,他非初次见识,这般阵仗确有大门派之气魄。
但此阵耗费心力,若要使出掌门同六峰长老,必先自损修为。
战力十年方得恢复,门派十年皆是废物。
他犹记前世,天海三清近乎全员殉葬,紫竹门为自保这才使出此阵。
旁的门派同理,皆视天海三清为箭靶,不到逼不得已不肯出全力。
若当时众仙门齐心协力,魔族也不会胜的这般轻松。
思及此处,段绝尘冷笑,微一张手万千鬼灵现世!
血红丝线环绕周身,四方扩散燎原之势!
忽而汇聚魔气,血红掺杂墨黑,铸成强悍护阵,周遭赫然阴风大盛!
“阵决!出!!!”
忽闻一声嘶吼,长剑猛然下坠,刹时地动山摇。
锋利刀刃击护阵,惊起震天巨响,石板路接连崩塌,狂风卷起烟尘四散。
少年站于阵中,动荡皆不入耳,忽而阖眼,忆起前尘罪孽......
‘段绝尘!你猪狗不如!!!’
‘背叛山门!其罪当诛!!!’
‘修魔为自甘堕落!你为天海三清之耻!!!’
声声辱骂犹在耳畔,千般罪孽化作遍地尸骨,血染山门。
记忆如潮水翻涌,血红孽海波浪滔天,忆起玉清风临死之言。
男人双眸含泪,望着刺穿胸膛的长情,忽然握住他的手。
‘阿尘......收手吧......’
嗓音哽咽颤抖,话一出口热泪潸然。
一袭莹白似烟云,散尽之时,徒留林晚江嘶吼:
‘你是畜生!畜生!!!’
吼声撕心裂肺,脑中余音不消......
*
段绝尘欲屠尽紫竹门之时,天海三清却是难得的休息。
晏长安入魔界之事,各峰长老已知晓,虽满腹疑虑却无人扰晏关山。
大师兄愿,自会告知前因后果,若他不愿何人都问不出。
为今之计,只能等掌门定夺,若他发话绑也要把晏长安绑回来。
玉清风已入结界闭关,林晚江因疲惫连睡几日不省人事。
整个青囊峰上下,无人知晓段绝尘不在。
而另一头,夜晚刚刚开始。
崎岖路昏暗,许金蝉手拿药包,行至通往龙泉峰的路。
男人一袭赤金,满头青丝垂落,上头特意绕了个发髻,别着绛色珠玉。
柳如夜受了重伤,腹部被秦逸程穿了一剑,这几日都闭门不出。
去看了他几次,皆被拒之门外,怎奈许金蝉倔强,越挫越勇。
走入院门,房内早已熄烛,月影高悬照亮一方古井。
井沿极高,琉璃瓦堆砌,井水幽深不见底。
垂眸望向倒影,许金蝉妩媚一笑,这张脸依旧好看。
抬手轻敲门扉,咚咚咚......
半晌,无人应答。
许金蝉想了想,忽然笑道:“柳如夜,你这井不错,就是不知有多深?”
话音刚落,行至井边,跃上边沿缓步绕着圈。
半晌,房内依旧无声响。
许金蝉心一横,又道:“若你不,本公子亲自去探探!”
语必,双眸紧闭,身子一斜......
嘭的一声巨响,门扉猛的被踹开。
未等许金蝉坠下深井,腰侧便环上一只手臂。
抬眼撞上男人双眸,神情冷若冰霜:“找死?”
许金蝉不识水性,若他心狠不出,恐会活活淹死。
耳畔传来低笑,颈项忽然环住一双手臂,纤细白嫩柔弱无骨。
许金蝉魅惑一笑:“有阿夜在,我才不舍得死。”
话音刚落,脚下陡然一空,他被柳如夜抱下了井沿。
柳如夜未放下,而是抱进了房里。
他知许金蝉不会离开,若放着不管,又要折腾一番。
门扉一关,这才将人放下,柳如夜坐于一旁,不言语。
许金蝉眸间含笑,上挑的狐眼风情不减。
晃了晃手中的包裹,笑道:“替你换药。”
柳如夜未拒绝,看着许金蝉蹲下身子,将他的衣袍撩开。
见这伤口,许金蝉倒抽一口凉气,抬眸望着他面有薄怒。
“这般严重?为何挺着?”
秦逸程修为强悍,受他一剑若仅靠灵力调养,只能止血。
男人腹肌精壮,一道伤口血肉外翻,仅靠纱带潦草绕了一圈。
柳如夜不语,他有口难言。
若找楚正悠是会好的快些,但他仙骨剥离之事,也会被探查到。
楚正悠为人古板,若被他知晓,定要去告知晏关山。
虽不算罪过,但怕人多口杂,传入许金蝉耳里。
他不想被这人知晓心思,有些距离方最好。
柳如夜的沉默,许金蝉早已习惯,索性不再话,默默为他包扎伤口。
手上尽量轻柔,怎奈伤口太深,男人千般隐忍还是疼出了一身冷汗。
忽闻一声低语:“以前,是我年少不经事。”
忽而起身,吻上柳如夜肩胛,一道伤疤此生难消。
许金蝉抬眸,眼眶泛红,同他对视半晌。
又道:“但如今,我心内唯有你。”
话音刚落,柳如夜眸间轻颤,指尖攥了又松,骨节泛白。
忽而开口:“你的,我一句都不信。”
嗓音冷淡,尾音微微颤抖,掺杂细微鼻音。
许金蝉心内一痛,忽然吻住那抹薄唇。
刚欲深吻,唇瓣被人咬住,唇齿纠缠间皆是血气。
许金蝉未躲,任由他咬着,落下呢喃细语:“疯狗......”
眸间缱绻,嗓音沙哑,尾音绵密,浓情渐起。
待到咬够了,柳如夜终于松口,眸底霜雪渐消。
望向许金蝉,喉结滚了滚,腹间如火烧灼。
美人眸间含笑,一抹朱唇微扬,唇瓣渗出血珠,顺着下颌滚落。
修长的颈子染上绯红,血珠没入领口,隐匿于春光中。
他急于去看,欲要春色入眼。
念头一起,抬手撕碎衣料,惹眼的赤金散落一地。
柳如夜力道凶狠,欲念袭来,愈发疯癫。
望向许金蝉,忽而低语:“妖精......”
嗓音沙哑,欲念深重。
沉迷这孽缘,他已认命。
这人是妖精,是勾他心魂的鬼魅。
幔帐遮掩春光,徒留声声旖旎,情浓之时又落一语:
“我的少爷......”
声量极,徒留口型,出口既碎......
*
天光微亮,紫竹门内血流成河,秦逸程苟延残喘,匍匐在地欲要站起。
这魔族太过强悍,竟生生挡下了万刃阵决。
一夜苦战,六峰长老已无全尸,门内弟子残尸遍地。
紫竹门唯独剩他一人苟活,身后是瑟瑟发抖的妻女。
秦若依被秦夫人护在怀里,吓的面色惨白。
她从未见过这般阵仗,也是第一次意识到魔族的可怕。
段绝尘缓步上前,黑纱之下神情戏谑,毫无怜惜。
只差这三人,紫竹门便已屠尽。
如今留在最后,不过想戏耍一番。
见他走近,秦逸程强撑起身子,低声道:
“杀了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妻女!”
傲慢如他,初次开口请求,竟是对个魔族。
怎奈早已被逼上绝路,不得不低头。
段绝尘不语,修长的指尖蕴起黑雾,丝丝缕缕绕住秦逸程颈间。
喉间忽感一阵剧痛,男人面色胀紫,呼吸也为煎熬。
“不要!!!”
耳畔传来女子尖叫,入少年耳畔,犹如天籁。
即便重活一世,他依旧享受杀戮。
杀的越多,越亢奋。
微一抬手,秦逸程双脚离地,因剧痛落下血泪,垂死挣扎。
段绝尘神情疯魔,扬起的唇角邪气渗人。
他还记得这人的话,要林晚江身首异处。
如今便要拧下他的脑袋,看看身首异处的,究竟是何人?
敢动林晚江的都要死,连念头也不行。
耳畔喘息沉重,伴着女子啼哭,少年垂眸忽而同秦若依对视。
姑娘浑身发抖,一双杏眼泪流不止,望向段绝尘是恐惧与恨意。
邪肆一笑,少年故意松了力道,让秦逸程多受些折磨。
秦若依了谎,欲要陷害林晚江,下一个便要她来受死。
念头一出,力道陡然收紧,耳畔传来喉骨碎裂的声响。
猛的一甩,刹时血腥弥漫,男人尸首分离。
头颅滚落脚旁,又被少年一脚踢开。
秦逸程死不瞑目,实属活该。
“夫君!!!”
“爹!!!”
耳畔尖叫又起,少年恍惚闭眼,感受着鲜血洗礼。
血气愈发浓重,引人疯魔,绝望的哭嚎,引出暴虐杀欲。
忽而抬手,魔气千丝万缕,绕上一对母女。
送他一家入黄泉,也算一番美事。
刚欲扼住颈子,谁知秦若依猛然起身,一把扯下段绝尘的纱帽......